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外还有几个小箱子,都是些给安遥准备的生活用品,还有几箱方便加热的速食,从吃到穿到用一应俱全。 安遥:“谢谢,真是麻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都是自己人。”郁青和安遥两个人把板车上的东西分类搬进屋子,司煜深也帮着拿了几个小物件,就很有参与感。 三人一起动作,箱子很快被安置妥当,安遥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他的生活只有两件大事,吃饭便是其中之一,于是他问道:“你们想吃什么,我要去做饭了。” “做啥吃啥,我这人不挑食。”郁青爽朗道,司煜深亦然。 “好的。”安遥应了一声便哼着小调去了厨房,想到今天有朋友来,他准备多炒两个菜。 屋子里郁青又提起租房地点的事,那比这交通便利得多,买什么东西都方便,他还替司煜深联系到一家看护机构,随时可以约护工上门照看。 “你办事我放心。”司煜深扫了眼郁青给他展示的房屋周围环境图,就没再说话。 郁青察觉出他情绪不对,不解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腿又疼了?” “不是,是安遥。”司煜深欲言又止,舔了下干涩的唇,道:“我还没跟他说要搬出去的事。” “那等会儿吃饭的时候说声不就好了。”在郁青看来,两人身份地位都不匹配,司煜深虽说现在腿断了,背后也没了家世靠山,但凭他个人能力,东山再起是早晚的事。而安遥从出生就被查出有智力障碍,这十几年也没有改善的迹象是不争的事实。 两人是被司家和安家恶意捆绑在一起的,婚前没有感情基础,婚后只过了三天,郁青更不觉得他们会培养出什么感情,相处得融洽、合得来是一回事,搭伙在一起过日子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的婚姻关系早晚会结束,快得话可能今年年底就会结束,到时他们会给安遥很大一笔赡养费,足够他度过下半生,这是连安家人都不会给安遥的,所以郁青并不觉得他们亏欠安遥,也不理解司煜深的纠结。 “怎么,你怕他一个人在这照顾不了自己?咱们联系机构多派个护工到这来不就完了。”郁青自顾自猜测道,并提出解决办法。 听到这司煜深自嘲地轻笑一声,“不是因为这个,他自理能力强着呢,连我都被照顾得很好。” 嗯,排除一些精神上的摧残,身体的确被照顾得很好。 “那是因为什么?”郁青不解。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情绪,司煜深自己也说不出来,而且他觉得自己说出来会显得有点自恋,因为他在想安遥似乎很依赖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安遥会抱着他的胳膊,白天各自做自己的事情时安遥也会时不时过来看看他,而且还说了“有你在真好”这种话…… “等下我们委婉点说。”司煜深斟酌道。 郁青嘴上说着行,内心却在想这种事要怎么委婉说。 安遥这顿饭炒得很丰盛,虽说没有肉,但也红的、绿的、黄的、白的色香味俱全。 郁青一看也愣了下,他以为司煜深说安遥自理能力强是对比其他有智力障碍的孩子说的,所以他特意买了一堆速食过来,想不到司煜深的夸奖一点没含水分,甚至还谦虚了。 安遥吃到最后目瞪口呆地看着郁青把盘子里剩下的全扫了,面上还一副意犹未尽,不禁眨眨眼,问:“吃饱了吗,要不我再炒点” 司煜深:……突然觉得这兄弟好丢人。 “没事儿不用了,得抓紧把网装上把电话卡激活了,等天黑了路不好走,尤其深哥还坐着轮椅。”郁青摆摆手道。 司煜深闻言手下一紧,放缓呼吸,略带紧张地用余光注意着安遥。 被注意的对象愣了下,微微抬起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即问:“你是要带着煜深一起走吗,你们要去哪?” 安遥黑色的眸子透着好奇,半点没有以后要独立一人留在这里的认知。 司煜深不敢看他,视线盯着桌上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道:“我们结、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我不说我只是在这住一段时间,过阵子会搬走,现在事情有变,郁青已经帮我找好地方,我等下就跟他走。” “这样啊……”安遥喃喃,随即站起身,“那得快点收拾行李,我先把这些放到厨房。” 郁青也跟着起身,“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行。”安遥推拒着,但很快又被郁青说服,“手机号激活需要你本人在,流程让深哥教你。” “噢噢。”安遥知道激活手机号是件很重要的事,于是放下手中的碗盘,乖乖推着司煜深进了房间。 激活手机卡需要网络辅助,以小院的地理位置,想要安装网线是个大工程,费时费力,所以郁青带来的是随身wifi,还有一些辅助工具,网速虽比不上网线,但总归可以正常使用了。 司煜深从郁青带来的东西里找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的是安遥的身份证号还有出生地、户籍地等基本个人信息,他把文件袋递给安遥,叮嘱道:“这里面的信息都是你以后用得到的,保管好,需要时直接从这里找。” “好哦。”安遥接过,哒哒哒小跑回自己的房间,待他回来文件袋已经不见了,不知道被他藏去哪了。 司煜深把新的电话卡插进手机,放在主卡槽,安芙那张则放进副卡槽,开机,连上网络,按照操作指示一步一步地进行激活。 到人脸识别这一步时,安遥随着司煜深的指挥,向左,向右,张嘴,眨眼,这感觉很微妙,司煜深时常会忘记安遥是一个有智力障碍的人,毕竟他大多时候看上去和正常人没区别,但偏偏在某些时候又难以沟通到令人窒息。 如果真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司煜深沉思片刻,咬咬牙终于问出口,“我走了你不难过吗?” 安遥啊了一声,面露疑惑,“为什么要难过?” 司煜深:…… 因为我怀疑你依赖我。 这种话根本说不出口! “能活着离开这里是好事呀。”安遥面带笑意,“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精彩,你要好好看看呀!” 他们疗养院的孩子都患有严重的先天病,进了疗养院就没有活着离开的,迎接他们的只有死亡。 疗养院附近百米就是他们全部的活动空间,有时安遥看着远方的大厦,也会想那里到底有多少层,他总觉得数也数不完,在那数不完的小格子里都住着人吗?那岂不是有很多很多的人,外面的世界有那么多人吗?那得多挤啊,他们走路会不会撞到一起? 安遥想到这便会捂嘴偷笑,觉得那样的场景很滑稽,又觉得自己好坏。 但他没能等到去高楼大厦里看一看的机会,他的病就恶化了,他是疗养院里活得最久的孩子,却也没能成为第一个活着离开的…… 司煜深不知道安遥心中所想,他只觉得五味陈杂,难道是他自作多情了? 郁青掐着差不多的时间走进屋子,提醒道:“深哥,该走了,一会儿太阳要落山了。” 司煜深正好帮安遥注册好了新的社交账号,他把自己的账号加进联系人,叮嘱:“以后要是有事就点这个框……” “诶呀,我会用!”安遥一把将手机夺过来,“你们快走吧,不要晚了。” 司煜深又想说点什么,郁青走过来直接将他推了出去。 他在这的东西不多,一个小行李箱足够装下。 三人很快到了院门口,司煜深以为会有一场依依惜别,毕竟安遥对只见了几面的小白小绿都表现得那么不舍,但安遥只是对他们挥了挥手,就蹦跶着回了屋子。 司煜深:……行吧。 也是,他能指望一个傻子多重感情呢? 司煜深压下心底那股莫名其妙的情感,自己操控着轮椅缓缓往坡下滑行。 这里的山路很窄,郁青只能把车停在几千米外的地方。 又是一场落日,司煜深能清晰感受到身上的日光一度一度暗了下来,为自己罩上一层暗红。 刚被压下的情感倏地又顶破束缚冒出个尖,他忽然开口:“你说他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啊?”郁青发出一声疑问,提醒道:“你亲口说过他自理能力很强,比你都强。” 司煜深:“但他也有没常识的时候,万一有突发状况,他不会应对怎么办?” “你不是留了联系方式,打电话他总会吧?”郁青又道:“而且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看着挺高兴的,不像是需要委婉提离开的样子。” 这的确是,司煜深垂眸。 走出去几百米,司煜深又问郁青给他找的护工多大岁数,什么性格。 郁青一一答了。 又走出几百米,司煜深来了句:“今天是不是有点冷。” 郁青一脸不可置信,边走边要试着去摸司煜深的额头,“哥现在外面三十几度,你是不是中暑了,出幻觉了。” 司煜深嫌弃着躲开他的手。 “你……”郁青猛地停下脚步,他突然有了一个猜想,停顿了半响他还是没敢说出口,“算了,走吧。” 他重新迈步,司煜深也跟着推动轮椅,但这次轮椅行进中多了股阻塞感,一顿一顿的,像是轮子里卡进了什么东西。 司煜深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安遥给他系的绷带蝴蝶结松了,垂下来的绷带绊住了轮子。 司煜深:…… 郁青走出几步才发现司煜深没跟上,他回头一看,随着对方的视线看到了轮子上的绷带,“卡住了?别动,我帮你拽住来。” “不用了。”司煜深伸手把绷带取出,又一圈圈平整地绑到脚踝处暂且收好,他说:“租的房子先空着吧,过阵子再去,万一过几天司勐又派人来看,发现我不在怎么办。” 其实这件事有很多解决办法,但司煜深此刻偏选了最麻烦的那个。 郁青终于忍不住问:“ 深哥,我怎么感觉是你不想离开安遥?” 司煜深叹了口气,坦然道:“也不能这么说,只是我车祸后有个心结,总怕身边人会背叛我,但在安遥身边就没有这种恐惧。” 郁青一愣,他左右看看,心想你身边现在不就剩下我了吗,他问:“哥你这是点我呢?” 司煜深无语了片刻,解释道:“我是说以后,这种恐惧让我不愿建立新的关系、做新的尝试。” 郁青品出司煜深未尽之言,他迈步推着司煜深的轮椅转了个向,“那我们回去?” “嗯,回去。” 夕阳拉长两个人的影子,时不时和路旁的树影混在一起,摇晃间留下一地斑驳。 走时轮椅转得慢悠悠,回程倒是飞快,两人几分钟就到了院子门外不远处的小坡。 一阵悠扬的歌声从小院里飘出来,和着落日余晖,说不出的哀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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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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