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发生了什么,想来都是十分地凌乱,但他清晰地知道,他偷食了禁果,和司渊一起偷尝了禁果。 他在司渊怀里醒来,司渊爱怜地亲吻他,仔细地为他穿好衣物,给他做了最爱的早餐,之后,司渊说有事要出去一趟,等他回来,就带他离开,到新的地方生活,他们俩以后一直一直都不会分离。 萧白榆也不敢在司渊家停留太久,便先行溜回了家,换好衣服,抱着小书包缩在床上等司渊来接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模模糊糊中拖着疲惫的身子睡了过去。 直到萧漓敲响他的房门,他才睁开眼睛,让她进来,萧漓有些局促地捏着衣角,在她含糊不清、颠三倒四的陈述后,萧白榆愣了半晌,不知所措地说:“你开什么玩笑呢?司哥哥说要来接我的……怎么会跟你说的一样……” 萧白榆慌不择路地从床上爬下去,鞋都顾不上穿,跌跌撞撞地跑向邻座的别墅,细嫩的脚被擦出一道又一道伤口,鲜血淋漓,火辣辣的疼意也抵不上他心口的钝痛。 好不容易跑到别墅门口,却发现铁制的大门紧闭,上面挂了一把陌生的锁,明明、明明早上他离开的时候,它还开着啊…… 隐隐黑下来的夜幕在他背后悬叠。 背负伤痛的少年捂住胸口,似乎……原来人真的可以痛得难以呼吸,只能彷徨地张大嘴巴,像脱水的鱼般卖力地吞咽冰冷刺骨的空气,呜呜咽咽的哭声绝望又困顿,他挣扎着,蹒跚地向外跑去…… 若非亲眼所见,他是绝不信的……说不定只是个玩笑……只骗他的玩笑。 却终究像个笑话,情非所愿,求而不得,欲壑难填,物是人非。 此后经年,故人不归。 少年时愿两心同携,临到头却孑然一身。 萧白榆再不知何谓人世间,只化为灰扑扑的小星星,离群索居,不问世事。 …… 年逾四十的萧白榆纤细、苍白,暮气沉沉,甚至变得漠然。 他的记性变得很差,往往上一秒做着事,下一秒却全都忘却了,于是又重复地去做上一秒做的事情,偶然间,才发现他做了好几遍,这时候,他的脸上会浮出呆滞的神情,几秒后,又委屈地泛起泪花。 擦擦泪花,他从回忆中抽回心神,病弱的身子令他几息间便面色发白,细细喘几口气,缓缓地坐到椅子上,胳膊倚在桌上,尖尖的下巴微扬,圆大的眼睛细眯着,露出复杂的眸色。 萧白榆清楚地知道,无论他如何地犹豫,他都会拨通这个号码。 细细的指尖按下去,很快,电话被拔通,那头直截了当地提出他的要求,并亮出他的筹码,对萧白榆说不难,但实在恶心。 萧白榆没有踌躇太久,便道:“可以,但你最好不要骗我,等此事结束后,你最好告诉我真相,记住,不要耍任何花招。” 随后他挂掉电话,电子手环被他谨慎地掩在花草之中。 小惟收好手环,便忍不住吐糟,“你的变声器真难用。” 八十六委委屈屈地说。 〔您买的最便宜的一款,可不就是最难用的……您想用好的,得多花点功德值才行。〕 “黑心贩子。”小惟冷嗤一声,眼眸却望着远处辽阔的天空,天色已然大亮,纤云细细,莹光薄染,浅浅蓝镜似被清水洗涤过,清澈澄明,真是一个好晴日。 小型飞行器的轰鸣声划破碎空,缓缓降落在青园前面。 小惟探头望去,只见飞行器裂开一道口,里面迈出个长得孩子气穿着也很孩子气的大人来,水灵灵的一双鹿眼,眼角极钝,瞳仁极大,颜色很浅,是淡淡的棕色。 一件斗篷样式的米黄色外套及至膝头,灯芯绒的直筒裤衬得腿格外笔直,毛茸茸的小熊帽子裹住头和脖子,只露出一张格外稚气的脸来。 他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木讷,在门外踌躇一会儿,最后跺跺脚,生怕后悔了似的匆匆敲了敲门。 门内传来萧白榆的声音,“谁啊?” “哥哥,是我,诺诺。” 萧诺三十多岁的人,智力却永远停在十岁左右,是一个残疾的Omega。 萧白榆打开门,打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访客,上一次见面还是他和姐姐的婚礼,真是许久不见,恍然如梦,他没有怎么变,还是那么单纯不谙世事。 诚然,萧白榆跟他算不上熟悉,想来有事,于是问他,“好久不见,是出什么事了吗?” 萧诺犹豫不决,嘴唇张了合,合了又张,小心翼翼地说,“妈妈说,想让你回家看看爸爸。” 萧白榆猝然怒上心头,手攥得死紧,毫不留情地说,“我不会回去,你回家吧,背着姐姐乱跑,她该着急了。” 萧诺见萧白榆面色沉下来,向来唯唯诺诺的他被吓得快要缩成一团,结结巴巴地道完歉,飞似地逃了。 萧白榆看着他慌不择路的背影,叹口气,闭上门,给萧笙打去了通讯,好一阵儿,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道清冽严肃的女声,“白榆?” “是我,姐姐,刚刚诺诺跑来找我,他……那样,你怎么让他一个人乱跑?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你最好停下手头的工作去看着他。”萧白榆忍不住碎碎念起来,一个人乘坐飞行器,出了意外该怎么办才好,为什么没人看着,里面的人孤立无援多让人无助啊…… 萧笙的声音有一瞬的沉寂,声音既疲倦又无奈,安抚道:“白榆,自动驾驶很发达,也很安全,而且,青园和蓝苑是很近的一段距离,你不要太过忧虑。” 萧白榆似乎根本在乎萧笙说什么,一个劲儿地劝他,“你应该去瞧着他,这样才是最安全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萧笙叹口气,自从司渊飞行器失事后,萧白榆对相关话题总是很敏感,像患了莫名其妙的强迫症,多疑多思,心情总是大起大伏,眼瞧着日渐消瘦下去,就算萧笙生性无法无天,做事一意孤行,从不顾忌他人感受,此时也不得不妥协。 “我会去的,别担心。”
第67章 绿茶……白月光?! 小惟瞧见萧白榆进了屋, 这才折返。 这么大清早的,只有霍砚辞早起,站在窗边, 不知在和何人通讯, 小惟不大感兴趣, 招呼都没打, 径直往卧室里走。 霍砚辞似是听到动静, 微微转头,撩起薄薄的眼皮, 灰绿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呈现薄翠透彻的澄澈感, 悠长的目光打量小惟几眼, 最后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 背过身同对方继续, 声音都轻了几分。 小惟皱皱鼻,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根本不在意他和别人说什么, 绝不会去偷听。 八十六看着藏在门后, 透过门缝眼睛直往客厅里蹦哒的小惟, 觉得他人设有点崩塌。 〔宿主, 您不是不屑于偷听么?〕 小惟:“你懂什么?我这叫策略,怎么能和偷听那等腌臜丑事混作一团?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完成任务呢?” 〔可……〕您日复一日地不是在愉听就是在偷听的路上。 “闭嘴, 你太过分了,再这么吵下去,我真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八十六小声叭叭,本来就什么都听不到啊…… 这次玉兰水榭之行还算圆满,叶秾不知道从哪儿淘来一个橘猫小吊坠,憨态可掬的小小一团儿, 挺得小惟欢心,也就勉为其难地戴上了。 一月多的时候,倒出了一则大新闻,云栖奉命收复反叛的极地避护所,大获全胜,一举擒拿首领艾伯特,不日将押送回城。 令朝羲城人最开心的事还是缴获的大批殃石矿,这无疑为朝羲城提供了大量的资源,使本就日上中天的朝羲城更加如虎添翼。 一时这般英雄少将愈发风头无二,深受城民追棒,他的英雄事迹广为流传,激励更多的人参军入伍,有力地强化了朝羲城的军备力量。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萧白榆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电子手环那边传来的声音很冰冷,不带多少情绪,“我借林怀远的势,从蓝洛安嘴里套出了不少东西,但以防万一,你先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渊当初上的是林怀远的飞行器,而林怀远架驶飞行器活着回来了,所以,司渊并非死于飞行器失事,你当年所见到的事故现场,也是别人故意伪造的。”小惟不愈隐瞒,言简意赅地说完。 那边似乎沉默了很久很久,沉重的呼吸裹杂着某种难以言说的伤痛。 许久,他才说:“当年,蓝洛安嫁给谢枫并非心甘情愿,他大抵瞧不上四十余岁还是个Beta的谢枫,但为了他的权势,选择并不多的蓝洛安还是嫁了。后来,又耐不住寂寞,被林怀远引诱,受他蛊惑,诬陷谢枫参与走私,谢枫进去后,林怀远怕夜长梦多,于是让蓝洛安以他们的孩子为要挟,逼谢枫自尽。但事后……林怀远翻脸无情,想要毁了蓝洛安,蓝洛安情急之下,求助于叶家家主叶锦城,装疯卖傻之下才保了一条命。” 小惟听得吸了一口气,真是无法想象,他能骗那么多人还骗这么多年,“所以……蓝洛安其实并没有疯?” “谁知道呢……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恐怕连自己也给骗了。” 这番话解释得通,目前来说,没什么问题,只能说,贪心不足蛇吞象,自作自受,报应不爽,斟酌一番,小惟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谢枫和蓝洛安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年龄多少?” “……唔,我没太关注,隐隐只记得他叫谢阳。” 小惟隐隐只觉好像什么东西说得通了,但一时连不到一起去,于是只好先断了通讯,打算复盘复盘。 “哥哥,牙刷掉下去了。”一一委屈的声音从浴室传来,小惟忙将电子手环藏兜里,跑了进去。 一一翘着食指,站在小凳上,指着洗漱台上的台盆,一枚粉粉嫩嫩的儿童牙刷正孤零零地躺里头,一一的眼睛里满是恨铁不成钢,嘀嘀咕咕地说,“这个我才用四……呃……八、九天! 小惟看一眼,前天给他新换的那支,不过……这不重要,于是任劳任怨地找出新的牙刷递给他,让他继续刷。 一一似乎并未满意,又翘着手指着洗漱台上被水雾糊住的镜子,明确他的需求,“我要照着镜子刷牙。” 小惟一边跟八十六吐糟他事儿多,一边爬上洗漱台擦镜子,镜子被抹去水雾,逐渐变得光亮,清晰地映出人影来,小惟站在洗漱台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镜中的小孩鲜活,橘猫吊坠从衣中露出来,坠在胸口的位置,在灯下,竟闪出红色的色彩来。 小惟忽地凝目看去,不……不对! 小惟低下头,打量着这个橘猫吊坠,心道:“八十六,你快给我检查检查这个吊坠,我觉得它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小惟的直觉告诉他,他可能被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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