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妈妈。”孟秋乖乖应声,把捧着晒太阳的一支小羽毛笔收了起来,听话去吃早饭。 吃完早饭,孟秋回到自己的房间,坐上儿童书桌,他打开自己的一本日记本。 “小羽毛,我跟你说哦,我爸爸真的不回家了。”孟秋小心摸了摸捧在手上的青蓝色羽毛笔,总是怯怯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脸,“我好高兴啊。” 那根青蓝色羽毛笔忽然不借助任何外力便从小男孩的手心立了起来,它的笔身似泛着幽冷光泽,羽毛根部是深邃的青蓝,到羽尖过渡成浅色。 小羽毛笔在小男孩手上立着转了个圈圈,它轻轻晃动羽毛尖端,然后在日记本的空白处也画了个笑脸。 ^_^ 在这笑脸的上一行,是小男孩用稚嫩字体写下的“爸爸总是在家里打妈妈,妈妈哭了,我知道妈妈很疼,如果爸爸能不要回家就好了。” 孟秋也挨过打,所以他知道张雅被打有多疼,真的很疼很疼…… 他疼了不跟张雅说,他不想张雅伤心,自从捡到这根神奇的羽毛笔开始,孟秋就把自己的心事都跟它说。 小羽毛笔是他最好的朋友。 孟秋最开始捡到这根羽毛笔的时候,它的羽毛还破破烂烂的,到处缺损,有一天他发现晒太阳好像可以让它的羽毛恢复,孟秋就养成了每天捧着它去晒太阳的习惯。 班上不少同学笑他长得黑,说他是小黑鬼、小黑炭,可是孟秋一点都不在乎。 他已经有自己的好朋友了,不跟同学当朋友也没关系。 这根羽毛笔书写起来不需要蘸墨,而且怎么写都不会断水,孟秋经常用它写字,这样能省下几块笔芯钱,攒一攒他就能买得起给张雅的母亲节礼物了。 想到那个很漂亮的大哥哥说他爸爸还有机会醒来,孟秋抿了抿唇,又在日记本上写—— “如果爸爸能不醒来就好了。” 当孟秋写完这句,他手上羽毛笔的幽冷光泽似乎更明显几分。 他想了想,又写一句。 “或者我想快点长大,我长大了就可以保护妈妈了。” 合上日记本,孟秋用明亮眼神望着被他捧在手上的羽毛笔。 “小羽毛,你会陪我长大吧?我们一直当好朋友。” 羽毛笔像小狗似的晃动羽尖,在空气中又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它会陪他长大。 第15章 驯服怪物的第十五天 随着日记本里的那句话写下,医院病房内,空气中仿佛有某种肉眼不可见的冰冷物质悄然附着在正陷入昏迷的男人身上。 “这个患者的情况目前没有好转迹象。”医生对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说着,视线扫了眼病人。 医生不能选择救治对象,即使是杀人犯,在对方被送到医院时,他们也得实施救助。 对家暴惯犯也一样。 “偏移值更高了。”一名工作人员看着监测仪,“像是诅咒类型的能力,医疗组试过剥离,没成功,现在只能尽快找到本体。” 江愉看了眼时间:“搜查组的工作好像不太顺利?” 叶川点头:“是的,这个妖异应该有隐蔽自身的能力,要离得足够近才能检测到。多亏了你,搜查范围已经缩小很多,但半个城市只靠人力排查还是不容易。” “妖异引发的事件不代表一定与人无关,一般来说,搜查组会先去跟受害人有过节的人附近转一圈。”许星岚表情渐渐无语,说话也有些刻薄,“结果这人得罪的人还挺多,他出门怎么还没被人套麻袋,我看社会的毒打还是挨少了。” 病床上的男人陷入重度昏迷,这半年来也确实受到很大的心理惊吓。 人都这样了,照理说他们应该保持点同情心,但在场人确实都同情不起来。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悲惨的人都值得同情,有些人平时的所作所为配得上他们的苦难。 江愉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昨天在病床旁边那个叫孟秋的小男孩。 那孩子看病床上昏迷的男人的时候,明亮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悲伤,像在看一个跟自己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即使躺着的男人是他的父亲。 在江愉回答男人还有可能醒来时,他的反应也不是高兴,甚至好像隐隐有一丝沮丧。 他不希望病床上的男人醒来,江愉能看出这点。 江愉对此其实可以理解,血缘关系不是进行道德绑架的理由,假如父母并不慈爱,孩子理应拥有说不的权利。 按孟秋家里的情况,病床上的男人醒不来对他们来说大概会更好过一些。 但就像医生不能拒绝救治这样的病人,江愉也不能隐瞒自己的直觉。 “受害人家里查过了吗?”江愉轻声问。 “有用能力初步筛查过,看屋子里有没有恶性残留物,但没拿检测仪进入。”叶川回答,“主要是根据经验,能力是诅咒类型的妖异本体如果离目标那么近,它的攻击应该会无差别笼罩目标周围人。” 张雅和孟秋看起来都没事,而且一个常年遭受家庭暴力的女人和一个七、八岁小孩,更没有人认为他们能有指使妖异的能力。 叶川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江愉嗯了声:“再去他家里看看吧。” 叶川和许星岚都没有异议,反正搜查组还没出结果,他们等着也是等着。 正好顺便上门慰问家属。 大约十几分钟车程,三人就来到了受害人家门口。 这时张雅也刚从外边回来,她刚去了趟律所,咨询了解了诉讼离婚的流程。 张雅看见了在门口的江愉等人,她有些怯弱地低了低头,拿着文件袋的手攥紧了些,但她还是走了过去:“你们好,请问是有结果了吗?还是有别的什么事?” 叶川的目光投向那个文件袋,上边印着律所的名字,不难看出这位女士刚才去了哪里。 这道视线让张雅的神色开始紧绷,她略带僵硬地把文件袋遮掩起来,不太敢与他们对上视线。 她知道在有些人眼里,当夫妻一方陷入重度昏迷,另一方想提出诉讼离婚是不道德的。 即使对方之前有什么错处,也会说他现在都这样了,你总不能在这时候不管他。 至少她父母的说辞就是这样。 张雅从以前就被父母一直劝着说要忍,说离婚不光彩,她知道自己是很软弱没主见的性子,这些年忍着忍着也就真的一天天一年年忍过去了。 直到丈夫的拳头不只是落在她身上,还落在孩子身上,张雅才萌生出前所未有的离婚意愿。 本来在这次事情发生前,她就已经有去做伤情鉴定,还有收集录音证据,只是没想到意外发生得这么突然。 但就算要被一些人道德谴责,张雅这次也不准备再得过且过了。 看见女人像抓着块浮木那样死死抓着文件夹,叶川连忙对她说:“别误会张女士,我们没有恶意。” 叶川说着,拿出一张他昨天就准备好的名片:“如果你需要跟离婚相关的法律援助,可以打这张名片上的电话,这是业内很有名的一位律师,他可以给你免费援助。” 托了点关系,之后得还人情,不过叶川觉得这也没什么。 全当为人民服务了。 异象管理局的人平时要面对的是妖异这种危险生物,要是精神上没点信仰,他们也不会加入管理局。 管理局的薪资不算低,可风险极高,如果不信仰点什么,里头的工作人员随便出去找个当富豪保镖之类的任务可不比这滋润多了。 江愉也把写了自己联系方式的纸条递过去:“实在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联系我。” 两位同事都不是Z市人,他至少父母家人在Z市,要帮忙也容易一些。 张雅接过名片,紧绷的身体这才缓缓放松下来,而眼眶又有些发热。 她很难形容这种感觉,得到的第一份支持不是来自家人,而是来自几个陌生人。 张雅打开家门,把几人邀请进去:“你们还是先进来坐吧,有什么事坐着说。” 进去后,许星岚把拿着的果盒放在茶几上:“其实没什么事,我们主要是过来慰问家属。” 三人默契地没提他们是来找屋子里可能存在的妖异这事。 “大哥哥,你们要喝茶吗?”从房间出来的孟秋眨巴眼问他们,表情有些拘谨,“我会泡茶哦,是妈妈教我的。” 孟秋刚在房间里嘱咐羽毛笔不要乱动,要把自己装成一支普通的笔。 虽然在这个年纪懂的不多,但孟秋潜意识里还是明白,一个物体会自己乱动是不正常的,不能让其他人看见。 三人哪能奴役小朋友,江愉温声对他说:“不用,我们喝水就好了。” 孟秋哦了一声,又看着他说:“哥哥,你长得好漂亮啊。” 小孩眼睛明亮、语气纯真,他是发自内心这么认为。 “噗嗤。”许星岚没忍住笑,边笑还边点了点头,“可不呢,所以让A级妖异都看上了。” 叶川听到后半句低咳一声,他也没少在局里听这段八卦,情报部门的负责人之前还跑来找他要一手目击资料。 江愉对这调侃很无奈,他解释了他们也不听,现在都已经有点习惯了。 “谢谢,你也很可爱。”江愉特别耐心地回应小朋友。 他说的也是实话,孟秋的五官偏向精致,一双又黑又亮的大眼睛眨巴起来很惹人喜爱。 留同事继续寒暄,江愉捏了捏口袋里兔子玩偶的耳朵,压低声音说:“阿白帮我找找你同类的气息。” 异能造物对妖异气息的感知比人类敏锐得多,跟检测仪比毫不逊色,只不过很少有人能让异能造物乖乖帮他们做这事。 江愉装作去洗手间,路过了主卧和厨房,兔子玩偶都没反应,等江愉最后稍微靠近更里边的一扇房门,兔子玩偶在他口袋里动了一下。 这扇门贴着些可爱的贴纸,是儿童房。 江愉顿了顿,他有几秒没动作,最后还是走回客厅给了两位同事眼神示意。 “小秋,可以带哥哥参观下你的房间吗?”江愉询问正乖乖坐着的小男孩。 孟秋点了点头,起身拉着他的手往里走,给他打开了房间门。 孟秋有一点点紧张,但他瞄了眼没有任何动静的羽毛笔,很快又安下心来。 不会有事的,只要小羽毛不乱动,不会有人发现。 但江愉注定让他失望,走到书桌位置时,他口袋里的兔子玩偶又动了。 这次它直接飘了出来,飞到平躺在日记本上的羽毛笔旁边,甚至伸手戳了戳对方。 孟秋愣愣睁大眼睛,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日记本上的羽毛笔已经动了,几乎在兔子玩偶靠近的一瞬间就远离至房间半空中,青蓝色羽毛泛着静谧冰冷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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