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月鼓了鼓脸颊,不情不愿的闭上了眼睛。 很快,耳边就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袁铭无声的笑了笑,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赵玉成来找袁铭,两人一起探讨学问。 见到季清月的哥哥,他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吓,什么也没问,就跟袁铭进屋去了。 吃完早饭,季凌云换上了新衣,是从西北带回来的,皮革制成,深棕色带着亮光,衬得他神采飞扬,格外俊朗。 “走吧,该去家里瞧瞧了。” 季清月昂着下巴点了点头,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后。 袁铭从窗口看到了,忍不住笑出了声。 回头就见赵玉成满脸揶揄的看着自己。 袁铭清了清嗓子:“耽误了一点时间,继续讨论吧。” 赵玉成收敛笑意:“好。” 袁铭低头看向书本,笔尖在纸页上方悬停许久却没有落下去。 赵玉成啧了一声:“我记得袁兄自成亲以来一直都十分果断坚定,怎么这会儿突然又开始婆婆妈妈的了。” 袁铭失笑,随即放下笔:“不瞒赵兄,相信你也看到了,不管是我还是我夫郎,都和县令大人关系僵持,今日之后甚至会成为仇人,老死不相往来。” 赵玉成神情未变:“所以呢?” 袁铭看着他:“镇守之所以对我另眼相待,去年这个时候你之所以会拿着参考资料主动找上我,都是看在县令的面子上。” 赵玉成没有否认:“我承认,一开始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你早就用自己的才华和人格魅力证明了自己,相信袁兄应该了解我,我会因为权贵委屈自己,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傲骨。” “是我的错,是我狭隘了,请赵兄原谅。”袁铭心中豁然,对着他抱拳道歉。 因为自己的猜测,袁铭和赵玉成交情愈深的同时,心里渐渐升起了芥蒂。 到底是多了几十年的记忆,袁铭有过不少被背叛、欺骗的经历,到现在难免想的多一些。 真正出于青年时期的赵玉成,就比他真诚真实得多。 袁铭轻轻地叹了口气,沉下心来认真写文章。 另一边,季凌云和季清月走了半条街,就到了季家的大门口。 季凌云站在门前,看着门口庄严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眼眸微动。 曾几何时,他还是个未及膝的小孩,蹦蹦跳跳的跑出跑进,身后的小厮紧紧跟着他,嘴里不住嘱咐他慢些、注意脚下。 他却假装什么都没听见,一路狂奔到阿娘院子里,扑进她泛着香味的怀中,将手里的冰糖葫芦递给她, 后来他的屁股后面开始坠着一个摇摇晃晃的季清月,再不用小厮叮嘱,他的步子就慢了下来,还要仔细照看着季清月,让他仔细别摔着。 想起这些,季凌云的嘴角微微扬起,在西北这十年,无数次从鬼门关经过,支撑他坚持下来的就是这些记忆。 这时,大门从中间打开,一个小厮打着哈欠走出来,甚至都没看到他们两个。 等他完全走了出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大少爷……”他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喃喃:“真的是大少爷。” 季凌云也认出了他,黄武,黄管家的儿子,是家生子。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小时候经常跟在他身后的尾巴。 想起两人一同跑跳玩闹的场景,季凌云的嘴角扬了扬。 “好久不见。” 黄武当即飙泪:“大少爷您可算是回来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我还以为您真的出事了。” 季凌云失笑,目光透过大门望进去:“我爹在家吗?” “在!”黄武道:“老爷今日身体不适没去县衙,要是他知道你回来了,一高兴没准病就都好了。” 季凌云冷嘲,那可不一定。 两人跟随黄武来到了前厅,这里的装潢早就和他记忆中的一点也不一样了,除了墙上那些古画,他竟早不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就在这时,一道沉重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凌云,真的是你!” 季凌云转身,和季福来的目光对上。 十多年不见,季福来老了不少,两鬓都染上了白霜,额头的皱纹更深了几许。 他曾设想过多种父子相见的场景,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意外的冷静。 “父亲。” 察觉到他语气上的冷淡,季福来的表情变了变,眼神触及季清月很快又收回。 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季福来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日上午。” 季福来面露不悦:“那为何今日才回家?” 季凌云不紧不慢地回道:“我先去了墓园,恰巧月哥儿在那儿。” 季福来一时语塞,深深看了季清月一眼,长叹一口气。 “你都知道了。”这是一个肯定句。 季凌云的手握紧:“父亲可还记得,离家之时,你都答应过我什么?” 季福来偏头不说话。 “你说你会照顾好月哥儿,让他快快乐乐张大,亲自为他挑选一个相配的夫婿。可现在呢!你一条都没做到!” 被自己的儿子大声斥责,季福来顿时恼羞成怒。 他用力拍了一下桌面:“混账!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季清月笑了笑:“爹爹,前天您说要好好将事情调查清楚,给我一个交代,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梁氏已被禁足,我会找人对金宝严加管教,到底是一家人,没必要做得太绝。不管怎样,梁氏养育了你十年,这期间从未亏待过你。” 他顿了顿,看了季凌云一眼:“至于梁春私扣凌云的信件,梁氏并不知情,我已将梁春羁押,改日公审,定不会轻易饶了他。” “爹审了数十年案子,难不成真的以为梁氏什么都不知道吗?”季清月冷笑。 季福来抬眼:“你那还想如何,真让把她逼到死路吗!她是金宝的亲娘!” 季凌云道:“不是我不放过她,她所犯下的本就是死罪。”
第90章 解决 季福来皱眉:“你什么意思?” 季凌云道:“十年间,我寄回家里的除了家书,还有我要送给月哥儿的礼物,和我大部分的军饷。” 季福来不以为意:“以后还给你就是了。” “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是铁了心要保梁夫人。” 季福来抓紧了椅子的扶手,脸色不太好看。 “也罢,月哥儿说得对,像你这样的人,我本就不该心存幻想。”他说着,从腰间拿下来一枚令牌,握在手中展示给他看。 令牌通体红金色,中间雕刻着一个“将”字,下面写着季凌云的名字,其后坠着三颗星。 季福来虽然是文官,对武将职级谈不上特别熟悉,但是基本常识还是有的。 普通士兵是没有资格铸造专属令牌的,至少得是领导一千人小队的少将,一颗星代表手下有一千人。 季福来心神震动,季凌云手下的人竟有三千之多,已经快到了中将的级别。 武将的功绩都是从战场上拼杀得来的,他能在短短十年取得如此成绩,足见其所遇到的危险之多。 季福来的喉结滚了滚,嘴唇微动,一时之间不知能说什么。 “这些年你受苦了。” 季凌云沉默了片刻:“我最后再问您一次,真的要包庇梁夫人,不惜与我还有月哥儿撕破脸?” 季福来面露犹豫,很显然这两者他都是不想的。 “十年,我总共寄回家里一千多两银子,私吞中将粮饷可是大罪,如今庸王看重我,特意将我从西北带回来,要是我真想追究,父亲以为自己有能力阻止吗?” 季福来定定的看着他,自己这个大儿子从小就聪明,他曾经寄予仕途的厚望,却在阴差阳错之下走向了战场。 十年时间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看着面前这个比这个高了一个头自称是中将的人,竟让他半点想不起对方承欢于膝下的情景。 季福来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作出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对视良久,季福来首先败下阵来。 他垂下头叹了口气,对侍立在门口的小厮吩咐道:“去把夫人叫过来。” 顿了顿,补充道:“带上担架,要是夫人身子不适,就给我抬过来。” 小厮连忙应了,匆匆跑出去。 季福来道:“昨日我已经查清楚了,确是梁氏和梁春串通,扣押了我儿的信件,至于衙役,也被梁氏收买了。月哥儿说的都没错。” 说完,他颓败的闭上了眼睛。 季清月看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 被儿女记恨,被妻子蒙骗,想要的得不到,所求的皆不能如愿。 但这些全都是他自己造成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外如是。 这般想着,季清月移开了目光,不再看他,他早就对这个父亲失去了期待。 不多时,梁夫人来了,素面朝天,面色苍白,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若不是季清月前天才见过她趾高气扬的样子,都要以为是个行将就木的病重之人了。 “老爷。”梁茹对着季福来行了一礼。 随后扭头的同时,突然惊讶地捂上了嘴,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她看着季凌云,声泪俱下。 诉说自己鬼迷心窍扣下了他的信,说自己这样做只是因为太爱季福来,因为自私不想别人分走季金宝的父爱。 季凌云冷着眼看她,不仅没有同情反而觉得可笑。 “那我问你,我寄给月哥儿的银子呢?” 说起那笔钱,梁氏急急为自己开脱:“我没有拿你的钱,那些钱全都花在月哥儿身上了,我全都给他了!” 季清月这才恍然,这些年梁氏对他可谓是有求必应,例银说涨就涨,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原来那些都是季凌云的钱。 季凌云冷笑:“据我所知,梁夫人可是因此征得了不少好名声,月哥儿是我爹的孩子,养他天经地义,我现在要你把钱还给我。” 梁茹急了:“我哪有那么多钱?” “那就公堂上见,实在还不起就去服劳役,三年四年不行,十年八年总能还得上。” 梁茹眼前一黑,脚下一个趔趄,靠在了季福来的身上。 季福来却躲开了。 梁茹摔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回头:“老爷……” “你做了这么多错事,害得我差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儿子,要是还留在家里确实不合适。” 梁茹呆住了,全身都在抖,季福来是要休了她? “不过念在你操持家里多年,又生下了儿子,那些钱我替你还。” 梁茹不住地摇头,死命的拉住季福来的袖子:“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任劳任怨,还有金宝,他那么小,没了娘要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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