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贺玄卿不停的抚着景晏的背给人顺气,他像哄孩子一般安抚着景晏,轻声说道:“安心去看母妃,什么都别怕,一切有我,再不济,我们还有草原的几十万铁骑。要是有人为难你,出来你告诉我,我一定让他们好看。” 贺玄卿心中奇怪,他记得上一世他并没有听说过静妃中毒,这一世怎的事情全变了? 景晏赶到福宁宫时,静妃正倚在床上喝药,听说景晏来了放下碗,让人服自己起来,一边更衣一边问伺候的幽兰,“看不出太多的病容吧?” “娘娘,看不出的。” 静妃这才放心让景晏进来。 景晏进来后,先隔着屏风远远的对静妃行跪拜之礼,恭敬道:“儿臣,问母妃安。” 静妃穿着一袭半旧的青色窄袄从屏风后转出,乌云般的头发也只是松松的挽在脑后,脸上未施粉黛显得有几分憔悴,面色青白,是典型的中毒之状。 “吾儿快快起来。” 景晏看到静妃能走动,一颗心已安下大半,出门前的慌乱也逐渐被心中的疑团取代,这次中毒之事实在蹊跷。 静妃扶起景晏,拉着他坐在榻上。景晏却不肯,他在静妃身后放了两个软垫让人靠着“母亲可还有什么不适?儿子给您带来了西域的解毒圣药,能解百毒,您用。” 静妃注意到景晏略微有些肿的眼睛,“我已无事了,你外祖父祖上世代行医,我用不到这个,你自己留着吧。倒是你,怎的又瘦了?” 景晏明白母妃是在说贺玄卿的事,恐怕现在整个王城,街头巷尾都知道自己为狼王奔走了,肯定都会说天朝上国的堂堂皇子竟与一蛮人伉俪情深。母妃这是变着法的问他是不是有难处。 他摆弄着腰带上的穗子,低声说:“玄卿……待我很好。” 静妃欣慰的拍了拍他放在桌上的手,“那我就放心了。” “皇后娘娘驾到——”太监尖锐的通报声划破了母子二人的叙话。
第43章 中毒 下 从宫里回来后,直至入夜景晏都忧心忡忡。 贺玄卿端着一晚药轻轻推开门,看到景晏已经沐浴完,散着乌发坐在榻上出神。 他走过去柔声说:“阿晏,把这碗安神汤喝了。” 景晏看看贺玄卿又瞄了一眼他手里黑漆漆的药汁不禁皱起眉,找借口说:“夫君,我……无事……” “阿晏乖,不苦的,里面只是安神的药材,你尝尝。”贺玄卿说着又把药往他面前送了送,似是要喂他喝,“我看你这几天不是愣愣的出神就是恹恹的,我的心都跟着悬到了嗓子眼,今天你从宫里回来更是强打精神,我实在是担心你。” 景晏没想到自己近日的反常都被贺玄卿看在眼里,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撇撇嘴接过药碗将里面的药汁喝了大半。 贺玄卿看着景晏喝药时的眉头拧的更深了,皱在一起的五官被碗挡去了,但他依旧能脑补出自家王妃藏在药碗下的可爱模样。 景晏咽下最后一口药汁长出一口气,将碗重重的放在桌上,其实那药也没有多苦,只是自己现在被贺玄卿养的娇气。 他皱着眉说:“嗯……好难……唔……” “喝”字还没说出来,贺玄卿就趁着他张嘴时,迅速将一颗蜜饯放入景晏口中。 景晏拧着眉毛看他,好像在控诉他哄孩子的行为。 贺玄卿眸中含着笑,认真的说:“好阿晏,吃颗蜜饯就不难喝了,这可是你夫君我排了一个时辰才买到的同兴糕铺的蜜饯。” 同兴糕铺,城内最负盛名、也是达官显贵们专用的糕点铺子,价格自然也高昂的吓人。 堂堂狼王竟然去为了自己排队去买点心,这是景晏没想到的,可他高兴不起来,因为很快自己就要失去这份爱了,鸿雁簪子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头,更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刃让他寝食难安,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永远失去眼前的爱人。 贺玄卿坐在景晏旁边,顺势将人带到怀里,“我的阿晏,跟着我委屈你了,连口好吃的点心都没有,以后皇子们有的你都有。” 景晏在宫中时是不受宠的皇子,和母妃的月例银子也少的可怜,哪有钱去买点心,好吃的果子都是皇上和皇后在年节赐的,反而自己嫁给贺玄卿后生活才变得奢侈起来。他有的时候真的怀疑狼王是不是有座金山。 景晏听到他这样说,不由得面颊微热,他感激贺玄卿对自己的好,甚至在这一刻想骗自己说狼王是爱他的。他看着眼前俊朗无双又深情望着自己的人,情不自禁的在贺玄卿脸颊上亲了一下。 “现在已经很好了,我很知足。” 贺玄卿被自家王妃主动的一吻弄得心里一片柔软,他宠溺的看着景晏,自己往后挪了挪,让人躺下,“阿晏来,夫君给你按按头。” 景晏顺势仰躺在狼王的腿上,仰望着高不可攀的草原霸主,然后闭上眼,等着狼王为自己服务。 贺玄卿说话声音也放低了几分,语气跟哄孩子似的,“今日我们阿晏入宫辛苦了,为夫给你好好揉揉,晚上睡个好觉。” 景晏像只猫一样舒服的半眯着眼,语气慵懒道:“今日母妃中毒之事着实吓坏我了,让夫君见笑了。我琢磨着日后得找个可靠的人送进宫,让她在母妃身边,也算是个帮手。 贺玄卿一听自己和爱妃想到一处去了,语气中头透露着一点骄傲,如果他有尾巴这时候早就摇到天上去了。他有些得意的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景晏说:“原来阿晏在担心这个,为夫早就安排好了。” 景晏疑惑的睁开眼看着他。 景晏半皱着眉,那眼神不止是询问又掺杂着丝丝慵懒和放松,因为刚刚刺激了头部的穴位,本来清澈的眼眸也染上一层水雾,这样的神情落在贺玄卿眼里,那是带着他独爱的不设防的媚态,让人受不了。 “阿晏今日进宫后,我给你父皇送去了国书。” 景晏听了一惊,坐起来问:“什么,国书?” 国书一般是两国正式交涉重大问题才会用,若只为了自己母妃中毒之事用国书,实在有些不妥。 “阿晏躺好,还没按完。”贺玄卿又把人按回到腿上,继续给他按摩。“我只跟那个狗……咳咳,跟皇帝说,后宫之事由皇后负责,现下出了这等事,皇后难辞其咎,中原更应彻查,静妃作为王妃生母,兹事体大,特请皇帝准许静妃娘娘出宫调养。” “皇帝肯定不会同意,一来皇家从没有这样的规矩,断不可能让后妃随意离宫,二来更不可能把唯一能牵制我的棋子放出去。”景晏睁开眼定定的望着贺玄卿,黑亮的眸子在烛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明亮,他继续说:“只要皇帝拒绝,夫君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再要求送婢女进宫照顾母妃以示关心,这样一来祝一便可以顺利入宫。” 两国邦交,弱势一方不可能连续拒绝两次另一方的合理要求。 贺玄卿的手指滑到景晏敏感的耳朵上细细摩挲,沉声开口,“我的阿晏好聪明。” 其实,贺玄卿看到景晏哭鼻子的模样心都碎了,他送入宫的国书言辞激烈、字体更是苍劲潦草,无处不透露着浓烈的威胁,根本不像他说的那样云淡风轻,要不是陆信拦着,他甚至都想在国书里威胁一下狗皇帝。 贺玄卿继续说:“后面我还想安排人参国舅草菅人命,好替祝一翻案。” 景晏眯着眼道:“夫君可听过中原的一句成语叫‘顺藤摸瓜’?” 他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自家王妃的意思,景晏是怕自己直接去参国舅容易被盯上,而且皇后和国舅家本就树大根深,反而暴露了自己。倒不如再等等,找个不相干的事情捅上去,借机查到这件事上更好。 狼王听了笑道:“还是爱妃想的周到。不过,最近我发现祝一总往外跑,有时候还女扮男装,去哪了?” 景晏坐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附在他耳旁小声说:“去找成善了。” 贺玄卿有些惊讶,“哦?他们俩?” “嗯,不打不相识。”景晏眸中带着笑意。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贺玄卿按住躺回腿上。 他语气慵懒的玩笑道:“狼王还要给我按不成?那您可要手下留情,我的头被揉碎了可就再也不用醒了呢,还喝什么安神汤。” 贺玄卿垂眸望着景晏,忽然俯下身嗓音魅惑的轻声说:“阿晏,为夫巴不得把你揉碎,揉碎在我怀里。” 景晏被赤裸裸的表白弄乱了呼吸,心都跟着打颤,面颊也烧起来,他深深的回望着贺玄卿,刚要张口就被索吻的狼王把话堵了回去,狼王还是那样凶狠,逐渐让人跟不上节奏,甚至连他的呼吸都要夺走。 景晏爱这样的贺玄卿,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属于他,自己在他心里,自己也只想给人更多。他起不来,只能仰着头主动送上自己的舌,勾着人近一点,再近一点…… 一吻过后二人都已气喘吁吁,景晏脸上还泛着红,贺玄卿给人整理衣裳,深邃的眸子里尽是翻涌的欲望,他知道最近景晏不爱与自己亲近,只能克制着自己的想法,哑声说:“为夫是最懂事的,今天的先欠着改日还。” 景晏真的很难抵挡深情又尊重自己的贺玄卿,而且这人还将他这样一个卑贱的皇子捧在手里视若珍宝甚至为他出头,他常常想狼王是不是也对自己动了心,可他不敢问,问了就是输了。 但当他读懂狼王赤裸的眼神里甚至藏着一点卑微和可怜时,他便不想管那鸿雁簪子,只想满足这位高高在上的王,和他一起沉沦。 景晏拢好衣裳,故意让衣襟还松着一些,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脖颈和锁骨,那是狼王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他故意动了动白晃晃的脖颈,无辜的水眸里藏着情,说:“今日肚子饿,要等到明日再吃饭吗?哪有这种道理。” 贺玄卿伸出手指挑起他脖颈上的银链,另一端是自己送他的狼牙,他的手摩挲着莹润的狼牙,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家王妃,仿佛他手里的是景晏。 景晏被刚刚细微的触碰弄得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喉结滚动,贺玄卿的指尖好像带着火。 贺玄卿把害羞的人紧紧拥在怀里,埋头在他的颈间,“我的阿晏要一直带着为夫送的定情信物才行。” 景晏心头一颤。 他说话时,微凉的唇贴着景晏滑腻的皮肤,有种想要咬一口的冲动。贺玄卿闻着自家王妃身上沐浴后淡淡的幽香,闷声说:“阿晏,无论如何你都要答应我,绝不离开我。你身后有我、更有草原几十万铁骑,没什么能难倒你。” 景晏不知自家狼王为什么忽然说这些,但听到“不离开他”心中还是抽痛了一下,可能贺玄卿真的对自己动了心吧,他宁愿相信眼前这人对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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