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能制造出提前发现地震的东西,那么遭受地震迫害的百姓们就会从老天爷的戏弄下逃命,如果我们能够凿开玉稷山,那么遭受干旱的百姓们也可以对抗老天爷,让它看着咱们吃饱肚子!” 朱小彪的语气愈发激愤,身后的铜锣声也愈发紧蹙高昂,“在老天爷的眼里,我们与虫子无异,难道你们不想反抗老天爷的残忍无情?不想让它好好睁开眼看看,无论它怎么欺负你们,你们都不会认输?!你们或许不能让自己吃饱肚子,但是你的子子孙孙可以,他们会因为有你们的付出而骄傲和感恩,会因为你们敢于反抗老天,便再也不惧怕老天爷的捉弄,甚至他们敢于像你们一样,对老天爷重拳相向,绝不向老天服输!” “为人父母,为的不就是孩子?挖穿了玉稷山,以后儿孙和儿孙的儿孙种地便方便了,他们不会受到干旱和饥饿的困扰,也可以花更多的时间来读书游历、学习反抗老天爷。为了这一切,我们为什么不能去做呢?” “既然生在益州,活在益州,那就改变益州!命不命苦,由我们自己说了算,而不是老天爷说了算!我们信奉了老天爷这么久,祈求它这么久,它却不肯施舍我们一点多余的恩泽,那就不必再信老天爷,而是相信我们自己的双手!” “去他妈的老天爷!去他妈的洪涝干旱!老子可以自己干!” 朱小彪抬起双手,神情激愤地喊道! 是啊!凭什么看老天爷的眼色?如今改变苦命的方法就摆在眼前,他们完全可以靠自己的双手去改变自己的处境,让自己和子孙后代都不再是苦命的罪人,天天都可以吃饱饭! 众村民无不心潮澎湃,跟着朱小彪一起扬起双手喊道,“去他妈的老天爷!去他妈的洪涝干旱!老子可以自己干!” “所以我们应该做什么?”朱小彪立马大声提问。 “凿山!凿山!” “开河道!开河道!” “没错!而且咱们挖石头啊,不白挖,还有银子赚呢!不需要像愚公那样,让家里的娘们和孩子为生计操心!”朱小彪话音一转,重重地抛下了最后的诱饵。 什么?挖石头,还有银子赚? 众人听了,顿时瞪大了眼睛,来精神了。 “咱们知府说了,只要报名去挖山,就给你们付银子,多劳多得!到时候赈济粮到了,你们还可以用银子买粮食吃!根本不用怕饿肚子!”朱小彪笑道。 “可是赈济粮不都是免费发的吗?”有村民不禁问道。 “唉,说到这个我就生气!”朱小彪这时突然一拍大腿,身后的锣鼓大队立马敲出了生气的节奏感,“有些个县城的县令真是不干人事,竟然把赈济粮都贪污了,还撒谎说赈济粮被山洪冲走,把自己的县民故意引到我们这边来!那既然来了我们肯定要负责不是?不能让人家饿死啊!” 众人一想,也是,自己不就是被江都县百姓给负责了? “可粮食只能用银子买啊!朝廷下发的银子又不多,如果既买粮食又付工钱,哪里遭得住这般消耗?更何况挖山也是为了你们好,江都县百姓收留咱们还给咱们馒头吃,咱们不能又吃又拿是不是?自然是要花钱买粮食,让梁知府再用这些钱,去别的州县再买粮食,如此周而复始,大家才能活命啊!” 众人听得脑壳子疼,只听懂了“挖山好”“不能又吃又拿”“才能活命”。 但也就是这几个词,他们知道,这样是对的,就应该这么办。 人家在府衙门口讲这个事儿,那就是正事,他们老百姓或许没什么文化,但懂得听从官府大人的指挥,只要自己不饿肚子,自然就会照做。 “这位小哥,你刚刚说有些个县城故意把老百姓引到这边来,那是多少人啊?”有个人好奇道。 朱小彪叹了口气,“足足三万。”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三万?那得近十个县城的人吧! “这么多人,粮食够吃够分吗?” “他们能帮咱们凿山吗?” “挖山要好久嘞,他们自己不种地了吗?” 朱小彪清了清嗓子,“大家不用担心,粮食肯定是没问题的,种地也是没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 众人不禁提起心脏,附耳侧听。 “是人太多了,梁知府心善不愿强征,但也不能一个个的劝啊!需要很多很多人帮着忽、咳,帮着让他们明白,来挖山干活是好事,对谁都有好处!” 众百姓:哦~哦~~~ 懂了!就是帮着忽、啊不是,帮着劝人干活挖山!
第0039章 熟能生巧的村民,一个接一个忽悠 最后的最后,梁知府亲自出场,摆出几箱白花花的银子,保证挖山的人都能拿到工钱,甚至冬季还会有棉衣补贴,引群民欢呼,热情高涨。 朱小彪和荆泽回了府衙,坐在院中的谢承泽正在烤鸽子,见二人回来,不禁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咱们小朱大人,讲得真是太厉害了!” “殿下说什么呢!”一声小朱大人,把朱小彪羞得脸躁红,“都是荆泽写的好,小的就是跟着念罢了。” 谢承泽一笑,在原书中,荆泽此人才华横溢、文采斐然,因为经历过太多苦难,他的文风中总是有一种向死而生的煽动感,能够轻易拨动看者的心情,感知和认同他所想要表达的情感。 在琼林宴上,他临死前所作的绝笔诗,影响了不少学子为其哀鸣不平,对原主的恶行口伐笔诛,气得原主火冒三丈,骂骂咧咧地要将天下学子杀尽。 所以谢承泽特意让荆泽按照自己的意思写了一篇情绪递进的“演讲稿”,让他给朱小彪翻译成大白话。 朱小彪胆大不怯场,加上从小耳濡目染,身上自带有一股无形令人服从的官风气质,又融合了纨绔公子的痞性和任性,反而很适合这种“反抗老天爷”的叛逆人设,让备受水旱之灾压迫的老百姓有了代入感和追随感,也想跟着一起反抗老天爷。 瞧那一声“去他妈的老天爷”,喊得多带劲儿? 要他说啊,朱小彪和荆泽合作,太特么适合搞传教传销了。 “不过殿下,我有个疑问。”朱小彪疑惑道,“愚公不是九十岁吗?故事里的他带着三个力气最大的儿孙去挖山,那他的儿子怎么也有七十多岁了,孙子也得五十余岁……这挖山也挖不动吧,干嘛不带着他的重孙子去挖呢?” 谢承泽顿时哈哈大笑起来,“那要是年轻人也去挖山,谁种地养家,又有谁家闺女愿意嫁过来?愚公的家里人见他岁数大了糊涂了,便顺着他的想法由他胡闹,他们只支持他去挖山,可没说支持年轻人也去挖山。所谓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不过是愚公的一种想化想法罢了。” 朱小彪顿时张大了嘴巴。 有种信仰的男神人设崩塌的感觉。 “那咱们……”朱小彪不禁怀疑起益州百姓挖山成功的可能性。 “咱们可不一样,”谢承泽挑挑眉,用金丝扇敲了一下他的脑壳,“咱们给钱,还给粮,可不愁没姑娘愿意嫁呢!” 朱小彪摸摸脑袋,一想也对。 “殿下,荆泽也有一问。”荆泽这时也开口问道,“愚公之于神仙而言,如同蝼蚁可碾,山神为何会惧怕一个愚公挖山?是这个故事本身就有瑕疵,为了彰显愚公的精神才如此所写吗?” “是啊!这又是怎么回事?”朱小彪立马看向谢承泽。 谢承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荆泽。 “故事只是故事,编写它的人,或许只是想要表达愚公的精神,但读它的人不同,解到的意思便也不同,那么有没有瑕疵也因人而定。”他淡淡道,“愚公移山的精妙之处,远不止于一个简简单单的做事应不放弃,它所能表达的层次,一旦悟透了,甚至会引来杀头之祸。” 朱小彪顿时目瞪口呆,一个短短几百字的小故事罢了,竟然还会牵扯到杀头? 荆泽似乎还想问,被朱小彪连忙捂住嘴,“别问了别问了,脑袋要紧。” 荆泽只好不再问。 这时,谢承泽架子上的鸽子肉也烤好了,他递给朱小彪,一脸慈祥道,“来,给我们的大功臣吃!瞧瞧你来了益州后,瘦了多少了!” 朱小彪连忙摇头,“殿下!这怎么行——呜!” 嘴里被谢承泽强行塞进了一整只烤鸽,朱小彪只好谢恩,吃着吃着才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殿下,咱们这里都闹饥荒了,哪来的鸽子?” 谢承泽笑得玩味和恶劣,“是啊,哪里来的鸽子呢?” 与此同时,城内的几个富绅齐聚一堂,因为被梁知府强制征收了家中现银,他们满脸愁容又愤怒地坐在一起,其中一人道,“这姓梁的王八蛋竟然倒戈了!如今拿咱们开刀,还打算让三万难民进城避难,真不怕上面的大人怪罪下来吗!” “唉,如今城门封锁,连信都递不出去!该如何是好啊!” 坐在主位上的那人冷笑道,“诸位莫慌,那位大人特意送了我一只信鸽,我已写信送去,想必信很快就会飞到那边,届时,他梁万达的性命也到头了!” 旁边几人不禁大悦:“竟有此事?那太好了!” 另一人道,“还有那个叫沈渊的,哼,愚民们看不出来,老夫的眼却不瞎,他梁万达何时有了这般胆色和本事?定是那沈渊在其中出谋划策,这小子也不能放过!” “那……”突然有人道,“二皇子呢?” 虽然百姓们不知二皇子也来了江都县,可他们这些富绅消息灵通,却是知道的。 “二皇子?”主位上的那人听了不禁哈哈一笑,嘲笑起来,“谁人不知那就是个贪财的庸才废物?天天待在府衙里躲清闲,等着坐享其成呢!不足为惧、不足为惧!” “也对,哈哈哈哈哈!” 富绅家中传来哄然大笑,而府衙内,朱小彪把烤鸽啃干净了,对着府衙里的看门犬招了招手,“嘬嘬嘬~过来~吃骨头~” 看门犬立马跑了过来:“嗷嗷嗷!” —— 翌日下午,益州东部县城的第二波和第三波难民到了。 城门再次大开,这一次,发馒头和守馒头的妇老男人皆是换了脸,笑容真切地对上了这些同样来自东部县城的老乡。 他们的县城彼此临近,常有生意来往和嫁娶之往,甚至有的人可以认个脸熟,如此一来,忽悠起人自然更是方便了,生意上把这俗称为—— 杀熟。 新来的难民们,丝毫不知即将走入这一逐渐成熟的套路之中,揣着馒头纷纷进入城内。 只见县城内的老人和女人们都在编织草篓蒸煮饽粥,男人们都在搬运铁锅刀具砍木烧铁,少男少女们齐力挑空被洪水污染的水井,幼童们则在传唱歌谣,好像讲着什么山仙和愚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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