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受刑罚,便也理所当然的认为宁玉淑也用不着被打,薛时堰也不事先告诉他! “少爷!” 小杏遥遥便看见了谢欢的身影,正惊喜着,就听到谢欢着急忙慌的问道:“我娘怎么样了?” 小杏:“在屋里趴着呢,大夫刚给开了药,主母正在屋里守着丫鬟给宁姨娘上药。” 谢欢脚步缓了下来,宁玉淑在上药,他也不好进去看。 只得坐在院里的石凳上,静静等着,只是这还没坐多久,便听见屋里传来袁氏的怒斥还有他娘的辩驳声。 屋内。 宁玉淑本就纤细的身形又清减不少,她趴在床上,嘴里咬着布巾,每当丫鬟一抖瓶子,药粉落在臀上的伤口处时,便不住颤抖。 袁氏就坐在一旁,饮着茶,待丫鬟将布条给宁玉淑缠上后,她淡淡的瞥了宁玉淑一眼,道: “你倒是胆子大,竟然能做出谎报哥儿性别之事,你可知,险些害了整个谢府。” 宁玉淑额上冒着虚汗,嘴唇发白,听到袁氏的风凉话,紧闭着唇,沉默不语。 “砰!” 茶盏被用力的放到桌面上,袁氏咬牙道:“宁玉淑,你现下装什么可怜,我自问你来府中这些年月待你不薄,你作何要谎报谢欢是个男子!” “待我不薄?” 宁玉淑放声大笑,嘲讽道:“我还道谢府的小妾个个过得滋润呢!谁能想到谢府十来个小妾竟都挤在同一个院里,一同吃喝不说,连换件新衣裳还要等上几个月,一月不过十两银子,还要看着管家的脸色才能拿到手!” 袁氏皱眉道:“老爷出身寒门,二十年前府里本就没什么银钱,你又不是不知,缘何现在却又抱怨起来。” 若非她是商人之女,平素还拿着娘家人给的铺子里赚的银钱补贴着,谢如敛哪儿有钱养这么些妾室。 宁玉淑扭过脸,心头不甘心但又知道袁氏说得没错。 但是她就是心有不甘,一开始被谢如敛带回府中时,她还以为自己要麻雀飞天做凤凰,岂料只是成了一只关在笼中并不受重视的金丝雀。 谢如敛年轻时很是俊朗,来府里的妾室们多是被他多情的眼所哄骗,在外时是花前月下,你侬我侬,而当真进了谢府却又不一样了。 即便宁玉淑早已知道谢如敛的风流名声,但年轻时总以为自己不一样,能独得谢如敛的宠爱,待真的进了谢府后才发现自己与其他妾室并无区别。 宁玉淑不愿与其他妾室平起平坐,更厌烦去敬茶时,袁氏居高临下用高傲的眼神看她,仿佛她不过一粒沙尘。 在怀着谢欢的时候,谢如敛来看她的次数多了,袁氏也屈尊来看了她好几次,每日养胎的膳食都有膳房的人单独送来,还给她添了许多新衣,首饰。 宁玉淑知道这些转变是因为什么。 谢如敛想要个儿郎。 她时常看见谢如敛摸着她的鼓胀的肚皮,说男儿、姑娘、哥儿都好,只是又常常在后头跟上一句,若是个男儿就更好了。 袁氏若在也会跟着附和。 所以在生产时,发现自己生的是个哥儿后,宁玉淑便鬼使神差的动了心思,她许了柳娘八百两,封了柳娘的口。 她也不怕给不起这笔银子,因为只要生的是个男儿,谢如敛和袁氏定然会给奖赏。 果然不出她所料,当得知谢欢是个男儿后,谢如敛大喜之下,送来了一个小木箱,里头装满了金银首饰。 “况且你既然做了这事,又为何不处理干净些。”袁氏气得拍桌子,“既然都想到了下毒,为何不干脆将那嘴不严实的直接杀了便是,偏还留着她来揭发你。你可知老爷这几日奔波,找了多少同僚,都说没法子。” “你可知陛下是会因此事将谢欢砍头!” “欢儿?” 宁玉淑神色惊慌,顾不得身后的剧痛,撑着身子就要爬起来,带着哭腔道:“欢儿怎么了,夫人,欢儿现在在哪儿?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让陛下砍我的头去,放过欢儿吧!” 她披头散发,语气凄厉道:“都是我的错,欢儿是无辜的,他还这般小,夫人,您让老爷求求陛下,放了欢儿吧!” “娘!” 谢欢推门而入,跪到床边,抱着宁玉淑悬空的半个身子,哽咽道:“孩儿没事,孩儿在这呢。” “欢、欢儿?” 宁玉淑抚上谢欢的脸,尽力睁大被眼泪模糊的眼。 “当真是欢儿。” 她笑了笑,随后便头一歪,晕在了过去。 “娘,娘你没事儿吧?”谢欢慌乱道。 袁氏见状也顾不得生气,又赶紧唤了人去将大夫找来。 待大夫来了后,诊断说宁玉淑是心绪波动太大,本又受了伤,承受不住晕了过去,好生将养几日便无事。 谢欢在大夫的指点下,给宁玉淑喂了药,将人安顿好才走了出去。 袁氏站在院中,看起来像是特意在等他。 谢欢并不意外,走到袁氏跟前,低声唤道:“母亲。” 袁氏没有情绪的睨了他一眼,谢欢听到一阵风声,随后便是一声清脆的巴掌落在脸上。 脸上火辣辣的疼,谢欢被扇得脸偏了过去。 “罚你去祠堂跪三日,你可有怨言?”袁氏冷声道。 谢欢摇了摇头,犯了这天大的错,袁氏只是罚他跪祠堂,已是极大的宽容。 袁氏甩袖离去,看起来竟是一句话也不想在同他多说。 谢欢苦笑,倒也不是很难过。 在小杏担忧的眼神里,谢欢小声嘱咐道:“若是我娘问起,你就说我出去的,切莫告诉她我在受罚。” 小杏乖顺的点了点头。 见小杏答应下来,谢欢便心无负担的去了祠堂,朝着祠堂内的列祖列宗跪拜一番后,乖巧的跪在蒲团上。 晚些,谢如敛回来时便看到他自小跳脱的小儿子,正乖顺的跪着,神情乖巧,像是在认真赎罪一般。 谢如敛认真的瞧着谢欢的脸,他似乎终于意识到,以往总是他认为谢欢面容阴柔是因为像淑娘,他还总嘲笑谢欢这不太男子汉。 没成想,竟是因为谢欢本就是哥儿。 自小性情肆意调皮的儿子变成了将来要嫁人生子的哥儿,谢如敛心中五味杂陈。 “咳……”他轻咳一声。 早在谢如敛进来时,谢欢就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至于为何自己迟迟没有出声,谢欢着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爹。”他转过头喊了一声。 “嗯,”谢如敛走到他旁边,慢悠悠的坐下,问道:“在牢里可有受罪?” 谢欢摇了摇头,“没有。” 谢如敛点了点,没再开口。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就在谢欢琢磨着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到他爹迟疑道:“你、当真是哥儿?” 谢欢:…… 谢欢:“是。” 即便早已知道,但是听到谢欢亲口承认那一刻,谢如敛心如死灰的应了一声“哦”。 谢欢看着他爹晦暗的面色,还有明显苍老的面容,愧疚道:“爹,是我对不住谢府,对不住你和母亲。” 谢如敛没说话,半晌后,长叹一声:“罢了,命保住了便好。” 听到谢如敛关心的话语,谢欢心头愧疚更甚,不自觉的抠弄着手指头,又连声道了几次歉。 “夫人罚你跪几天祠堂?”谢如敛问。 谢欢答:“三天。” 谢如敛又问他:“你可觉得罚重了?” 谢欢摇头:“罚轻了。” 谢如敛点头:“你都是做过官的人了,我也不多说你了,罚完这事儿便就过去了。好生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吧。” 谢欢低下头,低声道:“嗯。” 谢如敛站起身,看了眼谢欢后,脚步声慢悠悠的消失在祠堂里。 - 在祠堂里跪了一夜,第二日时,腿脚早已经酸麻,谢欢伸出一条腿动了动,似蚂蚁在皮肉里噬咬的酸楚传遍全身,谢欢忍不住“嘶”了一声。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他刚要在换一条腿。 木溪忽然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还不等谢欢换完腿,就一把薅起谢欢,急忙道:“少爷,汪公公和煜王来传圣旨,您快些去!” 腿还酸软僵硬着的谢欢,被迫拉着跑起来,他只得拖着一条腿,小脸扭曲道:“你、你等会儿!” 木溪急道:“等不得,等不得啊!” 谢欢:…… 第66章 一路被拖着跌跌撞撞的往前跑,谢欢龇牙咧嘴的到谢府大门时,袁氏同虞清潇一干人等全都跪在了地上。 汪时非将拂尘搭在臂弯,笑脸迎人,薛时堰负着手与汪时非站在一起。 见谢欢来了, 汪时非笑道:“哎哟, 谢公子总算是来了。陛下这圣旨正是给谢公子你的,快些跪下接旨吧。” 什么圣旨? 革去官职, 允他出狱的圣旨不是昨日便已经在刑部宣读了吗? 谢欢一脸茫然的走到最前方, 眼神不自觉的往薛时堰的方向瞟了瞟,见薛时堰表情并无异样,又放下心来。 不知何时起, 只要看到薛时堰, 谢欢心头总会安心些。 他撩起衣袍, 双膝跪地, 朗声道:“劳烦汪公公宣读圣旨。” 汪时非双手将圣旨展开,尖声道:“奉天承运……朕闻户部谢侍郎之六子,名曰谢欢秉性纯良、德才兼备,举止端庄……特赐婚于煜王为正妃,命礼部择良辰吉日,成大婚之礼。钦此。” 袁氏和虞清潇低垂的脸上皆是震惊,原本还担心陛下是秋后算账,没成想竟是赐婚,而且还是跟煜王的亲事。 赐婚? 谢欢心头一跳,猛然抬头朝薛时堰看去。 果然他分明早就知道,甚至谢欢怀疑景佑帝的赐婚分明就是薛时堰特意去要的圣旨。 “谢公子。”汪时非躬身,双手递过圣旨,“接旨吧。” 即便早已听薛时堰说过许多次让自己嫁给他的话, 但现下被景佑帝赐婚,谢欢心头有种被人强迫的焦躁不安。 可木已成舟,他方才犯了大错,此时更不可能抗旨给谢家遭来更大的祸患。 “谢欢,接旨。” 谢欢双手朝上,神色平静的接过圣旨。 “恭喜谢公子,待过些时日就是煜王妃了。”汪时非扶着谢欢起身,眯眼笑道:“这谢侍郎府啊又添一门喜事。” 谢欢扯了扯唇,干巴巴的挤出一个笑。 “谢夫人,你们呀,可得快些做好准备,省得礼部选好日子后来不及。”汪时非提醒道。 袁氏脸颊抽了下,勉强笑道:“多谢汪公公提点,妾身会同老爷尽快准备。” “那是最好不过。”汪时非轻飘飘的答道。 眼见着宣完旨,任务已经完成,汪时非朝着薛时堰躬身行礼道:“煜王殿下,杂家先回宫回禀此事,您且同未来王妃好生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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