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为了一场比赛伤了和气,说出去让人笑话。”白西装对着驾驶座里面的喻舟夜,点头哈腰道。 脸上是讨好,这话并不讨好。 “规则我和伊总已经谈好了,生死有命,也是他定下的”喻舟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然而在当众经历过这场以命相搏之后,不怒自威。 “那我哥不是已经翻车了嘛……” 伊肖放低姿态赔罪道;“他就是那副臭德行,不撞南墙不回头。喻总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他今天翻车也是他应得的。” “大家都是签字、按了手印的,我记得伊部长和你的手下都在场,这点不需要我再提醒。”喻舟夜说。 小孟等他说完,从旁走上前,为喻舟夜打开车门,再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伊肖。 “这是有关您所负责的部门,与喻家所有医疗相关的产业的合作清单,确认无误,下个月五号之前所有还在使用的器械会按时退还。” 小孟依次道:“因为这次的合同以伊总和喻总的比赛规则为最终决定,所以按规定,伊部长需要按照使用程度,退还喻家支付的购买资金。关于需要伊总亲自核对的部分,因为他暂时无法面谈,我会在一小时后让人送去伊宁的总部。” “喻总,做生意不能太绝。你把事做到这个地步,以后喻家的名声就难听了。” 伊肖看喻舟夜丝毫没有动摇的意思,立刻站直身子道:“滨海就这么大块儿地,以后谁还敢跟喻家长期合作呢?” 喻时九听到这儿拳头都硬了,纯属是反咬一口的垃圾。 他忍着他们说到这步,再看一眼跑车里面一动不动的喻舟夜,恶心得要命,上前直接一拳砸在他脸上。 “操!谁他妈敢打我!”伊肖身形一歪,差点栽倒,好在被身后的助理扶助。 “你没什么用,你带的人也没用。” 喻时九看一眼他身后的人,嘲讽道:“我要是活成你这样,走路上都能让人随便揍上脸,我早就跳河去了。” “我操你妈的,我给你脸了?!给我打——!!”伊肖认出是他,仗着带了人立刻翻脸。 “伊部长,愿赌服输。”程珂一直守在喻舟夜的车门旁,这时出手将喻时九拦在身后。 “他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跟伊宁和喻家的项目没有任何关系。就算是打狗也得看看主人,更何况他是喻总的亲弟弟。” “你骂谁呢?!”喻时九本身就有火气,这会儿听到话,狠狠瞪了程珂一眼。 上辈子他没跟喻舟夜走得近,这个程大夫就更是见过几面而已,没想到这两人关系这么好。 喻舟夜这时发话了,从车里站出来,对着伊肖道:“喻家的人,喻家的任何一草一木,都轮不到一个失败者来指指点点。我能干什么,伊总和伊部长应该都清楚了,我的人,你们还不配动他一根头发丝。” 对方也是吃准了他这时身体虚弱,没想到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出来,直面身高和气势带来的压迫,让伊肖紧张地往后退了一步。 喻舟夜仿佛是没得到回应,接着提议:“或者,伊部长可以试试。” 伊肖咽了咽口水,一把扯过小孟递过来的文件夹甩给身后的助理:“拿去给我哥!” 喻舟夜这时才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下侧过脸,看向为他而来的喻时九。 “走吧。”他说:“回家。” 喻时九心有不甘,伊肖的话他差不多能听个大概,这不就是纯粹的血拼? 为了利益。 喻舟夜虽然看起来还是好好的,但是他心里纠成一股绳。 他觉得喻舟夜这样……这样过于完美,一副看上去就高洁神圣的样子,时常有不染尘埃的感觉的样子,是不应该干这种脏事的。 可他是被逼的,这并不是他挑起来的战争,这就显得更加惨烈。 让他身上那股孤高纯净变得更刺眼。 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喻舟夜怎么能是这么复杂,这么不应该靠近,不应该去了解的样子? 喻时九能感到自己在为什么动摇,却抓不住。 喻舟夜已经转身离开了,喻时九只跟着他的步伐。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来。 然后回过头,回到伊肖的面前。 “你、你别以为有喻舟夜在,你就无法无天了!再敢对我动手我就……” 喻时九完全没把他这串话放在眼里,只道:“喻家跟伊宁断了合作,别人怎么看待喻家,我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知道,伊宁跟人合作,靠得是强买强卖,干得是逼、人、送、死的事情,那伊宁,你和你哥,包括你那个半死不活的爸,就抱着棺材本儿过日子去吧。” 伊肖被他眼里野兽似的锐利刺激到,打了个激灵。 也被事实怼得哑口无言,只得往后一退再退,将助理拉到身前,嘴硬道:“你给我等着!” 喻时九扯起嘴角朝他笑了下,森然道:“那你最好别忘了我。” 再转过头,喻舟夜已经走出去很远一段路了,和程珂两个人都在阴影里面沉没。 他没等自己。 ……他身上还有伤。 喻时九走过去的时候,小孟已经把自己开过来的车停在喻舟夜的面前。 喻时九发现这不是喻舟夜平时经常开的车,等车门打开,他才愣住。 加长款的宾利后座特别宽敞,改造成了容纳一个单人床的样子,他进去只能坐在床的对面,恰好有一个位置。 程珂已经把喻舟夜扶上去,自己再上车坐上了那唯一一个“陪床”的位置。 喻时九看了后,直接转身,不带犹豫地上了副驾驶。 “去医院。”喻时九对小孟说。 小孟稍有惊讶,看看他,再看看后面的喻舟夜。 “回家吧。”喻舟夜说。 程珂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喻时九,道:“直接回去,都准备好了。” 喻时九突然发现他在这里是没有决策权的,挂不住面子倒是没有,以他曾经烂过的名声,这话不痛不痒,但是无力感是满满的。 尤其是现在,喻舟夜为了项目,带着伤回来,就坐在他的身后。 喻舟夜只是比自己大四岁而已,他们之间为什么那么远,差别那么大? 喻时九现在毫不怀疑,就算是在同样的年龄,他也做不到喻舟夜这么拼命,这么有实力的地步。 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在浑浑噩噩地浪费人生,根本没体会过那种专注于向上走,为了一个目的去拼命的感觉。 只不过今天之后,他再一次看待他应该去熟悉的那些喻家的历史和文件,再不会浪费下去了。 他负气所说的,标点符号也能背下来,他能够去做到。 相比起喻舟夜,这简直成了最简单,最没有成本的学习。 而他现在除了揍那个傻逼几下出出气,什么也干不了。 “是在家里准备好检查了吗?” 喻时九在回家的路上,终于憋不住问:“中医只能把脉吧,他手受伤了,需要做CT,要拍片子……” 喻舟夜现在刚刚捡回来一条命,车里很安静,喻时九说着说着,声音不自觉地低下去。 就连程珂刚才说的话不中听,他也没心情去计较了。 只想让做大夫的程珂好好看看喻舟夜的伤。 “这些小少爷放心,喻总是大难不死,这条命会好好安置的。”程珂说。 喻时九又等了等,讲礼貌地问:“程大夫,他严重吗?” “我还以为小少爷信不过我的医术。”程珂说。 “没有。……我只是,不想他出事。”喻时九说得很低很低,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程珂却明显意外道:“喻总要是知道你关心他,会好得快一些的。” “啊?”喻时九转过头去看。 程珂正在喻舟夜的手臂上干什么,发现他的目光,直接道:“左手臂骨裂了,腿骨受到了强烈冲击,韧带应该伤到了。内脏的问题要回去做完检查再看。” 喻时九面色一阵慌张,根本没藏住。 “他不是还……”话到一半说不下去。 他不是还好好地跟那些伊宁制药的人交涉吗? 不是还自己走下跑车的吗? 不是还自己走了那么长一段路吗? 不痛吗? 他…… 喻时九发现,自己再也问不出“喻舟夜到底在干什么”这种话了。 他都知道了,为了不能输,为了不露痕迹,为了要一直挺直腰板。 因为他是喻舟夜,是喻家的顶梁柱。 他不能低头,也不能害怕,更不能露怯。不能让人抓到一丝弱点。 “为什么他没有声音了。”喻时九听见自己问。 “刚刚给他注射了止痛针,有昏迷的效果,刚好可以好好休息。”程珂直言。 月色如水,车已经开出了蓝海湾,加快速度往城区里面赶。 喻时九沉默良久之后,喃喃道:“我想跟他一起赛车的,他不带我。” 程珂一口道:“喻总不会带你的。” 喻时九:“为什么?” 程珂转头看他,又低下去,继续守着喻舟夜的手臂:“因为带了你,死了以后喻家就没人了。” 喻时九心头剧震。
第18章 温柔 上辈子为什么不肯走近他一点呢?…… 车里的空气带着消沉而危险的分子,全都随着程珂那句话轰然砸在喻时九的身上。 这消息很烫。 喻时九听到自己干巴巴地问:“既然我也是喻家人,那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出来玩,他会让我发定位,他去送死,他不告诉我。” 程珂似乎有些疲惫,声线也是疲惫的,全无粉饰道:“他告诉你干什么,告诉你没有意义。你能帮他做事,还是能帮他平了这个大麻烦?” “我……” 喻时九那股无力感再次涌上来,尤其是明白了喻舟夜为什么不带他以后。 这不是第一次了。 他们初见那天,喻舟夜在葬礼上做尽了晚辈的姿态,去跟来奔丧的亲戚们曲意逢迎,又维持住新任家主的风范,不卑不亢,跟每一个人说不同的话,喝光一瓶又一瓶酒道谢。 最后喝坏了胃需要暂时离场,就把他留了下来。 是来传话的清清楚楚告诉他,喻舟夜希望他这个喻家的小少爷,能稍微坐得住一点,留在灵堂里目送那些来客。 那时也是这样,他也是一样的吩咐。 因为他不在,喻家不能没人在。 得有个人看着,他也是喻家的人。 喻时九反复地让自己记住,喻舟夜这个私生子是他的仇人。 他在无数个感受到温情的片刻里,反反复复地告诫自己。 抵不住如今在车里,刹那间浮出的一丝后悔。 为什么他上辈子被冲动和仇恨遮住了双眼,什么也不学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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