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独活本能地想要出声维护莱昂纳尔,可智告诉他,莱昂纳尔确实是安吉尔说的那种人。他有些尴尬地轻咳两声,没有去看莱昂纳尔,很明显地扯开了话题,将矛头直指安吉尔,“安吉尔小姐,艾登和艾莉丝和你,并没有血缘关系吧。” 他说着,眼底压了一层厉色,语气冰冷,“您到底是什么人?” “你在逃避。” 安吉尔根本不吃喻独活这一套,她偏偏不顺着喻独活的心,一语点破他的真实目的。 “圣子殿下,我没有……” 莱昂纳尔也委屈巴巴,明明那么大一个子,却可怜兮兮地扯住喻独活衣摆的很小一块儿角。 “……这不是重点,莱昂纳尔。” 喻独活一阵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让这偏离的话题回归正道。 “你完了。”安吉尔看热闹不嫌事大,她兴奋地拍拍手,眼珠灵动地在面前二人之间转动着,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啧啧啧,骑士大人,你家圣子根本不相信你哦。” 喻独活还没有什么反应,莱昂纳尔就干脆利索地抽出了剑,直直指向安吉尔,“注意言辞,禁止对圣子出言不逊。” 安吉尔眉毛紧紧地蹙起,在眉心形成了一道深深的褶皱,她那如湖水般澄澈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讥讽的怒意。她突然变了脸,不顾莱昂纳尔那距离极近的锋利剑尖,偏过头看向喻独活,“你想知道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喻独活并不觉得安吉尔是会这么轻易,就被莱昂纳尔吓到的人。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下安吉尔,果然,紧接着又听到她的声音响起,“前提是,只有你一个人能知道,让这小子滚远点儿。” 莱昂纳尔的举动冒昧至极,安吉尔这话也说得极为不客气。她昂起了下巴,“他要是也在,我就什么都不会说的。” “好……” “圣子殿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莱昂纳尔只感觉到什么东西在迅速流失,让他失了平时的冷静智,表现越发急躁,“圣子殿下,这个女人身份不清,又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是让你们单独在一起,她很可能会对您出手。” “出什么手出手。”莱昂纳尔的话,安吉尔一句不落听了进去,她嗤笑一声,“你扪心自问,我对你们圣子出手的可能性大,还是你对圣子出手的可能性大?” 都不是小孩,她这话里的意思,在场三人都听得清楚明白。 莱昂纳尔的表情几乎失控。 喻独活颇为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好说歹说才把莱昂纳尔劝好。 “圣子殿下,这个给您。” 莱昂纳尔避着安吉尔,悄悄将一个东西塞进了喻独活手心,“有什么事情,您用力一摁,我就会很快地过去找您。” “好。” 喻独活来不及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就匆匆离开莱昂纳尔,跟着安吉尔走到了湖边,这才停下脚步。 “啧,你们家小骑士,一直在看着你。” 在莱昂纳尔的抵抗下,喻独活的位置勉强还在他的视野范围内。安吉尔朝着莱昂纳尔的方向瞥了一眼,调侃地说道,“真是受不了你们,太腻歪了。” 湖水澄澈得如同最纯净的水晶,湛蓝的天空和绵白的云朵被完整映照其中,仿佛是另一个颠倒的世界。 喻独活没有会安吉尔,他看了半天湖面,突然开口问道,“安吉尔小姐,您是早就认识莱昂纳尔吗?” “嗯。”安吉尔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惆怅,“是很早很早之前了。” “那您是怎么认识的他呢?我问过莱昂纳尔,他说已经不记得是否认识您了。”喻独活继续追问道。 “你明明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安吉尔没有正面回答喻独活,她笑着,反问道,“为什么会最先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最在意的是你那凶巴巴的小骑士吗?” “这并不重要,安吉尔小姐。”喻独活沉默了一会儿,颇为无奈地说道,“况且莱昂纳尔他也没有很凶……” “哎呦哎呦,真受不了你们俩。”安吉尔快速眨了眨眼,打断了喻独活的话,她眉目间带出了几分少女的俏皮,“到底为什么呢?反正你好好想想。” “安吉尔小姐……” “好好好,知道了。”安吉尔大大咧咧地用手指顺了顺头发,嘟嘟囔囔地说道,“想知道我的事是吧。” “喏,你看。”安吉尔满不在乎地蹲下身,手指轻点平静的水面。 下一秒,原本倒映着天空白云的水面,突然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不过眨眼之间,竟如沸水般剧烈沸腾起来。喻独活下意识躲避危险,往后撤了两步。 但随即,湖面上映出的东西,让他瞳孔骤缩,惊诧到说不出话。 ———— “安吉尔小姐,你——”喻独活强制将视线从那湖面挪开,偏过头问道,“你究竟是……” “我啊。” 安吉尔笑了笑,那一头如燃烧着的晚霞般的红发肆意地在风中飞舞,原本湛蓝色的瞳孔颜色,渐渐发生了变化。左眼变成深不见底的血红色,是恶魔的象征,深藏着无尽的罪恶与杀.戮。而右眼则变成了如白金般的璀璨色泽,正如神明一般圣洁且高贵,不容侵.犯。 “不好意思,之前没有告诉你。”她缓缓地抬起纤细的手臂,指向湖面的倒影,“我呢,不但认识你的骑士,也认识那个恶魔哦。” 喻独活的目光在安吉尔,和湖面上卢修斯的倒影之间来回游移。 卢修斯和安吉尔。他确实是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联系。 “我是罪孽和圣洁的产物。”见喻独活还想发问,安吉尔提前一步开了口。 她微微抬起头,望着澄澈的天空,声音里听不出喜悲,“简单来说,我就是恶魔和神明结合所生下的孩子,不被任何一方认可的存在。禁忌的爱,在那混沌中诞生了我们这种,本不应该存在的生命。” 湖边细长的杂草在微风中悠悠地摇曳着,带了抹未知的哀愁。 “恶魔视我们为背叛者的后裔,神明认为我们是对祂们的亵渎。”安吉尔的裙褶如层层花瓣般轻轻飘动,她的目光渐渐变得迷离,“不被任何存在认可,我只能以人类的形态存在。可后来人类当我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毕竟没有人类会一直保持着年轻的容貌,永远不会老去。” “那艾登和艾莉丝……”喻独活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怕打破了什么一般。 “当然,他们两个小崽子也不是我的亲生弟妹。”安吉尔嗤笑一声,语气很不屑,眼底却隐隐含着一汪春水般的温柔,“我活了太长太长时间,久到我都快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总在这个世界上到处游荡……人类真的很有意思。”安吉尔揪着自己的一缕碎发,在指尖缠绕打圈,“就算是同一个地方,我隔一段时间再转回去的时候,那里的人类,服饰和建筑就已经截然不同了。那俩小崽子就是我在路上捡到的,罪恶、厮杀、鲜血,动.乱和战争是培养这群可怜崽子们的温床。” “艾登和艾莉丝被我捡到的时候,他们的脸上满是污垢,头发乱糟糟地缠在一起,像是小鸟儿一样,互相抱着蜷缩在一起,不停打着抖。对于生命短暂的人类来说,战争实在持续了很长时间。我在旁边看了他们一整天,艾登爬着,去墙角扣苔藓,带着泥塞进饥肠辘辘的艾莉丝嘴里。渴了就喝小水坑里的水,那水浑浊不堪,带着血,还漂浮着一些恶心的杂物,他们却习以为常,一口一口喝下去。” “真的很可怜,所以我站在了他们面前。”安吉尔笑了一声,看向喻独活,“你猜一猜,艾莉丝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喻独活哪里猜得到,他摇了摇头。 “艾莉丝跟我说,‘天使姐姐,你来救我们了吗?’,你不知道那有多好笑。”安吉尔似乎也并不是真的想要喻独活给出什么答复,她又扭回头去,“她叫我天使姐姐,可怜那小崽子满嘴的泥水,脸上又脏又全是伤口。她不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天使,更不是恶魔。甚至连人类也不是……我只是个不被接受的怪物,是个异类。” “看来你的小骑士着急了。”安吉尔头也没有回,却仿佛感知到什么一样,站直身起衣服,眼睛又变回了原先的湛蓝色。 “啊对了。”安吉尔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上前一步,贴近喻独活的耳边,“你那小骑士塞给你的东西,是他的心哦。” 塞过来的东西? 喻独活愣了一秒,随即反应过来是正握在他手心里的东西——因为怕被安吉尔发现,他一直没有找到机会看。 但什么叫是莱昂纳尔的心? 他刚想去问,下一秒,就听到了剑尖划过野草发出的声音。 莱昂纳尔的语气冷峻,夹杂了一丝焦急,“圣子殿下,时间到了。” “急什么急,我又不会吃人。”安吉尔根本不怕莱昂纳尔,她当着莱昂纳尔的面,抬腕挑起了喻独活的一缕头发,语气里散发着懒洋洋的得意,“小圣子,我们说好了,不能告诉他的哦。” “这、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安吉尔一字一顿,听着漫不经心,和喻独活对视的眼睛,却危险地半眯了起来。 “离圣子殿下远一点。” 莱昂纳尔当下也顾不及太多礼数,直接硬生生堵在了喻独活前面,挡住了安吉尔的视线。 “真没劲儿。”安吉尔也不在乎,她耸耸肩,自顾自地往外走,“小圣子,跟上来吧,你还有很多疑问,不是吗?” “至于小骑士。”安吉尔向后瞥了眼,冷哼一声,“反正你自己会乖乖跟来的。” ———— 喻独活没想到,安吉尔又带着他们回到了那个酒馆。 酒馆依旧喧闹嘈杂,但这次安吉尔绕过了外面的大厅,走向了吧台。 酒馆的老板是一位脸上横贯刀疤的中年女性,她头发乱糟糟地随意绑着,正低着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擦着桌子。看到安吉尔走来,她不紧不慢地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一把钥匙,远远地扔给了安吉尔。 “谢了,我待会儿就走。”安吉尔动作熟稔地在空中抓过钥匙,像是已经这么做了几百次一样。 “哎呀,带男人过来了,稀罕啊。”老板见喻独活和莱昂纳尔跟在安吉尔身后,瞬间精神了,好事地调侃道,“别太晚了,艾登和艾莉丝在家会哭的。” “别瞎扯了。”安吉尔斜了眼喻独活和莱昂纳尔,撇了撇嘴,“人家俩才是一对儿。” 喻独活心里藏着疑问,没空在乎这些。莱昂纳尔的脸色却由阴转晴,耳根蔓上了红意。 拌嘴没几句,安吉尔就熟门熟路地带着二人上了楼,用钥匙转开了一道门。 就在要打开门时,她突然转过头,“还是只有小圣子能进来啊,不让凶巴巴的骑士进,自己找个凉快儿地待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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