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更多反应,季斓冬有些抱歉,毕竟他正被厉行云包养,要靠厉行云给的钱买药和烟:“我吃的药会影响性-冲动。” 厉行云僵了下,当没听见,抱住季斓冬,听着瘦削胸膛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心跳声。 “没事。”过了很久,厉行云才说,“哥,我什么都不干了,在家陪你好好养着,咱慢慢养,不着急。” 季斓冬笑了声。 厉行云打了个激灵,仰起头。 季斓冬轻声说:“厉总。” “我和你说些话,你别生气。”季斓冬的咬字很慢,嗓音沙哑轻缓,“让我说完。” 季斓冬低头,看着怀里的厉行云。 “你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 厉行云不敢打断他,只是脸色白了白,抿紧了唇徒劳摇头,握紧季斓冬的手。 季斓冬的视线落向窗外。 “什么事,凡是你看不惯,就一定要管。”季斓冬说,“让你觉得惨的人,你就会同情,就要帮要救,我知道你不是喜欢季然。” 季斓冬一直都知道,他又不蠢。 只是很多事,知道与不知道,有区别么。就算知道,又能改变么。 既然不能,又有什么必要点破。 “你觉得他惨,是被我害成这样,所以你生我的气。”季斓冬说,“现在也一样。” 现在也一样。 厉行云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尽,他盯着季斓冬,眼里哀求,看起来想把脑袋摇掉。 “你只是觉得我惨。”季斓冬还是把这话慢慢说完,“惨到你看不下去,于是要管,你只是想要救我。” 季斓冬收回视线。 他望着厉行云:“但你有没有想过,我是罪有应得。” 这次的话音刚落,厉行云再忍不住,通红着眼睛,扑上来把他吻住。 厉行云哆嗦得厉害。 他急促喘气,完全压不住喉咙里的破碎呜咽,囫囵拼命摇着头。 他把嘴唇咬出了血,于是亲吻季斓冬时,也带着浓浓血腥气,他摸索着攥住季斓冬的手,不由分说握紧,仿佛死死抓着一个自愿溺毙在水中的人。 季斓冬不希望他说话,于是厉行云只能用这种办法强行打断,他亲吻季斓冬,哀求一样舔舐轻咬失温的嘴唇。 司机忽然惊呼,车辆剧烈一晃,前面那辆车里坐的是季然的过激粉,因为认定了季斓冬是逍遥法外的杀人犯、厉行云也是沆瀣一气的帮凶,愤而向他们抛掷垃圾杂物。 这是条外环路,车辆速度普遍很快,这一闪避就彻底失控,轧着泥水撞向路旁工地的手脚架。 厉行云猝然睁大了眼睛,他用身体徒劳护住季斓冬。 天摇地动的巨响。 …… 恢复知觉时,现场已经乱成一团。 救护车、警车、骑警的摩托,各色灯光闪烁不停,司机被救出送医,严重变形的驾驶室死死挤压着后排乘客。 消防被紧急调来,强行破拆施救,切割机转得火花四溅。 厉行_脚c a r a m e l 烫_云的一条腿被卡住,扭曲变形,剧痛到麻木。 他顾不上管,慌乱地抱紧季斓冬:“哥!” 季斓冬比他醒得早,仍静静坐着,摸了摸他的头发,声音很轻:“嗯。” 厉行云吓得发抖,脸色惨白,紧紧攥住季斓冬的胳膊:“你没事?” 季斓冬点头。 他看起来仿佛的确没事,除了脸上过分缺乏血色,甚至看不出疼痛,也没有车祸该有的惊惧不安。 “我干的好事。”厉行云全想通了,恨不得狠狠给自己几巴掌,“罪有应得的是我,我是个混账王八蛋,哥,是我养的蛊,我放纵季然的极端粉,就因为我是个自以为是的傻逼,哥你说得对,谁弱我帮谁。” “我现在知道错了,哥,我真知道了,我后悔得要死,你信我好不好?” 厉行云的右腿伤到股动脉,在不停失血,他觉得口干舌燥头晕目眩,身体一阵阵发抖。 季斓冬按了按他的脖颈:“趴下。” 厉行云恍惚着被按下。 他才发现,季斓冬一直在和施救人员交流,他们被卡在后排,坍塌的脚手架扎穿车身。 情况复杂,只能一个一个救。 季斓冬向外面描述车内情况,指引施救人员切割严重变形的车身,有条不紊,厉行云伏在他胸口,眼睛酸涩剧痛,像被一只手用力揉捏心脏。 和救援人员交流完,季斓冬收回视线,看向没抽完的半支烟。 就掉在座椅上。 厉行云拼命扯起嘴角,摸索火机:“哥,我给你点。” 这话太缺乏常识,是真的让季斓冬笑了下:“不能玩火,尿炕。” 这是玩笑,正经原因是现场情况危机四伏,连切割机都用得心惊胆战,生怕火星和漏出来的汽油来个亲密接触。 厉行云挨了教训,缩了缩脖子,尽力伸手捡起那半支烟,交给季斓冬。 “哥。”厉行云壮着胆子,尝试拉住季斓冬的手指,“我估计得住院了,快,狠狠宰我一笔。” 季斓冬接过烟:“厉总这么大方?” 这大概是唯一的一次,季斓冬叫他“厉总”,厉行云没被钝刀子割心。 这似乎是种绝望的、饮鸩止渴般的欢喜。 起码季斓冬在和他要东西。 起码季斓冬在和他好好说话。 “来张卡。”季斓冬点菜,“来套房子。” 厉行云拼命点头,怕季斓冬误解,连嘴也用上:“没问题,哥,有套江景房,我这就叫人收拾。” 季斓冬问:“还能要吗?” 厉行云毫不犹豫:“能。” “不联系了。”季斓冬问,“行吗?” 厉行云的身体僵了下,脸上凝着笑,压了压慌乱心跳,小声问:“为什么啊?哥,你跟我说说呗。” 季斓冬摸了摸他乱糟糟的暗淡红发。 厉行云拙劣地模仿过去的自己,从外表到脾气语调,其实很不成功,季斓冬已经尽力尝试过,对不上,找不到过去的影子。 也或许那并不是过去的影子。 只是季斓冬的自私视角下,经过潜意识加工,一个并不真实的主观幻象。 “因为我是人渣。”季斓冬低头,指腹按了按厉行云剧烈发抖的眼尾,“我有病,行云,你会被我逼疯,我不想等到这一天。” 厉行云对他,有愧疚,有懊恼悔恨,有因为他下场太惨生出的怜悯。 这些情绪混杂着伪装成爱。 季斓冬这么认为。 他无法纠正自己的偏执想法,他只相信一次爱,坏了毁了就不认为还能复原,两个人有根本性分歧。 这样勉强着耗下去,谁都不舒服,迟早,厉行云对他的愧疚、懊悔、怜悯,会消耗殆尽。 厉行云睁大眼睛看着他,笑还挂在脸上不敢褪,眼泪大颗渗出,他握住季斓冬的手,张了张口想说话,却胸腹痉挛着吐出一口血。 混乱的撞击中,只顾着护住季斓冬,他的脏器也受了伤。 季斓冬帮他抹去唇角的血。 “你看。”季斓冬说,“行云,我理智上知道你疼,但我没有感觉,我是个完全自私的人。” “不……不是。”厉行云哑着嗓子拼命摇头,“哥你不是,你是被我伤狠了。你忘了,当初我摩托赛摔断肋骨扎了肺,你一宿一宿睡不着,到处问怎么不留后遗症,连藏医你都扛着高反亲自去找了,砸了几十万给我买药……” 药装在仁布玉石刻出的小葫芦瓶里,价值不菲,有细密的祈福藏文微雕。 两人分手的时候,厉行云把它们还给了季斓冬。 这描述不确切。 厉行云把它们扔进一个大麻袋,塞进季斓冬的怀里,把人推出门。 季斓冬想了一会儿,的确不记得了,但厉行云的话又勾起一轮幻视幻听,他看见冰冷漠然、黑头发的厉总,讥讽地叫他“季影帝”,背后护着季然。 “哇。”季斓冬点评,“我好生气。” 这话很轻松,有些调侃的意味,甚至还带了点玩世不恭的散漫笑意,很像过去那个嚣张到有恃无恐的季斓冬。 厉行云失血太多,又吐了两口,脱力的手指却不顾一切紧攥着季斓冬:“对,哥,生我气,狠狠生。” 季斓冬点点头。 厉行云求他:“报复我,想怎么报复我都行,哥,我活该……” 厉行云的意识逐渐模糊,只察觉到一根钢架被割断,终于破开口子,施救人员七手八脚地往外拉他……能爬出去的出口越来越小。 越来越小,严重倾斜的脚手架压在车顶,变形还在继续,季斓冬抬手按上他的肩膀,季斓冬似乎不意外。 一只手还夹着烟,很轻松,像无法无天的季影帝。 季斓冬把他从扭曲的车厢里推出去。 几十米高的脚手架,轰然坍塌。
第07章 沽名钓誉 这之后的一切,都像被污染的劣质电影胶片。 跳帧,卡顿,满是污损。 厉行云眼中的世界变成这样,剧烈耳鸣淹没一切嘈杂,听不见渗血的凄厉嘶喊,他挣扎着摔落担架,连滚带爬,拼命想要回那片废墟里去。 季然慌张赶来,这事和他有关,偏激粉一口一个“然然”,警方请他协同调查, 季然只来得及扯住厉行云:“阿云,别冲动,不会有事的,他们在救援了,你先去医院……” 话音被视线猝然掐灭。 季然不安,僵在原地,厉行云看他的眼神让他害怕。 “不会,有事。” 季然说季斓冬不会有事,在季然的描述中,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兄长傲慢、冷淡、坚不可摧,不会被任何人和事影响。 “然后……我就信了。 厉行云的嗓音彻底嘶哑,他又吐了一口血,整个人看上去疯狂而椒 膛 鏄 怼 睹 跏 郑 嚟狰狞:“你总这么说,季然,偏偏我就真的信。” 厉行云问他:“你说我是不是该死?” 答案当然是肯定。 厉行云无数次回想,自己是不是疯了,放着那么好的季斓冬不信。 去信季然。 就因为季然看着可怜,罹患抑郁要死要活,会委屈,会哭? 因为季然是个懦弱的废物? 太可笑也太荒谬了,厉行云被救援人员强行控制,打了镇定,绑在担架上紧急止血。他什么都做不了,绝望噬咬骨髓,模糊的视线尽处,仿佛看见季斓冬的手。 苍白的、颀长好看的手,松松夹着支烟,躺在吞噬一切的废墟上。 “季然。”厉行云低声开口,他极力抵抗昏沉,盯着发抖扶着担架的季然,“要是有天,我打算自杀,一定带上你。” 季然受了惊,仓皇松开手后退,惊惧地看着他。 厉行云笑了一声,身体抽搐,血从喉咙里不要钱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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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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