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台上修为稍低的弟子盯得目不转睛,却也抓不住两人的行踪,只觉两道身影交织在一块又迅速分离,只好用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宁师弟使的居然还是那套揽月剑法!” “听说盟主传召过宁师弟,莫非便是为了指点他剑招?” “不愧是天下第一,如此简单的一套剑招竟也能如此变幻莫测!若是记住两招,或许对修行有所脾益!” “我这有宁师弟拓影卷轴,1000灵币一份,童叟无欺啊!” 已是大半年过去,道场上的两人容貌依旧,心境却已是天翻地覆,昔日的两位排名倒数的弟子,如今却是门中翘楚,着实让人有些感慨。 宁千岫横剑格开挥砍而来的剑,体内循环不息的灵力断续一瞬,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换了招式续上。 自失落的回忆逐渐找回,他的修为又急速拔高一截,只是剑意却不如从前那般决绝。 只有对招的人才能发现他剑法之间的凝滞,赖明眉头一皱,手上力道更添几分:“你若不想要这位置,那便别怪我不留情面。” 宁千岫莫名地看着眼前之人:“你在说什么胡话?” 高台之上有长老眯起眼睛:“宁小友这修为,看上去可不止这些啊……” 身旁有人摸了摸胡须,附和一声:“的确如此,可若是修为突破,以宁小友昔日雷劫的威力,断不会如此悄无声息啊!” 短短两句话,让其他长老都不由皱起眉,神色有些怀疑。 “这又什么不可能,”魏云游嫌弃地捏了捏身上长老服皱起的衣角,“我当年不也是你们之中最年轻的么?” 说话的长者掌管戒律,看见魏云游失礼的举动气得胡子直抖,一挥袖子不再搭话。 魏云游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传话给蒋流云:“之前不是总问宁千岫的消息?怎么如今他在比试,你却不见踪影了?” 那边叹了口气:“奉掌门之命来接言师弟,师弟让我问你……有没有想吃的?” 魏云游笑了一声:“你还是快些带他回来吧,再晚可就赶不上他宁师弟的拜师典礼了。” 他所料不错,一炷香后,一声清脆响声传来,两道身影终于重新立于道场之上,宁千岫背剑而立,而另一侧赖明手中的剑已被挑飞至一侧。 观台上寂静一瞬后,顿时沸腾起来。 “这真是从前那位小师弟?可别是被夺舍了吧?!” “啊……这个月可又得勒紧裤腰带了!师兄,你的运气可太好了!” 赖明并没有多意外,平静地将地上的剑捡起,随后朝高台处跪下,朗声道:“弟子自知从前做了许多错事,幸得掌门收留,此番我执念已了,自请做山门的洒扫弟子,来报山门之恩。” 这话盖过了观台的喧闹,许多弟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道场之上的人,口中喃喃:“这不是自毁前程?” 虽说留作洒扫弟子仍有机会重入仙门,可没有修炼资源,更无门派保护,要想有所精进难于登天,千百年来成功之人不过寥寥。 正因如此,一贯张扬的赖明提出如此请求才会让人如此惊讶。 掌门站起身,看着赖明坚定的眼眸,点了点头:“那也是个磨性子的好去处,既然你意已决,那便去罢。” 赖明谢过掌门,转身看了宁千岫最后一眼,那一眼思绪复杂,彼此沉默良久也未闻一句道别,他终究是头也不会地走下道场。 日光照在这位昔日风光无限、嚣张跋扈的少爷身上,长久不歇的议论之声终于隐下,在赖明看来却是少有的清净。 如今看来倒也不错,赖明如是想着。 掌门看着弟子远去后,才将视线落在宁千岫身上,他拢袖一挥,一道灵力铺就的廊桥将道场与高台连接。 “那么,本次内门选拔的胜者便是宁小友,不知小友心意哪位长老?” 这话还未说完,天边一道漆黑灵力划过,弟子们尚未看清是谁,便见桥上多了一人,一柄墨骨伞撑开,将来人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 沈渡直直看着宁千岫,抬手一指:“他,我要走了。”
第55章 “沈渡,自始至终都有两个。”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中弟子一头雾水, 张望着高台议论纷纷。 毕竟这声音听上去年岁不大,能当众说出如此狂妄之语,实属罕见。 “这位是何方神圣?竟能压着诸位长老开口?” “这……不认识啊, 长老们竟也不生气?” “不止,我看掌门还笑着呢!” 掌门笑眯眯地看着在桥上僵持的两个人, 清了清嗓子:“影峰长老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 今日如此大张旗鼓, 怕是格外中意宁小友了,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宁千岫盯着面无表情的沈渡眯了眯眼睛, 话语从齿缝间蹦出:“能得长老赏识, 自然不胜荣幸。” 掌门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这拜师……” 话未说完, 执伞的身影一闪, 两个人便失去踪影, 掌门伸出的手一顿, 行云流水地拂了拂自己的胡须:“真是一刻也等不及啊……” 待眼前飞速变换的场景停下, 两人来到一处山顶,此地高处不胜寒,除却飒飒风声外, 再无他响。 宁千岫退后两步, 诸己很有自知之明地凝成实体, 心虚地站在一侧。 沈渡将手中的墨骨伞一掷, 伞面便转动着将整座山峰笼罩,狂风也在此刻安静下来。 “为何要带我来异世?” 沈渡沉默了一会, 却是答非所问:“长生节那日, 你察觉到了我的异状,如今我可以告诉你, 这是离魂之症,每过一段时间,我的神识都会被拽出身体,去到你之前的世界。” “而你不一样,只有‘离魂’这味药能让你短暂脱离躯壳,唤醒些许记忆。” 宁千岫眉头皱紧:“有何不同?” “宁千岫,你独一无二,而沈渡,自始至终都有两个,另一个,你应当已经见过了。” 两个? 他瞳孔一缩,回忆起扮成虞晚的沈渡在监牢之中的模样,顿时汗毛倒竖:“所以在你离魂的这段时间,是沈总。” 沈渡点了点头:“按照你们那里的叫法,的确如此。” 宁千岫顶了顶牙,忽然冷笑一声:“系统,滚出来。” 沈渡听到宁千岫怪异的话语,眼中也没有丝毫惊讶之色, 识海之中装死许久的电脑终于亮了起来,机械音逐渐褪去伪装,幻化成宁千岫最为熟悉的声音。 “宁工,许久不见。” 宁千岫咬了咬牙,暂时不想理缺德老板,视线从自己的沈师姐移到诸己身上:“装傻装了多久了?” 被点名的诸己闻言一抖,明白自家剑主的脾气,低着头眼观鼻观心:“是我瞒着你,这个错我认,只是……” “宁千岫,你也别为难他,这是他刻入灵体的命令,无法更改。” 电脑中“沈渡”的声音开始变得断续,她显然察觉到这点,语速也跟着加快:“长话短说,你信不信我们都无所谓,我们只要你变强,越强越好,如此才能打败……” “沈渡”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脑屏幕跳动了一下,只剩下三行文字在黑□□面上不断跳动。 【管理员脱机,将由系统托管。】 【即将发布工作,该工作为强制完成,请宿主提前做好准备。】 【通讯系统已开启,请等待时机解锁。】 宁千岫懒得理这没有神志的机器,抬手便将电脑关了,场面顿时又安静下来。 诸己心中不知叹了多少口气,左右看了看,心下一横,伸手拽住宁千岫的衣摆,待人望过去,瞧见的便是一张泫然欲泣的脸。 “剑主,你若是不要我,我便没地方去了!” 宁千岫对着自己眼泪汪汪的脸嘴角一抽,强行将诸己收回识海:“噤声。” 诸己一声呜咽卡在喉咙,差点把自己呛死,忍气吞声地鼓着一张脸,不可置信地嘀咕:“小爷都舍弃脸面了,他怎么还这么凶!” 耳边终于清净些,宁千岫看着沈渡始终平静的面容,一时无话。 即便她的隐瞒早在预料之中,可真到此刻,他却仍做不到平常心。 来到这个世界越久,他便越察觉到从前那个自私麻木的自己在这热闹的红尘中逐渐消失。 譬如如今,他竟会因沈渡的欺瞒而感到失望。 若这一切都建立在欺骗上,那从前的相处与多次相救,这其中又有多少算计? 如同那日在赖府对钟善的妥协,虽感受并不好,但他并不讨厌这样的变化。 沈渡像是看出宁千岫的复杂心绪,常年冰封的神色出现了些许裂缝,极为生疏地露出一点生硬的柔和,皱着眉组织语句:“我与她终究是不同的人,除却千昼镇一事外,其余之事皆出于本心。” 宁千岫诡异地听懂了沈渡七零八落的话语中的真诚,紧绷的神情不再,此地凝滞的气氛也和缓下来:“师姐对整件事知道多少,接下来又要做什么?” 沈渡脊背几不可查地一松,宁千岫眼尖地察觉这个变化,不由失笑。 堂堂影峰长老,同自己说话竟也会紧张。 丛林深处有一座小亭,两人都没有动用灵力,就这般闲适地漫步在山林之中。 “我们皆在天道监视之下,尽管出现了偏差,我所知也并不多。面具男子、贺长生、甚至是寒霜门都不是迷雾的终点,但我不知最后之人到底是谁,而‘沈渡’处境危险,更不能说,只能你自己去查。” “只是若我当真如此特殊,能坏了他们的好事,以我从前的修为,这些人想除掉我当毫不费力,又为何留我到现在?” 沈渡抬眼,漆黑眼眸中满是冷意:“那便只有一个原因,你对他们仍有用,或者说,他们要做的事没有你便不行。” 宁千岫回忆起赖府中咬向自己的那条毒蛇,挑了挑眉。 这可当真是奇了,一个两个都非自己不可,他可不觉得自己能人见人爱成这样。 从前的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心中隐隐有答案,却又实在不想承认,只得将这一猜测压在心底。 沈渡自然不会解答宁千岫的疑问,自顾自地往下说:“到了最后仍是你死我活的局面,若要有一线生机,你必须脱离他们的掌控。这第一步,便要查寒霜门。” 两人在亭下的石桌前相对而坐,沈渡翻掌,一截如同琉璃般透明的手臂便展现在宁千岫眼前,她神色如常地从怀中摸出一只药瓶,将里头的药丸服下。 宁千岫皱起眉,沈渡虽将她的怪病坦诚以告,可这离魂之症会产生什么后果,她却只字未提。 不用想便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云非白那日阻止你,说你既无实力,也没有由头,我要做的,便是将这两样东西送到你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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