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热。” “好。” 秦叙白倒了杯热水,放在林星谋床头:“过会儿凉了些记得喝了。” 林星谋没有说话,秦叙白收回手,又静静看了会儿林星谋,随即便轻轻起身,连脚步都格外轻柔,走出房门,秦叙白的眼神彻底冰冷下来。 秦叙白来到院子中央,站在水池旁淡淡开口:“平叔,填了。” “是。” 秦叙白走直正厅,正厅里跪着的正是袁烨。 “查到什么说什么。”秦叙白沉下声音。 袁烨后背都在暗自冒冷汗:“林公子被夏罗衣设计引到了观月楼,出来后便去了医馆……” 秦叙白抬眸,手中的毛笔被单手折断,袁烨低下头去,不敢直视秦叙白。 山雨欲来风满楼,秦叙白将手中断了的毛笔掷了出去,从袁烨耳边穿过留下一阵风声直直钉入了门板:“本督让你跟着他看着他,你练功不精被人拖住本督尚且不多问责,让你去查他是怎么伤的,你就给本督查出这么点东西来?” “属下无能,请大人责罚。”他见过秦叙白审讯犯人时的样子,他也知道,秦叙白真的怒了,袁烨将狠狠头埋下,无形的威压压的袁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滚去领罚。” 袁烨舒了口气:“是,大人。” 秦叙白闭上双眼,脑中全是昨日得知林星谋不见时的场景。 昨日秦叙白一归家便命平叔备好马具,想着今日可以带林星谋去马场玩玩,他甚至想到了林星谋可能根本不会骑马,但是没关系,自己可以教他,他去了梅院却没有见到那个平日里都会在梅树下泡茶或者悄悄记录着一些秘密的林星谋。 不多时,袁烨神色慌张回来了,却是独自一人:“大人,披霞道上属下不慎被人缠住,林……林公子跟丢了。” 秦叙白当时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京都城能发生什么?跟丢了是什么意思?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慌乱起来。 秦叙白派了很多人去寻,最后,林星谋自己回来了,林星谋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头上,手上全都包扎了起来,走路时还是一瘸一拐的,他看见了林星谋路过水池时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 那时的秦叙白快要失控了,这些都是谁干的?! 谁敢伤你?! 秦叙白悄悄跟上了林星谋,他看见林星谋回到梅院后直接倒在了床榻上,好疼,真的好疼,他的心早就被冲化了锋利的冰棱,哪里受得了那壶甜茶的消沉? 待到林星谋呼吸变得平稳了起来,秦叙白这才放缓脚步坐在了床榻边,这人睡着了眉头都是紧皱的,秦叙白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秦叙白心里是说不清的滋味儿,他就这么一直守着林星谋,他都想好了等林星谋醒了跟自己告状以后该怎么收拾那些人,可这人醒了却愣是什么都没有说,自以为滴水不漏的维护着自己的自尊,而秦叙白所有的计划全都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秦叙白一直希望林星谋能像个男人一样不要轻易弯下自己的脊梁,可如今他做到了,秦叙白却一点儿都不满意,甚至烦躁的想要撕开林星谋的这层所谓的坚强。 秦叙白睁开双眼,眼睛里是汹涌的怒气,似是来自地狱的修罗终于在此刻觉醒,他自顾自开口:“夏罗衣,还有……景春深。” 望月楼内,夏罗衣整理着自己的妆容,对着镜子欣赏了许久,便是与西施貂蝉做比,也是难分胜负的,夏罗衣勾唇,起身正要走向房门外,房门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踹开了。 “何人放肆!”夏罗衣皱眉大喝,这望月楼上上下下高手如云,没有她的允许何人竟能直接闯到这里来?! “放肆?本督面前,你也配说放肆?”秦叙白踏入房内,对上夏罗衣讶异的眼神。 夏罗衣立即凝聚心神::“督主?您要见罗衣只需派人通报一声,何必如此?” 秦叙白冷笑出声:“景春深没有告诉过你,林星谋是由本督罩着的吗?” 夏罗衣瞪大双眼,二殿下只是说这个林星谋是个成日里流连花街柳巷的纨绔公子哥,这点也是她所知道的,可是林星谋和秦叙白是什么关系?二殿下从未与自己提起过! 秦叙白拔除焚昔,夏罗衣如临大敌,他们都知道,秦叙白的刀一旦出鞘必然见血! “督主且慢!罗衣与您皆是为殿下办事,殿下既然对林公子动手,那必然是有殿下的理由,督主便是将罗衣杀了也无济于事!” 秦叙白提刀一步一步靠近夏罗衣:“本督不杀你,景春深的那些喜好你也知晓,你这般忠于他,那本督便也学学他,将你对林星谋做的加倍奉还与你,你可要好生受着。” 夏罗衣立马朝着窗外跑去! 逃!快点逃!秦叙白就是个疯子! 秦叙白没有立即去抓夏罗衣,他就这么不急不慢的跟着夏罗衣,在夏罗衣以为自己快要成功逃离时,又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夏罗衣喘着粗气道:“秦叙白!你能耐你有种去找二殿下!冤有头债有主!你欺负一个女人算怎么回事!” 秦叙白猛地踏着地面,翻身跃到了夏罗衣前方,夏罗衣身后也已经退无可退。 “急什么,收拾完你,本督自会给二殿下送去一份礼物。” “啊!!!” 秦叙白提刀刺向了夏罗衣的右手:“你也知道,本督没有不伤女人的习惯。”随即,秦叙白握着刀的手转了转,夏罗衣疼得面目狰狞,惨烈的喊叫声回荡在小巷里。 秦叙白阴森的开口:“他身上的伤还有哪些出自你手?” 夏罗衣崩溃的大叫着:“没有了!只有手!我只踩了他的手!” 秦叙白伸手将夏罗衣的头抓起撞向了布满碎石的地面上:“夏罗衣,你男人背叛你,你便痛恨起了全天下的浪荡子,本督倒是可怜你,不过你的不幸与旁人何干?你有能耐有种去砍了你那负心汉啊。” 夏罗衣双目赤红:“秦叙白!!!” 秦叙白继续开口攻心:“夏罗衣,你后来爱上景春深了吗?可他爱你吗?他眼里心里都是些什么你不知道?你真可悲啊,他给你一颗糖你就真的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人家根本不搭理你,你自以为是的忠心在他眼里连个屁都不是!你还真是可笑啊!” “你懂什么?!”夏罗衣疯狂的咆哮着,泪水夺眶而出,更显无力,更显疯癫。 秦叙白拔出焚昔:“我是不懂,我的话你当笑话听听,我也当你是笑话看看。”言毕,秦叙白一眼都不再施舍夏罗衣,转身离开。 当天下午,景春深所在的偏殿意外走了水,好在被发现的及时,一盆接着一盆水泼了进去,这才勉强止住了火,而被困在里面的景春深全身上下都被浇上了滚烫的热水。 青岩赶忙替景春深擦拭着,景春深的那双狐狸眼叫人看不清喜怒,语气也听不出是什么情绪:“这才是你吧,秦渊。” ----
第20章 风云变而祸乱生 晚间,景春深去拜见了玄德帝:“儿臣拜见父皇。” 不过几日,玄德帝的面色变得更加难看了,玄德帝微微抬眼看了看景春深,只说出一句话:“斩草不除根,反惹一身腥。” 景春深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黄金面具,露出了里面极为英俊的面容,景春深笑了笑:“禀父皇,秦渊已经快脱离控制了,接下来,可需要……” 玄德帝摇了摇头:“老二,这外头的柳树长的极好,抚朕出去看看吧。” 景春深上前小心翼翼的搀扶着玄德帝,刚将玄德帝扶起来,殿外突然风怒雨来,恰有掀屋决堤之势。 玄德帝停下脚步,看着那颗柳树在阴风怒号中无力摇动着,玄德帝深深叹了口气:“风云既变,祸乱将起。” 而此时,远在南城的宇文府内。 宇文明凝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镜中的宇文明凝面色蜡黄,哪里还有此前去京都献舞时的半分精致。 嘎吱一声,房门被一个老婆子推开,老婆子大步踏进房内,不耐烦的开口催促道:“二小姐啊,夫人都等你一个多时辰了,您就莫要再拖下去了,快些随老奴去罢!” 宇文明凝没有动身,她伸手拿过梳妆镜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的给自己梳理着发丝,宇文明凝有些虚弱的开口:“母亲是想让我去京都和二殿下完婚吧。” 老婆子暗自白了白眼,小声嘟囔道:“一个过继到夫人名下的小妮子能嫁给二殿下本就是天大的福分了,还在这里甩脸子给谁看呢。” 宇文明凝斜视着这老婆子,纵使面色肌黄却仍旧不失气场:“阮嬷嬷也屈尊来我这儿这么多回了,想必定是十分辛苦。” 宇文明凝端起已经冷掉的茶水起身走向阮嬷嬷,将手中的茶水泼在了阮嬷嬷脸上。 “哎呀!”阮嬷嬷大叫着,用手擦着湿透了的脸和头发:“你!你真是大胆!我!我这就回去告诉夫人!看夫人怎么处置你!” 说完,阮嬷嬷就转身走出房间,刚出房门又停下脚步朝着放门口啐了口痰:“我呸!晦气东西!” 宇文明凝坐回了梳妆台前,从腰间拿出了一根碧绿色的玉兰发簪,她抬手轻轻擦拭着发簪:“阿姐,我之前去京都时远远的瞧见了渊哥哥,渊哥哥还活着,偌大的帅府竟然就只剩下渊哥哥一个人了,只可惜凝儿可能帮不了渊哥哥什么,阿姐教凝儿的,凝儿都记得,阿姐……凝儿想阿姐了……” 主屋内,那阮嬷嬷将宇文明凝方才的事狠狠地添油加醋夸大了几倍告诉了楚夫人,楚夫人大怒:“好啊!是要反了天了不成!”随即,便带着一众家丁来到了宇文明凝院子里。 “啊!!!”阮嬷嬷刚一推开房门便惊吓的尖叫了起来。 楚夫人上前一看,不得了了!宇文明凝倒在了一片血泊中,玉兰发簪插进了宇文明凝的胸口出。 楚夫人回神赶忙朝着身边人道:“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请大夫!” “是!” “什么?!宇文明凝自尽了?!”林星谋瞪大双眼惊讶道。 袁烨点了点头:“是的,不过没有真的死了,又被救回来了。” 林星谋啧啧出声,南城与京都相隔甚远,消息传进京都时已经过了两三日,这几日,林星谋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不少,秦叙白每日回家都给他带了好多好多花卉回来,他心里也跟着舒服多了:“你这几天去跑哪里去玩儿了?竟也不带我,真不够意思。” 袁烨嘴角抽了抽,他总不能说因为自己未尽职责,这些时日都在东厂受罚吧,不过自那之后,秦叙白便让他贴身跟着林星谋,若是再有个三长两短就可以提头来见了。 林星谋继续问道:“宇文明凝是二殿下的未婚妻,婚期当头为何要自尽?莫非……是知道了二殿下惨无人道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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