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重瑟,也因这强行刻骨的动作,痛到几乎站不起来,冷汗滴在铺着暖绒毯的地上,汇成一滩深色的水渍。 可那名字,仅仅存在了一刻,很快消失无迹。 “怎么会消失?怎么会?!”凌血湄发狂似的问。 重瑟缓缓抬起头,一张艳丽的脸上尽是苍白,眼底却是骇人的冰凉,他道:“我心中无你,怎么刻得上去?” 可凌血湄不信,她给重瑟下毒下药,看他痛苦不堪,自己也有些魔怔。 她日日把灵力灌进骨刃之中,妄图在上面刻上自己的名字,可骨刃只吸收她的力量,并不留存她的痕迹。 重瑟的一身几乎没有好皮肉,他在毒发时仍然死死看着沉浅中存着的,萧轻的那张脸。 哪怕是拒绝,也是他这些日子唯一的希望。
第46章 晚上萧轻就能自如的行动了。 把灵力全部集中在一点是非常耗精神的,如果被强行打断,对身体是巨大的损耗,运气不好,残废也是有可能的。 萧轻隐隐清楚,或许是二人之间的双修之法,让他灵力慢慢回流进了身体,慢慢恢复了过来。 莫祈成了新城主,忙得焦头烂额,还是萧夫人和萧轻说的这事。 运气不错,萧轻跌跌撞撞穿起裤子想去看的时候,发现家中无人,应该还在后方等着调令。 他们在后方也只是听闻,有个红衣戴面具的男子突然从天而降,杀退了企图破城的猎刃一族,他们把这个戴面具的男人吹得如下凡神明一般,惹得饭局上萧轻频频咳嗽,示意他的老母亲别再夸了。 你们说的神明在面前坐着呢。 萧夫人:“你嗓子不好?” 萧轻止住了咳嗽,连忙转移话题,“念安呢?怎么不抱他出来吃饭?” “他哭了一路,现在都还在睡,别吵他了。” 外乱刚刚平息,萧府家仆都和家里人在团聚,没有回来,今晚的晚饭是萧夫人和盛阳一起做的,显然没有之前丰盛。 萧夫人看着面无表情的重瑟,想起萧轻曾经说的话,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此刻回来,想到二人的关系,心中有些微妙,她清了清嗓子,道:“好久未见了,重公子好像瘦了很多。” 岂止是瘦了,身上全是伤。 萧轻想着,又有点心疼,可重瑟一直没什么表情,对萧夫人的话也回得冷淡:“在外历练久了。” 盛阳听完给重瑟掰了个鸡腿,结结实实压进饭里,她道:“那就多吃点!这次回来了还会走吗?” 重瑟道:“会。” 还要去哪里? 萧轻有些心神不宁,他下意识去看重瑟,可重瑟目不斜视,专心吃饭,连个余光也没有给他。 盛阳看出他的冷淡,也识趣地不再问。 好像还在生气。 萧轻有点手足无措,他干巴巴给重瑟盛了碗汤,带了点讨好意味,“喝汤……” 重瑟没理他,看都不看他。 好在吃完了饭,他端给重瑟的那碗汤倒是见底了。 他还有很多想问的,可重瑟只字不提,面具倒是不戴了。 这个面具到底是哪儿来的?看起来像是信手涂鸦,诡异得很,而且隐隐有一股血味。 萧轻皱了皱眉,这些,都是书里没有的。 * * * 入了夜,萧轻睡不着,白天本就睡了很久,虽然和重瑟做的那些事体力上消耗不少,但灵力是回复上来了的,他也没有刚醒时那种乏力之感。 重瑟不像之前云鼎峰那样死皮赖脸跟自己睡,不用提醒,他自己就直接住在以前住过的客房,萧轻坐在庭前乘凉,手边的白玉瓷碗里还剩半碗酸梅汤,旁边的鎏金铜壶还有大半壶未喝完,是萧夫人饭后给他煮的,喝了生津开胃,有助消化。 萧轻想着重瑟也许爱喝,提着剩下的半壶,摸进重瑟住的房间。 还好隔得不远,也能装路过。 接近客房时萧轻有意放轻了脚步,一墙之隔,萧轻似乎听见了谈话的声音。 借着牖窗望去,萧轻发现重瑟并未在房间,反而立在庭中树下,身前也是一红衣男子,语气恭敬。 二人都背对着牖窗,萧轻看不清那男子的脸,只依稀从他的服饰能看出,那个人可能也是赤练崖的。 根据小说的设定,赤练崖不收男弟子,只要是男子基本都是凌血湄的男宠,如今重瑟已经坐上赤练崖主的位置,好像和凌血湄的男宠认识也并不奇怪? 按捺住心里那点异样,萧轻往里瞅。 “崖主,你身上的毒……” “做好你自己的事,别的轮不到你来管。”重瑟冷冷道。 毒? 萧轻努力凑过去,想听清楚他们的话,但显然他来得太晚了,二人一副谈完事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那红衣男子便翻墙走了。 靠,早知道早点摸过来了! 萧轻后悔不已。 重瑟转身,目光直直落在牖窗后的萧轻身上,此时月光正好,重瑟一袭红衣,很配他那张艳丽无双的脸,连同那双颜色有些沉的紫眸都熠熠生辉起来。 只是不如在云鼎峰时说自己二十一岁一定不止七重破境那样神采飞扬,他现在好像小说里形容的那样,阴郁苍白。 可二人对视,还是让萧轻的心脏漏跳半拍,他下意识从窗前躲开,却听见重瑟道:“过来。” 他们确实有必要谈谈。 萧轻也觉得没什么好躲的,他自牖窗走过,进入庭中,摇了摇手中的铜壶,笑起来:“喝一杯?” 重瑟眯了眯眼,“酒?” 萧轻有些尴尬,“不是。” 大半夜找人一起喝酸梅汤,确实有些别致。 重瑟并未拒绝。 庭中有石桌石凳,萧轻扫了扫椅子上的落叶,发现自己只拿了一个杯子过来,还就是自己刚刚喝过的那个白玉瓷碗,他有些尴尬,“忘记多拿一个了,这杯子我喝过,你别嫌弃啊。”说着他倒了一杯,琥珀色的汁液盛在白色的碗里,那酸梅汤看起来像是落在碗里的一块无暇美玉,盈盈晃着,载着满月,有风吹过,碗中月散了又聚。 他们的关系,早就比同喝一个杯子要亲密得多。 重瑟冷笑,“我从未嫌弃过你,只有你嫌弃我。” 萧轻睁大了眼,“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 “在昆仑。” “昆仑什么时候?!”萧轻更是讶异。 “你不愿承认我们双修。”重瑟冷冷地看着他。 “这怎么承认?!”萧轻一脸懵。 “云鼎峰。”重瑟像细数罪状一样,又丢出一个地名。 “云鼎峰什么时候?!”萧轻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罪大恶极。 “马车上。” “我……”萧轻一噎,马车上他确实故意不理重瑟。 可这都三年前的事了啊! “还有你不愿和我去赤练崖。” 说到重点了,萧轻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一些,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三年二人性子好像都沉静了不少,尤其是重瑟,好像可以坐下来谈谈了,而不是抽出骨刃就要杀人,或者是压着萧轻非要干点什么。 萧轻道:“明明是你转身就走。” 重瑟嘴角勾起讥讽的笑容,“你也不曾挽留。” “你都说的什么话啊你自己不想想?!”萧轻脱口而出,又抿住了嘴,他也有点委屈。 难道他挽留,重瑟就会留下来吗? “我说错了吗?你本来就不在乎我。” “我……”萧轻不自觉垂下眼,不敢看他。 “你若是有一点在乎我,天华城前你也不会做那样的事。”重瑟讥讽一笑,可声音却有些哽咽,“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是什么反应?” 他甚至不敢细说萧轻的所作所为,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萧轻还在想着怎么哄重瑟,听见重瑟后面的话,忽然顿住了,他忍不住抬眸去看重瑟,那眸底的伤痛令他心惊。 那日天华城前,自己只要晚到一下,就一下,可能这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远远就看见十一重云外天境的力量穿破云霄,萦绕这红色灵力的骨刃化成巨刃之形,可怖惊人,只一眼,他就知道是萧轻。 当即只觉得心脏都要停下了。 他有想过悠悠然过来救下全城,然后再慢慢和萧轻算这几年的账,他要萧轻在所有人面前承认二人的关系,还要抓他一起回赤练崖,最好再…… 可萧轻,那么怕死的一个人,居然愿意为这座城献出自己的性命。 他不允许! 几乎是想也不想,重瑟的骨刃破空而去,终于破了萧轻的灵气屏障,阻止他献祭自己。 刚刚那些想法通通消失,收回骨刃的手都在抖,当下的唯一想法只有,他活着就好。 重瑟也不知道,自己面具之后的表情,有多害怕。 莫祈看着昏迷在重瑟怀里的萧轻,即便重瑟不摘面具,他也知道是他,十一重云外天境的强者,整个大陆,也只有他了。 莫祈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说:“这家伙刚刚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我记不清了,但是他说他要和你道歉,他真的很喜欢你……” 道歉哪里够? 如果萧轻真的死了呢? 重瑟立在城墙之上,灵气灌注的风把他的红衣吹得翻飞,他居高临下望着城下的人,仿佛看着蝼蚁一般,十一重云外天境的声音传入每一个紫眸人的耳中,带着冷然杀意,从那红白的诡异面具之后传来,即便看不见表情,他也如同书中的血骨魔屠一般令人不敢直视,“你们,我都会杀。” 他甚至不用放出灵力,那股实打实的云外天境之力已经压得众人无法喘息,闻人羽客顶着压迫之感仰起头,一双眼盯着重瑟怀里的萧轻,脸上笑意不减,“你就是重瑟吧?” 三年时间从九重清境到十一重云外天境,这提升的速度,已经威胁到闻人燃的地位了,怪不得他急着入世,今日一见,果然令人震撼。 闻人空墨还记得师父教诲,见重瑟此人,不计任何代价,杀之。 可此人远比那个凡体要强悍得多,局势瞬间倾覆了过来,在场所有紫眸人,都无法靠近他半步。 萧轻不知道,城外的血迹,冲了一月才尽数冲净,若不是莫祈喊住他,说要留人调查,他才放了闻人羽客一命。 最后杀的,是没有离去的贺同风。 众多云鼎峰弟子见势不妙,溜之大吉,唯有他立在猎刃一族中,蔽目之下的眼望着城墙之上那个十一重云外天境的凡体,撑了足足七天,为天华城的百姓。 他却只觉得恶心无比。 他的子铮,也该有如此实力的。 重瑟杀起人来利落干净,贺同风的云墨剑被他随意折断,骨刃穿心的一瞬间,他的蔽目落在了地上,面前红白相间的面具宛若索命的厉鬼,似乎是有意,骨刃化形成杜见霜的观雨剑,灵力也是杜见霜的那股银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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