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铭要在刑部处理春节期间堆积的案子,没时间陪着季清月,好在香水店的老顾客们都很给他面子,纷纷前来祝贺。 新店的掌柜和伙计都是有工作经验的,眼里有活,十分麻利,季清月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任何纰漏,就把店铺放心的交给了他们,自己端着茶水来到了里面的包厢。 兰宜公主、厉青刚的夫人都来了。 她们都是好性子的人,从来没有因为身份差距看不起季清月,就像普通朋友一样与他相处,季清月十分珍惜。 兰宜公主接过他手中的茶壶,给自己和厉夫人倒了杯茶,说道:“你今天这么忙,就不用特意进来招呼我们了。” 季清月笑着说:“外面都忙完了,你们不介意我招待不周就好。” “那当然不会。”兰宜看了厉夫人一眼,突然笑起来:“不过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不如送我们一套金哥的手签书。” “手签书?”季清月愣住,“我从没听说过金哥对外出售过,公主说笑了,我手里怎么会有呢?” 厉夫人喝了口茶:“这个我们知道,正是因为没有出售过,我们才来找你。” 季清月闻言更加不解。 兰宜是个心直口快的脾气,沉下了脸:“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自问对你一向不差,只是让你夫君在书上签个字作为收藏,又不会转卖出去,何故装傻?” 厉夫人按住她:“公主先别急,月哥儿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季清月却是完全愣住了。 让夫君在书上签字? 不是金哥的手签吗?怎么又让他夫君签字了? 电光石火间,季清月想到了自己在十方镇家中看到的锦盒,那里面的东西是……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兰宜公主和厉夫人送出去的,浑浑噩噩一阵,再回神的时候已经走到了自家的大门口。 新请来照顾两个孩子的下人是个大龄哥儿,名叫苏锦,年轻的时候家道中落,凭借着一手好字才把自己养活。只可惜运气不好,父母接连得病去世,欠了不少银子,就将自己卖给了牙行,幸亏遇到了季清月,才不至于流落到风月之地。 季清月深知读书的重要性,才买下了锦哥儿,想让他照顾孩子们的同时为两个孩子启蒙,要知道这个年代,哥儿是不被允许进入私塾书院的,只能请先生上门。 他可不想雪球比雪宝差。 孩子们还没学会走路,苏锦怀里抱着一个,另一个放在婴儿车里推着,低声吟唱小曲。 看见季清月有些失魂落魄的表情,他愣了一下,连忙问道:“夫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他怀里的雪球看到熟悉的爹爹,伸长了两只藕段一般的胳膊往他身上扑腾。 季清月打起精神把孩子揽了过来,对苏锦道:“我没事,你们吃过饭了吗?” 苏锦点点头:“羊奶喂了两次,午后婶子蒸了辅食,两个孩子都吃得很欢。” 闻言,季清月脸上带了笑:“那就好。”说着,在雪球唇边的小坑上按了按。 雪宝和雪球是双生子,全身上下都一模一样,唯有一处不同,那就是雪球多了一对酒窝。之前他还跟袁铭说过,要是酒窝长在雪宝脸上就好了,哥儿有酒窝好看,男子有个酒窝就显得过分精致了。 想起袁铭,季清月脸上的笑意淡了。 苏锦道:“夫郎忙了一天了,不如回房去休息,这里有我就够了。” 季清月没推辞,在两个孩子脸上亲了亲,就走了。 不过他没去后院,径直来到了前院的书房,袁铭的书本书信都在里面,担心下人弄乱,平日里都是他亲自打扫整理。 季清月知道他的书信都放在书架后面的壁龛里,他的收纳习惯很好,书信都是分门别类收起来的,很容易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看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季清月瘫坐在地。 越往下翻,他的手抖得越厉害,一颗心彻底沉了底,眼泪大颗大颗掉落下来。 每个月我都会写一封信寄给金哥,到了京城也没有放弃。为了保证信件顺利送到十方镇,每次都是他亲自跑去驿馆,亲自跟信差交代。但是他从未想到,兜兜转转,这些信又回了家里。 迷雾剥开,他突然想明白了许多事。 嫁给袁铭之后,袁铭莫名其妙赚到了很多钱,受到了很多贵人赏识,他还傻傻的以为都是运气好。 赵掌柜的亲近、庸王的青睐,都是因为它不仅仅是袁铭,还是金哥。 季清月捂住脸,他到底有多傻,才会被骗这么多年。 袁铭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最近刑部很忙,一方面是因为春节堆积的案子,一方面则是袁善喜。 厉青刚牟足了劲,似乎是想趁此机会一举将袁善喜拉下马,他不知道厉青刚和皇帝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只是看厉青刚的手腕和行动,应是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袁铭对此乐见其成,不遗余力。 不过官场上的事务再忙,也不能忽视了家里人。袁铭记挂着今日是香水店分店开业,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来到了堂屋。 然而里面只有两个下人,在给孩子们喂饭。 袁铭皱眉问道:“夫郎还没回来吗?” 说着就像往外走,天已经黑了,分店离家远,让季清月独自驾着马车回来,他放心不下。
第104章 抄家 "大人别急,夫郎下午就回家了,这会儿应当在房间里躺着。"苏锦将下午季清月回来时的情景说了出来,补充道:“我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晚饭也没吃,一回来就进了屋,我和草哥儿去敲了几次都没人应。” 袁铭步履匆匆走进后院,推开卧房的门,就看到床上被子里一个鼓起的弧度。 在床边坐下,袁铭伸出手在季清月额头探了探:“听家里的下人说,你身体不舒服,是我不好,这段时间着实是累着你了。还好事情都告一段落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吧,陪雪宝雪球好好玩玩。” 季清月没动,也没说话。 袁铭皱了皱眉:“是不是生病了,我去请大夫。” 他站起身,手却被紧紧拉住了。 回头看到季清月满脸泪痕,袁铭心头一震,连忙回握住他的手,蹲了下来:“到底怎么了?” 季清月执拗的看着他,不说话,只是流泪。 这时,门外骤然响起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隔壁就是婴儿房,是苏锦在安抚两个孩子睡觉。 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季清月哭的更凶了。 袁铭无心出门去看孩子,只能把季清月搂在怀里,细声细语的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季清月抬起头,一双眼里写满了神伤。 他说:“你说过,夫夫之间坦诚相待,绝对不会有半点隐瞒。我现在问你,你到底有没有骗过我?” 袁铭愣住,自始至终他欺骗季清月的就只有一件事。 在季清月松开他的手之前,袁铭道:“你都知道了,是我食言了,我就是金哥。” 他的话脱口的一瞬间,季清月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有那么多次机会告诉我,为什么不说?看着我痴迷于你的话本的时候,听到那些崇拜你仰慕你的话,你是不是特别得意,嘲笑我像个傻子?” 袁铭心中一紧,连忙解释道:“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见你那么喜欢那些话本,我一点也没觉得得意,我害怕的要死,害怕你知道真相,害怕你生气,我慌极了!” 季清月没有因为他的一句话而动容,执拗的看着他:“你到底为什么骗我?” 为什么? 一开始选择写话本,是因为生计所迫,更是因为担心季清月重蹈覆辙,前世种种不但没有因为时间淡忘,反而时常出现在梦魇中。 有时候半夜惊醒,看着身侧恬睡的人,他都会感到恐慌,到底哪个才是梦? “又不说话了?”季清月喃喃道:“不说就算了,你出去吧,我自己静静。” 袁铭神色痛苦,将额头贴在季清月的手背上,嗓音暗哑:“事到如今,我全部都告诉你,成亲那日,我做了个梦,又不像梦,真实的曾经经历过一样……” 手背传来濡湿感,季清月被烫了一下,心里愈发疼,停下了抽手的动作。 袁铭讲了个很长的故事,是他们两个的一生,和现在全然不同。故事里的他十分悲惨,跟不上丈夫的脚步,舍不下黑心的家人,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短短一生惨淡收场。 季清月久久不能回神,卸去了全身了力气,任由袁铭抱着。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过于荒诞,甚至会以为是我编出来的故事,有时候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我真正经历过的,还是一个梦或者说是我幻想出来的。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之所以骗你就是因为那个梦,我一直都在害怕,怕你变成梦中那个样子,怕我留不住你。” 过了好一会儿,季清月才低声问道:“那个孩子……我失去那个孩子的晚上,你当时在做什么?” 袁铭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迅速回答,不敢有半点隐瞒:“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那天晚上上官派我查找旧案中关于丞相受贿的证据,我就在公懈待了一整晚,绝对没有去寻花问柳!” 季清月流产,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身体不好,另一方面则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当时他的上官故意给他工作让他回不了家,又营造出带他一同嫖妓的假象,然后传到了季清月的耳朵里。 因此袁铭才知道他的上官明面上与丞相作对,实际上就是丞相按插在政敌身边的暗探。 可是尽管如此,他也无法洗清自己的罪责,要不是他,季清月不会流产,更不会那么早撒手人寰。 袁铭说完眼睛通红,不敢与季清月对视。 季清月却深深的松了口气,幸好没有,哪怕只是梦。 在袁铭继续开口前,季清月阻止了他:“让我一个人静静。” 袁铭看着他大受打击的样子,心中不忍,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几天,袁铭和季清月就分房睡了。 季清月让下人收拾了一间厢房出来,袁铭却不愿意进去,宁愿在书房的小榻上将就。季清月哪里不明白他这是苦肉计,便由着他去了。 袁铭一天比一天回家早,但是季清月有心躲着他,好几天过去了,两人一面都没见上。 刑部已经掌握了丞相这些年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双方争斗进入了白热化,袁铭要更加忙了。 为了跟季清月见一面,袁铭请了半天假,排队买到了季清月最喜欢吃的点心,坐在院子里等他。 快吃晚饭时,季清月回来了。径直从袁铭身边走过,头都没抬。 袁铭心中隐隐作痛,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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