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谋起身朝着无偌大师行了一礼:“学生谨遵老师之命,不敢逾矩。” 林星谋知晓,从这一刻起他将与上辈子的自己彻底划断联系,自己只是林星谋,大靖朝的林星谋。 林星谋收起了自己所有的伪装,只做一个学生现在该做的事情,林星谋恭恭敬敬开口道问:“老师,学生有疑,如今的大靖究竟是如何的大靖?学生枉活了二十年,竟是一概不知一概不晓。” 无偌大师起身,领着林星谋来到了竹门外,冷风轻轻的吹着,无偌大师走在了林星谋身前:“先皇盛孝帝登基初年,改国号为靖,都城名为闽,先皇在位时,五大世家近乎垄断官场,朝中势力盘根错节,北方有北狄时时进犯,南方有凉地虎视眈眈。” “皇室之内,又以暯王与骁王为首划分为两派,斗的不可开交,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然幸有虎将秦轩带兵常驻岷珠山将北狄首领铁母勒所率领的北狄军队打得节节败退,在岷珠山境外二百里范围内划下了靖北界,后钰王也就是如今的玄德帝登基封其为骠骑大帅。” “陛下登基后大修法度,然凉地觊觎大靖之心日益高涨,数次派兵来攻,骠骑大帅奉旨前往镇压,却于紧要战点前临阵倒戈,意欲与凉地连手反攻大靖,幸而定北侯暮冀发现端倪通报陛下,骠骑大帅却被凉地反将一军而灭,此后,定北侯率领大军平定凉地,自后,天下安宁。” “两年后,定北侯率领大军扎根凉地,次年,定北侯带兵谋反,其子暮泽主动献降,同年,大殿下景程潇身负重伤,无双将军秦渊奉旨前往镇压东定侯,仅一年,战乱平定,秦渊失踪,大靖内外回归平静。” 林星谋听的震惊不已,骠骑大帅,定北侯,秦渊……这与自己所知道的史实有太多出入了。 林星谋眉头紧锁,考量着其中关系,却仍是有所不解:“老师,那宇文家呢?” 无偌大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递给了林星谋一片竹叶:“宇文家主宇文哮是骠骑大帅手下第一将领,其女宇文曦与骠骑大帅长子秦淮乃是夫妻,后来骠骑大帅谋反,宇文家是唯一一个反抗的声音,不过没过多少,就没了声响,宇文家主将族谱上宇文曦的名字划去,只留下一个宇文烁,原来应该是姓秦才是。” 原是如此,林星谋明了,只是宇文哮若是真的想与骠骑大帅彻底划断联系又何必留下宇文烁,一起划出族谱不闻不问不是更好?想来心中多少还是念着往日情分的。 无偌大师继续领着林星谋往前走:“老师现在与你说的这些,你不必过于挂在心上,你如今要做的便是定心养性,其余的,老师往后自会一一说与你。” “学生知道了。” 无偌大师将林星谋领到了佛堂,佛堂下跪着一个年轻的僧人,无偌大师缓缓开口:“无欲,师弟到了,带师弟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寺中环境。” 无欲起身,朝着无偌大师行了一个僧礼:“是,老师。”随即,便朝着林星谋走来:“师弟,随师兄出去吧。” “好。” 无偌大师留在佛堂内诵经,林星谋则随着无欲在浮生寺里闲逛,林星谋悄悄打量着这位三殿下,气质高挑,整个人都呈现出一股淡淡的气息,林星谋不知堂堂大靖朝三殿下怎么会来浮生寺出家做和尚。 无欲淡淡开口:“我记得少时是见过师弟的。” 林星谋一愣,对了,还有听学这一茬儿呢,那时的林星谋……林星谋现在也是来听学的,这还真是天道好轮回…… 林星谋扶额轻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平心静心:“师兄勿怪,师弟少时贪玩,若有何处做的不好,还请师兄多多海涵。” “师弟少时何处做的好了?”无欲理所应当开口道。 林星谋不语,虽然他也是这么觉着的,不过给师兄留下的印象这般糟糕,林星谋不气恼,无偌大师说得对,树欲静而风不止,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修身养性,学会平心静气,他人如何看待自己并不重要,自己铭记本心便是极好的。 二人路过水池,林星谋脚步略顿,面上是明显的抗拒,无欲却像是没看出来似的:“师弟可是累了?怎么不走了?这清池可是好物,光是看着边有平心静气之效用,师弟快些过来吧。” 听闻这清池有平心静气的能力,林星谋强忍下身心不适,逼迫自己来到清池边直视清池,无欲身形一晃,狠狠挤了一下林星谋,林星谋本就双腿打颤,这一挤直接把他挤的掉下了池水。 池水冰凉,林星谋全身僵硬连水都不会游了,林星谋不断交换着却又呛入更多水,窒息的绝望逐渐涌上大脑,灵魂深处的恐惧再次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 见林星谋快要失去动静,无欲这才将林星谋捞了上来,林星谋一上岸就向远处蹒跚着,还止不住的咳嗽着。 无欲叹气:“师弟平日里走路还需小心,若是再遇落水身边无人那可怎么办?” 林星谋盯着无欲,自己怕不是跟这人有仇?自己也没得罪过他啊,即便是原主和他也是没有什么交集的啊。 林星谋不多做纠缠,在心中默念平心静气,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往后的日子里,林星谋对于自己这个师兄无欲是能避就避,好在无欲也不是很想见到自己。 林星谋每日勤勤恳恳的吸收老师所传授的,偶尔到也能引经据典了起来,连礼仪也是学的精通,这才明白当初秦叙白为何不让自己双手乱晃了,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
第26章 忠肝义胆归何处 数日前,京都皇城内。 景春深快步走到大殿下院外,语气里竟是少有的激动:“父皇把秦叙白派去南城了,皇兄可是早就知晓了?” 景程潇正悠然的喂着鱼,隔着大老远就听到景春深的声音,却也不急着回复。 “皇兄还真是一日比一日清闲了。”景春深走进。 景程潇放下手中鱼饵,悠悠然开口:“皇弟素来行事稳重,今日怎的这般急躁?派秦叙白去南城一事,父皇很早就与皇兄商议过了,皇弟何必如此担心?” 景春深抬手将鱼饵打翻入池塘,鱼儿争先恐后的来抢着吃食,却也不怕胃口太大反倒撑死了。 景春深怒目:“父皇年纪大了思虑事情难免有不周之处,皇兄更应该尽心尽力协助父皇,可皇兄却是纵由父皇放虎归山,皇兄难道不怕秦叙白此番离去,再回来便是马踏京都?” 景程潇浅笑:“这池中鱼儿何其无辜,皇弟一怒便就要撑死他们。” 景春深沉默良久,终于平静下来:“皇兄当真不知其中厉害?” 景程潇收起笑容,面露严肃:“皇弟以为,秦叙白此人如何?” “武功卓绝的将帅之才。” 景程潇轻笑出声:“好一个武功卓绝的将帅之才,皇弟也知道秦叙白是当将帅的,既如此,皇弟又在担心什么?” “将帅之才焉无异心?”景春深好笑:“皇兄忘记了吗?骠骑大帅不是这天地间顶好的将帅之才?定北侯不是?可他们都做出了叛国一事!秦叙白是秦轩之子!秦叙白认定了凉地一战是景氏皇族动的手脚,他心中安能无恨?皇弟费尽心力才将他控制在京都,如今皇兄就这么轻易把他放走了?此番放他前去南城,皇兄是真的不怕纵火烧身啊,宇文哮早就不满受制于我大靖,定会誓死追随旧主之子,秦叙白此时若是再与北狄勾结,届时,我大靖便是腹背受敌!真到了那时,我倒想看看皇兄是否还能如今日这般高枕无忧稳坐钓鱼台!” 景程潇淡然的看着面前的景春深,他这个皇弟很聪明,善于权谋,精于人心,可偏偏却又是最不懂人心的:“皇弟何时变得这般天真了?北狄一战,皇弟真的以为骠骑大帅叛国了吗?那场大战皇室没有插手便是对心怀不轨之人最大的纵容。” 景程潇叹了口气:“皇弟心中只有恨,看人也总会把人往最坏处想。” 景春深冷笑:“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皇弟忘了吗?大靖十八年定北侯举兵叛乱,为兄遭狄人偷袭身受重伤,宇文哮借病不肯出兵相助,朝中已无将领可与之抗衡,是秦叙白,是秦渊,是他带兵沿路烧了定北侯军队的粮仓,绝了他们的后路,声东击西四面包抄这才挽救下了皇弟今日所见之大靖。” 景春深眼神阴冷,心底的笑意几乎是快要溢出来:“所以呢?是暮冀告诉父皇骠骑大帅临阵倒戈的,秦渊当然想弄死暮冀了,这又能说明什么?” 景程潇摇了摇头:“凭秦渊的本事要弄死暮冀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可在这几年之间,定北侯活的好好的,便是一次刺杀都没有碰到过,你说秦渊这几年究竟在做什么呢?怎么偏偏就在那时动手了呢?” “皇弟眼中只有利益,对错之分全在于权益大小,皇弟可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忠肝义胆?” 景春深笑出声来:“皇兄在同皇弟说忠肝义胆?哈哈哈!真是笑死皇弟了,那是什么东西?皇弟只知道为达目的就应该不择手段,政治是由鲜血浇灌成长的,牺牲更是必不可少。” “皇弟魔怔了。”景程潇似是见怪不怪了:“任何牺牲都该是越少越好,若是不择手段的杀人就叫做牺牲的话,那这世间还会有何人甘愿为我大靖效力?秦渊本不该回来的,平东定之变后,他便是离开大靖留在岷珠山,也好过回到京城,被拔掉獠牙,卸去双臂,做一颗供人差遣的旗子。可他还是回来了,尽管他清楚的明白回来之后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可他仍是回来了,你说这是为什么?皇弟,秦渊此人是有忠骨在身的,你可以利用他,你甚至可以杀了他,可你唯独不该猜忌他,大靖不缺鲜血,可绝不能让鲜血寒了战前将士们的心。” 景春深双眼泛起血丝,他不懂,他就是不懂!只要能达到目的,用尽一切手段有什么不对?秦渊为什么不会这么做?是因为他蠢!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愚蠢至极!可笑至极!一事无成!一败涂地! 景程潇斜视景春深,冷冷开口道:“就算真如皇弟所说,那皇弟既然这般不放心秦渊,又怎会安心留他在身边做事?” 景春深微愣,随即笑了笑:“皇兄此言何意?皇弟好生迷糊,竟是半点也听不懂。” 景程潇靠近了些,沉下声音:“几个月前,松江府的探子来报,皇弟不妨猜猜探子都跟皇兄说了什么?” 景春深兀自攥了攥拳头:“皇兄的探子,皇弟怎么会知晓说了什么?” 景程潇轻笑:“那探子说秦渊中了毒,皇弟猜怎么着,这毒竟然是皇兄下的!皇兄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给秦渊下了毒,皇兄这些年可是从没主动关注过秦渊的一举一动,又何来给他下毒一说?皇兄真是好生无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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