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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煊把摘下来的梨子全部铺到沟里，姜沅就站在门槛前端着糖梨水：“还要多久？” 邵煊回他：“很快。” 等他进屋，姜沅把碗塞在他的手里，自己去拿毛巾过来给他擦汗，然后在简陋的家里一起分享糖梨水。 第二日天刚刚擦亮，清早的桃花荡还很宁静，村里有的人家家门紧闭，有的则开了一道小缝，邵煊和姜沅就在这时推着小推车出发去城里，活泼爱动的小狗崽看见他们嗷嗷叫了两声。 邵煊作为第一个卖糖水果的已经有了一点名气，爱吃这口的隔三差五就会和他打照面，即使在他之后还有一些小贩学着他卖，但是好多人还会专门等邵煊进城买他的东西。 “呦，这时候还有桃子卖啊？”邵煊把小推车停在老位置大槐树下，不一会儿就有相熟的客人过来搭话了。 那一堆桃子实在显眼，个个看上去饱满新鲜，一段时间没吃桃子的他又忍不住想买了：“这桃子咋卖？” “三文钱一个，你是老主顾，就收你两文钱。”邵煊握住一个桃子翻来覆去全方位给他展示，保证桃子没有瑕疵、品质上佳。 那人被这价格吓了一跳：“这么贵！桃子不是一文钱三个吗？” 邵煊冲他笑笑：“你看现在还有哪家卖桃子的？就是我保存这些桃子也花费了不少功夫，价格买贵一些也是应该的。” 客人摇了摇头，显然桃子太贵了，他不打算买：“那这些扣起来的篮子里装的什么？” 邵煊一个一个揭开给他看：“这是我家自己做的糕点，要不要买点尝尝？一块五文钱。” 那精致的印花小糕点只有一小块，卖五文钱客人却不觉得离谱，毕竟那些铺子里的糕点比这小还比这贵。 他有些犹豫要不要买，但是这糕点卖相也太好了吧！特别是那个黄色的糕点，闻起来香喷喷的。 “那给我来一块吧。”客人没忍住，最后还是决定买一块，铺子里的糕点他吃不起，但是小摊上的他还买不起吗？他豪迈地从兜里掏出来五文钱。 原本他以为这糕点肯定粗糙，毕竟价格摆在这里，结果吃起来居然意外的不错，咬一口刚好吃到里面的果酱，桃子的芳香瞬间弥漫口腔。 他的眼睛瞪大了。 “这几种糕点都来一份！”这次付钱他更加爽快，“这些都是五文钱一块吗？” “不是，那个奶黄饼加了羊奶，价格稍微贵一些，七文钱一块，其他的都是五文。”邵煊说。 客人一听，也就贵上两文钱，所以也一并要了一个，姜沅见样给他装了一份，递到他的手中：“好吃再来。” 客人捧着手里的糕点有些怔愣，回过神来笑着和邵煊说：“这位是你的夫郎？老板好福气啊，娶个夫郎如此貌美。” 邵煊与有荣焉，听见别人夸姜沅比夸他自己还欢喜，他扔了一个桃子给那个嘴甜的客人：“送给你吃，兄弟有眼光。” 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客人喜滋滋地捧着桃子和糕点离开了，路上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奶黄饼，一股奶香充斥他的舌尖，口感细腻香甜，根本不比铺子里的差。 邵煊和姜沅虽然衣着简朴，但是收拾的干净大方，摊子上面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不像有些农家人摆摊弄的邋里邋遢，买他们糕点吃食的人都很放心。 桃子相比于糕点要难卖很多，毕竟两文钱买个桃子大家都觉得亏，但是邵煊丝毫不急，他这反季水果的目标客户本来也不是城里的平头百姓。 “这桃子怎么卖？”一个小厮打扮的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们的摊子前，语气有些傲慢，原本挤在一起的人们自动让了一块地方给他。 “三文钱一个。”邵煊不卑不亢。 小厮点了点头，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九牛一毛都称不上，他对邵煊说：“我家小姐想吃桃，你这里的桃子都卖给我吧。” 邵煊却说：“我还要留下几个，马上要去见朋友，带去给他们尝尝。” 小厮想了想，几个而已不碍事：“那行，你自己看着留几个，剩下来的都卖给我。”然后又叫了两个人过来，推车上的桃子就被他们抬走了，也没讲价。 一百块糕点不算多，他们卖了一上午还剩几个，打算等下连同桃子一起送给程旭和周钰。 邵煊这次找他们，一是看看飞云阁生意做的怎么样了，刚好他又琢磨出几个食谱，二是问问程旭要不要入股。 飞云阁那么大一个酒楼，肯定有自己的庄子专门用来养牲畜，邵煊看看能不能弄来羊奶。 单凭邵煊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买下足够的母羊用来产奶，要是程旭愿意帮忙就好办了。 来到飞云阁，店里的人气明显比之前好很多，几乎座无虚席，知道邵煊来了，程旭从里间走出来，高兴的上来迎他：“阿煊，你那几个食谱可帮了我大忙！食客来这阵子是一日不如一日，昨天我路过还听到他们掌柜在里面砸东西呢——对了，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城里了？” 邵煊不欲多说：“家里最近出了点状况，喏，这是带给你和周钰的。” “呦，这个时节你居然还能弄到桃子！”程旭看上去有些意外。 “我今天来就是想再给你几个食谱，还有，阿旭，你愿不愿意入股我的小摊？”邵煊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第十九章 程旭下意识问道：“什么是入股？” 邵煊组织自己的措辞：“大概意思就是我们一起创办我的小摊，等到挣钱的时候我们两个分。”这是他能想出来最直白易懂的话术了。 程旭也是做生意的，一听他的话就明白了：“要多少银子？最近飞云阁托你的福赚了一些钱。” “钱倒是不缺，就是……你们庄子里有刚产仔的母羊吗？”邵煊虽然是在问他，但是心里对程旭庄子的状况很清楚。 飞云阁就要和食客来平起平坐，在他养牲口的庄子里找两只母羊不会很难。 果然，程旭告诉他：“有是有，不过你要母羊做什么？” 邵煊的小摊不是做吃食的吗？ “准确说，我要的是羊奶。”邵煊和他聊了聊自己的奶制甜品计划，看程旭依然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索性直接到后厨做了几碗最简单的鲜桃双皮奶。 “你们都尝尝。”邵煊把碗往他们身前递了递，“这是双皮奶。” 程旭出身不错，这些年也算见识不少，但是这双皮奶的名头他还真没听过，如果不是事先打听过，他真不相信邵煊是桃花荡的，一个农家汉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奇思妙想的点子。 他将信将疑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滑嫩的口感立马把他征服：“好吃！” 等到一碗双皮奶下肚，程旭有些意犹未尽地说道：“你说的那些奶制甜品都是这样的好吃？” “当然了，怎么样阿旭，要不要和我一起干？”邵煊笑嘻嘻地说。 程旭豪气万丈：“不就是羊？庄子里有的是！阿煊你要取羊奶尽管来飞云阁，我让他们每天都送一些过来。不过往后你又琢磨出什么新花样，我和阿钰要第一个吃。” “那可不行。”邵煊说，“第一个吃的人应该是我和阿沅。” 程旭勉强让步：“那我和阿钰要做第二个。” “成交！”邵煊很爽快，“我们摊子的甜糕卖的也很好，阿旭，和我一起挣大钱吧。” 程旭居然因为一个路边小摊激动起来，他心中莫名有了了一个想法，跟着邵煊恐怕真能大挣一笔，更有可能，这次“入股”带来的惊喜会远超飞云阁。 “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小吃摊能不能带我赚个一百两银子。”程旭笑着说。 有了程旭的帮助，邵煊心里对赚钱更加有底气。 “那先就这样吧，后厨还有一些羊奶我先带着，今后糕点卖完我就到飞云阁来取，一定要让他们每天从庄子里送新鲜的过来。”邵煊毫不客气的吩咐，“等到月底小吃摊赚钱了我再给你分红——就是银子的意思。” 姜沅和周钰坐在一旁聊天，出乎邵煊意料，姜沅对周钰非常有好感，可以说他是姜沅为数不多的知心朋友。 谈完生意上的事，邵煊正想凑过去听听他们在聊什么，被程旭拉住了衣摆：“阿煊，你是不是还忘了什么？” 邵煊还真没想起来，他在脑海中快速过了一遍自己和程旭的对话，没发现有遗漏的部分：“什么事？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说好的食谱呢？这么快你就忘啦？”程旭痛心疾首，“你一点也没把我的事放在心上。” 邵煊冷笑：“少来。还不快让人拿纸笔过来。” 这次邵煊选了几个接地气的家常菜，有糖醋排骨，板栗炖鸡和香菜牛肉。 程旭看了一眼食谱：“这些名字太俗，等下叫阿钰和阿沅过来重新起吧。” 邵煊拦住他：“不行，就这么叫才接地气，有钱人大多喜欢附庸风雅，好多酒楼为了迎合他们的口味，取的菜名拗口又难听，来吃饭的食客根本不知道那些菜是什么做的。” 他用两根手指轻轻点了点桌面：“飞云阁食客大多数都是百姓，柳城真正有钱有势的人家都冲着‘第一酒楼’的名号去了食客来，抢不过食客来，我们更应该把手里现有的人脉攥紧。” 程旭豁然开朗：“阿煊，我一直想问，你真的是桃花荡人吗？做生意的直觉比我敏锐多了。” 最后一句话是他真情实感的赞叹，要不是亲眼所见，他才不会相信一个大字不识的农家汉会有这样的见解。 邵煊笑笑叉开话题：“飞云阁以后就走量多实惠路线，虽然一盘菜赚的远没有别的酒楼多，但是就冲着这一点，一定会吸引很大一批食客。” “薄利多销。而柳城，老百姓可比那些贵人多得多。”他意味深长地说。 程旭完全照着他的思路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阿煊，要不是你还要经营那个小摊，我一定把你挖到我们飞云阁来。” 临走的时候，程旭非要往邵煊怀里塞银子，嘴里嚷嚷着：“你可帮了我大忙，就给十两银子你还不乐意收。” 邵煊推拒：“你答应入股也忙了我大忙，忘了和你说，这投资就和赌博一样，要是小吃摊经营不当，那你在我身上投注的钱也就打了水漂。” 程旭一点也不在意：“你刚才不也说了一定会带我一起赚钱吗，跟你后面混应该是稳赚不赔。” 邵煊对自己的小吃摊也很有信心，最坏的结果也不会让程旭跟着自己一起亏钱：“那是一定，有我一口酒就有你一口肉。” 这话把程旭感动的两眼泪汪汪，等到看不到邵煊的影子，他突然反应过来问周钰：“你说他刚才对我说了那么感天动地的一番话，是不是就为了岔开我的注意力，不收那十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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