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比问野,路离他是真有尾巴,也真给问野表演了一个尾巴翘上天是什么样子,那欢快摇摆的模样,当真是没有一点的涂山少主风范。 “我跟问野一队,明天要回一趟落仙城。” 晏江山这话一出,路离的尾巴也不摇了,瞪大了眼睛有些气愤,连旁边的顾鸣也没忍住问了一句: “师尊,您这边旧伤未愈,再回去一趟,万一有什么事情,小师弟毕竟也才金丹巅峰,怕是会有什么麻烦。” “师尊放心,我定然护师尊周全。”问野倒是应得响亮,不过很快晏江山就解释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大概明天修为就会回来,而且不只是我跟问野,还有你们你们师伯的配偶,付明烛他也会跟着一起。” 这话一出,他其他两个徒弟的脸色好看不少,而问野还是之前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格外的喜恶。 “好了,大家都先回去休息吧。”晏江山又补上一句,“问野留下。” 其他人纵然不服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路离走之前有意无意撞了问野一下,幼稚至极。 青年无奈的摇了摇头,路离被他父王关了这么长时间,放出来脾气还是这个脾气。 “怎么样?没伤到吧?”从刚才看到外面一片狼藉的时候,晏江山就想问了,路离这小子有时候也是真的挺横的,妖力又强,哪怕没有要置人于死地的心,光是那些招数也多少会叫人吃些苦头。 “没有。”问野乖巧道,“路离师兄就是跟我过两招,没想伤我。” 晏江山哪里能不知道路离的性子,对于问野的话,也不过是觉得他懂事不让他担心而已,青年递过去两瓶丹药:“你今晚睡在这里吧,明日我让人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 话落之后,他走了,问野看着晏江山的背影,也没有要跟上去的意思,只是让他静静地出了门。 晏江山从储物戒里拿出来一壶酒,独自坐在院子的一角石椅处,今晚的月色很亮,满庭银辉下,青年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他喝了一口酒,随即看向月亮,真亮啊,比长明灯要亮得多。 白皙纤长的手指握住瓶子,伸出去,微微倾斜,细长的水凝成线落在地上,洇进土里,晏江山没有看酒没有看地,只看着月亮。 就好像这只是他赏月的时候,喝醉了不小心撒出来的一样。 青年拿回酒壶,又喝了两口。他酒量实在算不得好,其他的事情,只能等一切结束后再来了。 夜里,传来一声长叹。 问野默默看着,直到那抹身影依靠在旁边的树上,似乎已经睡着了,他小心翼翼地出去,接过晏江山手里已经空一半多的酒壶,把它收进空间,随即抱起人回了屋子。 峰顶,烈烈寒风呼啸而过,却吹不动立在那里的男人,他负剑而立,不知道是准备练剑,还是已经完事,就只是静静站着,直到目光所及之处暖灯尽歇。 翌日一早,等晏江山醒过来的时候,顾鸣跟路离已经背包大长老叫走了,九灵峰只剩下小童、问野,还有他。 青年揉了揉太阳穴,他昨晚干什么了来着,等看清自己屋里的装潢,晏江山又是一顿,嗯?他不是把屋子给问野先住着了吗。 “师尊,你醒了。”问野端上来一份粥,“付仙尊也才刚来。” “嗯。”晏江山没说什么,只是安静的用完了饭,这时候他才把心思放在自己的修为上,或许是因为他任务依旧没有完成,这次的情蛊发作时间比之前还要长一些,一直到现在也还没消退。 那他昨晚不是……青年看向了问野,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只是安静地等着他,晏江山又揉了揉太阳穴,都这时候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又有什么所谓呢。 反正问野就算见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他破罐子破摔的想。 “走吧。”一切准备就绪,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付明烛那个性子他再晚会儿这家伙怕不是要急了。 晏江山穿戴好出了门,走之前他又去了一趟秘阁,把晏月的长明灯收进了储物戒,就算现在人已经不在了,长明灯上也依旧是契约之力,是最能帮他们找到晏月尸骨的。 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现在,以前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晏江山也不能接受他就这么曝尸荒野。 他们这次过去,既是为了调查紫蝶兰的事情,也是想给晏月收个尸。 当初一行人回朝天宗的时候,用了整整半日,但是现在有付明烛这个朱雀后人在,速度提升的可不是一点半点,晏江山也知道为什么他会比自己提前这么多去朝天宗了。 以前那么长时间没见,他都快忘记了,付明烛居然可以这么快! 紧紧一个时辰,他们就来到了落仙城外,是晏江山要付明烛在这里停下的。 “还记得我们当时离开的地方吗。”青年看向问野,他有直觉晏月遇害的地方离这里应该不会很远。 “我们就在这里找吗。”付明烛观望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感受到了一股不详的腐朽气息。 他也如实把自己感受到的东西说给了晏江山,晏江山跟问野大概是知道为什么的,晏月手里可是有不少的傀儡,付明烛感受到的腐朽气息多半是因为他们。 “你觉得哪里最浓烈?”晏江山问道,它们毕竟是晏月的手下,现在这种情况晏月去世之前,应该是跟人激战过一场的,傀儡所在,就是他出事的地方。 “这边走。”付明烛拧着眉给两人带路,有什么身为灵兽后人也有不好,比如嗅觉太灵敏偶尔也会很受伤。 “东南方向是气息最浓的。”几人走了不久,付明烛在一处山洞里停下了,现在都不用他去提醒,晏江山跟问野已经感受到了明晃晃的傀儡气息。 是在这里吗?晏江山看了眼长明灯,它没反应,而他自己也没有感受到晏月的灵力气息。 “师尊,我们要进去看看吗。”问野挡在了晏江山身前,他的修为可是一直到现在也没恢复,贸然进去,不管是里面有诈,还是惊动无主的傀儡,都不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先把长明灯放进去。” 付明烛闻言,从晏江山手中把东西接过来,他看了眼熄灭灯芯有些伤感,随后以朱雀焰开道,将长明灯丢进了山洞。 明黄火焰耀动着,光斑闪在脸上,明明灭灭衬得人都鲜活生动了许多。 不久后,里面有了反应,不是傀儡躁动,也不是有人偷袭使诈,而是一声轻轻浅浅的“师尊。” 是晏月的声音。
第64章 晏江山被抓 山洞外,几人俱是一阵,除非身死,否则长明灯是不可能熄灭的,晏月死了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那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正当一行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山洞里面逐渐有了动静,原本在里面呆着的傀儡们,彼时慢慢往外走。 但是他们也并不是富有攻击性的想要对谁动手,而是得了令似的,慢慢走着,最后排在山洞外,一行行一列列,看得人毛骨悚然。 “师尊不认识我了吗。”又是微哑的声线,像是喉咙被什么挤压变形似的。 在枯树残枝似的傀儡后面,又有一道高挑瘦弱的身影,光似有若无地打过去,他藏在雾里,缓缓靠近。 他动着,晏江山的心也随着他的动作被牵引,一缩一缩,他认识,这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 “晏月。”晏江山轻轻应了声,与此同时,对方的身影也彻底没了薄雾的遮掩,明明白白地站在了阳光下。 说是“站”在那里,倒不如说,是插在那里,现在的三个人里谁没见过晏月呢?虽然可能付明烛跟问野并不那么熟悉,但他们都是认识晏月的。 可是此刻,对面那“人”骨瘦如柴,一张脸已经脱了像,行动间都能看见头颅的骨头,被一层肉绷着,可怖非常。 晏月就像是一杆竹竿,瘦高瘦高的插在风里,插在山洞前。而他现在的状态,跟旁边被他所操控的傀儡一样,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似乎还有自己的理智。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晏江山甚至不敢眨眼,他的徒弟如何成了如今的德行,之前在落仙城外出了什么差错,被人制成了傀儡?还是药王谷的谷主找上门,要晏月一报还一报? 青年呼吸都轻了许多,任是他再想远离晏月,可只是想避免一些莫名其妙的结局,他又有什么天大的过错,要承受这样的结果呢? “他说的没错。”晏月喃喃着,“你会见我的。” “谁?有人跟你说了什么?”晏江山神色一厉,“是有人教唆你,把自己变成这样的?” 晏月露出了迷茫的神情,似乎在努力的理解晏江山的话,傀儡比常人几乎是没有智力可言,他如今这个模样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好结果,但依旧不能正常跟人沟通交流。 他顿了一会儿,缓慢的摇了摇头,并没有回答晏江山他的问题,只是抬头问道:“师尊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付明烛拧眉,目光瞥向别处,神色略显沉重。 原本大家都以为晏月已经死了的,如今魔门猖獗,晏江山怕他尸骨未寒,受了歹人利用,自己的九幽灵火又尚不能总,特地请付明烛一起来,就是为了将焚尽晏月的魔气,将他的尸骨带回去葬了。 如今这又算怎么回事,晏月的死竟然有一半的可能,是因为他自己吗。 付明烛抿抿唇,担忧地看了晏江山一眼,如此这般,他们现在要怎么对晏月?按照原计划烧了?还是就此放任不管?这么多傀儡又要怎么办? “这些傀儡你还能控制吗。”他问出了一个现在摆在众人面前的现实问题。 晏月看了眼他们,最后把目光放在了自己师尊身上,看他也是想问他的样子,这才道:“可以,但是时间很短。” 似乎是明白他们想干什么,干瘦的青年张了张嘴:“都可以杀。”他停了一秒,最后温声道,“包括我。” 晏江山本就不是很好的心情又差了几分,既是痛心,又是恨铁不成钢,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呢。 “问野,你跟我过来先把这些东西处理了。” 付明烛看出来晏江山怕是跟晏月有话说,找了个由头把问野带去了一旁边这边的傀儡可不少,想要彻底清理,少不得再往远处走一走。 问野看仙尊没有反对的意思,也就顺势离开了,走之前又给晏江山施了一层防护,至于那个脱相成棍儿的晏月,他只是淡淡斜了一眼,什么也没加。 虽然他不喜欢他,但是原本至少还有个人样,现在居然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模样,真是不知道可悲还是可笑。 他看不起他。 问野跟着付明烛走了,给原本的师徒两人留下了最后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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