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脸上的笑容敛去,代之以淡淡的愁苦:“以前阿铭的爹就特别喜欢我煲的汤,每次都忍不住喝多。” 季清月只知道袁铭的父亲早就去世了,两人都默认跳开这个话题,因此一直到现在,他的不甚了解这位从未见过面的公公。 曹氏突然提起,他不知如何接话,便看向了袁铭。 袁铭的眉头紧皱,神色间充斥着不耐。 不知为何,季清月觉得袁铭对自己死去的父亲不仅没有怀念,反而带着深深的排斥和厌恶。 “他已经死了,阿娘就不要提了,也不要想。”袁铭说道。 季清月心中的违和感更重了。 曹氏放下筷子,常年乐呵的脸上写满了认真。 “阿铭,月哥儿嫁到我们家已经快一年了如今他又坏了孩子,是时候告诉他真相了。” 袁铭一愣,放在膝盖上的手悄然握成拳。 “阿娘知道你想做什么,这条路凶险万分,你没办法时时刻刻护着月哥儿。” 不知过了多久,袁铭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说完,就起身走进了书房。 季清月呆坐在,还在状况外。 曹氏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去吧,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季清月迷迷糊糊的走进书房,就被袁铭抱了个满怀。 “夫君?” 袁铭窝在他的脖颈间,瓮声瓮气地说道:“先让我靠靠。” 季清月抱住了他,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坐在了凳子上。 “这件事婚前我没有告诉你,一只瞒到现在,不是因为不能告诉你,而是我害怕你知道之后会嫌弃我不要我离开我。”袁铭道:“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季清月的手悄然收紧,他早就说过,罪恨别人欺骗自己,尤其是亲人。 “是关于你的父亲?” 袁铭点头。 “他还活着?” 袁铭再次点头。 “所以,你到底是谁?”
第81章 京城的消息 袁铭从未见过季清月如此疾言厉色的样子,心中一紧。 他仅仅抓着季清月的手不敢放开,飞快说道:“阿娘原本并不是上观村人,二十年前,她被父母卖到京城丞相府为婢女,因容貌姣好且厨艺高超入了丞相的眼,可是一个身份低贱的婢女如何能入得了丞相的后院?” 袁铭深吸一口气:“她甚至连做通房丫头的资格都没有,更不能生下丞相的儿子。得知我的存在之后,她就想办法逃了出来,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嫁给了一个身患重病时日无多的农夫。” 季清月的瞳孔震动:“所以,你是丞相的儿子。” 袁铭道:“阿娘来到上观村的时候肚子已经很大了,农夫没有别的亲人,是为了死后有人送终才娶了她,我出生之后不久他就病死了。” “明明是两个人互相利用,他死了什么都没留下,可到了村人眼里,他是老实人大好人,我娘则是十恶不赦的罪人,而我一出生就被扣上了野种的帽子。” 季清月闻言很是心疼,轻声唤道:“夫君……” 袁铭对他安慰一笑:“不过我并不怪他们,冤有头债有主,一切的根源都是袁善喜,是他强迫我阿娘,害得我阿娘在丞相府举步维艰,日日受他的妻妾欺负。也是因为他,阿娘才不得不隐姓埋名嫁给一个快死的人。” “这二十年来,她为了将我养大吃尽了苦头,若是不能让袁善喜付出代价,我心难安。” 袁铭眼中充斥着恨意,嘴角微微扬起,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疯狂之色。 看着这样的袁铭,季清月不禁有些陌生,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害怕。 “那我呢?刻意接近我、娶我,究竟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别有所图?” 袁铭低下头,目光顷刻间变得柔和。 他把季清月紧紧抱在怀中,毫不犹豫的说道:“我爱你,我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想过利用你,以后也绝对不会。”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季清月的嘴角勾起。 “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上辈子呢?下辈子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袁铭的心顿时提了起来,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甚至开始怀疑季清月是不是跟他一样重生了。 “好了,逗你的。”季清月窝在他胸前,说道:“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以后你绝对不能再骗我,不然的话我真的会生气。” 袁铭还沉浸在季清月刚才那句话里,胡乱点头,等他清醒了才后悔莫及,他还有一件大事瞒着季清月呢! 之后的各种懊恼后悔先不提,夫夫两个说开之后,手牵着手回到了厨房。 桌上的菜已经都撤了,曹氏坐在灶台后面烧火。 看见他们进来,曹氏立马放下火棍,站起来看到相握的手,心放下了大半。 她就怕袁铭嘴笨惹得季清月生气,要是伤及胎儿,那就大事不好了。 她赶紧走过去,握住了季清月的另一只手,说道:“月哥儿,不是我们故意要瞒着你,只是这事并不光彩,和我们的生活离得又远,跟你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扰。” “你要怪就怪阿娘,阿铭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这事都是我的主意跟他没关系,心里有什么不高兴的千万不要藏着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刚才已经和袁铭说开了,季清月哪里还有气,面对曹氏,他心里只剩下心疼。 当年曹氏也就只是一个十九岁的小姑娘,被强迫怀孕,又被丞相府其他人赶尽杀绝,她该有多绝望啊! “阿娘放心,我不生气,夫君的亲生父亲是谁和我没有关系,不管是农夫还是丞相,于我而言他都是他,没有任何不同,就算是在嫁他之前得知此事,他的心意也不会改变。” 这话虽然是对曹氏说的,但是袁铭就在跟前,如此剖白自己的心意,季清月的脸和脖子都通红。 曹氏喜极而泣:“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阿铭没有看错人!晚饭还在灶上热着,你们刚才肯定没吃好,我去给你们盛一些。” 曹氏把剩饭剩菜倒在了一个锅里,煮成一团都看不清里头有些什么了,卖相属实有些不好。 但是袁铭和季清月一人端了一碗,坐在桌前,大口大口的吃着。 不知是刚才真没吃饱,还是经此一事两人的感情越发牢固,碗里烂糊的剩饭吃起来格外美味。 吃完夜宵,曹氏去收拾洗锅洗碗,袁铭带着季清月在院子里散步——季清月一时没忍住就吃多了,现在肚子撑得难受。 “听说孕夫月份大了就得多走走,一来锻炼身体二来纠正胎位,免得生子的时候吃太多苦头。”袁铭道:“不知那时候我们会在哪里,需得提前做好准备,买个大些的院子,建个漂亮花园,总不能就让你围着这么一棵树打转。” 季清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夫君一个男人,对生孩子的事送的还挺多。” 袁铭嘴角牵起一抹苦笑,他总不能说是上辈子的季清月对他说的,只能含糊过去。 “对了,小林子的书卖掉了,青山书店的掌柜有一双慧眼,很快就瞧出那书的价值,给了二十两银子。”袁铭将那个单独的钱袋子拿了出来。 季清月把钱袋子拿在手里捏了捏,语气中还有些失望:“才二十两,小林子还要读书,他家的屋顶也不够结实要修缮一番,李大爷身体要看大夫调养……” 袁铭握住他的手指,不让他继续数下去,哑然失笑:“小林子才多大,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他肯吃苦又有天赋。难不成你还担心他赚不来更多的银子?” 袁铭将钱袋上下颠了颠,说道:“第一笔钱不在于多少,存在的价值是巨大的,会给小林子信心,激励他继续前进,别的都不太重要。” 季清月歪头想了会儿,笑了出来:“夫君说得对!” 两人没能在院子里溜达太长时间,天说变就变,没过多久就下起了大雨。 卧房里暖融的灯光亮起,在微凉的雨夜中格外温暖。 屋檐下,胖乎乎的白猫蜷紧了身体,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形,团在窝里,身下是厚厚的棉被,外面雷电交加,也未能打搅他一夜安眠。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来到了赵玉成大婚之日。 镇守最疼爱的女儿出嫁,在十方镇的排场相当之大。光是送嫁的队伍就从镇东头排到了西头,装着嫁妆的大红木箱子一台接着一台,多到数不清。 镇守在酒楼包场定下流水席,全镇的人都能吃席,不论礼金高低,这让十方镇切切实实热闹了起来。 这位在大家眼中无功无过的镇守,也一跃成为全镇人民最拥戴的好官。 要不说修路不如请吃饭,对老百姓来说,看得见的好处才是真的。 袁铭不敢带着季清月去酒楼凑热闹,驾着马车来到了赵府。 堂屋前头的空地上摆了五六张桌子,这里是用来宴请亲朋好友和镇守在官场上的朋友们的。 有心让季清月和付芷嫣搞好关系,当然也是因为关心季清月的身体,赵玉成让下人带着季清月去了婚房,那里除了伺候的人就只有付芷嫣一个,他早就命人备好了饭菜。他们两个在婚房里清清静静的用饭,比在外头吃席舒服多了。 季清月都走没影了,袁铭的视线还没收回来,赵玉成调侃道:“我家娘子不会吃了袁兄的夫郎的,别担心。” 袁铭笑道:“我只是眼馋他们能在房间里好好吃饭,也想跟着去呢。” 赵玉成笑着摇头。 不过很快他就把笑容收敛起来,靠近袁铭,神神秘秘说道:“京城有消息传来。”
第82章 信 袁铭微微愣住,现下他们和京城的联系也就只有雍王了。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赵玉成说道:“是庸王派人传来的信。” 说着,他就从袖口里掏出来两个一模一样的封信,其中一封还盖着戳,其上题曰“袁铭亲启”。 赵玉成把两封信一并交给他,说道:“这一封是王爷专门写给你的,我们都没看,另一封则是给镇守大人的。” 见他神情凝重,袁铭先打开那封开着的信看了看。 一目十行看完,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赵玉成在他开口之前制止了他:“袁兄慎言,这里人多口杂不宜声张。” 袁铭将信收好装进去,交还给他:“不知道镇守大人有何打算?” 赵玉成摇摇头。 这时,府里的管家匆匆跑来,对赵玉成道:“少爷,老爷请您过去招待。” “知道了。” 袁铭道:“赵兄先去吧,我们改日再聊。” 赵玉成点点头:“袁兄请自便。”随即跟着管家离开了。 袁铭却没有入座,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打开了另外一封信。 庸王曾许诺推荐他为叶云祺大师的弟子,但在信中说这事恐怕难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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