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还是为那人用凉水冲干净手上残余的热粥,然后仔细查看烫伤的地方的情况,只是微微发红,没有水泡也没有外伤。 乔忆亭当即将那人的手完全浸入凉水中,随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待会儿自己滚。” 说完,抬脚朝着屋内走去,他还惦记着曾有然的情况。 “先不要弄了,把手给我瞧瞧。”看着屋内洗洗擦着地的人,乔忆亭又将人薅起来,也不顾他手上沾着黏稠的热粥,将他的手捧起来,因为他刚刚看见,他的手好像被尖锐的碗划破了。 可这人被捏在手中还不老实,扭扭捏捏地往外拽,“师兄,脏。” 看着他窘迫的模样,乔忆亭也不逼他,随即放开了他的手,走向内室去翻找着什么。而曾有然看着突然松开的手,心中也飘飘忽忽,他盯着转身离去的人,又默默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落寞的神情已然爬满他的眼眸。 随后,他又听见向自己靠近的脚步声,连忙抬起头,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乔忆亭,手中拿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纱布。 “脏了就先洗洗,走吧。”说完,乔忆亭已经走到他的跟前,牵起他的手,领着他朝屋后走过去。 所幸之是轻轻划破了皮,并不严重,可乔忆亭还是给他薄薄地裹了一层纱布,只当是个心理作用。 曾有然将手高高举起,看着上面的白纱,痴痴地笑出了声。 “我包的很丑吗?”乔忆亭不知道他在笑什么,还以为是嘲笑他的包扎技术,他也朝着那手指望过去,心道:也不丑啊,多规整啊,就算难看,也总比自己包的汤圆好看吧,傻小子傻笑什么呢,真是的! 就那样看了好一阵子,乔忆亭还是按耐不住,灰溜溜地逃走了。 曾有然却立马小跑着跟过去,回答他刚刚的问题,“不丑,我觉得师兄包的很好看。” 乔忆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心道:最好是这样,要不然就不会有下一次了! “师兄,我刚刚不是故意没拿稳的。” “我知道,是他存心找茬儿,不怪你,以后咱们不喝那粥了,咱们自己做。” …… 书房的桌子上,看着那副刚刚被乔忆亭夸奖过的字,已经洇湿了一大片,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了,曾有然心中别提多难受了。 他沮丧地朝着罪魁祸首望过去,可那人的眼神根本不敢看他,只是胡乱的在屋中乱瞟。 “师兄,我的这幅字……” “师兄觉得,你以后肯定还会写得比今天更好的。”乔忆亭慌忙打断他的质问,满脸堆笑地回应着,“今天咱们的练字任务完成,该去精进剑法了,走走走。” 说着,便将曾有然推搡着走出知意堂。 “师兄,我想拿一把真的剑。” “怎么?”乔忆亭自然是知道,他现在有实力去拿一把真正的剑了,但有心打趣他,“嫌我给你的那竹剑拿不出手了?” “不是不是,我……” 被他说的脸上一红,曾有然又转身回屋,去拿起了那竹剑,“我很喜欢师兄送我的竹剑,只是他有些力不从心了。” 他的声音虽然清澈,乔忆亭却从中听出了丝丝遗憾和委屈。 少年手中那柄轻飘飘的竹剑,俨然已经配不上他现在的实力,可乔忆亭又何尝不想给他一把真正的本命剑呢,可惜他做不到。 因为青玄山的弟子,历来都是由掌门赐予本命法器,如今师尊不在,自己已经顶替了他的教学任务,若是在代替他贸然给曾有然一把所谓真的剑,恐怕不仅会遭到方平的反对,就连音容也会觉得不妥。 乔忆亭内心苦苦挣扎,他不知道该如何向曾有然解释,只能换一种方法补偿他,“如果你想用,云破你随时拿去用就是。” 曾有然自然是知道云破是乔忆亭的本命剑,这本命剑对于剑修来说相当于灵魂伴侣,“这不妥吧。” 而现在,他的师兄居然要让自己去拿他的本命剑,怎么听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僭越。 似是看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乔忆亭淡淡一笑,“我想云破应该也不会反对的。” “云破,你介意让师弟用你吗?”他说着还拿起了云破,轻轻敲了敲剑鞘,“你看,他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 看着他这般幼稚的动作,曾有然怔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出了声,“师兄,我要是用的话,也需要这样问他吗?” 而那人则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对呀,要不然他会生气的。”
第17章 桂花 藏书阁内,两人攀谈的声音又响起来。 “苏青羽真爱多管闲事,要不是她,曾有然现在都已经死了。” 苍老且沙哑的声音呵呵一笑,令人毛骨悚然,“你对你的两位师弟,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啊。” “一个是将来的掌门,一个可能是将来的魔尊,”那人也不恼,眸中闪着寒光,将他的野心彰显出来,冷哼道:“我不仅要复兴妖族,坐稳妖主的位置,而这两个位置,我也都要。” “我倒是有一个万全之策,不妨试上一试。” …… 七月流火,寒天将至,盛夏早已远去。 没有日历的日子不好过,乔忆亭仅凭借着各种节日来判断应道是什么时候了。如今,又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师尊门前的桂花树也已经盛开,隔着老远便能闻到那桂花香气。 乔忆亭和曾有然正巧路过,看着飘落的金黄色的花朵,两人不约而同地抬眼望着这一颗看着年岁相当高的桂花树。 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金桂香气,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便盘旋在乔忆亭的脑海中,他心中的苦涩不言而喻,“终不似,少年游”在此刻已经被诠释的相当透彻。 “师兄,你想不想吃桂花糕?” 这句话打破了正在惆怅的人,乔忆亭扭头对上出声人的眸子,又抬手将落在他头上的桂花摘下来,笑意盈盈地问道:“怎么,你会做?” 他原本以为,眼前这左右不过十几岁的孩子,总不可能即会包汤圆,又会做糕点吧,刚准备说一起去食斋找大师傅做上一些,却看见眼神坚定的少年冲自己点点头,“会。” 乔忆亭连忙朝他投去赞许的目光,顺势在他的脸上捏了一把,“师弟你怎么这么厉害啊,什么都会做。” 听到他的夸赞,曾有然有些别不好意思笑了笑,小声说道:“我做给师兄吃。” “好呀,那我可就等着啦。” 话虽然这么说,可他完全没有把这件事情当真,权当今日只是玩笑话,忙起来后,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可接下来的几日,乔忆亭却在他这师弟身上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一处,他不再整日黏在他的身边,甚至早出晚归,搞得神神秘秘的。 虽说两个男人整日黏在一起显得有些扎眼,尤其是他穿越而来为曾有然做心肺复苏之后,山上就已经有了传闻,说有一位姓乔的师兄,是个性子古怪的人,逮着人就亲,可吓人了。 乔忆亭也曾经一次又一次的为自己解释,大有越描越黑的势头,他便索性不解释了,都说谣言止于智者,那就等着智者来阻止吧。 但曾有然忽然对自己躲躲藏藏,这倒是让他觉得非常不自在,心中不禁想到:难不成,师弟也听了这传闻,还信了这传闻不成? 看着又偷偷溜走的人,乔忆亭痛心疾首,“哇,白眼狼,居然都开始怕我了,完了呀,这以后还不得将自己一剑捅死啊!” 深觉功亏一篑的乔忆亭,连练剑都无法心无旁骛了。道场之上,他被音容一剑掀翻在地。 “师弟,这可不像是你平日的水平。”音容平静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怪,朝他伸出手,想要扶他。 魂不守舍的人朝她尴尬一笑,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敷衍道:“是师姐的剑法又精进了许多。” 而失踪几天不见人影的曾有然,正巧经过道场,正巧看到了他对音容的笑,也正巧看到了他握住了音容的手,眸子暗了暗,不由得攥紧手中的篮子,篮子中金黄的桂花便随着他的抖动,悄然溜出篮子,飘落在地上。 乔忆亭起身后,越过音容,眼尖地瞧见隐在树后的人,刚想抬手招呼他,却见他飞快的消失在林中。 “我就这么吓人?”一时之间,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朝着胸前揉了揉,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他宽慰自己,孩子长大了,有了秘密了吧,正常的正常的。 但又想着他的身体状况,便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他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等到人回来,见到人,好好盘问清楚,要是他实在对自己有了成见…… 不行,不能让他对自己有成见! 眼看暮色将近,待那一抹残留在青玄山上的淡蓝也被送走后,如泼墨般的夜幕便拉了下来,却依然不见曾有然的影子。 而早已经从道场回来的乔忆亭,一会儿站起来朝着窗外望过去,一会儿在屋内来回踱步,走到门前时,总要朝着那竹林中看上几眼,最后,他竟然挪到门口,倚着门框,直勾勾地盯着竹林中的小道。 “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了,”他自顾自地想着,但身体已经提前做出动作,迈步到屋内,拿起云破。 “我得去找找他。” 可在这不大不小的青玄山上,他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他,他先是去了他之前的小柴屋,透过灰扑扑的窗户,他感觉人肯定不会在这里,果不其然,在他推开门之后,震起来一圈尘土,里面除了柴草,再无其他。 “真是让人着急,要是有北斗定位就好了!” 只见他衣袍翻飞,在屋檐上借了一下力,轻松地站在了一个高耸的翠竹上,随风飘摇。 他看着黑夜中静悄悄的青玄山,到处都是黑压压的,偶有几点火光,是几位师兄师姐的住所,以及外门弟子和杂役们的宿舍。 诺大的青玄山,第一次让他有了孤寂感,让他觉得自己仍不属于这个世界,门派没落、勾心斗角,所有的一切好像都与自己无关。 只有曾有然,追在他屁股后面,整日“师兄师兄”的叫着,让他觉得自己有一种存在感,有时候看着他,也会让他想起现实世界的生活,激发出自己为目标而努力的动力。 那么现在的曾有然在哪里呢?他站得很高,却也看不见那个渺小的人儿。 当他正要飞身而起时,他猝然看见了那个穿进竹林,朝着知意堂走过来的小孩儿,定睛一看正是这几日让他牵挂的师弟。 原本一路走得飞快的人,再看见竹子上站着白衣纷飞乔忆亭,脚步又加快了些许,可也就是一瞬的时间,他的动作一顿,步子又放缓下来。 乔忆亭一跃而下,来到他的身边,眼角微微扬起,“小师弟,你去哪里了?” 眼前的小孩儿,神色冷淡,只是朝他撇了一眼,便低下头,闷声道:“师兄今日不是和三师姐攀谈的很高兴吗,居然还能记起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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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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