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想想,”江横问,“下山斩妖除魔可以积累不少功德和香火的。” 谢辞淡然,“不想。” “?”江横沉默了。 你是男主,你是正道的光,你为什么不想,为什么不想啊! 江横抿唇,视线从这几人脸上逐一扫过。 一观五宗,四个懒货。 内心骂了几句,终究是不情不愿地喝了酒。 作为一个穿书者,他可以拿系统发誓,他一点都不好奇山下的世界。 毕竟,在山上他是一宗之主,徒子徒孙千万,还被吃瓜三人组罩着,说是观霸也不差。 但下了山。 未知的世界。 充满了变数! 江横满目惆怅,无奈叹息,喝了一杯又一杯陈年花酿,半醉半醒支着脑袋看向谢辞。 谢辞微微抬起下巴,凝视着夜空。 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就只剩下一片漆黑的夜空,寂静无声,像无尽的深渊,也是此生都修不到尽头的道,唯余茫然。 江横盯着他看了许久,脖子都酸了也没看出夜空有什么稀奇的,索性甩了甩眠云广袖,一个弹指。 灵光窜出的瞬间,在深邃高远的夜幕之上炸开一朵璀璨烟花。 也不能说是烟花,没有火药味。 散落的是莹白胜雪的寒英晚水花瓣,比一般梅花更为精致漂亮,清雅香气,随乍起的夜风徐徐落下,散在林木萤灯间,落在万千弟子席间,飘满紫焘仙峰的各处。 绵绵不绝,坠落升空。 谢辞眼中寂静的深渊从黑变作了白,莹润通透的光泽,仿若天光乍破。 眼底被熟悉的花瓣映亮,他想起很多年前,江横也带他看过这场烟花。 平静的心底掀起了丝丝微小的涟漪,关于疏远的过去层层荡开,生出一场无声的风波。 少年时他刚入山那会,江横待他极好,让他住在晓云峰的主殿,开窗就能望见修仙界中最是稀罕的灵树——寒英晚水。 江横日日以自身灵力灌养此树,枝繁叶茂,花朵飘香。 有时候,江横会使小术法,将落地的花瓣聚拢在夜空中炸开,漫天飘洒,温暖雪夜。 谢辞手中的酒杯落了两片花瓣,酒水起了涟漪。 他垂眸看了片刻,待涟漪消散,平静无波时,心中的涟漪也消散无踪了。 谢辞便放下酒杯,转头看向坐在另一边的江横。 才发现江横正望着自己。 不知道看了多久。 “谢师弟,”江横半醉,玉扇撑着额头,歪着脑袋朝谢辞眨眼笑,若是能和谢辞一起下山,应当是不错的。 他心里想着,便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想不想下山?” 谢辞不答。 江横又问了一遍。 “你想不想下山?” 良久后,谢辞如实道:“不想。” 心中的希望落空,江横叹了口气,将垂落胸口的长发拨至脑后。 倏地,他恶作剧般打开玉扇朝桌案一扇,便将落花瓣全数扇到了谢辞那边。 他笑看谢辞该如何应对。 本以为谢辞会支个术法来屏退花瓣,却见花瓣落了谢辞一身,发间,眉目,唇边,交叠的衣领,飘逸的袖袍…… 谢辞天资绝艳,俊美清绝。 他并未弹去落花,只是隔着错落纷然的花瓣抬眸朝江横望了一眼。 没什么情绪的一瞥,看似古井无波,灰绿色的眸子藏着光。 江横与他对视间轻快一笑,三分醉意七分狂,“那谢师弟要不要和我一起下山?” 这次谢辞没有思考,声音冷清透骨,一口回绝。 “不要。” 谢辞记得很清楚,《囚禁美强惨师弟的一千零一夜》中,一切的悲剧都是从师兄与师弟结伴下山开始的。 他,不想被江横囚禁。 两人间你来我往的对话,落在三人组眼中却又别是一番意味。 三人互相交换视线,默契点头。 — 三日后。 江横领了下山除魔的任务,带了三十个符箓宗弟子,霍群与封海皆在下山的弟子人选中。 此次下山,长则数十年,断则数月。 历练的时间长短,取决于修仙界是否太平度日。 要是千年之前,三界缔约还在,斩妖除魔这种任务十天半个月就能完成。 毕竟那时候人界与魔界的修士只有一个目标——修仙上神庭。 有志向的魔根本看不上区区修仙界,不屑在人间作恶。 如今不同了,神梯被魔界斩断,三界缔约尽毁,修仙界与魔界血战三百余年,死伤无数,最终将魔界封印在永无镇。 但曾隶属于魔界的妖界尚在,四处窜逃,为祸人间。 江横从闻修白那儿了解了这些原文中提及甚少的背景故事,心知此番下山不会遇上真正的魔族。 最多就是除妖捉鬼。 临行前。 星云观最富有的气宗给江横准备了二十万灵石。 雅弦宗给江横准备了十万灵石和法器宝物。 药宗给江横十万灵石外加灵丹妙药若干。 剑宗实力垫底、财力同样垫底,只送了灵石十万。 江横让封海收下灵石、法器和药材,便下山离去。 留下三人组在原地,担忧地看着江横,希望此去一切顺利。 毕竟,他们三人着实不方便下山。 一个放心不下药圃的花花草草,一个天道在身不能下山,一个听江横的话想搞原创。 符箓宗三十弟子御刀临风,衣袂翩然,各个都是玉树临风的好苗子。 离了星云观,越过数十重山,临近人世村落的地方,为了不唐突世人,也为了不错过山野作恶的小妖,符箓宗弟子们收了法器,从天上下来。 大多数弟子选择骑马。 少年风流,鲜衣怒马,蹄踏烟火红尘。 江横表示谢谢。 人躺在装饰奢华的马车里,悠闲快活。 霍群也在。 江横倒了杯水给少年,“好些了吗?” 霍群脸色有些发白地接过热茶,他没了灵力,御剑时尽管封海已经极力保护他了,五脏六腑还是难受到了极点。 一路走走停停,路过村落询问近来可有妖祸和离奇事端。 江横掀开挂着紫色流苏的帘子,看了眼外面。 山野薄雾,景色与星云观上的云海苍山相比,差之甚远。 霍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看出师尊的无聊,便从怀中拿出一个乾坤袋给递过去。 江横挑眉不解:“吃的?” 霍群一笑,不答:“我去前面看看。” 说完,他便跳下马车,接过封海递来的缰绳,撩袍翻身,动作潇洒利落地跨上一匹毛发光亮的骏马。 偌大的马车里只剩下江横,他闲来无事打开了霍群留给自己的乾坤袋,拎着袋角那么一倒啊—— 《被圈.养的美人师弟》《沦为师兄的炉鼎》《只修师弟不修心》……《娇软师弟太诱惑》。 只是看着话本封面的书名,江横深深地皱眉了。 不是。 为什么霍群要给他百来册话本! 日了狗了。 他不是攻。 不对,应该说他不是gay! 他那啥直起来能横扫饥荒、捅破九重天好吧! 妈的。 江横心里骂骂捏捏,他装gay装攻是因为在山上要面对谢辞,他希望谢辞知道他的性.取向,希望在后面的剧情中谢辞不要把自己当情敌! 但是下了山,离开谢辞的视线范围,他为什么还要压抑自己的性取向? 他是直男啊,喜欢肤白貌美大长腿的那种直男啊! 江横内心烦躁,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他不情不愿地捡起脚边的话本。 读书使人聪明,使人平静。 “欸。”幽幽叹息,江横细长的手指摩挲着封面,无奈地翻开一页。 此次路途遥远,就当是打发时间好了。 — 这一路修行除妖看话本,时间过得比在山上还要轻快。 在热闹的城郭里,夕阳下,江横与弟子们站在城楼,眺望长街交错、楼馆林立的美景,行人穿梭,小贩叫卖。 慢慢亮起了纸灯笼,天边也挂上了星子,红霞渐渐散在了云雾中,一座座青瓦屋檐的院子里,烟囱冒出浓烟。 此情此景,江横心中生出一种暌违已久的感慨。 穿书前,他也是个普通人,一日三餐,从孩提到大学毕业,过着寻常的日子,行色匆匆。 而今,对这一切只觉得陌生又感慨,山上仙法看多了,尘世的生活离自己太久远了。 在城里住了一晚,隔天继续北上,到了白鹤观弟子求援的徐庄,说是有伥鬼出行,害人性命。 江横心眼不坏。 虽是不情愿下山,但既然下山了,能除妖造福百姓他自然是乐意做的。 他是修仙求道的大家,却仍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一命百年的普通人,若被妖邪鬼魅害的短命,多可惜。 徐庄。 江横带弟子前去。镇上不少人站在长街两旁侧目盼首,瞻仰仙家风气。 清一色的白马,少年们挺直身板,仪态俱佳,身着月白锦衣,淡紫长袍,紫玉冠束发,脑后飘垂两根精美的玉带。 路人纷纷赞叹星云观的仙家就是与其他仙门不同,不管是气度仪态,还是相貌穿着,一眼便知是有真本事的,不愧是修仙界第一大派。 伥鬼不是什么难处理的,只是白日混着人群里,夜里出来扮小孩、扮女人来勾人吃人。 江横听镇长讲完这两个月来发生的怪事,看了霍群一眼。 霍群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 只用了一晚时间布局下阵,江横甚至都懒得出手,霍群带着师弟师妹们行动,将徐庄十八只伥鬼尽数封印。 离开徐庄前,江横带着弟子去了徐庄里供奉仙家神庙的西城,找到了供星云观的大殿。 他们下山除了除妖历练,另外就是广纳香火、功德,攒攒人间灵气,这些灵气最终都会滋养千万里之外的星云观五宗。 封海带着人打扫大殿,清理石像,众人给历代掌门磕了头,上了香。 又给五宗宗主拜了拜。 其实五宗雕像与真人比起来差远了,不及万分之一的风华,最离谱的是萧翠寒的石像。 时男时女。 江横做完这些,推开紧闭的殿门出去,弟子紧随其后。 外面庭院里站着徐庄信道的镇民,一个个面色虔诚而感激,都打算等符箓宗弟子出来后,再去给仙家供奉香火。 只是,人群里有三个穿着道袍的人,十分古怪。 不待江横让封海去将人带过来,那三个身穿淡蓝色道袍的道子快步跑了上前,朝江横施礼一拜。 为首的人看上去四五十岁,神情凝重,双手揣在袖中,“江宗主,久仰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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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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