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坦然自若的道:“臣拜见陛下,陛下恕罪,臣也是堪堪才认出陛下。” “哦?”梁琛自然是不信的,但眼下“人在屋檐下”,他还被关在绣衣司的刑房,即使是九五之尊,人人惧怕的暴君梁琛,也不得不低头了。 梁琛没有揭穿夏黎的“小谎言”,而是道:“既夏卿认出了寡人,那便送寡人回紫宸宫罢。” 夏黎还是那副坦然的模样,却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有些小小的为难。 “怎么?”梁琛问:“你不愿?” “回禀陛下,”夏黎一丝不苟,半点把柄也不留给梁琛,道:“臣自然并非不愿,而是……陛下如今这副衣衫,若是便这么回到紫宸宫,叫旁人看到了,恐怕毁坏了陛下的英明,所以……” “所以,”梁琛了然的接口,甚至笑了一声,不知是不是被气笑的:“你在与寡人谈条件。” “臣不敢。”夏黎口中说着不敢,偏偏面容没有半丝的惶恐。 梁琛道:“有话便直说罢。” 夏黎一笑,道:“臣的确想请陛下答允臣一个条件。” 别说是一个条件了,便算是三个条件,甚至十个条件,梁琛此时也得答允。梁琛穿成这副模样,行走在大梁宫之中,简直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明日一早朝廷上上下下,甚至整个上京都要知晓,其实残忍暴虐的天子梁琛——是一个暴露癖、异装癖! 再者,这里是绣衣司,梁琛一个“人犯”,想要进出绣衣司并不容易,还没走两步便会被人扣住。 无论是第一点还是第二点,梁琛都需要夏黎帮忙,所以一个条件其实不过分。 夏黎又道:“臣斗胆,这个条件便是……请陛下答允,无论如何,陛下也不能杀臣。” 梁琛又笑了一声,这次是真的被气笑了:“原来是在讨保命符?好啊,寡人答允你。” 梁琛轻轻松松答允,突然走上两步,慢慢逼近夏黎,高大的身躯压迫感十足,微微附身在夏黎的耳边,玩味的道:“寡人怎会杀夏卿呢?寡人可舍不得。” 暧昧的热气喷洒在夏黎的颈间,激得夏黎微微打了一个抖,后退两步。 “多谢陛下。”夏黎也不废话,直接拿出一套绣衣卫的衣服放在刑房的案几上:“还请陛下更衣,换上绣衣卫的衣裳,臣带陛下从后门离开。” 梁琛盯着那套衣裳,挑眉道:“看来夏卿真真儿是有备而来啊。” 夏黎言辞“温和”,语气“乖巧”的回答:“臣为陛下尽忠,怎么敢让陛下久等呢?” 梁琛:“……”好好儿一个美人,偏偏如此噎人。 簌簌簌…… 梁琛并不害羞,直接将身上那块少得可怜的布条扯下,大大方方的开始换衣裳。 夏黎立刻背过身去,他可没有看旁人换衣裳的特殊癖好。只是背过身去,那窸窸窣窣声音更加明显,令夏黎想到腊祭之夜,浴堂殿的那晚…… “好了。”梁琛换好衣裳,转到夏黎面前,微微张开双臂展示给夏黎看。 果然是个衣服架子,梁琛的身材高大,肌肉恰到好处,绣衣卫的服饰本就是武将的服饰,夏黎穿在身上,莫名显得有些像矜贵的公子,而梁琛穿起来则透露着一股杀意与肃然。 夏黎点点头:“便委屈陛下,装作绣衣卫,与臣从后门离开。” 梁琛没有任何意见,他垂下头,跟在夏黎后面,一副本分的模样。二人从刑房的后门离开,穿过绣衣司的后门,因着夏黎副指挥使的身份,一路畅通无阻。 绣衣司在中朝,紫宸宫在内朝。夏黎将梁琛送到内朝的宫门边,拱手道:“夜色深沉,陛下想必已然劳顿,臣便不打扰陛下燕歇,先告退了。” 夏黎转身离开,梁琛一双野兽般的双眸,幽幽的凝视着他的背影,他的目光突然一动,向侧面看去。 沙沙—— 黑暗中,一道黑影在斜地里鬼鬼祟祟,蹑手蹑脚的跟上夏黎…… * 夏黎悠闲的往回走去,今日可算是捡了两个大便宜,绣衣司一整年的业绩达标,还从梁琛的口中要到了免死金牌,虽只是一个口头协议,君子约定,但对于暴君来说,其实文书上的协议,并没有比口头约定牢固多少。 夏黎一面走,一面从怀中拿出《绮襦风月》的原稿。 第一卷第十章已经扩充了不少,夏黎欣赏着书稿上梁琛吃瘪的描写,不由浅笑出声,这都是梁琛自找的,可怨不得自己。 【夏黎行走在黑夜之中,殊不知就在他的背后,有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尾随。】 【那黑影面容阴狠,犹如豺狗一般死死盯着夏黎,浑身上下透露出浓烈的愤恨……】 【——是郑惜卿!】 咯噔! 夏黎心窍一颤,书中的描写不正是眼下?夏黎这具身子骨柔弱不堪,郑惜卿虽然被阉了做太监,但不知比夏黎高大多少,力气便是不能比的,硬碰硬绝对不利,况且时间急促,根本来不及续写话本。 与此同时沙沙的轻响传来,夏黎目光微动,急中生智加快了脚步,握紧腰间的紫金剑。 沙! 一阵狂躁的响动,再往前就是绣衣司了,郑惜卿发现夏黎加快脚步,当即冲出来,“嘭——”一声将夏黎扑倒在草丛中。 “啊——”郑惜卿惨叫一声,他的手掌撞在紫金剑上,登时鲜血长流。 郑惜卿更是癫狂,眼珠子通红充血,仿佛吃了人肉一般,不顾流血的手心,狠狠将夏黎钳制在地上。 “来……唔!”来人! 夏黎刚要大喊,便被郑稀奇一把捂住了口鼻,窒息的痛苦席卷而来,根本无法喊人。 郑惜卿两只眼睛绽放着诡异的光芒,面容抽搐狰狞,另外一手竟去撕扯夏黎的衣衫,口中骂骂咧咧:“为了今日我可特意食了大补的壮阳药,便算成了太监,我也必定让小世子你欲仙#欲死!!!” 嘶啦—— 是撕扯衣衫的声音,有东西被甩了出去,咕咚一声掉在旁边的湖水中。 是《绮襦风月》的原稿! “唔……”夏黎用尽全力挣扎。 借着暗淡的月光,夏黎莹白如玉的脖颈与锁骨袒露了出来,浅浅的吻痕几乎消失,偏偏还剩下一些印记,烙印在优美的天鹅颈上,令人遐想无限。 “他娘的!”郑惜卿嫉妒的发疯,咒骂道:“果然是个骚浪货,口口声声看不上我,竟与旁人搞上了?说,是哪个贱种留下的吻痕?!”
第24章 撬墙角 郑惜卿气急败坏:“今日便叫你看看,老子的雄风!” 郑惜卿一面压制着夏黎,一面迫不及待的去解自己的衣带。 夏黎感觉到郑惜卿的钳制变松,当即对着他的下方发狠踹去。 “啊!”郑惜卿嚎叫出声,倒在地上捂着下面打滚儿,因为壮阳药而涨红成猪肝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一片,冷汗涔涔而下。 夏黎从上爬起来,跑了两步,郑惜卿也忍耐着剧痛爬起来,咬牙切齿的道:“贱人!给脸不要脸!” 郑惜卿一把抓住夏黎的衣领,将人粗暴的转过来,高高扬起手,狠狠抽下,冲着夏黎的脸颊打下去。 啪—— 夏黎下意识抬起手挡格,却并没有迎来预期的疼痛,反而是钳制着自己的力道突然卸去。 “啊——!!”郑惜卿又是一声惨叫,比刚才还要痛苦,还要凄厉,整个人突然毫无征兆的横着飞出去。 咚!狠狠砸在湖边的垂柳树干上,将树枝上最后几片零星的枯叶震掉。 郑惜卿捂着自己的腰,疼得根本无法爬起,脸面扭曲,表情纠结在一起,甚至连痛呼都没有力气。 踏踏…… 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正是此人狠狠踹了郑惜卿一脚。 ——是梁琛! 梁琛的表情藏在暗昧之中,看不真切,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在地上蠕动的郑惜卿,突然挑了挑唇,幽幽的道:“寡人看你是净身不够彻底。” “啊……啊啊啊啊啊!!!” 梁琛慢慢抬起脚,黑色的靴子踩在郑惜卿的身上,便听“嘎巴”一声,好似有什么断了。 郑惜卿汗如雨下,双眼翻白,喊着喊着突然卡壳,浑身瘫软,仿佛一滩烂泥,倒在树边不动了。 “哼。”梁琛发出一声单音,转头走到夏黎身边。 一面走一面脱下自己的绣衣卫外袍,顺手披在夏黎肩上。 夏黎的衣裳被撕扯破了一个大口子,裸露出一片白皙的天鹅颈,就在那锁骨和纤细的颈子之间,一抹即将褪去的殷红若隐若现,那是吻痕。 梁琛披衣裳的动作一顿,野兽般的眼目微微晃动,好像想到了什么…… “谢陛下。”夏黎拢紧自己的衣领,来不及多说,突然道:“糟了。” 书! 《绮襦风月》的原稿,被郑惜卿打进了湖水中。 夏黎顾不得旁的冲到湖边,梁琛一把拉住他:“做什么?” 夏黎急促的道:“臣的东西掉在里面。” “什么东西如此金贵?”梁琛蹙眉:“天寒地冻的,你这身子板儿下水去捞,不要命了?” 当然金贵,《绮襦风月》的原稿可是珍贵的金手指,既可以改变剧情走向,又可以用作预知功能,若这么丢失坏掉,实在太可惜了。 夏黎不能实话告诉他,借口道:“是绣衣司重要的簿册,丢失乃是重罪。” 梁琛仍然死死拉住他,道:“不过一部簿册,能值得什么?” 夏黎咬了咬嘴唇,一脸的执拗。 梁琛看着他执着又焦急的表情,心窍突然有些动摇,若没人下水去捞,梁琛笃定夏黎一定会亲自去捞,天气如此寒凉,又是夜晚,湖水冰冷,有的地方甚至结了薄冰,夏黎这杨柳一般的小腰,细瘦的身子骨儿,别说冻病,搞不好一条命都能去了。 “等着。”梁琛深深叹了口气,没好气的道。 他突然有些妥协,松开夏黎的手,在夏黎略微惊讶的目光下,快速向湖边冲去。 咕咚—— 是入水的声音,梁琛竟一头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湖水中。 “陛下……?”夏黎头一次露出如此惊讶的目光,他万没想到,如此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梁琛,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下水去捞“绣衣司的簿册”了? 湖水中泛起阵阵涟漪,哗啦—— 梁琛扎出水面,他的鬓发全湿,全部向后背起,脸色肃杀,浑身的肌肉紧紧绷着,比磐石还要僵硬,因为寒冷嘴唇泛着淡紫色,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朝着岸边快速游来。 梁琛的手中,似乎握着什么。 是原稿! “看看是不是这……”梁琛刚到岸边,把湿漉漉的书册伸到一半。 夏黎快速迎上去,一把接过去,果然是《绮襦风月》的书稿,被水泡的湿漉漉,可怜兮兮。随便翻开两页,好在书稿不知用什么装裱过,即使湿成这样,全部泡了水,上面的字迹也没有化开,保存的完好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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