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莲娜温柔地对后座上的二人说:“今晚我们是不能离开这座森林了。” “要入夜了。”白凉凉瞥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黄昏了。他、玄、海莲娜都不是人类,三个人甚至完全不需要睡眠,入夜对三人基本没有任何影响。 “那几个人,还不近不远地跟在我们身后。”玄闭上眼继续探查着说。 白凉凉听到这里,更无语了,他翻了个白眼:“还不是因为你冲动搬车,现在那几个人肯定知道我们不是人类了。这不,他们不敢上前又不愿意远离我们,你觉得他们想干什么?” 人类刚刚经历过机器人的摧残,现在他们的仇恨与怒火势不可挡。 白凉凉想着,这几个人搞不好想将我们几个一起杀了。 “他们的武器,根本打不穿我们的表皮。如果他们在刚刚开枪,只会打草惊蛇暴露存在,虽然他们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玄似笑非笑地说:“我已经找到了他们的基地了。” “你这怎么知道的?”白凉凉将后座上一颗椰子拿了出来,用手劈成两半,将一半递给了玄。 这种海边土特产,他在大货车的车厢里放了好一些,完全够自己这一路上解解嘴馋了。 玄看上去非常高兴,美滋滋地接过来。 他喝的很慢很慢,仿佛要用尽精力来品尝白凉凉亲自递来的椰子水的味道。 “卫星。”玄指了指头顶。“人类的卫星还可以用。” 末了,玄这才又慢慢说:“放心吧,他们对我们没有什么恶意。” 白凉凉虽然不解,但还是无条件相信了玄。自己与他经历了五个快穿世界,已经算得上是知根知底了。 “他们的基地在哪里?”白凉凉好奇地问。 “嗯?你还没发现吗?”玄笑着说,指了指路边。“我们已经到了啊。” 白凉凉:“……” 他向路边看去,竟然看到了一座树屋,还有隐藏在藤蔓里的铁丝网。 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那人戴着面具,举着枪。 “你的老熟人……来了。”玄轻轻说。 老熟人? 白凉凉不明白玄的意思。 “海莲娜,停车。”白凉凉从容不迫地下达命令说。 大货车最后在那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人哈哈大笑,枪管子依然指着货车的挡风玻璃,大声道:“驾驶座位上都没有坐人,鬼在开车吗?啊?看样子哨兵说得不错,果然是机器人。” 密密麻麻的人群出现在货车四周。 白凉凉扫描了一下,足足上百位。 他们的身上佩戴了能够屏蔽感知的装置,所以白凉凉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人类这么多年的反抗也不是徒劳的,发明了不少专门用来抵御人工智能的装备,比如信号屏蔽装置。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能够再次见到你。”面具人轻轻笑着,他指挥着大家把枪放了下来。 “白凉凉。” 白凉凉:“……”不是现实世界怎么大家都认识我,你们是谁啊?我真的和你们不熟。 玄放下车窗,满不在乎地问道:“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面具人笑得更厉害了:“所有的机器人已经去了别的大洲,留在这里的,除了白凉凉还有谁?”
第一百四十三章 番外五 新世界(中) “他是谁?”白凉凉小声地向坐在他身边的玄问道。 玄没示意白凉凉继续往下看,轻笑着说。“他要摘面具了。” 站在车前的面具人摘下了他的面具,大货车的强光灯照在他的面容上。 白凉凉看清对方的面庞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佯装惊讶地张大嘴巴,如是说道:“还是不认识。” “您不认识的话,也很正常。”这时,海莲娜的声音传来。 大货车驾驶座位上,一缕缕蓝光出现,交织出海莲娜的身体投影。“您对于进入考核之前身为机器人的记忆,已经被秦佑所长刻意删除了。” “他是……我们研究所以前的人,叫做安恒以前负责安保工作。”海莲娜温柔地道出了真相。 白凉凉这时注意到,安恒手中的枪托上,有一个在灯光下闪闪发光的符号,那就是研究所的标志。 “你们不是前往新的避难所了吗?”白凉凉突然问道。 有些话他不好意思说出来。 秦佑曾经将研究避难所内绝大多数人当作诱饵,拖延到了最后的时间。 安恒听到这句话后笑意微微收敛,冷笑一声,用一种微妙的语气说:“我们不是傻子,秦佑所长的为人我是很清楚的,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我作为研究所的保安队长,刻意在离开之前,检查了白凉凉你的安置舱。” 白凉凉没有说话,静静地倾听着。 “安置舱中的你是假的,被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也就是说真正的你还会在我们撤离之后继续待着研究所。从这一刻起,我就明白,我们这些离开的人就会成为帮你吸引注意力的诱饵。”安恒将自己的面具向上抛起,然后再熟练地接住。 “所以,我就这么跑了出来,顺便带出来了几个人。”安恒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用一种似乎完全不在意的语气说。 安恒偏着脑袋问:“你们呢?怎么没有见到敬爱的秦佑所长?” “他死了。”白凉凉平静地回答。“他……死了。” “这样啊……”安恒点了点头,随后叹了一口气。“要不下来,在这里坐坐吧,白凉凉。” 他招呼周围的人离开。 白凉凉理解安恒的思想。 虽然秦佑博士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的确占满了血淋淋的罪孽。 “好。”白凉凉并没有拒绝,他摇下车窗,与安恒四目相对,用非常小声的声音说:“你相信我?我也是人工智能。” “嘘……”安恒将食指放在了嘴边,“不要提这四个字。起码不要在我这里提起,不是所有人都认识你的,白凉凉。那几个被你们发现的勘察人员都是我从研究所里带出来的同事,他们也认得你,于是用飞鸽给我这里传了书信。” 白凉凉点头表示理解,他现在的身份相当敏感。 安恒继续说:“我当然相信你,你出现在这里,说明你已经通过了秦佑所长的测试,你算得上是我们人类的朋友。按照秦佑博士的说法,你一旦通过了测试,就能解决人类的危机。目前看来是这样的,危机果然被缓解了。” “海莲娜,好久不见。”安恒对着坐在驾驶位置上的虚幻人影说。 海莲娜微笑着对他挥挥手。 说着说着,安恒这才注意到,车上还有一个人,就坐在白凉凉的身边。 “咦?”他好奇地目光在玄身上闪过。“这位是?” “他叫玄。”白凉凉开玩笑地介绍道。“我的贴身保镖。” 玄:“……”算了,也不是不行。 “保镖?”安恒的表情好像扭曲了一下。“你还需要保镖吗?以你的战斗能力……恐怕一个指头就能把人类的头盖骨掀起来……” 白凉凉狡辩道:“……我心灵敏感又脆弱,找个保镖怎么了。” 安恒无语:“……”随你吧,你说是就是吧。 他勉为其难地接受了白凉凉竟然有保镖的事实。 海莲娜缩进了白凉凉的指尖中,白凉凉与玄在安恒地带领下走到了路边的丛林中。 安恒手里提着一盏煤油灯,勉强照亮了黑暗。 其他的人跟在他们身边,手里有的提着油灯,有的拿着手电筒。 “别看了。”秦佑简单解释道:“这是我们能找到最合适的照明道具了。那些现在的照明灯具基本找不到完好的了,即使有现在也没有使用条件。” “有一说一,在森林里,这种煤油灯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能够勉强照亮周围,又不能穿透厚厚的树叶,被外面的东西看到。” 白凉凉根本不需要灯具,他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他灵活地避开了一根贴在地面上的扭曲粗壮的树根。 向前继续走了一段距离,白凉凉就来到了安恒的营地。 这里的一切都是就地取材,使用木头建造的。 除此之外,他们使用树枝与树叶贴在了森林小屋的墙壁上以及窗子上,在远处看不仔细一点还真难以察觉。 见有新人到来,营地里的住民投来好奇又谨慎的目光。 “你们这是什么时候建立的营地?”白凉凉望着营地中间的篝火,哪里有几名妇女正翻转着一只被剥了皮的兔子。 烧烤的香味慢慢传来。 “在我偷偷带着人跑出来后,就来到了这里,发现这里很隐蔽,人工智能的军队也从来没有抵达过这里……他们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只会攻击城市,不会袭击荒野。真是讽刺,某种程度来说,机器人都比人类更爱护环境。” “我们在这里建立了隐蔽的据点,然后收纳了一些附近的幸存者。我教他们自卫,教他们如何使用枪械。” “原来如此……”白凉凉望着岗哨上放哨的士兵,理解地说。 安恒从旁边拿了两把小凳子,放在了白凉凉与玄的身边。 椅子是用木头做的,看上去做工很粗糙,应该是这个营地里面的人自己制造的。 “秦佑所长……他是怎么死的?”安恒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地上的兽皮上,玩弄着手里的一根狗尾巴草。 “自杀……他给自己注射了安乐死,死在了那个地下研究所里。”白凉凉望着燃烧的篝火。 火光照射在他秀美的面容上,让白凉凉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原来是自杀啊……”听到白凉凉的回答之后,安恒手中的狗尾巴草被他突然大力掐断。 他反应过来后,恹恹地将手里的断草扔了出去,然后又在地上拔了一根。“那秦佑……有说什么遗言吗” 白凉凉点点头。“他说他的身上充满着罪孽。” “罪孽……”安恒叹了一口气。 三人之间是一阵沉默。 玄就是这样,他来到白凉凉的身边后,一直是这么沉默寡言。 就在这时,烤兔子肉的那几名妇女将兔子取了下来,用刀割成了几段,然后将兔肉切碎装在木碗里,放在了三人面前。 “食物不多了,明天我们就得出去打猎了。”妇女对安恒汇报道:“现在已经入秋了,我们必须快点准备过冬用的东西。衣服,食物……都很匮乏。” “食物?”白凉凉瞪大眼睛。“难道你们现在缺食物?” 安恒叹了一口气。“我们带出来的子弹已经不够了,又不能造出合适的弓箭,这都是史书里记载的东西了,如今在这个时代,谁还会造出能用的弓箭啊?” “不仅如此,森林里的土地不适合种植作物,我们虽然有一些种子,但是完全没怎么派上过用场,之前试着种过,但是长不活,它们接触不到阳光。”安恒指了指上面茂密的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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