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叫人不好,但到底没有多熟,邱秋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他:“顾先生,您回家还是……?” 顾颂身体一僵,他回过神来,拿起放在一边的外套,温和地笑笑:“一起吧。” 一起。 …… 小型球馆没有包厢,大型球馆距离又稍远,顾及着来回怪折腾人的,邱枫就选了个中八的桌。 一个场,四张桌,人不多不少。 他倒是人堆里滚惯了,哪里都吃得开,再说了打斯诺克要是打得好没人在耳边叫两声彩,他反倒是觉得闷得慌。 顾颂原本是坐着陪邱秋说说话的,但还没说上两句就被邱枫吆喝着来一局,他只好作罢,起身和人打得有来有往。 邱秋对斯诺克没有太大的兴趣,他坐在球桌旁的沙发上,听着阵阵叫声有些后悔。 怎么头脑一热就提了这个馊主意,来这里人又多又闷不说,还只能眼巴巴干坐着,比在家和裴斯礼大眼瞪小眼还要受折磨。 想到裴斯礼,邱秋莫名觉得嘴巴干燥,他舔了下,刚摸出手机还没来得及解锁,面前就被人放下一瓶水。 来人坐到他身边,身上的尼古丁味道很重,熏得慌。邱秋别开脑袋,没管对方也没管那瓶水。 “小哥哥一个人来的吗,多大了?”男人翘起腿,嘴里吞云吐雾。 被迫吸了二手烟,邱秋觉得胃里犯恶心,咳了几声后那漂亮的杏眼水润润的,看得男人更是躁动。 他不死心:“帅……” “四十多了。” “??骗……” “家里有两个孩子。”邱秋冷着脸,转过头认真看着对方,“我妻子占有欲很强,希望您不要和我说话。” 男人沉默了,他烟也不抽了,目光在邱秋那张漂亮又嫩生生的脸上看几个来回,干笑道:“叔你保养得还挺好……”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男人吃了闭门羹,想搭讪的心思也熄了,起身接着和朋友们打球,没再过来。 顾颂看了全程,被邱枫拦住不让管:“你别小看了他,他可不是菟丝花,这种小事就当是给他练练胆儿。” 再说了,他家里那人可恐怖,你现在凑上去找揍吗?有这胆子不如再陪他打两局。 顾颂怔怔地看了邱秋好一会,复又收回目光,沉默着擦杆架杆,伏身打球。 这个小插曲并不足以让邱秋立刻离开,他又安静坐了会,打开手机联网。 下一秒,他收到了数条信息。 裴斯礼:「还不回来吗秋秋。」 「我帮你喂了兔子。」 「你说最迟晚上,现在天已经黑了。」 …… 最近一条发送时间是半小时前,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连标点符号都省了,看来气的不轻。 莫名有点可爱。邱秋想。 来的时候已经结过账,要走也方便,邱枫有点没尽兴,但也没多说什么,吊儿郎当地跟在邱秋后头出去。 半路再接个电话,这留下的就只有邱秋和顾颂两个人。 一个社恐不太想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一个脑子里全是事,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路过中午那家甜品店的时候,邱秋进去买了甜品,出来时候顾颂仍旧等在外面,他长身玉立,小臂上搭着外套,鼻梁上的眼镜泛着暖光,一副端庄贵公子的模样。 邱秋想到了中午时候对方说有话要说,可惜吃完他们又去了球馆,一直没找到机会。 他三两步跨上台阶,犹豫了一会还是打开口袋,问顾颂要不要蛋糕。 “不了,”顾颂笑着婉拒,他看得出邱秋并不亲近他,只是在维持礼貌,“谢谢。” 邱秋抬头看他,一两秒后又挪开目光,沿着种满黄桷树的路慢悠悠往家走:“顾先生,你中午说有话给我说。” 黄桷树在落叶,路灯很高,顾颂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脚步,站在一个离邱秋不近不远的地方。 “其实来见你的时候,我做了很多心理准备,我想着要给你留下好印象,要给你解释,要求得你的原谅……”高中到现在,几年的光阴似乎把他和邱秋分成两个世界,顾颂摩挲着袖口,神情踌躇。 “秋秋,你高中时候想找我,为什么要找我?” 这个问话邱秋其实回答不上来,他不是原主,没有经历和顾颂的十几年竹马时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在那个偏僻小镇,记忆里只有书里几句话,几个笔墨。 他不知道原主为什么要去找顾颂,所以他只能沉默。 “我很喜欢你……我一直想着我们再次遇到,我要告诉你一切,和你结婚。但是……”但是面前的人让他有点陌生。 仍旧是那张漂亮的脸,水润的杏眼,笑起来眉眼弯弯,唇齿漂亮,声音脆生生的,皮肤白又高挑……但就是莫名的,顾颂觉得陌生。 他张张口,没能接着说下去。 而后,他听到邱秋的声音。 ——“顾颂,我有喜欢的人了,有自己的生活,我现在过得很好。你没必要把自己束缚住……作为朋友,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的。” 啊喜欢的人,裴斯礼算吧,虽然祂不是人类,又缠人还变态,但和祂在一起,自己很放松很安心,甚至看到他就会开心。 “好,我知道了。”顾颂声音很低,很闷,以至于邱秋要仔细去听,“我会去找伯父解除这个联姻……” “谢谢你,邱秋。” 是邱秋,不是秋秋。 —— 顾颂离开后,邱秋踩着黄桷树的落叶往家走。 隔老远,他瞧见了无声站在路灯下的裴斯礼。白色冷光把阴影割裂得张牙舞爪,男人就站在顶点处,穿着黑色贴身毛衣,身形清俊。 邱秋条件反射地停下脚步。 那边,听到熟悉声音的怪物抬起眸子凉凉地看过来。 撞进那墨绿眼瞳的时刻,邱秋耳边响起一声毛骨悚然的低笑,接着,他陡然被按进一个冰冷的怀抱。 心跳如鼓,但这次邱秋没想着要跑。 他莫名觉得裴斯礼有点乖巧,像只委屈巴巴等主人回来的大狗。 腰腹上的手臂很用力,像是要把他嵌进身体里,肩窝处男人气息冰凉,□□:“我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秋秋。” 祂从没有想过不被自己看重的时间竟然过得那么慢,祂甚至在这段时间里滋生了叫害怕的情绪,害怕邱秋和三个月前一样,一声不吭地离开。 听到熟悉的,被碾过唇舌吐出的带有缠眷色彩的名字,邱秋舒服地眯了眯眼。 他果然,很喜欢裴斯礼的声音。 但到嘴边的“你先放开”还没吐出去,这厢裴斯礼就像逮住丈夫出轨的原配一样,耸动着鼻尖嗅闻他身上的味道。 烟味,酒味,不知名香水臭味…… 越是细数,裴斯礼的呼吸就越发重,他喉咙干涩发痛,心里的占有欲像即将点燃喷发的火焰。 祂讨厌伴侣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 要覆盖掉要覆盖掉要覆盖掉。 看到裴斯礼眼睛变成竖瞳,邱秋直觉要遭,本能转身要跑,但很快被掐着腰勾回去,旋即脖颈一痛,被男人恶狠狠咬了一口。 “……痛。” 祂的伴侣在说痛。 裴斯礼松口,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啄吻牙印:“冷吗?” 邱秋摇头,但俩大男人在这路上抱着啃也太不像样,他戳戳裴斯礼的手臂:“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回家…… 裴斯礼眯了眯眼。 “秋秋,闭眼。”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邱秋照做。下一秒,他听到有翅膀震动的声音,风从他耳边刮过,又在瞬间被男人手背挡住。 裴斯礼将他抱得很紧,所以在半空,邱秋就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整座京城在他脚下缩小,栋栋楼层鳞次栉比,湖面映着暖色的霓虹灯和高架桥,车水马龙,灯火通明,暖灯和冷色建筑交相辉映,像末日题材电影里赛博朋克的场景。 邱秋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会飞的小蚂蚁,一步步翻越着城市上空。 身后是裴斯礼,风里,两人心跳同样剧烈。 不知道哪家有喜事,彭的一声,烟花在脚下炸开,是五颜六色的花。 邱秋被吓了一跳,随即眉眼一弯就笑出声,他往后仰着脖子,脸颊紧挨裴斯礼的嘴唇擦过。 “害怕吗?”裴斯礼问。 邱秋摇头,他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但瞳孔晶亮,里面倒映着无数灯火。 漂亮至极。 裴斯礼合拢翅膀,将两人困在里面。 风呜呜刮着,翅膀形成的黑暗里,祂抬手拖着邱秋的下颌,侧头和他接吻。 水声连绵,唇齿相依。
第49章 正文完结 裴斯礼最近有些低烧。 原本冰冷的体温升高,被窝里就格外热,邱秋被热醒好几次,一动就觉得身上湿黏得慌。 他习以为常地挣脱环在小腹上的手臂,从衣柜拿了睡衣去洗澡,床上,裴斯礼闭着眼昏昏沉沉。 祂总是半夜爬床,前几天倒是知道天亮就回去,这几天因为生病,总是忘记。 好在邱秋觉得挺可爱,倒也没去管。 温热的水流很好地冲刷掉身上的黏腻热汗,邱秋把湿漉漉的头发往脑后拨,伸手去拿架子上的沐浴露。 蓦地,他逮到了暗处那股若有若无的炽热视线,和很久之前他洗澡时候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个没有羞耻心的坏蛋! 邱秋咬牙:“裴斯礼?!” 视线消失了,但没人回应。 花洒簌簌放着,浴室雾气腾腾,邱秋直起腰,发现镜子上的自己通红着一张脸——眼尾也是红的,唇舌也是红的。 不知道是因为讨厌,还是因为害羞。 脚趾无意识地蜷缩着,邱秋说:“不准再偷看。” 一秒两秒…… 好半天,浴室门口传来男人低低的声音:“嗯。” 洗完又慢慢刷了牙,等脸看上去不那么红,邱秋才从浴室出去。 甫一开门,他就瞧见了坐在门口的裴斯礼。 ——坐姿大刀阔斧,因为热汗,白色衣服湿漉漉贴着胸肌腹肌,额发湿润被随意拨到脑后,墨绿色眼瞳直勾勾盯着他瞧。 散漫,危险,或许是因为低烧,脸有些发白,又像只脆弱可怜的大狗。 不对!邱秋气鼓鼓地想:什么大狗,这家伙明明是条长翅膀的蛇。 泄愤一样用毛巾搓搓头发,邱秋回看他:“不去洗澡吗?” 裴斯礼没说话,出奇的安静。 祂在看邱秋。 漂亮的社恐穿着新买的兔子睡衣,防贼似的,领口也遮掩得严丝合缝,把祂刚窥视到的那把细腰,匀称的腿,漂亮的蝴蝶骨甚至是饱满的tun部尽数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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