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黎接过软膏,拱手道:“陛下,这不服之症可大可小,初时并不觉如何,但如是放任不管,很可能愈演愈烈。陛下万金之躯,且不可有恙。” “臣斗胆,”夏黎又道:“请为陛下上药。” 梁琛终于回过神来,眼神微微聚拢,上下打量着夏黎,沙哑的道:“你……关心寡人?” 夏黎平静的回答:“陛下乃是大梁之主,身为臣子,臣子自然关心陛下。” 他的语气淡淡的,若说是谄媚,少了两分殷勤,便是这样淡淡的词调,令梁琛心里泛起一股奇怪的涟漪…… 那种感觉好像是—— 【梁琛看着夏黎近在咫尺的容颜,瘦削的下颌,白皙的脖颈,感受着药膏的清凉,还有夏黎指尖摩擦带来的酥麻之感,不同于不服之症的麻痒恼人,这般的酥麻直窜入梁琛的心窍,令梁琛不由得生出一抹______。】 不由得生出一抹——感动。 【梁琛乃是一个靠着弑兄杀父上位的帝王,在外人眼里,他是一个薄情寡心之人,唯恐避之不及,又有谁会如此细心温柔的给他上药呢?】 颈间的瘙痒被清凉掩盖,刺辣的感觉快速消退,梁琛突然开口:“今日夜了,夏卿身子素来单薄,必然也累了,回去歇息罢。” 梁琛竟然没有执着于试探夏黎,也没有强制要给夏黎上药,更没有逼问夏黎那本古怪的书稿是什么,突然松了口,放弃了这大好的时机,就这样轻轻松松的让夏黎离开。 夏黎不着痕迹的挑起唇角,拱手道:“陛下燕歇,臣告退。” “且慢。”梁琛突然改口,夏黎一颗心窍又提了起来。 都说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嘴巴是鸟嘴,不知梁琛是不是想要反悔。 梁琛没有反悔,而是点了点案几上的伤药:“这是医官署特供的伤药,管用得紧,夏卿拿去涂罢。” 夏黎眨了眨眼目,道:“谢陛下。” “去罢。”梁琛摆摆手。 夏黎忍着脚裸的刺痛,快速离开紫宸宫,回到绣衣司,进入自己的屋舍,掩上房门、落闩,这才扶着案几坐下来,微微松了一口气。 哗啦哗啦—— 夏黎翻开书稿…… 【从未有人如此小心翼翼的给他上药,梁琛独自沉浸在紫宸宫的昏暗之中,拿起案几上的软膏盒子细细把玩,久违的温暖席卷了梁琛那颗早已冰冷似磐石的心窍。】 夏黎挑眉,看来自己这次的做法不止治标,还治本。梁琛的人设从小缺爱,若能打动暴君的心防,成为梁琛的心腹,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这会子的暴君,不会感动到一个人躲在寝宫里偷偷哭鼻子罢?毕竟夏黎可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夏黎忍不住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继续往下看去。 【梁琛修长有力的手指摩挲着软膏的盒子,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夏黎如此关心寡人,想必是爱慕倾心于寡人。】 夏黎翻书的动作卡顿:“……”?
第26章 自恋 “梁琛他……”夏黎看着敞开的原稿,眼皮没来由跳了两记,轻声感叹道:“当真好自恋……” 夏黎明明是想要通过关心缺爱的暴君,令暴君成为自己的靠山,结果……结果暴君好像会错了意,以为夏黎喜欢他? 夏黎轻轻合上原稿,虽梁琛自恋了一些,但也足够说明,梁琛的确从小缺爱,那这就好办了…… 天色已经是后半夜,夏黎将书稿放在案几上晾好,自己涂了药,倒在榻上很快陷入了睡眠,他的身子骨纤细又金贵,根本禁不得熬夜。 第二日清晨,夏黎醒过来先检查了一下原稿,书稿已经晾干,墨迹也恢复了正常,竟像是从未坠入过湖水一般,书页上一点子褶皱亦没有。 夏黎微微吐出一口气,将原稿爱惜的贴身收好,更衣穿戴,准备出门上执。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淤青与擦伤,那是昨日被郑惜卿按在地上导致。没想到梁琛的伤药如此管用,只是涂抹了一次,歇息了一夜,伤口的红肿已经消退下去,若是不故意去碰,已然感觉不到疼痛。 “夏副使!”大刘侯在门口作礼。 夏黎走出来,道:“刘校尉,今日可有什么要紧事情?” 大刘哈哈一笑,心情极好的模样:“夏副使,您昨日查抄了素舞馆,咱们绣衣司这一年的档子怕是已然满了,哪里还有什么要紧事?” 素舞馆,夏黎想到原稿中提起素舞馆与宫女失踪的案件有关系,不由道:“若无旁的要紧事,那黎去一趟司农署,查阅与素舞馆有关的税收档案。” 大刘道:“卑职可需要跟随夏副使一同?” “不必了。”夏黎道:“去一趟司农署而已,你去忙罢。” “是!”大刘拱手道:“那卑职先告退。” 绣衣司可是大梁宫中最具权威的府署,谁不知绣衣卫都是天子的心腹,走到哪个府署部门,也只有配合的份子,绝对没有人敢违逆分毫。 至于司农署…… 夏黎进了司农署,被恭恭敬敬的请进去。 “啊呀!”一个司农署的官员匆忙而来,躬身弯腰满脸堆笑:“这不是夏副使嘛!有什么事情差人走一趟便好,怎么能劳烦夏副使亲自前来呢?” 夏黎也不废话,道:“昨日绣衣司查抄素舞馆,档子想必已经送到司农署这里,绣衣司需要与司农署合并纠察素舞馆一事,还请司农署调遣一下有关素舞馆的所有文书。” “这……”司农的官员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了笑脸,支支吾吾的含糊道:“这……不瞒夏副使,咱们、咱们司农署最近都在整理旧卷宗,库房搬运的有些混乱,很多陈年的旧档子混在一起,一时……这一时半会儿,恐怕是找不出来,劳烦夏副使您回到绣衣司,稍微等些时日。” 夏黎敏锐的观察到了这个官员的不自在,眯眼追问:“稍微等些时日,具体是多少时日?” 司农的官员脸色更是僵住:“大约……大约……一、一两个月?” 嘭!! 夏黎没有说话,干脆将腰间的紫金剑卸下,狠狠敲在案几之上。 “嗬——!”司农署的官员吓得双腿一软,咕咚直接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浑身犹如筛糠,甚至能听到他牙关得得得上下相击的声响,频率极高。 夏黎挑唇浅笑:“哦?你也会害怕,本使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之人。” “夏夏夏、夏副使……”司农署的官员哆哆嗦嗦。 夏黎本就生得清冷面相,只怪之前的原身是个绮襦纨绔,没什么威信,如今夏黎稍微冷下脸,说不出的冷气逼人。 夏黎幽幽的道:“绣衣司办事,也轮到你一个小小的司农推三阻四?你需知晓,我们绣衣司的紫金剑,从来都是先斩后奏的。” “饶命啊——”那司农署的官员也没什么骨气,哐哐哐开始在地上磕头,连连说道:“饶命饶命!夏副使!下臣……下臣不是有意顶撞夏副使的……” “本使再给你一次机会,”夏黎反诘:“绣衣司调动素舞馆的文书,需要几日准备。” “这、这……”司农署的官员仍然叩头不止:“饶命啊!夏副使!饶命!您就饶了小人罢……小人……小人也是被逼无奈啊!” 夏黎是何其通透之人,自然知晓这是什么意思。素舞馆在上京的朱玉坊,那是最赚钱的营生,背后难道没有靠山? 只因着昨日夏黎是突抄了素舞馆,才叫他们措手不及,而今日这一大早,怕是素舞馆背后的靠山已经出手了,开始插手此事,给司农署施压,不想让绣衣司顺遂。 “好啊,”夏黎松了口:“本使也不是不近人情之辈,你的难处,本使可以体谅。” 司农署的官员如蒙大赦,欣喜的抬起头,仿佛看菩萨一般仰视着夏黎:“多谢夏副使!多谢夏副使开恩……” “不过,”夏黎还有后话:“你需得告诉本使,这素舞馆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司农署的官员脸色惨白,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只顾着发抖,一言不发,嘴巴好像上了钉儿! 夏黎轻轻一笑:“素舞馆的全部税收文书,或者素舞馆真正的东家,二选一,这不难罢?总比……紫金剑在你的脖子上轻轻一抹,要容易的多,对么?” 司农署的官员再也跪不住,咕咚瘫坐在地上,压低了嗓音,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颤抖着道:“夏副使不如……不如先去问、问问夏国公与皇后娘娘的意、意思……” 夏国公? 皇后? 一个是夏黎这具身子的父亲,一个是夏黎的姊姊,夏黎眼眸一动,难道素舞馆背后的东家,竟然是夏国公府? 夏黎没有为难那个官员,得到了有用的信息转身便离开了司农署,没想到这件事情还有夏国公府的参与,而素舞馆又与宫女失踪有关联,这说明夏国公府绝对与失踪案件脱不开干系,绝对不简单。 “夏副使!!夏副使——” 大刘远远跑过来,隆冬的天气里竟是满头大汗。 “怎么如此着急?”夏黎奇怪。 大刘平日里有些憨头愣脑的,但也是绣衣司的老人了,做事相当稳当,若没有着急要紧之事绝不会如此。 “夏副使!大、大事不好了!!”大刘气喘吁吁:“那个姓郑的太监,跑……跑了!!” “什么?”夏黎不是没听清,而是太过震惊,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大刘急得拍手重复道:“那个姓郑的跑了!跑了!” 夏黎蹙眉:“绣衣司圄犴守卫森严,他不会武艺,如何逃跑?” 别说郑惜卿不会武艺了,他昨日被梁琛打得那么惨,哪里来的气力逃跑?简直荒唐。 大刘急促的道:“卑职不知啊!这、这……一大清早的,卑职刚到圄犴,便接到了牢卒的禀报,姓郑的不见了!连他什么时候逃跑的都不知晓!” 大刘更是焦急,又道:“姓郑的太监可是陛下亲自要求关押的重犯,如今龙颜大怒,陛下要打柳大人足足八十鞭子!还是金吾卫行刑!谁不知金吾卫那些王八羔子与咱们柳大人不睦,这若是真的打下来,柳大人岂能还有命在啊!夏副使,你说这可怎么办是好!” 此事甚是匪夷所思,夏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大刘道:“你先赶过去,黎随后就到。” 大刘点点头:“好!那夏副使你快一些!若是到晚了,柳大人可……可就……” 大刘说着,发足狂奔往远处跑去。 夏黎拐到偏僻的角落,立刻将怀中的书稿拿出来,翻开第十章阅读。 正如夏黎所料,文字正在展开…… 【啪——】 【一击响亮的大耳光抽过去。】 【“你敢打我?!”郑惜卿捂着自己的脸,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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