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季纶的表演可谓至情至性,善怜大义。 还引来了很多围观群众。 祝卿安:…… 其实你要是真心疼,可以把你儿子送回来,也让他给亲爹扶个棺,让这少年兄弟团圆。 “不懂事的小孩子,谁能忍心不担待。” 祝卿安话说的温和,意思表达却丁点没遮掩,不懂事的小孩能担待,大人不懂事,就有点不要脸了。 萧季纶听出来了,眼神意味深长:“小安果然温柔,阿咎身边有你,叔叔也放心了。” 这个走向…… 祝卿安有点意外。 萧季纶叹息:“多年征战戍边,萧家只剩他和我了,我总同他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骨血一家亲,我大儿子都为救他死了,我不爱护他谁爱护?可他心里装着大事,不谈儿女情长,早年无论什么莺莺燕燕扑上来,他都拒绝,果然……还是你好,我本该好好见一下你,未料这场景见了,你别介意,都是一家人,莫生分了,你好好替阿咎守着府里,操持家务事,我这个做叔叔的日后便是没了,也能瞑目了。” 祝卿安抬眉,微微一笑:“祝某不会打仗,亦不是文臣,得中州侯青眼,还真是过来襄助家务事的,他是侯爷,这中州钱粮赋税,所有事宜,自也都是府里家务事,之前还听说萧叔同侯爷关系不好,这事不好办,看来都是传言,您看您现在就想同我交接所有事呢,正好我有空,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全办了? ” “你胡——”萧季纶话刚出口就停了,因为不知道哪飞出来的石子砸了他的手,瞬间疼的冷汗都要出来了,“谁!” “你还敢问你爹——哎哟怎么是萧叔?” 翟以朝从人群外走过来,戏演的略假,太夸张:“我们这些老东西,年纪大了,准头不行,力道也下降了,玩暗器都弄不死人,也是时候把权力下放给年轻人了,您说是不是?” 萧季纶:…… 翟以朝背着手:“来,我让萧叔看看我培养的新人,小白呢?出来给萧叔打个样!” “在——” 白子垣几个跟头蹿过来,手里小石子咻咻咻往外射,打的刚刚叫嚣的那个孝子抱头鼠窜,有些石子还‘不小心’擦过萧季纶。 萧季纶是会武功的,但经年不练,哪如少年技足?躲得很是狼狈,也没躲掉,额上被砸出一个包。 “哎呀,小孩子不懂事,萧叔你可千万要担待啊,”翟以朝慢条斯理,“学艺不精,回去我就罚他军棍!” 萧季纶没来得及说话。 翟以朝更阴阳怪气:“您别是不担待吧?那可就有负你平日雅量了,小白对主公忠心耿耿,阵前功劳不知立了多少,您要非得现在杀了他,只怕堵不住悠悠之口啊。” 萧季纶喘匀了气:“我何时说过要杀人?小白什么性子,我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老翟你——唉,人都死了,尊重一下吧。” 随着他的话,唢吶二胡更加来劲,哀乐一起,衬的闹事的要多无礼有多无礼。 翟以朝眯眼:“萧叔,死者为大,生者也要继续活啊,想来孙承祖不愿看到儿子长歪,前程无继,这孩子没爹教了,我替他爹教教他,也算清了他爹业障,帮忙积了德不是?他爹生前,可没干过几件好事。” 围观群众个个点头。 可不是,孙承祖是什么好东西,在定城欺男霸女的事少干了?之所以中州侯不在,定城乌烟瘴气,不就是这狗东西在搅风搅雨?这狗东西又是仗着谁的势? 大家心里门清,且非常同意翟以朝的话,管这孙承祖狗东西怎么死的,他必然是要下地狱的,能帮他管管长歪了的儿子,的确是翟将军大义! “孩子们的事,让孩子们自己解决,”翟以朝上前几步,凑近萧季纶,“倒是听说萧叔那边,卷宗房烧了?你说怎么就这么巧,主公回来,它就烧了,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声音压低,看似微笑亲近,实则暗意什么,萧季纶不要太懂。 “蕲州侯意欲行凶,我以为翟将军知道。” “知道啊,所以你帮了他?” “胡说什么!”萧季纶一脸正气,“我姓萧,和阿咎是一家人,怎么可能帮外人!” 翟以朝:“行吧,那我帮忙抬个棺?” 他没说信不信,也没再提这些话,他要帮忙抬棺送一段,萧季纶也没拦,更不方便有其它动作。 只是没想到……祝卿安在萧无咎眼里,竟是这个分量。 萧季纶眼神往祝卿安身上转了一圈。 翟以朝亲自帮忙抬棺,围观百姓更加钦佩赞赏,不管看热闹的,还是等热闹的,都跟着白事队伍走了。 现场很快剩下祝卿安和白子垣。 “要不要四处逛逛?”白子垣热情提议。 祝卿安就是这么打算的:“可要叫上谢将军他们?” “千万别,”白子垣直接抬脚带路,“谢郎还有个外号叫谢大懒,但凡仗打完回来,就知道睡懒觉,雷打都催不动的,吴宿在外面随主公忙呢,也没空。” 他带着祝卿安逛定城,穿大街,过小巷,给他推荐这家的饼,那家的糖,恨不得一股脑,把整个城市的好吃的都请他吃一遍。 祝卿安一条街一条街的逛,发现定城的商业模式很需要归整,若是需要买很多东西,非常不方便。 而且这里也不都是穷人,有些还挺有钱的? “那当然,咱们这都安定多少年了,哪像别人封地一样,随时人心惶惶,时不时就得跑路,本地人经营久了,可不就慢慢富了呗……所以流民都爱来咱们这,主公又不让往外推,人们初来乍到总得磨合磨合,看起来就有点乱,但其实是没事的,闹不起来。” 随着白子垣的话,祝卿安看到了街上来往巡逻的士兵,各个精神面貌都很好,队列严谨。 “听闻中州军骁勇善战,”祝卿安问,“是不是练起来不容易,也会缺员?” 白子垣:“那可不,主公为练兵操碎了心,天天连我们一起练,打仗哪有不死人的,现在征兵都难,我们中州算是新兵不缺的了,可中层小将缺的厉害,很缺能提拔的聪明人,打下来的地盘总要有人驻守不是?” 因得过主公暗令,对祝卿安无事不能言,他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包括很多人的八卦。 这个祝卿安爱听,听的不亦乐乎,话题停时,两个人都意犹未尽。 白子垣清咳一声:“会不会有点无聊? ” 祝卿安摇头:“不会。” 白子垣觉得走的有点无聊了,定城好玩的好像真不多:“接下来干点什么呢……要不你算算?” 祝卿安果断拒绝:“无事不卜。” 白子垣:…… 祝卿安:“你看起来,似乎有想去的地方?” 白子垣的确突然有了个想法:“每次回城,都要去那里看看。” “那就去。” “都是些老人孩子,怕你觉得无聊。” “无碍。” 祝卿安跟着白子垣,很快来到了一个地方——定养堂。 他不大确定怎么定义这个地方,面积很大,好几个片区,除了后面的居住区,他看到最多的是年龄不一的孩子们,在上各种各样的课,文的,武的,什么样的都有。 上文课的孩子有调皮的,暗戳戳准备捉弄先生,岂知先生早就等着呢,小孩一动,立刻抓个现行……这里的教书先生也会武,还颇懂谋略。 也有调皮想捉弄哥哥们的,哥哥们面无表情按住,或是摇头或是叹气,悄悄往小孩嘴里塞一颗糖。 上武课的就更鸡飞狗跳,不存在什么暗戳戳捉弄,都是直接眉眼神色对好了,造师父们的反,师父们每次都跟捉小鸡子似的捉到他们,没被捉到,算你小子这回聪明,被捉到了,你小子就该挨罚了…… 孩子们也很有分寸,闹是闹,跟师长怎么皮怎么来,对年纪小的都会看着点,摔了跤会扶,看到流鼻涕了会帮忙擦,哭了嘴里说着真麻烦但还是会哄…… 有点乱,无序,但也很温暖。 等等,也不是无序。 脑中突然划过一道契机,很浅,祝卿安静静看着,细细感受。 “孙子们,你爷爷来了——” 翟以朝扶完棺换完衣服,哈哈大笑着冲过来:“欺负先生的,犯懒不长进的,手上藏糖的小孩——全给我站好等揍!” 他瞬间成了所有孩子们的敌人,大家轰一声冲过来,围着他要揍,毕竟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翟以朝是真的在逗小孩们玩,疼爱有,但是不多,比如孩子可能摔伤的时候他会稳稳托住,可要是摔个屁墩无伤大雅,他就不管了,还会笑话他们,小孩们有要脸的,就想着怎么狠狠打回去,有倔的,就硬生生挺着,也有不倔的,转身去找师长们帮忙…… 老头们还真的被他们请过来了,真跟翟以朝上手打。 连白子垣都手痒,上去破了个阵。 是的,因为人多,打起架来讲究战术,不管老人孩子,都要摆个阵,有的环环相扣还挺精彩,翟以朝越玩越开心,一点不带累的。 院门口还有人偷偷往里瞧。 还有人偷偷看他。 “咦那不是小先生?” “昨天摆摊算命的那个!” “昨晚差点被抢走的那个!” 偷瞧祝卿安的人窃窃私语:“别说小先生算命是真的准,年纪这么小……” “就是年纪小,还能算的这么准,这是大本事啊,怪不得别人要来抢! ” “听说是蕲州侯?” “何止,南朝特遣团也绑过小先生!” “我倒是听过一个说法……大家可不能往外传!” “嘶——这要是真的,那咱们中州岂不是要发了!” “咱们中州本来就是风水宝地,得天护佑,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主公,还吸引来这么好的命师!” “不行,咱们可得盯着点,千万不能让小先生再被抢走!” 人们自动自发警惕,自己偷看,还要研究别人偷看的规不规范,别说,还真被他们挑出来几个…… 是萧季纶派出来,盯着祝卿安的人。 百姓们非常谨慎的问他们姓甚名谁哪来的,为什么跟着小先生? 对方答不出来。 长相贼眉鼠眼,还不敢说实话,说什么自己是流民,就这纳了银线的鞋底子,装的吧,你一点都不穷!还栽赃人家流民,你这对巷道熟悉的样子能叫流民? 本来大家还准备好好说话,结果这几人竟然拔腿就跑,你还敢跑! 百姓们把人围起来,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又绑去官府,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全部看在眼里的祝卿安:…… 白子垣:“放心,都说了,中州地界,不会让你出事。” 祝卿安看着这少年,看着他衣角被经过的风徐徐牵动,看着这风掠过墙草,经过庭前,扶过孩子们发梢,老人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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