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又说开了 裴宥山没好气地瞪他一眼:“都怪你。” 陈月升的表情略有些愧疚:“我帮你看看。” 裴宥山顺从趴下,陈月升帮他把肩膀上的纱布解开。白皙无瑕的肌肤上纵横着一道丑陋的伤疤,天气渐暖,伤口裹得严实,已经感染发红。他连着数日伤口疼,大约就是溃烂化脓的原因。 陈月升帮他把污血擦干净,敷上药粉。药粉接触到伤口,裴宥山疼得直吸气。幸亏陈月升手法利落,很快就帮他处干净,又说:“先不要缠纱布了。”现在这个天气,反而应该让伤口接触空气。 “药会蹭掉的。”裴宥山说。 “让芙蕖帮你盯着点。”陈月升说。裴宥山自然不愿意,他这些天已经很麻烦芙蕖了,总不能让人家连觉也不睡了吧。 “那我盯着你。”陈月升有点急了。裴宥山又摇头,陈月升在他腰上轻轻拍一下,“你的伤不能再拖了。听话。” 陈月升愿意,裴宥山也不好再说什么。现在再推拒,反而显得他矫情了。 “谢谢……” “月升?是你在吗?” 陈淮疆推门进来。看到陈月升和趴着的裴宥山,他的表情变得有几分微妙。他好像没看见裴宥山似的,只对陈月升说:“尹哲找你。” “找我干什么。”陈月升坐在床上,把被子拽到自己身上,“我都两天没睡了,让我休息会。” 陈淮疆当没看出他的托词,无奈道:“我托尹哲在送回京城的折子上写明了,此次的事都是你的功劳。” 陈月升坐直了,正色道:“怎么这么说?如果没有你们帮忙,捉拿柳衡信不会这么顺利。” “我不过是协助你罢了。论功行赏,我可不能抢了礼亲王世子的。”陈淮疆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奏折上,我会让尹哲如实写的。” 陈月升哼笑一声,又懒洋洋地躺回去,“你们写吧,我也偷会懒。” 陈淮疆喊不动他,又匆匆走了,全程没向裴宥山投去一个眼神。裴宥山也当他没来过,催促道:“不是帮我换药吗?快点。” 陈月升似笑非笑地看他,没从裴宥山脸上找到难过的神色,顿时觉得索然无味。他把药敷好,说:“别翻身,小心把药蹭掉了。” 裴宥山别扭地抱着枕头趴着。陈月升坐在他旁边,翘起一条腿,居然真的抱臂要睡过去。裴宥山趴着无聊,刚才的书他看了一半,正到精彩的时候。想了想,撑着床越过陈月升,想把书拿过来。 “说了别动。”陈月升闭着眼睛,精准地抓住了裴宥山举起的手臂。这次他用的力气小,没扯到裴宥山的伤口。 “能帮我把那本书拿来吗?”裴宥山指指桌上倒扣的书。 陈月升把书递过去,裴宥山趴回去,“你不去帮忙吗?” “等你睡着我就去了。”陈月升说。 裴宥山想说他又不困,万一一直睡不着,陈月升总不能一直不去帮忙吧。但不知为什么,他才看了两页书就困了。奇怪,他又不是那种看到字就犯困的人。 裴宥山是被馋醒的。梦里在吃饭,睡醒了也饿,他睁开眼,陈月升居然在他旁边吃饭,饭香味直冲他脑顶,怪不得会饿。裴宥山睁大眼睛:“你还没走?” “我都回来了。”陈月升指向窗外,“你看,晚上了。” “其他人呢?”裴宥山问。 “你是想问淮疆吧。”陈月升说,“他们还在城外。” 裴宥山没有否认。陈月升吃完了,洗完手往床上一躺:“明天我和淮疆要出去一趟。” 裴宥山静静等着下文,陈月升说:“芙蕖回来照顾你。你要是真怕麻烦他,就快点好起来。” 这是关心他? 下午睡多了,晚上反而睡不着了。恰逢阴天,窗外乌云笼罩,天黑的彻底,屋里又没有灯,裴宥山闭着眼,小幅度翻了两次身,却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好不容易要睡着时,带着寒气的躯体从后轻轻抱住他。裴宥山冻得哆嗦一下,陈月升居然睡觉不老实,都滚到他身边了。 他把身上的人掀翻:“世子殿下,你压到我了。” “我在这呢。”身边传来陈月升喑哑模糊的声音,在一片漆黑中犹如鬼魅。 裴宥山吓了一跳,这声音跟闹鬼似的,陈月升还在他旁边?那刚才的…… 被推倒在地的人点起手中的蜡烛,幽幽火光之下,裴宥山看清他的脸,是陈淮疆。 陈淮疆把蜡烛插在烛台上,看到躺在床上的陈月升,太阳穴突突地跳:“月升?你怎么还在这?” “伢伢的伤需要人照顾,我不放心。”陈月升看到陈淮疆脸上转变得发青的表情,觉得很有意思。陈淮疆听到他口中的称呼,心里更酸了,几乎是咬着牙说:“月升,你最近也累了,还是去休息吧。” “我不累,你身体不好,你多休息。”陈月升笑眯眯地说。 裴宥山完全没嗅到空气中的火药味。听到那句身体不好,他瞬间回神,紧张地走到陈淮疆身边扶他:“没磕到你吧?”他刚才被惊到了,推开陈淮疆时使了些力气。 见裴宥山先来关心他,陈淮疆顿觉神清气爽,语调也更软和:“我没事,伢伢,是我没提前知会你,吓到你了。” 他虽对着裴宥山说话,眼睛却是看着陈月升的,语气也带上几分得意。陈月升哪看不明白这两人的氛围,唇角勾起,没多纠缠:“既然你来了,我去他们那边看看。” 陈淮疆伸出一只手:“月升,明早见。” 碍事的人走了,陈淮疆才坐在裴宥山身边,让他转过去:“伢伢,给我看看你的伤。” 陈淮疆的表情一如往常,仿佛两人没有过矛盾。裴宥山也放下心里那点小小的芥蒂,让陈淮疆看他的伤口。新肉长的很快,由于感染微微泛白,混着鲜血渗出浑浊的红白色液体。 窗户没关严,夜间的小风吹进屋里,陈淮疆的手落在他的肩上,不知是夜风寒冷,还是陈淮疆一如往常冰凉的手指,冻得裴宥山战栗起来。 “世子,我可以穿外套了吗?”裴宥山问。 陈淮疆低低地嗯了声。裴宥山把外套拉上,手搁在颈子上的瞬间,一滴泪坠上他的手背。 陈淮疆哭了。 裴宥山连忙回头,烛火微弱,他仍能看见陈淮疆通红的双眼和蓄满泪水的眼眶。裴宥山慌了神:“世子爷,怎么哭了?” “伤口很疼吧。”陈淮疆的声音都哽咽。他索性不忍了,“为什么替我挡那一刀呢?你不怕死吗?万一……” 他不敢再说下去。 裴宥山听他的哭腔,觉得自己也有点想哭了,感动之余还有点好笑,轻声说:“我怕,但我也怕你受伤。” 陈淮疆还在流泪,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打湿了裴宥山的领子。这种时候,裴宥山才会突然意识到,陈淮疆比他小这件事。 哭吧,偶尔哭一次也好。裴宥山轻轻拍着陈淮疆的背,明明是他受了伤,疼得要死,哭的却是陈淮疆。 见陈淮疆哭得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裴宥山像哄小孩似的哄他:“世子爷你看,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明天能和你们一起出城。我的身体比你好,如果一定要有人受伤,我受伤比你受伤好,是不是?” 陈淮疆一怔,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不是的。 是他害伢伢受伤的。 那本就是他和月升设下的局……陈淮疆后悔起来,如果当时没有拦住柏康,如果提前告诉伢伢…… 那一刀,本应该是砍在他身上的。 裴宥山见陈淮疆不哭了,还以为他是想通了。陈淮疆抹掉脸上的泪道:“已经很晚了,明日还要早起。休息吧。” 裴宥山让出位置,让陈淮疆躺下。不成想陈淮疆又靠过来,向方才偷偷溜进房间时一样,抱住了他。 裴宥山的身上滚烫,陈淮疆却常年像一块冰一样,在室内待久了,却仍透着寒气。裴宥山想起来,陈淮疆好像是,喜欢他来着。 想起这件事,裴宥山顿时觉得身上更烫了。 “我去找芙蕖。”裴宥山站起来,想起芙蕖在忙,改口道,“我去找康大哥。” 陈淮疆听他提起别人的名字就不高兴,“他们都在给尹哲帮忙。伢伢,我们已经两天没见了,你还要躲我吗?” 由上向下看,陈淮疆的眸中一片晶莹波光。 裴宥山瞬间败下阵来,躺了回去。幸亏这次陈淮疆只是躺在他旁边,没有再动手动静。裴宥山心里发愁,估计很快,他们就要回容城了。 他要一直躲着陈淮疆吗? 第二天早上,裴宥山没能起床。 他身上烫的厉害,脸都烧红了,眼前晕晕乎乎的。他早该想到的,伤口感染会发烧。昨天晚上莫名觉得浑身发烫时,就应该猜到的。 府医替他重新上药包扎后,陈淮疆让他留在知府府休息。反正他们很快就要回容城,不用裴宥山去帮忙也忙得过来。 裴宥山却坚持:“世子爷,让我去吧。” 他也懂点医术,知道自己的情况。更重要的是,他不想看陈淮疆辛苦。
第29章 (29)兄妹 陈淮疆拗不过他,只得带他去城外的粥棚。临近二月,裴宥山穿着厚厚的毛绒氅衣,还是觉得外面冷。如果有体温计,他现在肯定烧到38度了。 “伢伢,你若是难受,就留在马车里,不要硬撑。”陈淮疆看他脚步发软,比他还难受。 “我没事。”裴宥山缓缓摇头,记得大学有一次期末周,他发烧将近40度,还强撑着去图书馆复习。那时的症状比现在重多了。 到城外时,尹哲先来接他们,把他们带到粥棚后休息的地方。条件简陋,休息处只摆了几张小凳子。 尹哲对裴宥山的态度也很好,没因为他是陈淮疆的侍从就低看他,让他累了就来休息处坐着。 裴宥山发着烧,没办法去前面帮忙,就跟着知府府上的厨子们一起煮粥,正好做饭也是他的强项。 厨子们见到衣着厚实的裴宥山,大咧咧对他喊道:“你是跟尹大人过来的吗?大夫在那边的棚子看诊,咱这边是做饭的地界!” 裴宥山摇摇头,厨子们是把他认成被尹哲救回来的灾民了。他刚要解释,地上突然冒出一道声音:“他是来帮忙的。” 裴宥山低头,看向被挡在大锅后,很没形象地蹲在地上帮忙扇火的陈月升。 看到裴宥山,他挥挥扇子,算是打招呼了:“你来了?” 裴宥山嗯了一声。他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被火一烤,整个人看上去更红了,像是个熟透的柿子。陈月升觉得他这模样怪可爱的,有点想笑,再一想裴宥山是受伤感染才发热的,又笑不出来了。 “你的脸怎么抽搐了?”裴宥山很是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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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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