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潮生的话,他又抽出别在腰上的弹弓,说道:“弹弓打的。” 山上鸟雀多,什么斑鸠、野鸡、山雀,飞得到处都是。 陆云川箭术不错,能射着,可鸟雀本就不大,再射穿一个血窟窿就更不好卖了。所以见了这不太大的鸟雀,他一般都用弹弓,准头一样好,还不见什么明显外伤,更能卖出好价。 林潮生了然地点头,又新奇地接过陆云川的弹弓,一路比划着打野果子,石子捡了一兜,果子是一个也没打中。 屡屡失败,但越挫越勇。 陆云川起先还试图教教他,但见林潮生实在没什么天赋,索性也由着他玩了,只时不时叮嘱道,“小心别弹着手。” …… 下了山,两人先去了东边的庄子。 这庄子主家似乎姓陈,是镇上的富户,做药材生意的。村里不少田地是他家的,村里有些贫苦人家没有田,都是佃作陈富户家的田地。 陆云川提着兔子上前敲了门,没一会儿,一个灰衣短打的中年仆人上前开了门,睨着眼瞧了陆云川和他身侧的林潮生几眼,没好气问:“做啥的?” 林潮生一愣,赶紧挤了前去,笑着道:“我们是村里的猎户。听说府上的公子爱吃野味,我们打了兔子,特意来问问府上收不收?” 和岑叶子说的不太一样,这庄子上的人可不好说话。 那仆人很不耐烦地瞪了两人一眼,翻着白眼就要关门,“不收不收!也不看看我们陈家是什么门第?什么兔子也好意思拿到我们门前叫卖,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天的!” 林潮生瞪大了眼睛。 这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啊!猎物得活的才能卖出好价,这俩兔子还睁着眼蹬腿儿呢,他嘴皮一碰就说是死的? 眼瞅着那仆人要关了门,外头又忽然出现一个朝这边走近的年轻小厮,生得白净,脸上有些肉,手里还提着一串药包。 “嘿,门前站的什么人啊?” 小厮小跑过来,瞪着一双眼眨呀眨,还不等人回答就先看见陆云川提在手上的兔子,高兴问道:“是卖兔子的?” 林潮生犹豫片刻,还是点了头。 已经下午了,这兔子今天要是卖不出去,只怕砸手里。 小厮忙乐道:“好好好!我家少爷这几天正愁没胃口呢!你这两只兔子我都要了!” 那看门仆人半掩着门不悦道:“元宝,那兔子没什么精神,还不知道咋回事儿呢,说不定是要病死了!哪能给少爷吃啊!” 叫“元宝”的小厮立刻怼了回去:“放你的冲天屁!你嘴巴不会用,眼睛也瞎了!瞧不见那兔子腿上的伤?一看就是山里猎户设的捕兽夹弄的!” 仆人嗫嚅着嘴唇又说:“家里如夫人说了,少爷身子不好,该多吃点儿清淡的。这野味杀孽太重,少爷养着病,不好多吃。” 元宝瞪他,骂道:“滚!你是如夫人的奴才,还是少爷的奴才?少爷是来庄子养病的,不是来当和尚的!你再说些狗屁不通的废话,就滚回主宅伺候你的如夫人去!” 仆人怯怯闭了嘴,元宝这才扭头对着林潮生和陆云川笑:“看打扮,是猎户吧?” 陆云川接过递来的二钱银子,将其交到林潮生手上,又冲着人点头,“是。” 元宝乐得笑,又说:“以后要是还有这样的猎物,只要是新鲜的、活的,还送来,准给好价!” 这话倒不假。这两只兔子卖了二钱,和镇上常卖的酒楼一个价,甚至也没还价,给钱给得痛快。 两人答应,又客套了两句,林潮生和陆云川才离开了庄子。 走远了,林潮生才悄悄回头看一眼,小声嘟囔道:“看来这有钱人家也自有他们的烦事儿。” 他算是看出来了,刚那看门的仆人不是刻意针对他们,而是奴仆不忠,领了别的命令不愿意真心对这头的主子。 难怪了。他之前还奇怪呢,这好好的少爷,不在家请着郎中好好看顾着,怎么非得跑村里养病。 陆云川也点点头,然后扯着人往家去了。
第020章 叶子变化 林潮生:“不管怎么说,这事儿还是划算,也不用老远跑到镇子上卖。这大户人家家里头怎么闹都和咱没关系,下次还是来试试吧?” 两人走在路上,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陆云川:“都听你的。” 林潮生点点头,又说:“这地方还是叶子介绍的,下次见着他可得好好谢谢!” 陆云川也点头,顺着往下说:“应该的。” 林潮生:“说起来,也不知道叶子最近怎样了……他那小弟应该长好看了吧!” 说这话也是有原因的。 那日田岚生下一个小汉子,他也去瞧了一眼,皱巴巴像个没毛儿的瘦猴子,皮肤也红通通的。 说真的,不太好看。 林潮生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不知道刚生下来的婴儿都差不多长这样,渐渐就长开了,白净了。 他觉着丑,但又不敢当着叶子和他小爹的面儿说,只高深地抿着嘴直点头,念叨着:“挺好,挺好。” 田岚受了不少苦,瞧着脸色不好,人也很瘦,可也依稀能看出模样是清秀的。叶子也长得不磕碜,说不上俊俏,但也至少能得个斯文秀气。 林潮生肯定,这“小猴子”肯定是像他阿父。 长得像他阿父,也真是倒了霉。 林潮生心里直嘟囔。 听林潮生问,陆云川想了想才说道:“等孩子满月就能看见了。” 林潮生点点头。也不知岑家的会不会给孩子摆两桌满月酒,他家大的老的都抠门,但盼儿子盼孙子也像盼星星盼月亮般,还真说不准。 乱想着往家走。这人真是经不起念叨,前头才和陆云川提起岑叶子,没一会儿就在岑家院子里看到了。 又是闹得鸡飞狗跳。 还没走近,光在十来步开外就听到了岑家老婆子哭天喊地的干嚎声。林潮生不胜其烦地皱眉,想着岑家真是能闹腾,次次吵得不安宁。 如此想着,走近一看,虽没“狗跳”,但真是“鸡飞”。 岑家鸡圈内,几只黄白的老母鸡咯咯咯叫得震天响,扑腾着翅膀到处逃窜乱飞,圈里鸡毛四扑。中间站着冷着面孔的岑叶子,他腰上别了一把大柴刀,手里倒拎着一只直叫唤的老母鸡。 岑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真抹起了眼泪,哭得好不伤心。 “造孽!造孽诶!你这个孽障,该早死的小畜生!你敢祸害老娘的鸡!哎呀,我不活了不活了!这家里的小哥儿好似疯了,不给人活路啊!” 那头鸡毛乱飞,这头蹬腿拍地,打得灰尘四起,这阵仗可真是热闹。 这出热闹好像和前两次不太一样了,林潮生来了精神,拉着陆云川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 岑叶子没发现两人,冷眼瞪了岑婆子一眼,拎着鸡就出了鸡圈。 “阿奶,您要真不想活了,我这柴刀借你?我昨儿刚磨过,利着呢!” 说着,他还抽出别在腰上的柴刀,作势朝岑婆子跟前递。 岑婆子一缩手,又哭着看向呆呆站在一旁的儿子,喊道:“你个没出息的!自己的亲小哥儿都管不了!眼瞅着他祸害家里的鸡鸭啊!” 岑大为缩着膀子没动。他是个欺软怕硬的窝里横,上头娘亲又是个强势的,只能在夫郎和小哥儿这找回些面子。 可人要是横起来,他就怕,啥都不敢说。 自那日的事儿过后,他家叶子就变了,跟疯了癫了一般。 身上时时刻刻都别着一把柴刀,夜里都枕着睡,谁也不敢靠近。 又说他小爹生了娃得补身子,要做肉吃。可岑婆子哪肯?那灶房的柜子都上了锁,每天吃多少米油都是算好了的,多一分她能骂上一天。 但岑叶子也不知抽了什么风,听她这样说,当即就提着刀闯进了灶房,把两个上了锁的柜子劈开了。 这下好了,柜门都没了,还锁啥啊! 此后不但顿顿煮肉,还盯上了家里的鸡和鸡蛋,今天宰一只炖汤,明天摸两个蛋蒸着吃。没人敢拦,没拦还只杀一只,拦了可就不知道是几只了。 岑大为头两天还骂过,但这哥儿真是疯了,现在不但敢还嘴,惹急了他还敢和你动手,嚷着“大不了全家都去死,一个也别活了”。 这强的怕硬的,硬的怕疯的,疯的怕不要命的。这岑叶子现在是又硬又疯,疯起来还不要命,谁敢惹? 他日日提着把刀,谁敢和他硬碰硬? 岑婆子嚎了两嗓子,见没人理会,又缩着脖子跑进圈里数她的鸡。那是边数边哭啊,这几天下来没了三只,虽都是不下蛋的老母鸡,但岑婆子还是心疼啊。 岑叶子又冷冷看向岑大为,问道:“阿父,我小爹刚生完孩子,喝个鸡汤没问题吧?” 岑大为干笑两声,磕巴着说:“没、没问题,家里鸡多。” 岑叶子点头,又说:“小弟得喝奶,阿父去慈幼局领羊奶了吗?” 小哥能生孩子,却不似女子那样还能哺乳,但刚出生的小娃娃没奶哪成啊! 大燕安定国富,凡是家中夫郎生产,家里年收又不足十两的人家,都能去镇上的慈幼局领羊奶。只能领头三个月,多了就不成了。 岑大为哆嗦着直点头,忙说:“领了领了,领了三天的,我去拿!” 说着,他逃一般回了屋子。 人都走了,岑叶子晃了晃神,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提着鸡往灶房走。 刚扭头就看见站在院门外的林潮生。 林潮生两眼发亮,看到岑叶子似有些兴奋,正要冲着岑叶子比一比大拇指。可还没动作,还没说话,这小哥儿却忽地白了脸,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提着鸡逃进了灶房,拴着门没了动静。 林潮生:“……” “什么情况?”林潮生不解嘀咕。 对于岑叶子的变化,林潮生猜测是遭了变故才性情大变,总的来说是好的现象。人善被人欺,自个儿硬起来,才发现从前欺负自己的其实也都是软柿子。 他还想夸一夸呢,结果还没开口,岑叶子竟惨白着脸落荒而逃了。 站在一旁的陆云川想了想才说道:“他可能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林潮生:“……这样吗?” 其实就连陆云川也对岑叶子此刻的变化感到震惊,他想了想,还是对着林潮生点头。 林潮生有些失落地耷拉下脑袋。 说起来,他穿越到这儿,岑叶子还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林潮生挺喜欢他的。岑叶子如果就此疏远他,还是挺失望的。 他叹了一口气,垂着脑袋朝外走,闷声闷气说:“回去吧。” 瞧出他不开心,陆云川略一琢磨,又道:“回去炖斑鸠吃。” 林潮生:“可以!再加几颗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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