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起茶一饮而尽,起身道:“瑞王与大人请的茶味道不错,若无别的事情,在下先告退了。”
“军师能否帮忙看一下,我和殿下的未来呢?”魏飞梁忽然道。
沈宜人停下脚步,他回眸盯着魏飞梁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大人不信此道,又何必多次一问?”
说完,沈宜人不再停留,转身就走。
他矮身撩开帐篷垂帘出去,回身放下帘子时忽然盯着陈雁行说道:“君从往生来,既已往生,何故留恋?”
垂帘落下,陈雁行浑身寒毛耸立炸起——是他!
他傍晚时感受到的强烈探究目光,原来是他!
-
“咳咳咳,咳咳。”
强压着咳意回到自己帐篷内,沈宜人甚至来不及从袖袋内掏出手帕,汹涌的咳意便止不住涌上来。
“咳咳…咳。”
他颤抖着手拿出帕子盖在唇角,将口腔内的血腥味压下去,有笑声低低从掌下溢出:“呵呵…哈哈哈哈。”
从压抑着的低笑到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
沈宜人深吸口气,慢慢平静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不是他用错了方法,而是该死的人没死!
好,好啊。
老天并没有薄待他。
他终究是这个世界的天之骄子,他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
“是他!”
陈雁行跳进魏飞梁怀中,鸵鸟似的将脑袋扎进魏飞梁前胸,环住他的腰,闷声告状:“傍晚时候盯我的那道视线就是他!你帮我揍他!”
魏飞梁失笑,一只手盖在陈雁行脑壳顶揉了揉,他道:“殿下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陈雁行抬起头,手却纠缠着魏飞梁的颈腰未松,像一只扑在主人身上,跟主人肆意撒娇的小狗。
他看着魏飞梁,目光清澈明亮:“是你说的,你会保护我。
我把秘密告诉你,你会遵守承诺,对吗?”
“自然。”魏飞梁眼神幽暗,喉结动了动,声音多出些许暗哑:“臣自会遵守对殿下一切承诺。”
陈雁行被他眼中的直白烫了一下。
他红着脸嘟囔道:“老是在这种时候臣来臣去,你这是什么恶趣味?”
“殿下。”魏飞梁故意将陈雁行脑袋压在自己胸口,低沉的嗓音缱绻又温柔。
陈雁行被耳际的沉闷震颤颠红了脸。
烛影颤巍巍前后摇曳,脆弱的火苗娇滴滴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烛泪缠着-棍-身黏糊糊落下,坠在桌案上,留下凌-乱一片的红。
忽有疾风起。
火苗受不住力被熄灭。
风停烛止,一室好眠。 ---- 因为是个小甜饼,就不写太多勾心斗角啦~~主打一个长了嘴,有什么说什么,哈哈哈。
第13章 第 13 章
第二天是忙碌的一天,一早便发了两件大事。
其一,昨日被首辅叫去谈话的牛山死了,同样死于蛇祸。
其二,魏家三公子魏燃失踪了。
说是失踪也不准确,准确来说魏燃是留下家书一封,离家出走了。
丁严将魏家飞马传送的消息递到魏飞梁耳中,偷瞄着那张看不出情绪的脸猜他是个什么意思。
“老魏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这个做哥哥的找到他,多照看着他些。”
从一个面瘫脸上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这难度属实有些大,丁严眼睛都看疼了也没猜出魏飞梁什么意思,他直接问道:“你呢?你是怎么想的?我可告诉你,咱们这路上再耽搁耽搁,启封也不用去了,说不定难民早跑过来围堵京城了。”
“牛山是怎么回事儿?”魏飞梁问道。
“死了。”丁严叹息一声:“还是被蛇咬死的。同帐篷住着的人说,早上起来的时候那蛇还在牛山睡觉的地方盘着,老大一条,估摸着得活了近百年吧。”
他压低声音,做贼般四下瞅了瞅:“现在大家都再传,说是咱们这些人里有老天爷不喜欢的,这是老天在降下警告呢。要不把这人赶出去,恐怕路上还要死更多的人。”
魏飞梁乜他一眼,面不改色用帕子净手:“第一,有记载的蟒蛇最多不过活三四十年;第二,子不语怪力乱神。”
“嘁。”丁严嘁他,撇嘴道:“你这人就是无趣。”
“蛇杀了吗?”魏飞梁问道。
“没吧,老大一条,估摸着六七丈长。最开始发现那个直接被吓瘫了,等其他人发现他把他弄醒,蛇早跑了。”丁严说着,还一脸唏嘘:“还好他命大,没一块儿叫蛇吃了。
不然咱这押粮救灾的队伍直接改名殡葬队得了。”
魏飞梁想了想道:“安排人去找。大蟒吃了活物一般会留在原地等待消化,牛山体型并不瘦弱,它受惊逃跑,为了减负应该会将胃中物吐出来。
找到牛山后看看有没有异样,若有异常便记下来,然后将人好好安葬。
更重要的是把那条大蟒除掉。”
“不是,咱把人埋了就行了呗,你非跟一条蟒蛇过不去干什么?”丁严不解:“启封那边可还等着咱们呢。”
“去启封少则还需十日,可蟒蛇受惊逃窜至山脚下村庄却不须一日。”魏飞梁看向丁严:“孰轻孰重,将军难道不明白?”
丁严脸色严肃起来:“你说的对,我这就去找人。”
-
陈雁行知丁严不待见他,刻意等丁严走后才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他看向魏飞梁,发现他在处理带过来的折子。
笔走龙蛇,背挺若松。
怨不得大家都说男人在工作的时候最帅。
陈雁行必须承认,这人长得还真挺好看的。
“醒了便起来。”魏飞梁头也不抬对他道。
——如果不会说话的话!
陈雁行在心里默默补充。
没穿过来前,陈雁行认为早八就是这个世界上最违背人性的事情。
穿过来之后,陈雁行发现早八还是很有人性的。
在这里,简直是和太阳比谁卷。
他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从床上爬起来,随意捡起搭在盆边,魏飞梁用过的毛巾擦擦脸,余光落在那封根本没被打开家书上,手指放上去点了点,陈雁行问道:“你不看看?”
“重要的事情丁严已经告诉我了,不必看。”魏飞梁道。
“就这?”陈雁行咂舌:“不是说你们古人最重孝道?你这可不太孝顺。”
魏飞梁没理会他的话,抽出一张白纸放在身侧,拍了一下身旁座位对陈雁行道:“来。”
“干嘛?”陈雁行坐过去,问道。
“把土豆和红薯写下来。”魏飞梁跟陈雁行解释:“等殿下写好,臣安排人去找。”
陈雁行有些不自在,他从魏飞梁手中抢过笔,鼓鼓腮道:“能别老臣来臣去吗?怪别扭的。”
他不会承认,自己现在对这个字有了点PTSD,听到就腰-软。
魏飞梁看他一眼:“臣自会遵殿下意。”
陈雁行不想理他,咬着笔头开始琢磨怎么写——他是个文盲啊啊啊!
纠结半天,陈雁行有了好主意,眼前一亮。
-
十分钟后。
魏飞梁盯着手中被画的满满当当的白纸,耳边是陈雁行兴奋摇尾巴的提问:“怎么样?是不是很生动形象?”
魏飞梁:……
他着实没从两团墨疙瘩上看出哪里形象。
陈雁行自己却很满意,他骄傲的想翘尾巴,沾沾自喜看向他的大作——圆圈大朵黑球是土豆、竖长两端细中间粗的墨色椭圆是红薯。
他就是被种地耽误的写实派天才!
魏飞梁不想打击他,他略过那两坨丑的他眼睛疼的奇形怪状墨痕看向底下同样奇奇怪怪,缺胳膊少腿,方方正正又歪七八扭…应该是文字的东西。
他沉默良久,诚恳问道:“殿下先前可被先生启蒙过?”
陈雁行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他气死了:“你才没启蒙,我可是考上重点的大学生!用你们这里的话说,老子是进士!”
魏飞梁没说话,眼神却很是怀疑。
陈雁行被他看得火冒三丈,指着自己歪歪扭扭的字道:“这是土!泥土的土!这是豆!豆子的豆!看不懂吗?!”
魏飞梁道:“‘土’字勉强能认出,可这‘豆’字…”
他沉默,拾起毛笔,笔尖在墨汁边缘点蘸。很快,陈雁行的丑字旁边多出一个类似抽象画但无比板正的豆。
一足、一柄、一盘、一盖 。冷不丁一看很怪,仔细一看跟简体的“豆”还有些相像。
陈雁行默了默,他眼神左右飘忽起来不跟魏飞梁对视:“这不怪我,谁叫你们这里的字长得这么奇奇怪怪的。”
魏飞梁放下笔,捏了一下眉心:“瑞王最出名的便是斐然的文采和一手好字,他写的祭天文现在还被供在南郊圜丘*。”
陈雁行扁嘴,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那我能怎么办?又不是我想顶替他的身子的,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呜呜呜,那我接受十几年现代教育学的就是简体字哇,呜呜呜…唔。”
魏飞梁捏住陈雁行嘴巴:“别哭。”
“唔唔!”陈雁行假哭都忘了,含混不清要他放开。
魏飞梁道:“殿下的眼泪还是留在更有用的时候,臣…我喜欢听殿下失-神-时-的-低-泣-求-饶。”
陈雁行脚趾扣地,他“啪”一下拍掉魏飞梁的手,怒视道:“你这人脑子里除了那-点-儿-事-儿-就没别的东西了吗?!”
魏飞梁被打了手也不恼,兴致甚好起身往外走。
“等等。”陈雁行拉住他,紧张问:“你去哪儿?”
“去找沈宜人。”魏飞梁回答,觑见他脸上的失落,忽得握住他搭在衣服上的细-白手腕将人拉近怀中:“还是说,殿下舍不得我?”
陈雁行乖乖没动,问道:“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魏飞梁犹豫了一下回答:“不行。”
“为什么?”陈雁行不开心问道。
“沈宜人有些怪,我不想你和他接触太多。”魏飞梁答道。
顿了一下,他在陈雁行唇角点了一下,人为造出一颗梨涡:“殿下乖一点,我很快回来。”
魏飞梁唇角挂着浅笑,被陈雁行低落的情绪和眼底的不舍深深取-悦了。
他道:“外面有人看着,殿下若需要什么可以告诉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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