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秀美的外表不同,陈雪啖最喜欢画的是泼墨山水。 可他甚至见不得真正的山水,而大开大合的泼墨画也跟他夹缝中求生的人生完全不同。 所以山水在他笔下是虚浮的,而花鸟、人物他又无心观察,画得更是一塌糊涂。 可他今天偏偏想画一个人。 他专注到可怕的境地,就算手腕上的伤口裂开了也没有停止…… 一旁的吴管家则是从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纸上出现面容后的心慌。 这下完了,就连宋云山那个老狐狸也要一并得罪了! 日落时分,虞泽洲终于知道楚同舟的‘礼物’是什么了。 “你的意思是,户部尚书被楚同舟抓了?” “……是。” 虞泽洲笑着说,“也好,那个蛀虫不仅贪,还很丑。抓了他,我眼前也干净些……” 只是,自已还没有挑好用来顶替户部尚书的人。 虞泽洲眼底闪过一丝厌烦,“这个楚同舟,让我想想该送他什么‘回礼’比较好。” 正在虞泽洲思考的时候,吴管家带着画进了书房。 画卷在虞泽洲面前铺陈开来。 在看清画卷的一瞬间,虞泽洲眼底带着冷意的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的正色。 第15章 风流薄幸宋公子(15) 虞泽洲的视线一时间在画卷上凝固不动。 吴管家当然知道这视线意味着什么。 虞泽洲后院那些美人不都是这样来的? 只是…… 宋崖词到底是宋云山的儿子…… 吴管家已经在琢磨怎么帮做成这件事儿了,却听到虞泽洲说。 “遣散后院的庸脂俗粉。” “啊?”吴管家的声线因为极致的紧绷抖了十八道弯儿。 “王爷,万万不可啊,宋云山可不是善茬。” 虞泽洲笑得开怀,“这不是更好吗?不仅能拉拢宋云山,还能气死楚同舟,简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啊!” “这、这——”这怎么能是好事呢? 吴管家能说出来的理由很多,可虞泽洲正在兴头上,他不能扫了主子的兴…… 画卷跃然成为虞泽洲的珍爱之物,他甚至没有心情把玩最新得来的暖玉,手指不时在画卷的美人面上摩挲。 吴管家蓦然想起了画这幅画的人,“王爷,后院的人都遣散,可还有另外一个人啊。 陈雪啖要怎么处理?王爷先前不是特地叮嘱过,要将他带在身边做研墨端茶的贴身小厮?” 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在宫中老老实实做太监的陈雪啖意外遇到了虞泽洲。 虞泽洲本是想将陈雪啖收进后院做男宠的,可陈雪啖却仗着自已的美貌谈起了条件。 大度的虞泽洲给了陈雪啖一次做手下的机会,可陈雪啖显然已经失败了…… 照理说,他逃不脱进入后院的命运了。 可虞泽洲像是完全忘了这号人一样,只道:“他吗?一个无趣的阉人,你随意处置他吧。” “……奴才明白了。” 吴管家临走前,虞泽洲又叮嘱他。 “把我多年前得来的神臂弓找出来吧。过几日的狩猎本王是一定要去,也一定要赢了。” 远在宋府的宋崖词则是接连打了数个喷嚏。 青天白日的,险些没把木梨吓死,马不停蹄地给宋崖词煎了一碗药。 也不怪木梨紧张,宋崖词的病情反复,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马虎不得。 木梨跟自家公子提起了今日的杂事。 “楚家除了楚同舟之外,楚二跟楚三也来过一趟。据说楚三的嗓子还是没有恢复。” 宋崖词冷笑,“活该,谁让他说我。” “确实活该。除了这件事之外,我也替公子查到了箭头的主人。盛都内贵族所有的箭矢多为杀伤力更小的双翼镞。而那个箭头属于杀伤性更大的三翼镞。 除却兵部的军械库拥有三翼镞外,明面上持有三翼镞的便是锦衣卫了……” 木梨这样说当然是有意挑拨楚同舟与宋崖词…… 可宋崖词想都没想就排除了楚同舟。 “不可能是锦衣卫,只可能是兵部动的手了。可不管是宋云山还是我,都没有得罪过兵部的人……” 木梨见状也不意外,他深知自家少爷跟楚同舟过往的交情。 “公子,我也打听过,裴斯觉是现任兵部左侍郎的同窗,两人既然是同窗,关系应当——” 宋崖词瞬间锁定目标,“就是裴斯觉做的!真是小气,我不就是当众为难了他一次吗?竟然放火箭烧我…… 给我等着!他不是不想丢脸吗?那我偏偏就让他丢脸,我要让他哭着跟我求饶!” 宋崖词不是简单的放狠话,他是真的要做到。 木梨心知肚明,也已经为自家公子盘算起出气的机会了。 “七日后,圣上举行的狩猎就会举行。狩猎的地点在密林中,届时只要找准时机,让裴斯觉落单。我躲在暗中伪装猛兽,绝对能帮公子吓哭裴斯觉。” 这样的事情木梨在青州没少做,不说信手拈来,也称得上是手熟了。 宋崖词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 “就这样做!” 这一招虽然幼稚,但是裴斯觉毕竟是文弱书生,就算吓不哭,也能让他心惊肉跳了。 制定好报复计划的宋崖词决定把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一起办好。 “木梨带上金镶玉的镯子,然后备车,我要去一趟逢春阁。” 木梨点头,起身去准备。 转头却故意让裴斯觉安排到宋崖词院中的丫鬟去取金镶玉的镯子。 “意侬,你去取库房中的金镶玉镯子来,这镯子是送给逢春阁的雪容姑娘的。公子近来最紧张雪容姑娘,你取镯子的时候仔细些,别弄坏了。” ‘谨小慎微、忠心耿耿’的木梨交代完这一番话后,才放心地离去。 在木梨眼中,裴斯觉当然也不是善茬。 木梨的算计,裴斯觉也清楚。 丫鬟把话说完,裴斯觉也笑了出来。 意侬颤颤巍巍,不明白裴斯觉为什么要笑。 虽说裴斯觉在外时始终是端方君子,可丫鬟始终认为裴斯觉很可怕。 毕竟,正常人都不会任由手背上的烧伤溃烂而不管…… 裴斯觉刻意留着这伤,是为了告诫自已。 自已的确是喜欢上了宋崖词,可绝不该为了宋崖词伤害自已的身体,也决不能为了宋崖词摇尾乞怜。 丫鬟弱弱地问。 “大、大人,是不是不需要拦着宋公子了?” 裴斯觉立刻蹙眉,“不拦着他,难道任由他胡来?!” 丫鬟:哈? 意识到自已说了什么的裴斯觉脸色难看,可他心中别扭,嘴上的话却说的飞快。 像是说慢一些,某只不安分的鸟就要飞出宋府的院墙了似的。 “宋府的大门、小门、矮墙跟狗洞都看好了,不允许任何人离开。” “……明白。” 第16章 风流薄幸宋公子(16) 宋崖词刚刚走出自已的庭院没几步,就被人堵住了路。 看着眼前的人,宋崖词眉头紧蹙,眸中凝着冷意,“没记错的话,你是跟在裴斯觉身边的狗吧?来我这里做什么?” 侍卫一时语塞,竟然想不到说辞。 主子派他过来的时候的确没给什么解释,自已也编不出理由…… 就算宋云山再不待见宋崖词,宋崖词也是宋府的少爷,在自已家当然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人高马大的侍卫沉默着也能给人压迫感。 心眼不算大的宋崖词立刻怒了,“怎么,裴斯觉还要软禁我不成?!” 他本就因为落湖的事情记恨上裴斯觉,现在又被裴斯觉欺负到头上,不可能不气。 见侍卫仍是不说话,宋崖词火气更盛,绕开侍卫就要走。 侍卫下意识伸手去拦,却又被一旁守着的木梨打断。 “大胆!公子也是你能碰的?” 一来一回的拉扯又浪费了好些时间。 重新回到宋崖词身边时,木梨的余光已经看到了裴斯觉。 宋崖词当然也看到了裴斯觉。 炎炎夏日,能把衣服穿得板板正正,还绷着一张脸状若心如止水的人实在不多。 宋崖词心中吐槽裴斯觉气质‘独特’,嘴上也没饶了他。 “小阁老,宋云山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好好的人不做,偏要跑到我的屋外当看门狗?” 裴斯觉眼底没有半点波澜,“没给好处,只是府上混进来一个刺客,在抓到刺客之前,各院都需要防范。 以防意外,你今日不要出门,我的人也会在你的院外守着,直到抓到刺客。” “刺客?”宋崖词心中怀疑刺客只是裴斯觉不让自已出门的托词。 可裴斯觉的谎言好戳破,带来的人却不是好对付的。 十数个护卫跟在裴斯觉身后,而宋崖词身后只有一个从青州带来的木梨…… 宋崖词虽气,却也知道,今日不是闹起来的好时候。 还是等裴斯觉落单之后再好好出一通气…… 脾气很大的宋崖词今日转身就走,完全不拖泥带水。 而裴斯觉则是在原地站了足足一个时辰。 侍卫提醒裴斯觉,“大人,兵部左侍郎来信……” 裴斯觉又看了一眼紧闭的院门,而后道:“你们继续留在这里,不要让任何人离开。” 裴斯觉刚离开,宋崖词就动了心思。 “木梨,你的轻功不错,应该能避开那些人的耳目离开吧?” 木梨点头,“可以的。” “那好,你帮我把这个镯子送到逢春阁,然后让逢春阁的人把这个镯子以雪容的名义转送给楚同舟。” 说着,宋崖词顺手在信纸上写下一首诗,又附上楚同舟的名字,而后将纸塞到装有镯子的锦盒中。 “楚同舟?”木梨怀疑自已听错了。 宋崖词点头,“对啊,楚同舟。他郎才,雪容‘女’貌,我自然要撮合撮合。你多带些钱过去,逢春阁的人肯定愿意做这件事……” 木梨心情复杂。 这一次,木梨没有拖延,用自已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路上,木梨还是忍不住打开了锦盒中的信纸。 上面写了一句直白的诗。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木梨的速度格外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逢春阁,而后花了笔钱找了位往锦衣卫送东西的人。 他步履匆匆,忙着赶回去给宋崖词煎药,自然不会注意到自已的行踪被隐藏在暗中的人尽收眼底。 木梨走后,暗中观察的人不仅记下了这件事,还劫走了锦盒。 “大人,这就是宋公子的人去逢春阁后留下的东西,应该是送给那个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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