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蹇的战力他是知道的,看来这次来的人实在武艺高强,是一早就预谋好的。但是他今天出宫的确偶然,按理说不该那么巧就被发觉,难道有人走漏消息? 祝宝棋皱眉想着,不停猜测身边有可能的人。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声音总算停了下来。祝宝棋一颗心提了起来,趴在门边想听是谁赢了,一边又想着万一宁子蹇输了,那些人要杀他该怎么办。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门从外头被劈开,祝宝棋差点摔一跤,勉强站住后才发现站在面前的宁子蹇。 祝宝棋眼尖,一眼就看到他胳膊上不停流下的鲜血,担忧的问:“你没事吧!?” “……没事。”宁子蹇唇色发白,一把拉住祝宝棋的手往外拖:“跟我走!” 祝宝棋不敢有异,抬脚跟上,两人带上福顺,才走到楼下就涌入一大群带刀的侍卫。见到他们,宁子蹇的神色才算松动,立刻坐上马车回宫。 上了马车没多久,宁子蹇就陷入了昏迷,倒在祝宝棋怀里不省人事。祝宝棋这才发现,他伤口流出的血不是鲜红的,而是深黑色,那是中毒的征兆。 马车一路飞奔入宫,曲问寒拎着药箱脚不沾地的忙着给他施针,用匕首割开伤口,快速将已经发黑的那一处连皮带肉切除,阻断毒素扩散,屋里一片浓郁的血腥味,熏得祝宝棋差点吐出来。 宁子蹇全程都闭着眼,即使胳膊被人生生剜掉一块肉也不见醒来,只是右手依然死死握着祝宝棋不肯松,最后曲问寒不得不强行扎针卸掉他的手劲才解放祝宝棋。 “他……怎么样了?”祝宝棋得到解脱后揉着酸痛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 曲问寒摇头:“不太好。” 来人是下了死手的,约莫就是怕一击不成,所以在剑上淬了剧毒,如果不是宁子蹇很有处理伤口的经验,他根本撑不到回宫召见曲问寒。 祝宝棋也有些慌。宁子蹇是主角,他要是死了,这本书该怎么办? “看天意。”曲问寒简短回他,“臣今夜就守在这里,能不能活就看明天了。” “陛下先回去歇息,皇后若有消息,臣必定遣人前去通报。” 言下之意,他留在这也帮不上忙。祝宝棋讷讷点头,不敢留下打扰,带着福顺转身离开,在心里安慰自己,宁子蹇怎么说也是主角,应该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福顺跟在后头也是惊魂未定,然而比起满腹心事的祝宝棋,他显然更加不安,几次张口欲言说些什么,整个人都像只受惊的小仓鼠。 回到上清宫,祝宝棋冷静下来后脑子开始飞速轮转,盘点今天遇刺的要点。他越是分析就越莫名觉得,这次的刺杀貌似不是冲他来的。 就如他所想,天下除了已经死去的太后,没人愿意跟他过不去。杀个没用的傀儡皇帝毫无意义,就算没有祝宝棋,也会有其他人。 如果真要杀他,那些刺客今天会有无数机会对他下手,而如今宁子蹇的惨状也昭示了这点——他们的目的一开始就是要他死。 这么想也合理。宁子蹇如今手握兵权,又与许多人结怨,的确太多人看他不顺心,想杀他的人一大把。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福顺忽然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祝宝棋发懵,“你怎么了?” 福顺不肯起身,眼中含泪,下了老大决心磕磕巴巴的交代了所有事情,他是来自首的。 原来是他把陛下要出宫的消息告诉了尚春公公。自打尚春打算培养福顺后,他就叮嘱了福顺,陛下身边发生的所有事都要向他汇报——尤其是与皇后相关的。 福顺以为公公只是关心陛下,于是果真每日汇报,没有一回落下,包括这次单独出宫。只是他没想到,原来公公另有它意,竟然想刺杀陛下! 听着福顺哭哭啼啼的请罪,祝宝棋了然。 “你别忙着哭。”他叹气,掏出手帕给那傻孩子擦眼泪:“朕不怪你。” 福顺上气不接下气,以为要被抛弃,不住哀求道:“陛下,您别赶奴婢走……要打要骂都成……” “不赶你走。”祝宝棋认真帮他把眼泪擦干,轻声说:“不打也不骂。” 福顺眼泪汪汪盯着他,似乎想辨别是不是真的。 “你说得大抵没错,但你实在错怪尚春了。”祝宝棋说,“他并非要杀朕,而是另有目标。” 福顺呆了一会儿,而后小心地问:“公公、公公要杀皇后!?” “可是,可是……” 他自己说了一半,接下来全明白了。闹了一场,他自责愧疚害怕一路,以为做了公公的帮凶,怕陛下怨他背叛,没成想到头来,公公要对付的人一直都是皇后。 “以后再有什么,你只管听尚春的。”祝宝棋慢条斯理的扶他起来,语重心长道:“他不会害朕。” 福顺懵懂点头,“陛下让奴婢听谁,奴婢就听谁的。” “傻。”祝宝棋捏着他的小脸笑他,“不许告诉尚春你方才对朕说的话,该干嘛干嘛去,懂?” 福顺猛点头,也不哭了:“懂!” 祝宝棋摆手让他去洗把脸换身干净衣裳,自己在室内踱步,整理接受到的信息。 尚春要杀宁子蹇,这事听上去并不意外,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动手。能让宁子蹇吃这么大的亏,估摸着尚春应该是把手下最厉害的杀手调了过来,想着永绝后患。 如果宁子蹇能熬过今晚,尚春以后再想动手只怕不易。而宁子蹇也不是傻子,稍微调查一下就知道是谁对他不利,以他的性子,必然会加倍报复回去。 这场刺杀从头到尾就与祝宝棋没有半点干系,祝宝棋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尚春对他不算真心,却实实在在没伤害过他。宁子蹇同样不讨喜,可怎么说也是主角,祝宝棋不知道如果主角死了会有什么后果,因此头疼不已。 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撂挑子掀桌走人,管你们这些家伙怎么内斗,他受够了。 在房中走了一会儿,祝宝棋坐下喝茶,冷不丁从怀中掉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露出只白白胖胖的绿眼睛小雀儿,他一愣,想起是刚才在摊上买来的小玩意。 买的时候是冲动,到手后又想着有机会要将它送给阿日斯兰,可惜回宫后忙着照看宁子蹇忘了它,现在它自己跑出来,才让祝宝棋又想起这茬儿。 以阿日斯兰那爱玩爱闹的性子,收到这个小礼物后应该会很高兴吧? 祝宝棋自己都没察觉到,他轻轻擦拭胖雀儿身上的尘土时,嘴角扬起的笑容格外温柔。
第25章 第二天凌晨,重华殿就传来宁子蹇脱离危险的消息。 祝宝棋提着的心落了回去,着人以自己的名义送了许多补品过去,下旨让皇后静卧床榻好好养病,表面关怀工作做得十分到位。 没有宁子蹇在身边的压力,他的日子顿时好过不少,去书房上课都觉着神清气爽,破天荒多背了篇文章。 与他的好心情相反,乔双玉很不高兴。 “可惜了。”他淡淡说道。 祝宝棋不清楚他口中所说的“可惜”指的是什么,莫名觉得……昭容说得应该是宁子蹇的事。 他不想掺和,于是没有开口,假装听不懂,邀功似的炫耀:“昭容,朕今日多背了一篇课文!” 乔双玉回神,看着小皇帝貌似天真的脸,犹豫片刻试探着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吗?” 他常常会想,既然他们三个冤家都重生回来了,那么小皇帝是不是也有可能跟着一起回来。为此他私下里不停观望试探,最后只能无奈确认,祝宝棋没有任何前世记忆。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乔双玉内心十分纠结,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那些事告诉他。怕说出来吓到祝宝棋,又怕不说的话,按照上一世的轨迹,他会重蹈覆辙爱上宁子蹇。 “记得什么?”祝宝棋满脸茫然,“昨天遇刺的时候,朕什么都没瞧见。” 乔双玉张了张口,在对上小皇帝纯真清澈的眼睛时,又说不出口了。 “下课啦!”祝宝棋看了看时辰,兴高采烈的起身活动筋骨:“朕想去逛逛。” 所有的话再次咽了回去,乔双玉只能无奈点头,“去吧。” 祝宝棋早按捺不住,蹦跳着跑出去,脑袋上的小龙冠一晃一晃,一片天真朝气,仿若个长不大的孩子。 该怎么办呢…… 乔双玉心底惆怅。他空有想要保护祝宝棋的心,却无能为力。士族内部腐败无能只知享乐,除了一张皮子还算光鲜,里子早已被蛀虫啃烂,只剩表面的清高,根本无法与宁子蹇这种手握实际兵权的佞臣作对,被清除也只是时间的事。 上一世他无法改变家族覆灭的事,重来一次,纵然乔双玉再如何有才华,到底也只是个人,做不到力挽狂澜挽大厦于将倾之势,他清楚地明白,士族被清除只是时间早晚。 就算重来一次,结局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时代宛若洪流浩浩汤汤向东奔进,士族也到了该退场的时候了。 乔双玉内心悲凉。也许重来一次并不是上天的恩赐,而是一种实实在在的惩罚,让他清醒的看到将来的结局,又没有任何抗争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家族再次倾覆。 祝宝棋跑出书房,转头去了延春殿。现在正是吃早饭的时间,他想和阿日斯兰一起吃饭。 彼时阿日斯兰正在院中晨练,即使现在已经冬天,早晨呵气成霜,他依旧光着膀子什么都不穿,一身结实的肌肉在阳光下隐约反射着光芒,叫人大饱眼福。 祝宝棋羡慕极了,上手戳了戳他的大臂肌,硬邦邦的。 “朕要是也有美人这一身肌肉,做梦都要笑醒。” 阿日斯兰拿着布巾擦拭头上的汗水,听到小皇帝的呢喃,爽快的笑道:“我教你!” “真的吗?”祝宝棋兴奋。他是个男人,当然也想自己身上多些肌肉,像阿日斯兰或者宁子蹇那样有一副健壮的身躯,这样他就不用任何人保护了。 可是宁子蹇总不同意他习武,说是他会将他保护好,所以祝宝棋没必要吃苦练功,安心吃吃睡睡就好。这听起来像是养了个小宠物,祝宝棋心中不满,也只能听话。 “当然。”阿日斯兰点头。在祝宝棋的指点下,他的汉话相较从前有了质的进步,能说一些连贯的句子了:“会辛苦,但你可以的。” 祝宝棋喜欢听这句话,迫不及待卷起袖子道:“那朕应该先练什么?打拳吗?” 阿日斯兰失笑,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先吃饭。” 祝宝棋这才想起他原本是来找阿日斯兰吃饭的,脸上也有些羞赧:“对对,咱们先吃饭!” 和阿日斯兰一起吃饭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因为他根本不挑食,饭桌上有啥吃啥,而且饭量很大,一笼包子八个,他一口一个分分钟就下了肚,祝宝棋每次和他吃饭,不知不觉也会跟着吃下许多,甚至觉得明明是同一样东西,在阿日斯兰这里好像就是比在上清宫吃起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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