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生有些意外。 “按理来说,本县种植荼萝最多,春季又有砍伐木料之事,应当会有不少流民,没想到如今到了冬季,却比其他府县安稳得多。”老者继续道。 自从进城以来,看见还是多了那么多流民乞丐,程景生的心里就一直不快,实在不知道自己所做的努力到底有没有帮到受害的百姓。 不过,眼下听老者如此说,他终于欣慰多了,看来这大半年来的艰难繁忙,终于是没有白费。 老者最终说:“所以,朝廷派我来查证冯记之事,我便第一个想到了来这里。” 程景生实在没想到老者竟然如此关注此事,并且是专程为此而来的官员,他又起了想问老者身份的念头,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老者说:“若是我查证的不错,应当是你研制出了一个弱症的药方,还免费给不少百姓吃了药,才让不少人免于此祸?” 程景生谦逊道:“晚辈没敢张扬此事,也不敢说是我的功劳。不过,我是研制了一个药方,最近,我准备把它做成丸药,益气健体,能弥补病人因五精丹造成的虚亏。” 老者听了,连忙说:“能否把做好的丸药和方子给我看看?” 程景生自然答应,说:“方子我现下就可以写出来,不过丸药得等我回家了才能做。” “那不妨事,”老者咳嗽了几声,“等我过十日,会派人去你家取。你放心,方子我不会透露给别人的。” “没关系,”程景生却说,“方子我已经给过不少人,若是遇到需要的人,大人告知他们便是。” 老者惊讶起来:“难道你不怕别人用你的方子牟利?” “若是其他的药方,我自然会保护的,”程景生道,“这一个无妨。” 老者点了点头,很感慨他的做法。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是晚辈能做的?”程景生又问。 老者道:“你先回去,不要大张旗鼓,冯记的事情,牵扯甚广,我们都不能着急。” 程景生答应了,还是坐先前的马车出府。 杨青青在铺子里坐了一上午,看着泽生叮叮当当打制器皿,看得久了,心里就跃跃欲试,问泽生能不能让他玩玩。 秦师傅在一旁觉得有趣,就大方地拿了一块银子让他打着玩。 等程景生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他家夫郎正在奋力敲打着一块烧得发红的银子。 他家夫郎果然胆大,程景生生怕他烫着,连忙拦着:“青青,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好玩人家的。” 秦师傅呵呵一笑:“没关系,银子又打不坏,又打不没,让他玩。” “你回来啦!”杨青青很高兴,把工具放下了,连忙问,“病人怎么样?” “可真是一次奇遇,”程景生笑着说,“等会儿我再慢慢给你讲。” 出去吃饭的路上,程景生就把老者的事跟他说了。 “老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杨青青吃惊地问。 “他到底也没告诉我,我猜大抵是朝廷的钦差,他只告诉我他姓梁,让我以后遇到什么难处随时都可以来找他。”程景生说。 “看起来,他应该是来处理冯记的事的,想必能帮我们一把。”杨青青心里很高兴,原来他们并不是孤军奋战,终于有人能管管冯记了。 “不过,我没把那份契书的事跟他说。”程景生谨慎道。 杨青青连忙点了点头:“毕竟是初次见到的人,也不能那么轻易就相信他,咱们还是得小心点。” 下午,两人又一起在城中逛了逛,买了不少年货和布匹,第二天一早,就带上泽生一起,坐上马车回杨柳村去了。 虽然在城里玩得这几天很新奇,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杨青青还是觉得格外舒心惬意。 “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呀!”他躺到自家炕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家还真的是狗窝,富贵几天没见他们,激动得不行,从村口就迎上他们了,一路追回家里,这会儿直接扑到杨青青身上哼哼唧唧。 杨青青摸着他百般安抚,柳长英亲自把未满给他抱上来了,说:“先别抱你家狗了,抱这个吧。” 虽然孩子还没懂事,但也认得杨青青,一看见他就啊啊叫,张着手臂要他抱,到他怀里后,又用小鼻子嗅着他的味道,显得格外安心。 “快给我!”两日两夜没见了,杨青青也很想孩子。 这两天进城玩虽然痛快,但一想到孩子,杨青青就揪心,虽然知道孩子在柳长英那很妥帖,但心里就是本能地想得不行,尤其夜里,一到睡觉的时候,就跟程景生哭,说想宝宝,总得让程景生哄半天才能不伤心了。 连程景生都说,早知道杨青青这么想孩子,就不带他出来这么长时间了。 “这是想你呢,”柳长英笑着说,“别看人家才不到三个月,心里可什么都懂。” “对不起,未满,爹再也不丢下你了。”杨青青心疼得不行,抱着亲了半天,把她这几天的吃喝拉撒全问了一遍,又急着给她喂了奶。 最近如愿已经断奶,所以未满吃的奶是牛灵溪送过来的,柳长英用小勺喂的,好在未满并没有挑三拣四。 程景生忙着收拾带回来的东西,进进出出地,杨青青也没再背着他了。 柳长英笑着悄声问他:“你不是一直不想让他看吗?” 杨青青微红了脸,低声说:“那有什么办法,他逼着我非要看,不仅看,他还……反正是个流氓。” 因为这两天未满不在身边,杨青青每天都得把多余的奶给留出来,不然就会难受,程景生自然很是“关心”这个步骤,还积极帮助了他。 即便杨青青并不是特别想让他帮,还会红着脸骂他流氓,但程景生甘之如饴。 “怎么逼着你了?快跟我说说。”柳长英笑得不行了。 杨青青就很后悔以前常常跟柳长英讨论这些,放在以前,柳长英脸皮那么薄,怎么好意思问自己这些呢,现在倒好了,换做是他,变成了脸皮薄的那个人,被说得脸通红一片了。 “真是的……我好意思说你好意思听吗?”杨青青嗔怪地问他。 柳长英噗嗤一笑,脸也红了。 牛灵溪听说杨青青从城里回来了,也过来了,三个人一起把房门关了,说了不少话。 “对了,我的事儿,日子定了。”牛灵溪面露喜色,告诉杨青青。 “什么事儿啊?”柳长英还蒙在鼓里,牛灵溪只是不说话,他看杨青青像知道的样子,就连忙问他。 杨青青就笑,说:“不告诉你,谁让你刚才笑话我。” 牛灵溪问:“你没跟他说吗?” “没有,”杨青青道,“我虽然话多,嘴可是很严的。不像长英哥,看着很老实的,实际上跟他娘一样是个大喇叭,一点秘密都忍不住。” 柳长英气得拧他的耳朵,说:“没大没小的,就会挤兑我,我怎么你了?” 他俩嘻嘻哈哈了一阵,柳长英又连忙问牛灵溪,到底是什么事。 牛灵溪也不避讳了,就把跟杨玄的喜事告诉了柳长英。 柳长英很意外,问明白始末后,也很激动:“这下你跟小青真是一家人了,这多好?” 牛灵溪难掩喜色,说:“我跟他商量过了,日子就定在年后,也不用大操大办,就在家里请两三桌最要好的亲朋。” “这样才好,”杨青青道,“咱们在一起好好热闹一番,不用请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聒噪了,到时候我好好给你们做几个好菜。” 牛灵溪又告诉杨青青,杨大健听说他要改嫁,还是嫁到他最记恨到大房去,狠狠哭闹了一场,非拦着不让。 “那你是怎么跟他说的?”杨青青又把瓜子拿出来了,三个人一起边嗑边唠。 牛灵溪道:“我就说,要是不放我改嫁,我就不管他养老。” 柳长英问:“那他怎么说?” 牛灵溪说:“还能说什么,一开始,他还嚷嚷着要从外村把他的两个女儿接回来,让她们治我,我说了,你当年只图彩礼高,把两个女儿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如今人家连过年都不回来看你,都多少年了,早忘了还有你这个爹了。” “就是,”杨青青说,“也就是你心善了,除了你,哪还有人愿意管他们两个老祸害。” “以后我跟杨玄打算再选个地方盖座新房,光派两个仆役照顾着二房那边就行了,我离了他们家,心里也就舒坦了。”牛灵溪说。 杨青青也觉得这样安排十分妥当。 过了几日,程景生的丸药终于做好了,取名叫八珍养气丸,城里的梁老大人果然派了人来,带走了一些。 “若这些丸药能让更多人吃上就好了。”杨青青说。 程景生道:“老大人那日的意思,应该是想验过我的药,就把这个方子推广别的地方的人使用,到时候,其他州府受害的百姓,就也能得救了。” 想到这一点,杨青青心里也觉得高兴。这一年来,他们一直为自己能做的事太微不足道而焦虑,眼下终于有了助力,心里也踏实多了。 眼看着就要到年关了,虽然冬日渐深,但因为期待着明年的待兴之业,一家人都满怀希望。 窗外飘起了鹅毛大雪,杨青青往毛皮褥子里缩了缩,静静靠在程景生肩头。
第104章 谁是未满的娘 山水之间,热气氤氲。 又到夏末,夕阳西下,时不时有归巢鸟雀发出悠远的叫声。 “嗯……泡温泉可真舒服呀。”杨青青头顶毛巾,半倚泉石,一边眺望落日,一边享受着温泉的美好,惬意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微笑起来。 粉装玉琢的小丫头蹦蹦跳跳闯进了竹编的栅栏,杨青青连忙用毛巾遮住了自己,问她怎么了。 未满已经快两岁了,会走会跑,跌跌撞撞像个小鸭子,扑到杨青青跟前,奶声奶气道:“娘,爹问你饿不饿。” “叫我爹,我是你爹。”杨青青先耐心纠正道。 未满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思考了一下,说:“爹,娘问你饿不饿。” 杨青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故作认真道:“对,就这样叫他,等会叫你娘给我把饭送过来,我就泡在这里吃,啊。” “知道了!”未满晃着俩小辫,蹦蹦哒哒又跑走了。 山顶小院的后厨里,程景生正忙活着。 山庄的客人都住满了,今晚点了不少菜,两个帮厨已经学会了杨青青的手艺,正在大灶前面挥铲。 不过,虽然有帮厨,但杨青青的饭,程景生是要亲自做的。 因为,杨青青最近又说想再生个孩子,程景生要给他提前调理身体。 虽然已经是第二胎,但该有的营养和照顾,程景生一点都没有放松,尤其是饮食,杨青青本来就爱吃,他更不想有任何不妥。 大厨房里吵闹,未满跑进去,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很有经验地先用力拉了拉程景生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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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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