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死你算了。”纪恩谊也不是为了叫纪昙吃饭,旧事重提,“昨天我跟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纪昙挣扎着回忆,没太想起来。 纪恩谊憋气,切齿道:“爷爷让你去拜什么的你别去,你跟那个周赦也趁早断干净。” 纪昙打着哈欠坐起来,漂亮的眸子浮着水光。 “我跟周赦本来就没关系。”纪昙揉揉眼睛。 纪恩谊当然知道纪昙跟周赦没关系,纪昙就是单纯地分不清周赦和周文柏。 纪昙分不清,加上纪士信想让纪昙和周赦结婚。 纪恩谊几乎可以预见事情的走向,脸色愈发难看。 “他到底想说什么?”523突然出声问。 “不知道。” 自从纪恩谊在鬼屋发病,纪恩谊就跟鬼似的盯着纪昙。 纪昙曾经推纪云薪下楼的事情都不提了,每次见面纪恩谊就反复告诉纪昙离周赦远点。 纪恩谊提起周赦跟吞了苍蝇般恶心,却总是不说出原因。 纪昙没什么耐心,见纪恩谊更烦了。 “纪士信今天要带我去算八字。” 523默了瞬道:“纪恩谊让你别去。” 纪昙开口:“去了才知道他们要瞒什么。” “你出去,我要洗漱。”纪昙开始撵人。 纪恩谊不动。 纪昙立刻不高兴皱眉,抬腿就要踹纪恩谊轮椅。 纪恩谊掠过纪昙染上愠色而明媚迤逦的脸颊,偏开头,声音罕见地透出羞窘,“我…轮椅卡在地毯上了,出…出不去。” 纪昙低头,纪恩谊的轮椅正好别在床旁地毯的边缘。 纪昙见状不再多说什么,脱掉身上的睡衣,找了件卫衣套上。 “你胸口怎么这么红?”纪恩谊语气难得没有争锋相对,“是不是过敏了?” 纪昙没搭纪恩谊,踩掉宽松的睡裤,关上白色牛仔裤。 纪恩谊眉心拧得更紧,“你腿根怎么也红得那么厉害,是不是他们没有按时给你打扫房间、更换床上用品。” 纪昙不刚回来,即便他天天让人收拾纪昙房间,那些人为了偷懒做表面功夫也没人发现。 纪恩谊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狠狠捶了下扶手,“拿钱不干活敷衍我!” 纪恩谊想着等他下去要把负责纪昙房间的佣人开除。 纪昙去了卫生间,刷完牙洗完脸就走了出来。 纪恩谊的轮椅被卡得很紧,纪昙不准备白费功夫,纪恩谊的腿不是不能用,只是坐轮椅能更少地减轻纪恩谊身体负荷。 “我带你下去。”纪昙朝纪恩谊伸出手。 纪昙指尖被热水洇出浅浅的粉意,手指秀美纤长,掌心温软柔腻。 纪恩谊昂首看见纪昙并不催促的神情,稀松平常地提起,仿佛他的疾病不是引人深切的大问题。 纪恩谊悄无声息地用裤子擦去掌心的汗意,慢慢把自己的手搭在纪昙掌心,语气依旧不好却流露出微不可察的依赖,“哥,你扶好我,要不然我这条命就被摔没了。” 纪恩谊能走,纪昙没费多大力。 纪昙配合纪恩谊的速度,走得很慢。 两人来到楼下,除却有事早走的钟沛怡,昨晚的人都在,共同注视着纪昙和纪恩谊交握的手以及纪恩谊偏向纪昙的身体。 程嘉妍脸色变了变,上前抓住纪恩谊另一条胳膊,“恩谊,你怎么站起来了,你身体不好,要是出什么事,妈妈还要不要活了。” 程嘉妍不经意瞥了眼,她过来还没接稳纪恩谊就立刻放手的纪昙,心中恐忧更甚。 纪恩谊离座位只有两步,坐下就挣开程嘉妍的手,冷漠道:“我不是残废。” 程嘉妍讪笑了下,有些讨好开口,“妈妈没有把你当…妈妈只是担心你。” 纪恩谊语气愈加漠然,“不用担心,死不了。” 纪家人习惯纪恩谊这副态度,先天性心脏病,生下来就吃药的药罐子,纪家人能忍让就忍让。 程嘉妍回到座位上。 “你吃这个。”纪恩谊手边的血燕推到纪昙面前,纪恩谊道:“甜的。” 纪昙没什么特殊口味,却也爱吃甜甜的汤汤水水。 纪昙两口就喝完没茶杯大的小盅,程嘉妍都没来得及阻止。 “还喝吗?厨房还有。”纪恩谊见纪昙还算喜欢,询问道。 纪昙吃着只有淡淡的甜味,不是很喜欢,拒绝了。 纪士信吃得差不多开口,“小昙和小赦今天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转转,没问题吧?” 纪恩谊手里的瓷勺砸落。 “母亲嘱咐过我。”周赦垂眸回复着纪士信。 纪云薪含笑道:“昙昙今天早上没课。” “你不许去。”纪恩谊握住纪昙手腕,低声阻止道。 纪恩谊哪里做得了纪昙的主。 纪恩谊见纪昙不答应他,忍着气提高声量道:“我也去。” 程嘉妍吃着饭,闻言,“恩谊,你今天有检查,何况你去做什么?” “不就是去拜佛吗?”纪恩谊苍白的脸色衬得深幽的瞳眸冷然,“我给自己求个长生。” 这下子,谁都反对不起来。 周赦和纪昙坐一辆车,周赦向来话不多,这次更加沉默。 纪昙自顾自玩着手机上的小游戏,装扮庭院。 纪昙很喜欢这种单机旧版游戏,游戏里每件物品都透着僵硬的规整,纪昙喜欢这种刻板。 去寺庙的路程很远。 开车三个小时才走了三分之二。 纪昙一路除了问周赦充电口在哪里,就没再开口说过话。 纪昙不需要跟人交流,也不需要人际交往,他的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他可以自娱自乐,也愿意独处。 周赦下意识想到。 以往要不是自己主动提起话题,纪昙大概就像现在这般只把他当陌生人。 昨晚的事是周赦冷静下来智回归,他应该远离纪昙,和纪昙保持距离。 纪昙在周文柏那里多重要,他不是不清楚。 否则周文柏不会在被钟沛怡教化十八年后生出抗争。 周赦有意识地避免和纪昙接触,等真正他这样做了以后才发觉,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做。 因为他不主动接触纪昙,纪昙根本不会他。 就像现在这样,路人都不如。 如同没有叔嫂这段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关系般。 显得他有些自作多情。 难怪周文柏在听到纪昙答应会跟他主动联系,眼里的惊诧、欣然那么强烈。 周赦和纪昙现在,说起来跟之前周文柏出差时,周文柏和纪昙差不多。 纪昙和周文柏交往都这副样子,跟没什么太大关系的周赦这副样子更加不算什么。 周赦智上觉得没问题,偏生心口堵着。 但这样,直到寺庙门口,周赦也未发一言。 察觉车辆缓缓停下的纪昙从让他不亦乐乎的游戏中抬头,纪昙低头低得脖子痛,扭了扭酸痛的颈骨,望着半山腰金光闪闪的佛寺,被长途折磨得有些没精神道:“到了呀。” 主驾驶的周赦解开安全带的手微顿,“嗯”了声。 纪昙自言自语被人回复,回头看了眼,恰巧对上周赦投过来的眸光。 周赦率先移开视线,纪昙不在意地解开安全带下车。 “纪昙。”周赦叫住下车关车门的纪昙,伸手从后座够到厚外套,音色冷淡:“山上冷。” 纪昙向来听安排,接过周赦手中差不多棉服厚度的外套,“谢谢。” 周赦颔首,神情更冷了。 寺庙高度还可以。 年纪大的纪士信花费点时间自己走上去,周赦和纪昙跟着,纪恩谊身体不好被人抬上去的。 纪士信进了寺庙,让小辈们先逛,自己去跟熟人聊谈。 纪恩谊进了寺庙,被香火熏着,脸黑得能滴墨。 纪昙去哪儿,他就让人把自己推到哪儿,打定主意今天要盯死纪昙。 纪昙其实在寺庙没什么好逛的,他不信这个,还不如寺庙的树吸引他。 “你那个园林设计到底学什么?”纪恩谊见纪昙盯树盯了半天,揣测道:“我看跟路边修枝的环卫工人没什么区别。” 硬说区别,纪昙剪得更圆溜。 也不知道学出来能干什么。 纪昙对自己专业简直无底线维护,听纪恩谊这样说,敏感质问道:“你瞧不起我的工作?” 纪恩谊都说不上瞧得起瞧不起,他都不知道纪昙每天那么紧的课程在学什么。 纪昙和纪恩谊拌嘴没多大功夫,纪士信身边的人就过来叫纪昙。 纪恩谊不出意料被阻拦。 “周赦少爷也在,会照顾好表少爷。” 正是因为周赦在,纪恩谊才非要跟着去。 纪昙是他哥,同母异父的亲哥哥,他决不允许谁把纪昙随便当成个什么。 纪恩谊跟保镖僵持,随着纪昙越走越远,纪恩谊唇瓣失去血色。 纪恩谊猛地捂住胸口,脸苍白得像被水泡了几天浮尸,森然阴冷,“不想我死在这里,就带我去。” 谁也不敢拿纪恩谊的命打赌。 纪恩谊赶着去的,时机晚了也不算太迟。 纪昙手里举着三根香。 屋子里有纪士信,还有几个面目慈悲的僧袍和尚。 “小昙,跪下来拜拜佛祖,保佑你祛除身上的晦气。”纪士信声音听起来和蔼可亲,“好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地跟周家订婚。” 纪士信冲几个僧人使了个眼色。 几个小和尚拿着柏枝、艾草上前,准备鞭打祛除纪昙身上的不干净。 “别碰他!”纪恩谊眼眶骤然猩红,急得从轮椅上摔下来。 什么狗屁污秽!什么不干净! 周赦才不干净,周赦才是污秽,凭什么要让纪昙受? “你要跪吗?”523问:“看起来,你只要承认你身上有污秽,进行完这个奇怪的仪式,你就能嫁给周文柏。” 纪昙依旧举着香,没回答523的话。 纪昙抬头,望着宝相庄严的佛,眼眸闪动了下。 “不用跪、不用求。”纪昙突然被纳入宽厚温燥的怀抱,清雅的声线熟悉,“我们团团本来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祛晦仪式被凭空出现的周文柏打断。 氛围凌乱了瞬,很快恢复正常。 “把视频删了。”紧随其后的周赦锁定举着手机拍摄的保镖。 保镖被周赦冷戾的气势激得战栗,呐呐道:“已经发给钟夫人了。” 周赦掀开眼皮,漆黑的瞳孔古井无波,“你删你的,那边会有人处。” 保镖不敢应付周赦,连忙删干净。 纪士信面露不虞,老态的眼皮下视线不失年轻的锐利,“文柏这是做什么?” 周文柏径直将纪昙手里的香扔到地上,揽着纪昙言笑晏晏转身,“没什么,通知您,要和团团结婚的人不是周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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