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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财神府，站在候选区的都是熟人，正在互相打招呼。 没办法，业务实在是太广了，赵风闲一来，大家都认识他，“小赵还真是每天都风风火火啊！” 赵风闲记得财神收到的简历有一沓，现在来的居然只有四五个，难道他真的被选中了？ 左边一个比他还冷门的神仙问他：“赵哥，你的形势没那么严峻，怎么还跟我们抢工作？” 也对，在百年前赵风闲或许是最快一批消亡的神仙，但今时不同往日，目前他有个跑腿工作吊着，手头比一部分神仙阔绰，看上去倒是比别人好一点。 “那是我自己努力工作得来的，要不等我选上了善财童子，你接我跑腿的班儿呗！” 看向右边，赵风闲惊讶了。那个头顶长着几支桃花，明艳娇俏的小姑娘不正是月老座下给人牵红线的桃花仙吗：“你怎么也来了？” 桃花仙瞥了他一眼，手上拿着一把尚未发光的暗淡红线，淡定说：“凡间对姻缘的渴求程度直线下降，都想着搞钱。虽然我在月老座下很是清闲自在，但挺没钱途的，就想过来看看。” 再说了，没钱哪来的好姻缘？ 一伙人凑一起聊了几句，财神爷大摇大摆走了出来，宣布结果。 总体来说，在场的神仙都是候选者。但选取童子兹事体大，财神也不能凭借喜好做决定。 赵风闲第一个条件反射伸手接住以法术幻化成的任务卡，上面写着“立足群众，从实践中来，到实践中去。” 随后化作一道金光消失，赵风闲发现自己手腕上多了一圈术法金线。 “下凡吧。”财神大人说。 伸出手心，在场神仙都被盖上了财神印鉴。印鉴会带他们找到凡间身怀财运的天选之子们，同时让他们有赋予财运的能力，相当于拥有了财神的功能。 备选们此次下界的唯一任务就是帮助天选之子实现暴富的愿望，但不能以干扰人间秩序为代价。 谁完成考验，谁的业绩做得最好，就能转正。 天界和人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善财童子的候选人有一个月的实习期，用于下界考察。 赵风闲没有要收拾的东西，只和一些好友告别。 网神在某一刻想多拿点钱去充游戏币，这才去参加了竞选，知道自己被刷掉都没有听说赵风闲入选伤心，他抱着顺风仙君痛哭了一场，不敢想象将来没有他的日子。 风哥，风哥，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啊！ 总之，在众多神仙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赵风闲下界了。 他看着任务卡惯例给自己打油打气，“他们暴富我升职，简直是双赢啊！” 赵风闲念念有词： “仙君下凡，财运亨通！”
第3章 霉运退散，财神驾到 新春伊始，A市的天气还跟过山车一样忽上忽下，反复无常。回暖没几天，极速降温来得措不及防。 这个时候在家里睡觉是最舒服的选择，街上却很热闹，行人都穿着毛呢大衣和羽绒服搓着手前行，冷风簌簌往袖口里灌，呼吸之间吐出白气，身体瑟瑟发抖，脸上却带着笑容。 毕竟一年到头加上调休好不容易放个小长假，和家人朋友相聚活动的愉悦胜过对低温天气的排斥。 江婷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穿梭在人潮之中，和一半人同方向，和另一半人擦肩而过。 她游离在别人的欢声笑语之外，准确来说是在发呆。 比起看人，她更喜欢去看周围的环境。年节刚过，城市的布置很喜庆，尤其是街上的店铺，门口贴着倒福和窗花剪纸，一片红红火火。 ——江婷不算有父母，微信列表里的朋友关系也很一般。她起个大早出来逛，只是想给家里添置一些日常用品。 以及A市有个据说很灵验的财神庙，从她的出租屋走出巷子，地铁十分钟就能到，今天正好是农历迎财神的日子，她也想去拜拜。 江婷是不信神灵的，她只是单纯觉得传统民俗消亡得越来越多了，难得A市保留了一个，应该支持一下。 说起来，要不是放假前同事跟她提了一嘴，江婷还不知道财神庙离她其实不远。本来同事是想约她一起去的，被她婉言回绝了，她们肯定没想到自己会私下去。 江婷感觉自己像见不得光的独行者，就是不习惯成群结伴的集体活动，她习惯孤独，总是刻意和别人保持距离，哪怕对方是友好的接近，也会被她冷漠的态度劝退，怪不得人缘不好。只希望去到那里别遇到任何熟人，稍微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她就忍不住脚趾抠地。 财神庙修建在市区边缘，属于景区之一，本意是图清净，但求财的性质免不了被打扰，平时来拜的人就多，逢年过节更是人挤人。 进入景区公园，去往财神庙要爬过一道高过一道的台阶，一边作揖祭拜，方可见虔诚。 天边一道流星滑过，赵风闲安全降落在公园附近的亭子里，视角上比较隐蔽的地方，不会引起别人注意，他新奇地看了看四周，抬脚朝财神庙走去。 赵风闲终于实现了曾经的穿衣梦想，身着一身赤红长袍，手持折扇，长发飘飘，固定发冠的簪子做成金元宝的造型，看起来喜庆又俗气。 五官清秀，面若桃花，长得也算赏心悦目。 财神庙前有个人这么穿倒也不稀奇，任何城市景点都会出现各种抓住机会想推销产品，向游客卖货的不明人士。加上这几年国风重新掀起热潮，路上也有大学汉服社的青年男女穿着新年战袍，三五成群来这里打卡拍照。 赵风闲从上面下来的这段时间已经把世界的大体规则和现代文明研究透彻，所以当小姑娘眼冒红心请他拍照的时候，他从善如流地接过相机，按下快门：“你挽着她的胳膊，再挨近点，笑得开心点！好的，三二一茄子！” 拍完照合完影，赵风闲挥手告别。没走出几步，手腕上的金线浮动起来，飘在空中，那是财神爷发放的任务卡有反应了。 “目标对象这么快就找到了啊……”赵风闲用折扇敲打手心，跟随着金线浮动的方向走去。 在仙人法眼的加持下，赵风闲很快就发现了女孩，她的手腕上戴着一根手工红绳，正对着庙外广场上的财神像双手合十闭上眼睛祭拜，站在人群中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赵风闲并没有听到女孩的心声，她内心一片平静，没有任何杂念。 本来嘛，大多数人来财神庙只是怀着美好的期许沾沾福气，也没谁真的寄希望于拜一拜就能暴富了。就算真有财神，拜的人那么多，他们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被选中啊！ 偏偏今天实属特殊，赵风闲就是来寻找暴富的天选之子的。他身上自带财运，遇到的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或多或少会有一笔进账。 而被命运选中的江婷跟所有人一样拜得虔诚，内心却毫无波澜，这种仿佛只是顺便看看的心态实在稀奇，其他人至少心里会想着来都来了，许个愿望也是好的，她却没有任何奢想。 金光钻进了女孩的红绳里，任务卡展现在赵风闲面前。 赵风闲：“哦豁。” 任务对象：江婷 性别：女 财运值：爆表 获得财富方式：中奖 我去，这不是天降横财，泼天的富贵吗？ 财神爷说过，刚开始实习会给一个新手适应期，初始任务比较简单。 中奖的确是纯拼运气，无须任何努力，不劳而获的最佳暴富方式！ 赵风闲在想，这个任务是不是只需要他跟着目标对象，把手心的财神印鉴打入对方体内，赋予天选之子财运就好了？ 如此简单，干就完了。 赵风闲隐去身形，周围人没发现任何不对。他走到任务对象面前，正要抬手，然后被她身上突然冒出来的一大股阴郁的黑气劝退。 赵风闲：“……” 这姑娘，最近是不是在倒霉？ 他刚腹诽完就看见江婷把手插回兜里，转身打算回去了。 她心不在焉，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大叔撞倒的时候还是懵的。 大叔身材健壮有点吨位，见自己撞倒人连忙把江婷拉起来，“小姑娘你没事吧？不好意思啊！” 江婷揉了揉鼻子摇头，大叔再三确定她没有受伤，连连道歉之后又急匆匆走了。 等人走后，江婷才发现自己穿着的黑色羽绒服袖口破了一个长长的口子，白色的绒外翻出来了。 大叔运动服上的拉链真锋利啊……好吧，应该说是她的羽绒服太旧了，质量早已不过关。 江婷记得这件羽绒服还是两年前某宝双十一打折促销买的，也就一百多块。 款式老，质量一般，胜在价格便宜，一年到头也就穿几个月，冬天很快就过去了。 江婷看着长长的划口，有点后悔当时没有买白色那款，至少不会破得那么明显。 她连忙跟武侠剧里意外受伤的女侠一样捂住伤口，头埋得更低了，加快速度离开，人活在世还是有点要面子的。 赵风闲抱着好奇的心态跟了上去，眼见这姑娘周身散发出来的气运跟雾霾一样，他暂时没法操作了。 霉运也是气运的一种，有专门掌管的神仙。天上人间都是一个巨大的人情社会，即使江婷转运的时机到了，赵风闲也得先跟衰神打个招呼，做一下交接。 他跟着江婷坐上返程的地铁，走过一条七拐八拐的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水沟的味道，不知道源头在哪。 江婷住的是城市边缘的城中村老小区，除了离地铁站近没有其他任何优点。 就拿这条巷子来说，江婷每天晚上九点加班回来，都要做很大的心理建设才敢走，前几天路灯坏了，到现在也没修好，害得她只好去买了个手电筒。 赵风闲跟着任务对象爬了六楼，因为没有电梯。江婷把钥匙插进锁口扭开，一进门就拖着疲惫的步子躺回床上，玩起了手机。 赵风闲看着狭小的空间陷入了沉默，他突然觉得他在天界的仙府挺好的，至少宽敞。 这个租房是个标准单间，有住处，有个供洗漱的卫生间。最多十五平，摆着一张床、一台中型冰箱、一张桌子、一架用来放衣服的折叠衣柜。塞得太满，走进来会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墙体充斥着复古的风格，是昏黄的，摸一摸还会掉皮。 赵风闲觉得有必要说道说道的是那张餐桌，上面摆着一台电磁炉和一口锅，可以自己做饭。洗菜池连接在旁边，还放着上一顿没来得及洗的碗筷，水槽里积攒着米饭和菜叶。 这样的设施，马桶和水槽堵一堵是很寻常的。 从巷子到没有安装摄像头的大门，一个女孩子住着挺不安全的。 江婷就这样躺了半天，手指麻利地点进某宝，输入羽绒服，在界面划了半天，最后选了个八十多块的放进购物单，比上一件更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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