陆轻寒似乎是有在用香薰一类的东西,清幽的香气萦绕在简时安的鼻尖,惹得他不由自主地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 而陆轻寒也享受着这个过了界限的拥抱。他用力地攥紧简时安的衣襟,像是逃避着什么似的将自己的整个人都埋进他的怀中。 别离开我。 陆轻寒无声地张口,眼中全是脆弱。他知道自己似乎绕不开那个梦魇了,“简时安”对于他来说似乎已经成了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了。 可他又是那么地相信,眼前的这个简时安会和他一同跨过去。“简时安”给他的梦魇不会再是梦魇,也不会再成为陆轻寒与简时安之间的阻碍。 温存了好一会儿,简时安试着放开了陆轻寒,对方的双颊有些绯红,眼角也似乎被泪水沁过,变得有些粉红。 简时安的手动了动,老实说看见一个冷美人因自己落泪,心里还怪痒痒的。但他没有再做出逾矩的事,而是后退半步后微微转过身,给足陆轻寒整理的空间。 “我要去仓库盘一下库存,顺带检查一下米面的情况。轻寒,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陆轻寒现阶段只想和简时安待在一起。别说是去盘库存了,就算对方要自己同他一起去修缮房屋,他也愿意。 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地往仓库那里踱步,简宅当初的设计就已经考虑到主人们下雨天的需要,一条走廊可以通向任何地方。 一般来说,像简宅这样的庭院,应该配备几名下人小厮供主人们驱使。可之前的原主不做人,为了更好地奴役陆轻寒,他直接将奴仆们全都遣散,偌大的简宅只有陆轻寒和自己两人。 这也就造成了简时安现如今无人可用的尴尬局面。 不过好在他也从来都是亲力亲为,对待任何事就算再苦再累都会尽力且尽快地将其完成做好。 盘库存这种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简单的话就是将仓库里的物品按照种类和数量详细记录在案,只需数数正确即可。 至于难的话,就像简时安现在做的事情一样。 他不仅将每种物品的库存记录详细,还对它们的消耗量进行分析,甚至陆轻寒还观察到,对方在纸上加加减减,明显就是正在计算每样食材所制造出的利润。 这种精益求精的方法着实让陆轻寒开了眼,也对现在的他更加抱有期待。 梦境中的那个恶魔可不会像简时安这样走一步算十步,也根本不会像他这样一个铜板掰成两个用,务必每个铜板都用到位。 “我也想学。”陆轻寒不再沉默,而是主动出击,那双清澈的眼中多了些说不明道不清的东西。 见陆轻寒终于打起了精神,简时安欣然同意。当即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及这么做的好处讲给陆轻寒听。 这种法子虽然费点事,但可以对近日销售所得的利润一目了然,并且也方便日后针对热点食材进行相应的比例采购。 比如炸串里的青菜库存下降较少,鸡蛋的库存消耗极大,他们在下一阶段可以适量地少进些蔬菜,多进些蛋类。 简时安和李友签订的合约只是囊括了李友所提供的稀有食材,这种简单且普通的蔬菜瓜果不在其内,需要简时安自己承担。 这就需要简时安更加专心细致地整理,仔细地盘算下一步该怎么走。 “你很厉害。”陆轻寒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甚至微微一笑,原本就绮丽的面容更是如同春风吹拂湖面,泛起一湖春色。 简时安终于愿意承认一个事实:男人的本质都是颜狗。
第10章 接连两天的细雨绵绵让淮水城蒙上了一层细纱,也正式宣示着盛夏的到来。 简时安依旧是推着他的小推车赶早市,不过这一次,他的小车肚子里装满了自制的竹筒水果茶。 淮水城似乎是处于偏北一些的城镇,夏季的气候有些闷热烦躁,空气中的湿度比不得南方。 幸好简时安之前生活在南北分界线上,对于这种天气还算适应得来。 简时安可以说是块天生做生意的料。 母亲高中毕业开了个小卖部,与他的父亲结婚后两人又开起了饭店,小饭店越做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好,转眼变成了大饭店。 饭店浪潮渐起,开了十几年饭店的简母又将目光瞄准了刚开始兴起的炸鸡生意,于是又拜了师傅从头开始转行做了炸鸡。 换句话来说,简时安做炸串可以说有家传的因素。 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简时安的眼中转过一丝哀伤。母亲是个残疾人,一生要强,可来自身体的缺陷又使她变得异常自卑敏感。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孩子们成长过程中的污点,简母拼命赚钱,总想用金钱来补偿简时安的自尊心。 不仅如此,长期压抑自己内心的结果便是日益增长的控制欲。这份控制欲不止是对生活,更是对两个儿子的。 好在简时安表面的性格是憨厚老实的,他时不时安抚母亲,并且常常开导失去丈夫的母亲,鼓励她继续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遇到母子意见不合时,简时安总会率先退步,甚至有时还能充当哥哥与母亲之间的润滑剂。 继父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他平日里也会体谅母亲的不易,对母亲的生活照顾得无微不至。 想到那位值得他尊敬的继父,简时安也不是太担心母亲失去他后的生活了。哥哥、继父都会替自己照顾好母亲,悲伤总会过去,幸福也总会降临。 一个人性格的养成需要结合他的成长环境以及成长经历来看。 简时安表面上是个对任何人都彬彬有礼的好孩子,是大人眼中的乖宝宝。 可实际上他却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亲情也好,友情也罢,甚至他现在所感受到的爱情在他的眼中也不过是生活的调味剂。 他穿越到了这部小说里,成为了“渣男对照组”简时安,那么他就得努力扮演好“简时安”这个角色,努力将“简时安”留下来的东西经营好。 他常常在想,为什么老天会让他这么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穿进这部小说里,这是给他的磨难吗? 他来到这里又能得到什么呢? 金钱、地位、声誉,这些他都无所谓,要不然他也不会做了十年炸串还没有换地了。 与他同期的人莫不是换了其他行业或者是租了门面,哪个像他一般十年如一日地推个小推车还不换地方的? 但要说简时安没有干劲儿,没有上进心的话,这又错了。 他靠卖炸串挣出了一套房一辆车,找对象的标配都给他挣出来了,你能说他还没有干劲儿吗? 或许…… 简时安用力地握紧了小推车的手把,车轱辘“吱呀”一声,压过了一颗小石子。小石子随着车轱辘施加的力向旁处滚了滚,很快便不动弹了。 简时安知道,或许他就像刚才的那颗小石子。需要靠外界的力才能勉强动一动,要想让小石子发挥出它的作用,短时间来看是不可能做到的。 但是换个角度来想,小石子任由车轱辘从它的身上压过,任由行人将它踢来踢去,任由风吹日晒将它消磨…… 不论外界对它做出什么样的力,小石子永远都会是小石子,不曾改变任何形态。 而他简时安,无论到了什么地方,无论陷入什么样的困境,他永远都要记住,他是简时安。 或许老天爷就是欣赏他这股韧劲儿,所以才一声招呼也不打就将他扔了过来。 可这么一想,现如今的局面又显得更加可笑了。 他简时安几斤几两他自己知道。什么韧劲什么干劲,完全是因为自己没有心。 他就像一叶浮萍,任由风浪将他吹向任何地方。 陆轻寒觉得现在的简时安有点不对劲。他落后对方几步,将他现在的模样看在眼中。 浓厚的悲伤从简时安的身上流露出,这份厚意让陆轻寒感到心惊。 直觉告诉陆轻寒,现在的简时安看似在他面前,实则离他很远。他们两人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纱,这层纱厚重沉闷,并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掀开的。 可陆轻寒的骨子里却不是安于现状的人。他可以隐忍不发,但是绝对有抗争的意识。 就像原著中的他,到了最后关头毅然决然地离开简时安,离开淮水城。他宁可一人漂泊在外也不肯接受碌碌无为的现状。 现在的陆轻寒也是如此。 “时安,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简时安终于停下了他的自怨自艾,甚至没有半点犹豫,任由陆轻寒上前控制小推车,自己则是跟着对方的脚步向前走。 他不知道这个人会将他带到何处,他也不想知道。现在的简时安只想安安静静地待在某个地方,好好地理清自己的思路。 他不是没有怨怼。对于身份的转变,简时安并不是立刻就能接受的。 别看他典卖餐馆还债、小摊卖炸串等等事情做得很顺利,越是顺利,他的内心就越是空寂。 这份空寂不是仅仅靠一个“照顾陆轻寒”的责任就能填满的。他对陆轻寒是有点喜欢,但是当这份喜欢与他自身的存在相撞时,他根本顾不上这份情感了。 之前就说过,简时安表面上是个乖孩子,实则内心的乖张、离经叛道的想法有很多。 否则他也不会一来就用典卖餐馆这一招破开局面的。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他们究竟走了多少地方,简时安甚至都不知道那辆小推车被陆轻寒丢在何处。 日头越来越晒,耳边的蝉鸣也越来越响,终于,陆轻寒停下了脚步。 “时安,抬头看看。” 眼前的是一面悬在山崖上的瀑布。 水流湍急而下,撞击着山脚的岩块,白色的飞沫溅得四处都是。 简时安听着那气势滂沱的水流声,心存的一些怨怼仿佛也被这条瀑布也撞击得七零八落。 此时此刻,人类相比于大自然的渺小不得不让简时安再次确信着一个事实: 李白说的没有错。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陆轻寒伸手将简时安往旁边引了引,对方顺从乖巧的模样让他有种错觉,好像等会无论自己做什么对方都不会反抗。 想到这,轻巧的笑意攀上了陆轻寒的唇角,他默不作声地将简时安带进他常去的树林。 这些粗壮的杨树肆意地生长在这片土地上,它们从小树的时期就开始抽条,慢慢地经过岁月的洗礼才长成如此的规模。 时安,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想将我看到的、感受到的都送到你的面前。 陆轻寒踌躇了片刻,终于还是说了一句: “时安,你是自由的。” 他想,就算简时安觉得这淮水城了无生趣,觉得他陆轻寒了无生趣,那他也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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