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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是露出了高黑化值的人该有的模样。 陆琰辰没有丝毫抵触心理，主动伸手将僵硬住的人揽入怀中：“你别紧张，没有人强逼着我退位，是我不愿意做宗主了。” “少时曾觉得一宗之主说一不二，威风得很，可真成了宗主，才发现这个位置不是权利的巅峰，而是不可推卸的责任。”陆琰辰一下一下拍着卫陌城的脊背，耐心又轻声地解释，“我终于能下定决心挣脱束缚，你该替我高兴。” 很久之前，陆琰辰手中便一直有着一封退位、并推荐新的宗主人选的密函，具体是从哪一年写下的，他本人已经记不清了。 也许是落花时节偶然间饮多了酒、亦或者是某一个怀念堕魔人的夜晚、还可能只是闲来无事而已。 总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亦不知道抱着何种心思，这封他认为没有可能用上的密函，终究没有被毁去、而是留了下来。 卫陌城身子有些发抖。 陆琰辰感受到他抖个不停，语气变得有些严肃：“你激动归激动，把你的魔气收一收，刺得我浑身疼。” 卫·魔气喷泉·陌城一秒惊醒，回过神来的那一刻已经将浑身上下的魔气收得一干二净，继而检查陆琰辰有无损伤。 “我没事。”陆琰辰也没想到对方会这般小题大做，低咳了一声说道。 三个字出口，回答他的，是卫陌城泪水氤氲的眼睑。 这魔头红着眼睛、嗓音中带着哭腔艰难询问：“是因为我吗？” 他的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着，一字一句地哽咽道：“你是因为我、才放弃做宗主的吗？” 是吗？ 陆琰辰扪心自问， 时隔太久，就如同他记不清密信诞生的时日一般、也记不清理由了。 但，唯有他放弃宗主的位置跟卫陌城回魔界去，假以时日他和卫陌城旧情复燃的消息传到修仙界去，才不会引起纷争，这是事实。 卫陌城素日里喜欢以笑容面对陆琰辰、甚至没了误会之后，哪怕在床上被弄得狠了都极少落泪。 陆琰辰被他哭得有些手足无措，掏出帕子擦拭他的眼泪、语气很轻地逗他：“哭什么，等事办完之后，哥哥难道不愿意带我回血冥宫吗？”
第103章 假以时日，修为是可以恢复的 卫陌城慌归慌，还没有慌到听不进去话。 闻言急忙摇头，双手抓住陆琰辰给他擦眼泪的手、握得紧紧的，哽咽着否认：“自然不是、可” “既然不是，便没必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陆琰辰凝视着卫陌城，突然手欠，拽了一下被泪水浸湿的睫毛，“你能为了我堕魔，现下坐拥整个魔界，我跟你去享受一下你的江山又怎么了？” 他饶有兴致地问：“你莫不是舍不得？” 舍、舍不得？ 卫陌城实在是不理解，陆琰辰怎么会用这种玩闹般的语气草率说出这些话的，再次摇头：“可魔界于你而言、兴许并不是好地方、假以时日你身败名裂怎么办？” 身败名裂？ 是指他今日跟魔尊跑了这件事吗？ 陆琰辰叹了口气，心疼道侣之余，还是抑制不住有些想笑：“哥哥，兴许是我从前过于正义，给了你我不喜欢魔界的错觉。 实话告诉你，与我而言，在你的治理之下越来越好的魔族，和修仙界的区别不大。” 不管是仙者还是魔族，本质上都是人。 是人，便有善有恶、很多事也并非是非黑即白。 这种复杂的东西，不能单论种族来区分。 卫陌城还欲张口说些什么，被陆琰辰一个眼神制止了：“若你还是很不开心，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卫陌城含着眼泪抬头望他，那神色别提有多可怜了。 他很难过， 难过到黑化值又往上飙升了一些， 达到了98。 陆琰辰没理会，只看着他的眼睛、用最正色地语气说：“我知道，你对当年之事始终无法释怀，认为我没了修为是你没能及时施救的缘故。” 有一类人，表面上看起来没心没肺，实则心底堪比海中波涛，所有的秘密独自背负、什么负面情绪都藏于心间。 卫陌城恰巧就是那类人。 陆琰辰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此刻：“我现在同你说实话，我的修为，假以时日是可以恢复如初的。” 据他和系统007的共同分析，卫陌城这么多年黑化值居高不下、哪怕自已就陪在他的身边都不会下降一丝一毫，除了对神明的恨意之外，还有一直自责的缘故。 一个不会原谅自已的人，是没有办法融入“正常人”的范畴之内的。 “此话当真？”卫陌城的耳朵只听到了“修为可以恢复如初”这几个字，眼泪还挂在下睫毛处要掉不掉，便已经脱口问了出来。 这副恳切又哭唧唧的模样是有点滑稽的。 陆琰辰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坐骑阿红没有他的定力了，煞风景地怪叫几声。 卫陌城嫌弃它震耳朵，蹙了眉挥手给了它一巴掌，将那尾端刚长出不久尾羽振落了好几根。 阿红的怪叫瞬间变成了惨叫。 陆琰辰被它吵得头大，一改面对卫陌城时的温柔，冷然道：“闭嘴。” 阿红立刻噤声。 卫陌城趁着节骨眼冷静下来，用袖口抹干净眼泪，通红的凤目眼巴巴望着陆琰辰：“是真的吗？” 一个问题连续重复了两遍。 陆琰辰嫌弃地将卫陌城的手翻过来，用帕子擦他乱抹眼泪的衣袖，抬眸道：“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或者说，你觉得这种事是能随意说的吗？” 他也是刚经过系统指点，才记起来自已任务完成后可以得到实现愿望的机会。 一开始他的愿望，是让卫陌城由魔入仙。 可007分析说，主系统会补偿bug的任务积分、清算后会有两个愿望名额，就算为卫陌城用掉一个愿望，他的修为也是可以恢复的。 陆琰辰是真的有在正高高兴兴分享这份喜悦，只可惜卫陌城全然与他是两种心境，刚刚擦干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哭得比前一刻还要痛苦：“辰儿我真是想不到，连这种不修边幅的事你也能拿来诓我、让我安心” 诓你？ 不是，你怎么就不信呢？ 陆琰辰眼下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在那张泪痕氤氲的脸上轻轻捏了一下：“我认真的。” 若不是卫陌城看不见系统的存在，他都想把那团毛线拎出来向其证明了。 卫陌城伤心地摇头、用笃定地语气道：“你哄我的。” 说罢抬手，欲让阿红飞回清风山，却遭到陆琰辰的阻止。 卫陌城内心挣扎几许，哽咽着吩咐：“阿红，我们回去。” “阿红，继续前进。”陆琰辰的声音紧随其后，不仅下达了命令还附带了威胁，“你若不听，以后都没有灵丹可以吃，我还会揍你。” 巨鸟进退两难，心说你俩吵架别带我啊！下意识向卫陌城求助。 陆琰辰阴恻恻地声音接连响起：“别看他，你觉得我揍你，他敢阻拦吗？” 阻拦？ 就那色令智昏的模样，莫说是阻拦了，只怕会出现代打的现象。 主人揍它不要紧，姓陆的妖精能拦得住， 但若姓陆的妖精揍他，主人会跟着一起揍。 阿红是一只聪明且识时务的巨鸟，权衡几许利弊，这次果断选择了听从陆琰辰的指令。 卫陌城突然被阿红背叛，气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边掉泪边对陆琰辰道：“辰儿，本就是我愧对于你，不管是当年晚了一步、还是让你在结契当天被人奚落，都是我的错，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奚落？不存在的。”陆琰辰回忆当年，反驳了卫陌城的话，“诸仙友对我表示了同情，并把你骂得狗血淋头。” 场面之壮观，是连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都压不住的程度。 卫陌城仿若未闻，恳切地抓着陆琰辰的手，语气因为哽咽和焦急愈发凌乱：“我我不怕修仙界的人，他们奈何不了我，我以后少出现在修仙界他们也不会为难清风山辰儿，听哥哥话，现在回去把退位的密信取出来——” 陆琰辰被念得头晕，打断了他，用手捂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你好啰嗦。” 他另一只手控制着卫陌城，防止他眼前人然溜走，神色变得有些严肃：“我的决定你想忤逆，我的解释你也不信。卫陌城，你到底想怎样？你说过会对我好，你的对我好就是跟我对着干？”
第104章 黑化值下降 既然解释不顶用、劝说也不听，那控诉就一定好使。 “我”卫陌城果然被噎住了，嘴唇动了半晌，硬是没能说出话来。 陆琰辰见他终于安静了，将捂着对方嘴的手拿回来，认真地道：“哥哥你信我，我这么大的年纪了，不会做让自已后悔的事、也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 “信我一次。”陆琰辰苦口婆心地说，“只等时机成熟，我们都是能够回到最初的。” 陆琰辰本身便不是爱打诳语的人，三番五次保证同一件事，纵使再怎么不可思议，卫陌城也不自觉信了八、九分。 但他疑神疑鬼惯了，抓住陆琰辰的衣襟：“我你是和谁做了交易？还是打了什么赌？事成之后你又会付出何等的代价？” 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似的，弄得陆琰辰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一个。 可面对实实在在的关心和担忧，他禁不住闷声而笑，语气愈发柔和：“在你眼中，我是那种会为达成目的而不计代价的人吗？” 卫陌城毫不犹疑地点头。 陆琰辰哭笑不得，控制了他的下巴，强制他左右摇摇头：“会那么做的是你。” 他真心实意地说：“除了你之外，还没人能从我的手中讨到便宜、更没人能骗到我。” 陆琰辰对自已认知清晰，他在路上遇到一条狗，都要怀疑一下是否为别人有意放的，不太容易着别人的道。 卫陌城完全不考虑这一点，艰难地从前言后语当中总结到了关键：“没有代价？” 他的神色似不解、亦似不信。 陆琰辰没想到亲道侣在怀疑自已这条路上执着如斯，叹息着交代了些细枝末节：“的确没有代价，但它有前置条件。” 卫陌城张口欲问。 陆琰辰抢在他开口之前，再次把他脸上的泪痕都抹干净：“你老老实实的，把心中的恨也好、怨也罢，连同愧疚都慢慢放下，如此一来，便离我恢复不远了。” 卫陌城：“？？？” 这下，哭唧唧的魔头变成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魔头了，歪着脑袋眼巴巴盯着陆琰辰、无论如何也思考不出前因后果有何关联。 陆琰辰却不肯再多透露了，将目光移开，振振有词地道：“先把沈翎溪的事搞清楚、把渠棋找回来，别的事有空再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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