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呢? 阿日斯兰皱眉想了许久,总觉得小皇帝这个模样很像他熟悉的某个动物。 “像土拨鼠。”阿莱小声咕哝,给他解了惑。 对! 阿日斯兰茅塞顿开。 中原小皇帝像极了草原上的土拨鼠! 那些住在地里的土拨鼠个头小小,胆子也小,腮帮子还总是鼓鼓囊囊的,。它们每天只敢躲在洞里往外探出一个脑袋,一旦察觉外面有风吹草动就迅速钻回地洞,守着那点屯粮过活。 就算草原物资稀缺的时候,阿日斯兰出去打猎都不屑于对它们动手。因为这些小东西实在太弱小了,只有那些拖着尾巴不挑食的野狐狸才会下嘴。 草原的生存规则是残酷的,而第戎更是信奉强者为尊,耳濡目染长大的阿日斯兰一心只想变强,对弱者不仅没有半分悲悯之心,甚至还会厌恶他们,他打心里认为弱者不配活着。 可是小皇帝不一样。 阿日斯兰目不转睛的盯着祝宝棋一直看,像是怎么都看不完。 真是太奇妙了…… 他在心里感慨。 脑中忽然想起那年,他为帮助大哥夺位,亲手杀了卡桑王子——也是他同父异母的六哥。他从不离身的弯刀上沾满了血迹,羊毛毡的帐篷里到处喷溅着鲜血,他的脸上身上也不可避免的沾了不少。 ‘卡桑,你的脑子被情爱腐蚀了。’ 六哥躺在血泊里无法动弹,而罪魁祸首的阿日斯兰蹲下|身优哉游哉的看着他。昔日这位哥哥何等风光不可一世,幼时他带人将自己从崖边推下去害他差点没命,又狠心杀掉他阿姆的时候是何等猖狂。 ‘求你,别、别杀她……’ 卡桑喘着气艰难的抬起布满鲜血的手,眼中满是哀求。 阿日斯兰却嘲讽的咧嘴一笑,绿眼睛里闪着阴森森的寒光,偏头无辜的说道: ‘真遗憾,卡桑。我已经让她她先一步下去陪你了,开心吗?’ ‘你该谢我。’ 手起刀落的瞬间,阿日斯兰还在叹息。为了个中原女人,本该顺利继位的卡桑却心甘情愿的被排挤出继承人的范畴。可见,爱情这个东西千万碰不得。 阿日斯兰不知为何想起了那么久远的事,如今再看着小皇帝笑颜灿烂的面容,胸腔中那颗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跳动。 该不会,他真的爱上了中原皇帝? 这怎么可能?
第15章 那天之后,阿日斯兰着实老实了几天,闭门不出不知道捣鼓啥。 实在看不下去的阿莱无语的把自己的小辫子拽出来,憋了老半天才说:“你要是想找人家,就去呀!” 前阵子还信誓旦旦说爱上中原皇帝,结果过几天又灰心丧气的回来。 他早就怀疑他家殿下脑子是被秃鹰瞪了! “你不懂……” 阿日斯兰对着天空长吁短叹,好一派深沉的模样。 下一秒,他起身说:“我心情不好,咱们吃头羊!” 阿莱:“……” 他紧紧捂着自己新搭好的羊圈里最后两头羊警惕的看着他家殿下,痛心疾首:“不能再吃了!我就剩这最后两只了!” 汗王在上,他家殿下满脑子除了吃就是吃,整天换着法子打这些小羊羔的主意,一点正事不干! 这样下去,这下可怜的小羊很快就要吃绝了! —————— 说到吃羊,祝宝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伸头又看了看外头的天气。立秋都过去好些天了,原本炎热的天气也有了几分凉意,不知是不是气候的影响,他最近食欲也不好,睡得多吃得少,浑身懒怠没力气,常惹得宁子蹇焦心暴躁,曲问寒来了一趟又一趟,两人隔着帐子在外头也不知嘀咕什么。 今早清晨起身的时候,祝宝棋只觉喉头干甜发痒,趴在床头不小心咳出两口血,当时就把福顺吓得当场腿软,打翻了了端来的水盆,清水撒了满地。 而后尚春更是大惊失色,咋咋呼呼的闹了起来,不一会儿阖宫上下全都知道皇帝吐血的事,早朝怕是没法上了。 尚春在上清宫查了一圈都没有查出下毒的刺客,便将火气撒到了福顺的身上,命人将福顺拖出去杖责了二十,无论祝宝棋如何哀求都不肯松口,差点将福顺打死。 说来说去,这宫里谁都可以骑在他的头上,谁都可以无视他的意见,他连个小福顺都护不住。 祝宝棋躺在被子中紧紧握着拳头,不想让尚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剧烈震动。 “陛下,”尚春发完火,回头看到小皇帝背对着自己卧在床上,小小一只分外可怜无助,心知他是气狠了,眼珠转了转上前讨好似的哄道:“过两日,奴婢再带您出宫玩耍,可好?” “朕不去。”祝宝棋仗着现在身体不好,硬气的拒绝了。 尚春叹气,掀起袍子上前大胆坐上.床榻,又伸出苍老枯瘦的手轻拍被子,好声好气的又说:“奴婢知您心疼福顺。福顺那孩子也是无辜受累,但是陛下,您这样的身份,有些事身不由己。” 他的话有些语重心长,倒真有几分真心:“您在自个儿的宫里中毒,这事若不查出个究竟,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吗?” “自古帝王一怒,伏尸百万。奴婢没将上清宫所有人全砍了已经是仁慈了,福顺虽无错,但他的确有罪,这就是‘伴君如伴虎’。” 祝宝棋沉默了。 “所以,朕不是个好皇帝。”他低声呢喃,“尚春,朕不想当皇帝。” 这些话原本也不该和尚春说,可是祝宝棋不懂还能和谁讲。反正从来没有人愿意听他说话,更没有人愿意尊重他,跟谁说都一样。 尚春心思微动,又是深深一叹。 当初扶持小陛下上位,是他和太后共同的谋划。先帝留下的子嗣不多,可是算来算去都轮不着祝宝棋这个九皇子上位,之所以最后落到他手里,无非就是看重他年纪小,心思蠢,易把控罢了。 虽是和太后合谋了那一回,其实两人的心思却又全然不同。 尚春是个阉人,这辈子注定无后,也坐不上那张至高无上的龙椅,传不了千秋万代。是以,他不过就是求个一生荣华罢了,打心底是不希望小皇帝死的。他只有活着,自己才能平安终老。 而太后截然不同。她与祝宝棋并非亲生母子,让他上位只是权宜之计,好让自己有垂帘的机会。一旦小皇帝成年及冠到了亲政的年纪,太后就不会允许他继续“活着”。届时她可以堂而皇之的独霸皇位,顺便借个肚子,再生个“皇子”。 “罢了。”尚春思来想去,到底不想和祝宝棋撕破脸,态度软了下来:“奴婢已经给福顺请了太医,那小子年轻,区区二十棍死不了,养些日子又能活蹦乱跳。” 祝宝棋耳朵微动,转过头来眼含期许:“真的吗?” “真的。”尚春笑道,“这下,陛下总能放心了吧?” 祝宝棋应了一声,乖乖起身喝药。 正好这时宁子蹇沉着脸进来,尚春便后退一步出去,一副不想跟大将军说话的样子。 他前脚出门,后脚脸就垮了。就算他没有实际证据,可尚春也不是傻的。放眼望去整个皇宫,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谋害皇帝,也只有太后能做到。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提防太后的心思,却万万没想到还是让她钻到了空子,这毒药到底是怎么下到饭菜里的,尚春查不出源头,却也清楚的知道,御膳房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 近来朝堂动荡,应家腹背受敌,太后病中心急如焚,实在没有对策之下心生狠计,干脆直接杀掉祝宝棋自己上位,以震慑京城世家。这一步其实是个臭棋,稍有不慎让人抓住把柄,应家从此就万劫不复,可是太后别无他法,她是宁死也不肯落人下风的。 不过,她能在尚春身边安插人手,尚春自然也能对她下手。 没人比尚春更希望小皇帝好好活着。 尚春离开后,祝宝棋就独自面对宁子蹇了。 “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宁子蹇心疼的抬手摸着祝宝棋苍白的脸,“还有哪里不舒服?” 祝宝棋感受着他的温柔,眼里有些动容,下意识回道:“胸闷。” 于是宁子蹇立刻走去窗边把窗子开得更大些,好让外头的风吹进来。而后他又返回塌边,握着祝宝棋的手轻轻揉捏,轻声道:“曲问寒说解药就快好了,你再忍忍。” 祝宝棋点头。他没有问自己中毒的原因,也不问是谁下的毒,乖巧的像只懵懂听话的小兔子。 宁子蹇眼神微闪,心思一动,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 话说到一半,宁子蹇又顿住了,怎么也无法再说下去。 祝宝棋疑惑看他:“怎么了?” “……没有。”他落寞的摇头,将所有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要怎么说呢? 问他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死过一回才回来的? 不然为什么他对自己中毒的事表现的如此镇定,就好像……早就料到会是如此。又为什么这一世有那么多的事和前世不同,自己也不再是他最信任依赖的人。 宁子蹇隐约猜得到,却不敢去证实,更不敢问。 问出来的答案无论是与不是,对他来说都无法接受。 “算了,你好好歇着。”宁子蹇握着他的手,在掌心轻轻一吻,诚恳的说:“这次,我一定会护住你的。” “再信我一次。” 祝宝棋打了个哈欠,身体虚弱不容许他说太多话,嘀咕着咕哝道:“我好困……” “……睡吧。”宁子蹇回道。 等到祝宝棋沉睡不久,应棠和乔双玉都到了。 三个前世彼此纠缠的冤家如今再次齐聚一堂,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叙旧。他们各自对对方都有深仇大恨,重来一次本该撕个你死我活,可最后却还是坐到了一起,心平气和的宛若前世只是一场噩梦。 “太后逾矩了。”乔双玉淡淡开口说道,“她还是走了这一步。” 应棠抿唇,哑着嗓子说:“我只求,留我爹一命。” “呵。”宁子蹇冷笑,“你那好姑母都同你说了吧?陛下一死,就让你当皇帝,她可是盼这一天很久了。” “闭嘴!”应棠凶狠的瞪他:“我从没有想过要当什么狗屁皇帝!两世都没有!” “我看是你自己想坐那个位子吧?!” 宁子蹇耸肩,满脸无畏:“那又如何?我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好男儿志在四方,那个位子,我为何坐不得?” “虚伪。”乔双玉难得与应棠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他毫不犹豫的讥讽道:“不用拿陛下当借口掩饰你的私心。毕竟——是你亲手赐了鸩酒给他。” 这句话刺激到了宁子蹇,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乔双玉,注意你的言辞!” “怎么?”应棠不屑轻笑,“敢做不敢认啊?大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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