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一点时间想想,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这个突兀出现的网友。 咚咚。 布雷兹的手刚握上把手,就听见很清脆的两声。 他浑身僵硬地定在原地。 咚咚。 是指节敲击休眠仓前盖的声音。 布雷兹攥紧把手,脑子里瞬间闪过很多画面。 他给自己发的照片从来不带脸,他对他的身体很熟悉,经过刚刚的观察,他确信照片没有修改痕迹。 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他会跟他说什么? ……叫他公主吗。 卧室内的监控,在他十六岁那年通过惨绝人寰的抗议方式强行拆卸掉,他得以在这小小的一片空间中得到片刻喘息。 没什么好怕的。 布雷兹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松开把手回到休眠仓旁边。 沈言和他对视,眨巴眨巴眼睛,呼出一口气,热气在玻璃罩上凝出水雾,他就着水雾,画了一颗简单的心。 不仅如此,他两只手又做出比心的动作,摆在那颗渐渐消散的雾心两边,唰唰唰地比心。 布雷兹冷冷道:“愚蠢,低俗。” 沈言无辜地望着他,再次敲了敲玻璃盖。 布雷兹在原地顿了几秒,还未完成身份建设和状态转换就让他来面对这个大麻烦,棘手。 但他还是半跪下去,找到休眠仓的紧急打开装置,放沈言出来。 被憋在棺材似的小地方的沈言,坐直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随后看向布雷兹,认真道:“我有一个比较冒昧,但的确让我特别好奇的问题想问,我能问吗?” 布雷兹扣着休眠仓边缘:“不能。” 沈言:“不是那么冒昧的可以问吗?” 布雷兹冷冰冰:“不能。” 沈言靠在休眠仓仓边,那股不知道打哪来的认真劲儿淡了很多,歪着头笑着看他,“完全不冒犯的可以问吗?” “……可以。” “好吧。”沈言耸肩:“那我没有想说的了。” 布雷兹:…… 又一次。 布雷兹手背绷起青筋。 和沈言说话,经常让他有种牙痒痒,手指也痒痒的感觉。 只是之前沈言离他太远,他鞭长莫及。 现在人就在眼前。 布雷兹危险地眯起眼睛,捏住沈言脸颊上的软肉,用力拉扯。 如愿以偿地见到沈言吃痛,边痛边笑,没什么力气地攥住他的手腕讨饶。 “我认输我认输,你力气好大啊。” 布雷兹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往上抬了一个像素点,因应付那些政客、商人而疲惫的心情,莫名好了很多。 “你想问什么?” 沈言捂着被揪得发热的脸蛋,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太冒昧了,问了你会生气。” 布雷兹:“问。” 沈言抬头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真的问了哦。” “你的缺点又多了一个。”布雷兹:“犹豫磨蹭。” 沈言轻笑,把有些长长了的发丝捋到脑后,望着他:“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 “布雷兹?flame?还是……”沈言笑意加深,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你买下我,我就是你的人,按理来说,我该叫你主人。” “主人,你觉得呢?” 问着问着,自顾自地就叫上了。 布雷兹定定地看了沈言几秒,耳尖不受控制地发热、变红,最后忍不住转头,低声道:“随便你。” 沈言就在等他这话,从休眠仓里起来,笑嘻嘻地绕着布雷兹叭叭叭:“好的公主,没问题公主,公主怎么耳朵这么红啊公主。” 耳尖的红,慢慢蔓延到脸上,蒸腾的热气让他错以为自己生了病。 他有些发抖的手掌,按住自己的脸,遮住他的表情。 沈言欠儿欠儿的,凑过去探着脑袋看他,“怎么了公主?哪里不舒服公主?” 布雷兹声音闷闷的,“那两个字如果再从你嘴里出来一次,我会让你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公主。” 沈言老实:“好的公……公平勇敢果断英俊的布雷兹大人。” 把脸埋在手掌里的布雷兹,深吸一口气,实在受不了这种相处方式,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言。 于是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在沈言都没反应过来时,把他重新塞回休眠仓,关好。 又急速冲刺冲到门口。 在开门前,握紧拳头,恶狠狠地默念数次十诫。 好不容易才把那点躁动的热气压下去,布雷兹又看了看自己的装扮,确定与平时并无不同后,才调整表情,离开房间。 他今天的工作已经完全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这两天有点累,想要休息,连带着明天、后天甚至大后天的时间,都空了出来。 布雷兹面无表情且毫无目的地在走廊上疾行,否认自己把自己赶出房间的事实。 整个城堡,除了他的房间,再没有安全的地方。 所以,他为什么要跑? 布雷兹脚步渐缓,而后慢慢停下。 沈言并不可怕。 他的花言巧语,对于在交易博弈中给他下套的其他人来说不值一提。 他只是不太适应沈言以“朋友”的身份,对他开那种完全不带恶意和扭曲欲望的玩笑。 他完全没必要逃避沈言,沈言也只把他当普通人,就算是共处一室也不会发生任何事,他完全可以以沈言为媒介,享受普通人的友谊和快乐。 沈言是实验体,是他选中的奴隶,他甚至能理智气壮地把沈言关房间里,让他成为他私自划定的安全区的一部分。 他是一个优秀的莫比乌斯,他谨遵十诫控制欲望,他按照父母老师的期望成为优秀的家族下一任继承人,他在外的形象符合所有人对贵族的良性想象,任何事他都能做得很好。 他应该得到一些奖励。 只是片刻的放纵,神不会介意。 成功说服了自己的布雷兹,转身往回走。 没人能看出他内心的冲突纠结。 路上和他擦肩而过的族人战战兢兢,贴着墙根一言不发,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等人走了才敢正常呼吸,和同伴小声猜测,说从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不知道是谁招惹他。 又互相提醒,警告彼此最近别往他边上凑,生气的布雷兹很可怕。 消息灵通的城堡,流言飞得漫天都是,只一个晚上,人心惶惶。 而流言的真相被他藏在房间里,无从窥视。 - 看到去而复返的布雷兹,沈言停止了从内部撬开安眠仓的尝试。 布雷兹一言不发地放他出来,沈言起身后轻咳一声,期期艾艾地往布雷兹身边凑,有点尴尬道:“对不起,是我太轻浮了,以后我好好说话,你别生气。” 布雷兹:“我没生气。” 沈言看他表情,布雷兹从进门开始就是那副能冻死人的冰山脸,说他没生气很没有说服力。 盯着他那张很像冷酷学神的脸,沈言又有点蠢蠢欲动,嘴皮子动得飞快:“你亲我一下我就信你没生气。” 布雷兹的眼神轻轻地落在沈言身上。 沈言之前跟哥们闹矛盾,说完这句话哥们就会追着他来打,骂他恶心,打打闹闹中关系也就缓和了。 下意识地将自己从前跟朋友的相处模式,用到了布雷兹身上。 沈言深刻反省,他自来熟,布雷兹不一定。 这回是真冒犯到人家了。 沈言心里想着早晚得给自己这张破嘴安个开关,免得一天到晚控制不住总说不该说的话,转头不看布雷兹,挠挠脸,被自己的无礼羞愧得脸红。 “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嘴贱,你放心,我以后肯定不……” 布雷兹的一根手指,抵着沈言的右侧面颊,侧过头,柔软微凉的吻轻轻落在沈言的左脸。 比吻更轻的是扫过沈言脖颈的垂落金发。 沈言抬手捂住被发丝不经意蹭过的地方,愣住。 布雷兹垂眸看沈言,真就成了一个严谨治学的好学生,以百分之一百二的诚意问:“信了吗?” 沈言安静地盯着布雷兹看了几秒,倒吸一口凉气,歘欻欻迅速后退数十步,拉开两人距离。 卧!槽! 这个气氛!!! 忘了他现在可能不是直男了! 这种给给的行为给给的话以后还是少搞吧。 万一被撅了…… 别的不好说,凭阮知闲那强到让人恶心的占有欲,要是知道他的玩具未经他的允许留下了别人的痕迹,无论是他这个玩具还是那个偷玩具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布雷兹不明所以,提步往他这个方向走,沈言抬手大声道:“我信!我特别信!大哥你站那别动!让我缓缓!” 布雷兹听话地停下,望着沈言,平静道:“你在生气?” 沈言:“没有没有没有。” “不信。” 布雷兹顿了一下,缓缓道:“按照你的规则,现在该你来亲我了。”
第22章 亲亲 沈言大受震撼。 这也是能学的吗! 布雷兹说完就往他这边走, 沈言再一次制止他,这一回,停下脚步的布雷兹似乎有些不解, “怎么?” 沈言调整心态, 主动走到布雷兹面前。 布雷兹微微偏头, 把脸凑过去。 沈言却只是捧住布雷兹的脑袋, 不怎么用力地左右晃了晃,“我瞎说的, 没有这种规则。” 布雷兹眯起眼睛:“你在耍我。” 沈言:“以后不耍了行不行?” 布雷兹抓住沈言的手腕,翠绿的眼睛像匍匐在密林中随时预备给敌人致命一击的蛇,“那这件事你准备就这样过去吗?” 攥着沈言的手,又多加了几分力气,布雷兹沉沉道:“你胆子很大。” 沈言望着布雷兹, 放软语气:“你说怎么办嘛……只要你愿意原谅我,让我干什么都行。” 又把问题抛还给他。 按照布雷兹的处事方式, 胆敢耍他的人一般会有两种下场。 不太方便弄死的, 就过段时间弄死, 随手就能撵碎的,那就随手撵碎了。 沈言属于后者。 但他不想这么做。 他和那些人不一样。 沈言想把托着布雷兹下巴的手放下, 刚有离开的意思,就被他重重地按了回去。 还威胁性地瞥了他一眼。 沈言不明白布雷兹什么意思, 被人凶了还不反击不是他性格,身体的下意识举动比脑子更快, 沈言食指和拇指动了动, 没什么力度地捏了捏布雷兹的脸蛋。 布雷兹眼睫微颤,落在眼下的一片黑色扇形阴影也颤了颤,扑簌簌地, 扫得人心痒痒。 沈言受不了地猛地转开视线。 有个小人在他脑袋里大叫。 啊啊啊—— 不要!当!调戏美人的!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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