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吓到了,但不是因为车身颠簸,而是因为冒犯了你。 邱秋红了耳尖,热意熏得他头昏眼花,抬头只知道摆手,感觉脑袋上都有星星在转:“没事的没事的,我很好真的。” 可爱得要死。 裴斯礼眼底划过愉悦,他低嗯一声:“没事就好。” 邱秋尴尬地脑袋冒烟,这下更是不敢抬头了,林秘书从后视镜里看到,忙扭头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路有点颠,邱先生和老板没事吧?” 邱秋没啥事,裴斯礼只会觉得暗爽,也没啥事,他抬眼注视着前方:“林秘书,好好开车。” 林秘书笑着说好,扭头不再说话。 后座又安静下来,邱秋捏着小指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尴尬,只能期待车开得快些再快些,最好嗖一下就能让他到家。 不过说到家,邱秋的肩就垮下来,脸上的绯色也退却不少。 也不知道那些黑狗血能不能洗干净,味道能不能除掉。 果然还是不能随便相信网络上的陌生人。 刚想到这里,手机就进来一个消息,叮咚一声直接打破安宁。 裴斯礼微微侧头,看到了邱秋手机屏幕上的蒋泽二字。 他有印象,那个对小社恐格外殷勤的年轻警察。 「邱秋你回家了吗?我刚刚出任务回来。」 不等邱秋打字回复,他又很快发过来第二条信息:「家里可能不太干净,实在不行去旅店将就一夜,我明天找人来帮你清理干净。」 如果说前面的邱秋可以当没看到不回复,那后面这个就不得不回复,他不想背上人情债,于是打字飞快:「不用不用,我回去自己清理就好,谢谢您。」 客气疏离,又乖又软。 可惜裴斯礼这会的目光全落在蒋泽那句“明天找人帮你清理”。 哼,人长得丑,想得倒是挺美。 …… 林秘书把人送到公寓楼下就开着车走了,成了实打实的,老板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邱秋跟着裴斯礼一起上楼,末了在分开的时候再次和对方道谢:“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裴斯礼同往常一样说着没关系,接着开门进了公寓。 邱秋也打开自家公寓的门,甫一开,黑狗血的腥臭气息就随着风灌入鼻腔。 有点恶心。 地上还散落着怪物送来的珍珠和宝石,白墙上是斑驳又大片的血迹,抓捕胡三的时候,因为对方的挣扎,邱秋放在桌上的两盆多肉被撞倒,沙泥和焉巴巴的植物静静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因为太乱,邱秋甚至不知道该怎么下手去清理,他蹲下身吧多肉捡起来放到桌上,接着就要伸手去捡地上碎掉的多肉花盆。 “别动。”身后传来裴斯礼的声音。 邱秋疑惑地转头,就见男人换了身衣服重新站到他家里。 裴斯礼脱掉了外套,黑色衬衫解开了两个扣透气,露出半截修长的颈,袖口工工整整地往上卷了几转,露出象牙白的手腕和半截劲瘦的小臂。 明显是一副要来帮忙的架势。 果不其然,拿过扫帚和簸箕,男人熟练地把碎瓷片扫进垃圾桶,还不忘提醒邱秋:“会受伤。” 邱秋还没从好心的霸总邻居要帮助自己清理公寓的震撼里走出来,呆呆地忘了回应。 等他再次回神,裴斯礼已经将他脏掉的沙发套丢进了洗衣机。 很奇怪,这人明明看起来不近人情又冷漠,但实际上心肠热不说,做家务还又快又好,动手能力极强。 邱秋愧疚又感激,低声对男人道了谢,他干脆开始清理脏兮兮的地面。 两人都属于话少的那种人,沉默地赶着自己手里的事,很快就把脏乱的小公寓焕然一新。只不过墙上的黑狗血痕迹很难清理不掉,不论怎么刷洗都有淡红色印记。 邱秋想了想,干脆从房间箱子底下翻出搁置很久的颜料和画笔,踩在凳子上用画笔和颜料仔细将那些淡红色的印记变成一朵朵漂亮的花。 他画画技术其实很好,以前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最喜欢的消遣就是画画,看不同的颜料混合在一起变成全新的色彩,变成世间万物。 只不过长大后要生存,时间少了,他就没再画,来到这个世界时本想着捡起来,不过一想到贫穷,他又只好搁置了这个想法,把冲动买来的颜料一骨碌收拾来压箱底。 洗衣机还在低声轰鸣转动,裴斯礼安静在身后注视着画画的邱秋。 他视力很好,夏天衣服又薄又短,邱秋稍微抬手,就能露出一截白软又薄的腰肢,该有肉的地方有肉,把裤子布料顶出一道诱人的弧。腿长有力,脚踝却细瘦伶仃,很适合被人握在手里把玩。 真漂亮,他的秋秋。 如果邱秋此刻不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绘画身上,那么他一定能发现身后那道黏腻露骨,如野兽般的目光,竟是来自他的“好心”邻居裴斯礼。 但他没注意到,只是调着颜料搬着凳子寻找白墙上的绯色印记。 等好不容易弄得差不多,他浑身都在叫嚣着酸痛,于是他放开板凳,到沙发上坐下。 就休息一会,很快就好…… 天黑了,窗外响起虫鸣,楼下的狗不听吠着,裴斯礼把洗干净的床单被罩以及沙发套放到烘干机里烘干,这才拿到卧室给邱秋铺床。 小社恐很喜欢米色,不说衣服,卧房的床单被罩,书桌书柜,甚至是衣柜都是米色,统一得可爱。 握着被褥,一想到邱秋每晚上都是在此处安眠,裴斯礼浑身就忍不住颤栗,就连头皮,骨骼,血液都在发麻发痒。 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想占有,想一丝不落地嗅闻吞噬小社恐残存在这里的气息,就像对门家里,那床只被邱秋用过一次的被褥一样,全部全部都嗅闻干净。 可惜邱秋还醒着,自己是又他眼里心肠顶好的邻居,是断然不会干出这种事的存在。 裴斯礼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收拾好卧室,男人出来想看看邱秋,视线一转,却发现小社恐早就累倒了,此刻在沙发上缩成小小一团,抱着画笔颜料睡得正香。 而小公寓四面墙上,凡是被泼上黑狗血的地方,他都花了一朵花,层层叠叠,花团锦簇,把小小的公寓变成了花海仙境。 心里陌生的情感沸腾地快要冲破薄薄的皮囊,裴斯礼忍不住在邱秋身边蹲下身,仔细又认真地注视着睡着的人。 视线从他沾到颜料的额角下滑,越过翘长的眼睫和挺翘的鼻尖,男人视线停在他微微张开的红润嘴唇上。 饥渴,贪恋,还有身体里说不清楚的陌生欲望,迫使裴斯礼头颅越来越低。 眼看就要碰到小社恐水润饱满的嘴唇,他又蓦地停住。 理智和欲望在拉扯,呼吸纠缠间,他滚动着喉结忍得眼底发红。 好奇怪,原本只是想把邱秋当做藏品的他,在这一刻竟然想亲吻那殷红色的唇,更想把舌尖探入他的口腔,汲取活下去的养分。 喘息粗沉,但最终,裴斯礼还是远离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存在,转而叼住了邱秋的腮帮子。
第17章 看牙 腮帮子有点疼。 邱秋睡眼惺忪踩着拖鞋进浴室洗漱,刷牙的时候才发现脸上好像一小块红印,不动不碰到的时候不疼,但按上去就会有些刺痛。 不像是蚊子咬的,因为没肿包,但也不能是睡一觉就莫名其妙长出来的。 难道是牙坏啦? 邱秋今年二十二岁,下半年才满二十三。二十来岁的成年人长智齿是很平常的事,说不定因为喜欢吃甜吃辣,他也把牙吃坏了。 把嘴里的泡沫吐掉,邱秋赶紧漱干净口,对着镜子张开嘴看里面的牙,但或许是因为视角盲区,他总看不清里面的牙坏没坏,张得腮帮子发酸都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裴斯礼推门,就看到他这幅傻呆呆的可爱模样。 睡得蓬松松的头发还没有打理,稍长的碎发遮住秀气的眉,似乎还没睡醒,于是做出这种踮脚对着镜子看自己牙坏没坏的可爱事情。 听到开门声,邱秋一脸迷茫地看向裴斯礼,随机被惊得瞬间一激灵:“裴……裴先生?!” 你怎么会在这里?! 裴斯礼看着他,喉结微不可查地上下滑动,声音低哑:“昨晚上你累得睡着了。” 毕竟画了所有墙面,是个了不起的大工程。 听他这么一说,邱秋瞬间想起昨晚上男人好心来帮自己清理小公寓的事。而他画得太累,想着休息一会,没想到会睡着,迷迷糊糊的,现在才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 邱秋心生愧疚。 裴斯礼看着他眼睑轻颤,左腮上还有自己吸吮出来的痕迹,心里近乎扭曲的占有欲得到很好的满足:“邱秋,你刚刚在做什么?” 在看自己牙齿有没有坏。 但这确实是难以启齿,邱秋只能偷偷在心里回答对方,面上却是对着裴斯礼摇摇头。 他以为这么说男人应该会走,没想到对方不但没离开,还跻身进了浴室,他身材高大,一进来,邱秋顿时感觉浴室空气都稀薄了好多。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乖乖躲到一边,等男人弄好先出去。 裴斯礼在洗手。 男人稍稍俯身,从掌心到修长的手指,一寸寸将指节清理干净,像在高档餐厅品尝甘甜的美食一般,动手前先洗干净手。 邱秋有些好奇男人是不是有洁癖,所以才会洗得那么仔细,他盯着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看,看着男人用纸巾把上面的水珠一点点擦拭干净。 下一刻,邱秋的下颌就落入男人冰凉的掌心里,对方垂眸看着他,薄唇张合道:“张嘴。” 邱秋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不然怎么能在矜贵高冷的邻居嘴里听到这种带了点涩情意味的命令词汇。 心里这么想,邱秋还是下意识张开了嘴。 颤颤巍巍的,像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探出脑袋观望世界的小蜗牛。 小社恐牙齿长得很好,整齐白净,舌头红润湿软,裴斯礼眼神越发晦涩,扣住他下颌的指紧了紧,用了些力迫使邱秋将下巴往上抬了抬。 冰凉的大拇指狠狠从绯色的上唇擦过,指腹温热柔软。裴斯礼墨绿色虹膜微张,将拇指塞入邱秋嘴里,按住了他的下牙和下唇。 异物入侵口腔,邱秋不舒服地哼唧,下意识闭合牙齿要咬人。 裴斯礼呼吸渐重,在他生气要咬人的当口及时把手指收回来。 “没什么问题,牙没坏。”男人告知邱秋他得出的结论。 神色寡淡,眼睑微微下垂遮住墨绿色瞳孔,端得一副性冷淡模样,就好像刚刚暧昧又淫/糜的事,只是他作为一个好心邻居对邱秋再正常不过的关心。 或许是男人太过坦然,也或许是邱秋真的太过迟钝,他甚至还在想,幸好裴斯礼看他牙的时候洗干净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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