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眼瓶盖上的保质期——新鲜的不能再新鲜,上个星期生产的。 “谁知道呢?”金林随意转头张望,一个破声怒吼:“成老师!!!!!!您别下去啊。” 席澍闻声看去,两步做三步狂奔将他的手臂挽住,厉声道:“你要干什么!下面很危险,被盗墓贼用土药炸过,随时可能坍塌。” 余晏借来一双手套,将其一根一根穿戴在修长的手指上。 “角落里那些陶片,上面还带有彩绘,断碴口很新,明显是被盗墓贼打碎的。杂碎的青铜片,应该是摇钱树铜枝,还有木雕残片和卷起的金皮,这墓葬从前陪葬品保存很完整。” “我得下去看看。” 席澍蹙眉沉声道:“我们一群警察在这儿,不需要你下去,太危险了。” 余晏笑得很文气:“你知道东汉高等级墓葬会陪葬什么吗?你能判断盗墓贼动了什么东西吗?你晓得陪葬品等级吗?” 好一个灵魂三问,席澍哑口无言。 但席澍是个极其固执的人,人是他请来的,所以他此刻认为,就应该替余晏承担安危,余晏的行动就得受他的控制。 “不行!” “这墓坍塌的不厉害,别担心。”余晏轻声安抚,那柔和的语气仿佛把席澍所有冒出茬的尖锐都软软包容住。 席澍一怔,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场面曾经发生过很多很多次。 他略微妥协:“除非我带着你一起下去,否则免谈!”临了还要故作强势地加一句威胁。 余晏不易察觉地嘴角勾起,调侃道:“只要席队不怕下墓,那我却之不恭。” 方形洞口狭小,仅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入,砖块有些局部坍塌。 余晏一个翻身,手脚紧扒住洞壁,动作利落果断落地钻进去。席澍看他逐渐溶于深不见底的地洞中,心脏怦怦错了一拍,用户外手电向下照,连忙问:“你还好吗。” 地底下传来的声音有些失真,“下来吧席队,小心些。” 席澍不自知低笑,明明他才是看起来脆弱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却总是从容关心自己这个一米九的刑警。 他迅速下洞,与余晏汇合。 与盗墓小说里硕大的地宫不同,真实的墓葬狭窄而破落,底下有些被风刮进来的草根与落叶。 席澍觑到角落有一个烟头,带着手套捻起放进透明袋中。 正要打开手电,就听见余晏说:“不要强光手电,这墓有壁画,强光会加强壁画色块脱落的。” 在极其狭窄的空间内,两人面面相对,连彼此之间的呼气都交融相合,鼻尖对着鼻尖,心口贴着心口。 “砰砰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在两人耳边回荡,席澍眼神一转不转地盯着余晏垂落的睫毛,心想:他是吃芝麻长大的嘛,睫毛这么长。 余晏手轻飘飘搭在他肩头,轻声交代:“你别乱动,我去看看。” 席澍只觉那双手一触即离,如同撩拨他某根神经,从脚底到头顶都一激灵,难以言喻的颤爽刺激着肾上腺素。 他哑声道:“我过去帮忙。” 余晏轻轻撇头,笑说:“你可别来帮倒忙。”
第16章 线索 墓室已经被土火药炸得坍塌一半,不过依稀能辨认出墓葬由前后室组成,左右各有一个耳室,券顶修得很高,长宽各有四米。 余晏用普通手电朝耳室扫去,大致能看到东扭西歪的陶瓶,陶翁,陶甑等明器。被侵扰的很严重,大多都被砸碎。 这类陶器并不值钱,历史价值远大于金钱价值,遇到脾气爆的盗墓贼统统一摔了之。 他紧盯着地上堆塑楼阙人物的魂瓶,缓缓将其扶正,这墓主人应该是南方人,堆塑魂瓶是长江中下游地区的习俗。 余晏眼力极好,在微光下根据壁画轮廓大致推断出,双龙三鱼拉云车,乘着墓主人到达另一个极乐世界。 汉代崇尚事死如事生,墓室中央的浮雕石棺被明显撬动,拖动的灰痕显示刚被扰动没多久。 一般棺椁里头保存着墓主人最珍贵的陪葬品,他举着手电放轻脚步走到石棺旁,想要一探究竟。 席澍高声:“等下!” 他有些迟疑:“你别来!我来!万一就跟电视剧里头一样起尸了怎么办,我身为警察有义务守护民众。” 余晏无奈:“哪儿来那些说法,秦地是旱墓,土地偏碱性,怕是墓主人腐蚀得只剩牙齿了。” 席澍默然走上前,手搭在他左臂上,态度委婉但动作不容抗拒。 他就是看不惯仙儿一般的人摸这些东西。 “我得看看墓主人贴身的陪葬品是不是刚盗的,不然白来了,你们警察不是得提取证据链。”余晏说。 他心里头想:“把我当什么玻璃人了”,实则一意孤行地直直朝棺缝隙中探去。 棺材里头污糟黑漆一片,隐约透出些发白的头骨,这要是胆子小的可真得吓没半条命。 其中棺里头,几块环形痕迹格外明显,腿骨插在头骨上,被大肆翻动过。应该是玉壁与环佩刚被取走,并非是南宋时期的盗扰,痕迹太新鲜了。 余晏用手指蹭了下地上的石灰,如果没推断错,这应该是用现代工具强行打磨撬开的石棺。 他站起身,转头刚要说话,就被席澍一动不动灼灼盯着他的目光给噎了下去。 有些涩意:“可以确定墓葬是这伙人盗走的陪葬品,墓葬规格不低,涉及价值可以达到成百千万,说不定墓主人是史书上有名有姓的人。” 席澍置若罔闻,说:“你明天可要去庙里拜拜,别仗着年纪轻就瞎折腾。” 余晏嘀咕一句:“我可是唯物主义者。” 那人耳朵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尖得很,把笑意闷在喉中:“好,唯物主义者,科学与神学咱都得适当利用。” 余晏有些恼,要不是两人都在墓里头,非得摔门而去,谁家大男人能忍受这么赤裸裸逗小孩一样的嘲笑。 “拍个照,上去吧。”他头也不回地朝盗洞走去。 盗洞中每隔一段距离就分布着脚窝,脚窝这个东西可谓是修墓工与盗墓贼唯一一脉相承的东西了。 “我先上去。”席澍长得高大,盗洞又狭窄,他两三下就脚尖踩着脚窝,双手扒拉凹着的土块,依靠惊人的指力硬生生爬上去。 安全吊绳徐徐从顶上放下来,上面的声音传到底下有些缥缈,“你把吊绳穿好,我拉你上来。” 余晏头一下也不回,直直盯着头顶的土墙,迅速把吊绳穿带好,扬声喊:“好了。” 窄窄的洞口望着小小的天,快到上头时,一双青筋暴起的手出现在眼前,流畅的腱子肌附在手臂之上,一看就是常年锻炼的人。 席澍说:“我拉你上来。” 余晏搭在他那双大手上,他猛然发力,余晏脚一蹬洞壁,顺着推力就到了地上。 周贺心有余悸的拉长声说:“你们俩可不知道,我掐着秒表心都快跳出来,生怕墓塌了,咱们就得找消防来救命。” “短期内不会塌的,墓室承重砖没有太大损伤。”余晏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蹭到的土灰拍掉。 “技侦那边来短信说,预留手机号拉出来的通讯录里,居然有十六条通话记录是和被抓销赃人的,而且每次通话时间都超过三分钟。” 金林整个人兴奋得都快飘飘然成仙,“席队!我们抓个正着,让合城分局的人嚣张!” 本来昏昏欲睡的外勤们顿时双眼瞪大,如同被打了鸡血一样,更卖力地在黑夜草丛里提取生物信息。 “艹,这伙人也太嚣张了,前面刚被抓一大批,还敢顶风作案,不送他们几副银手铐我都不信周。”周贺脸色极其难看。 余晏不想搭理这些,他困得眼睛都要打架,祖宗表示:早睡早起身体好,年轻后辈们还是少折腾为妙。 “真是抱歉,凌晨了还得跟我们操劳,你先上车休息吧,应该半小时左右就能好,送你回去。”席澍捂着嘴低声说。 余晏恹恹点头,眼皮耷拉着朝车走去,像是下秒就要倒头不起。 席澍迅速三五步走到车附近,用车钥匙开锁,顺便把后座车位打开,手还要虚虚扶在顶上:“您请上。” “嗯。”余晏一眼都没搭理他,很自然地接受他伺候,一下就钻到车后座躺倒,还有些嫌弃地把外套脱了丢在一旁。 “嘶——”席澍心想:这架势可真是一点不客气,就像被伺候惯了的少爷。 他琢磨半晌就僵持在车门口,余晏幽幽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他,在说:你为什么不关门。 席澍问:“欠你个人情,要什么礼物别客气!” 余晏从然应道:“没说要客气。” 他顿了顿,像隔了百年的叹怀:“送我一只表吧。” ——曲曲一只表?席澍心理顿时划过劳力士,百达翡丽,伯爵等大牌名表。 果断道:“没问题!” 余晏带着含糊的困意,轻声说:“我要1931年产的Bubbleback,18k黄金的。” 什么?!多少年产的?!气愤诡异的静止,席澍沉默良久,问道:“什么牌子的。” 余晏已经半双眼阖下来,声音飘乎:“好像是叫……Rolex,我也不大懂。” 劳力士啊…那应该不会太难找,席澍转身正要“砰”得大力关门,一下想到车里头的人,又悻悻把车门带上。 · 第二天。 【谁懂啊,我发掘的宝藏主播,还没捂热一会儿他就火了啊!】 【热搜刷来的,直播间好多人啊。】 【老师!!求鉴定,主要是想吃瓜哈哈哈哈,等我把我祖宅里的收拾收拾也连线。】 弹幕刷得飞快。 余晏脑子就被浆糊吧唧黏住了,愣了两三秒才能反应过来。他暗自咬牙:再也不跟着小年轻们熬夜,太不健康! 这个状态肯定是不能修画的,他特地开播是为了解释一声。 “今天不修画了,跟大家请个假,回答二十分钟问题就下播。” 【补药啊!!!老师!那您排一个鉴宝吧!】 【浪漫火箭×10】 【woc,又是哪个姐妹这么富贵!!】 正中午的桌前,太阳有些刺眼,但把那双手衬得格外白皙,像透着润泽的白玉,又添手腕鲜红如血的南红串。 他轻揉嗡嗡作响的太阳穴,抬手取一只挂在笔架上的玛瑙羊毫笔,在宣纸上随意摆弄几笔,一只孤荷几朵残叶跃然纸上。 ——这是禅意画,不追求逼真的形态,以“少即是多”的原则,用寥寥数笔的含蓄手法表达悠远。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会送些小摆件小铜币给大家赏玩。”余晏顿了顿,“至于参与方式,等我联系相关工作人员。” 【不嫌弃,不嫌弃!!!】 【报告老师!我想要你画的水墨画,好有感觉!我是国画研究生,这真有黄老遗风,不知道是哪个大佬这么低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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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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