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期间,你受到的反噬会翻倍,话说在前头,那滋味可不好受。” 宁千岫面无表情地便要将通讯掐断。 “我这边你不需要操心,能保证阵法失效便可。” “等等!”“沈渡”咬牙切齿地插话进来,“当真是越发不好管……你与诸己剑剑灵互换神识同样只有一盏茶时间,时间久了你便再难回到肉身之中,记住了。” 沈渡的声音终于轻下,宁千岫手指转着银制护腕沉思着。 要想让寒霜门长老掉以轻心,察觉不到自己混在云隐宗弟子之间,只消让他情绪激荡便可。 在这之后,他必须拖出一盏茶的时间让阵法失效。 诸己在一旁将两人对话听完,皱着眉看向宁千岫,两人沉默地拉锯片刻,终究是剑灵败下阵来。 “我也劝不住你,那人修为与你相当,我替你拖住他并不难,保全自身便好。” 待宁千岫自识海中退出,几双眼睛便齐齐看向他。 将反噬之事掩去,宁千岫将破局之法同他们讲了一遍。 江念眉梢一挑:“宁师弟是不是有什么没告诉我们?” 宁千岫神情如常地回望:“此事紧要,迟则生变,还是早些去罢。” 几人眼神皆是复杂,却再无人开口,径直朝丛林深处走去。 时间回到此刻,身受重伤的寒霜门长老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魏云游肉疼地从怀中摸出止血药在他腹部的窟窿上撒上些许。 言泉仍气愤不已,对长者踹了两脚:“若非要将你公之于众,真想让你尝遍凡间的酷刑!” 蒋流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中卷轴递给魏云游:“方才种种我已尽数录下,此刻铁证如山,云游兄回去后还请交由掌门定夺。” 魏云游应声,不知从何处摸了个麻袋出来把人整个套进去,随后行云流水地将麻袋扛在自己肩上。 临走之前,他仿佛又想起什么朝钟善怀中扔了只药瓶:“这几日美酒不断,当真是叫人乐不思蜀,师叔没别的东西,就是药比较多,好生收着,未来或许有用。” 魏云游随意地挥了挥袖,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钟善紧绷的脊背终于松懈下来,裹着灵力的哨声响起,苍鹰振翅飞过丛林盘旋片刻,便落在他的肩膀上。 “让他们安抚完百姓便回去罢,此地危险已除。” 苍鹰蹭了蹭主人的手指,鸣叫一声离去,江念转身露出笑容:“既然此间事了,趁着太阳还未落山,也该接着比试才好!” 宁千岫靠在树上忍着神识震荡的眩晕与剧痛,勉强露出笑意:“这回师姐要比什么?” 耳畔诸己焦急声音响起:“喂,你不会还要拖着这样的身体去狩猎吧?” 钟善接过话茬:“宁师弟负责烧火便好,总得让我们尝尝你的手艺。” 宁千岫有气无力地抽了抽嘴角:“若师兄到时候有勇气吃的话,我自然没有异议。” 钟善盯着宁千岫的身影,眼中有极为复杂的情绪闪过,被江念一拉,终究没有出口,转身离去。 宁千岫周围再次安静下来,只有树叶轻响与隐约的马蹄声在耳边回荡。 阵法反噬的后遗症逐渐显现,宁千岫闭着眼睛深吸了口气,将喉间不断翻涌的血腥气压下,丹田处灵力流转不息,运转几个周天后才勉强有了力气。 他扶着树干站起身,缓步往林中走去,将地上散落的树枝拾起。 “这些事他们早晚该知道,你为何如此犹豫不决,这可不像你。” 宁千岫瞥了一眼身旁恨铁不成钢,却别扭地主动帮忙的剑灵,叹了口气:“你当时知晓真相时是何感受?” 诸己愣了一下:“当然是生气啊!你为了证道所付出的努力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可到头来一场空也就算,还要替别人做嫁衣,当真是岂有此理!” “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并非如此天赋异禀,只庸庸碌碌过一声,也许活得远比现在轻松得多?” 剑灵愤愤不平的声音顿时轻了,彼此沉默许久才听诸己重新开口道:“……当然,身为你的剑灵,我只希望剑主能得偿所愿,若不能,至少也该是平安喜乐。” 宁千岫将手中的柴火堆在一处,重新坐下:“连你都会有如此念头,何况是他们。” 若是以前,宁千岫或许会同他们讲上一二,可如今钟善业已成家,言泉亦有心中所愿,却是无法再开口。 他们当真愿意去闯这刀山火海么? 魏云游那夜同他说的道理他都明白,可真要下定决心,却又觉得无比困难。 随心所欲,想来便是这世上最难以做到之事。 一人一剑灵此刻一个比一个愁,坐在一块便是大写的愁云惨淡,将提着猎物回来的几人吓了一跳。 “宁师弟这是怎么了?” “魏师叔留的丹药,虽不知有何用,若是身体不适便拿去吃罢。” 宁千岫回过神来,看着神色凝重的几人摇了摇头:“无事,不必在意,需要帮忙么?” 放眼望去,每个人处理猎物的手法都称得上熟练,这话问出口,实在是有些自取其辱,宁千岫默默闭上嘴,翻出火折子将柴火点上。 天色渐渐暗下去,春夜仍有几分寒意,几人靠近篝火围坐在一块,便将这些许寒意驱散。 宁千岫不断翻动着篝火上烤着的鱼,油汁滴下泛起滋滋响声,叫人垂涎欲滴。 如此沉默地过了许久,宁千岫终于被几人的视线盯得有些发毛,开口道:“师兄师姐是有话要说?” 江念笑了一声:“比起我们,想来还是宁师弟要对我们说的话更多些。” 相比江念的意味深长,言泉则显得简单粗暴许多,他将未出鞘的剑搭在宁千岫肩上,神情狰狞地威胁道:“你究竟有何事瞒着我们?快快从实招来!” 蒋流云嘴角噙笑,望着宁千岫的神色却是认真:“并非逼你,只是实在担心。” 宁千岫的视线自他们身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钟善身上。 不知何时,他这位花孔雀师兄身上竟也出现了几分能让人不由信服的沉稳,此刻看着自己开口:“宁师弟,无论过了多久,我仍旧觉得与你隔着一层。” 宁千岫一愣,难得露出几分茫然神色。 “我们认识已有六年,我自认这些年来未曾懈怠,修为已是同辈翘楚,可每每遇到事情,你却总是将我们推在身后。” “宁师弟,我们都是你的师兄与师姐,没道理看着自家小师弟替我们扛下所有。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 这没一长串话砸下来,让宁千岫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便要糊弄过去:“我自然明白……” 言泉冷不丁大喊一声:“你不明白!”
第67章 这是一条没有结果的漫漫长路 宁千岫被这一声吼得一震, 缓缓眨了眨眼睛。 “这一切也事关我们的命运,我不要你来做什么救世主!自古以来这些人都有什么好结果!” 这话显然是憋了许久,言泉激动得脸都红了。 他第一次反驳宁千岫, 显得有些底气不足,可又不甘就此停住, 梗着脖子盯着宁千岫不肯退让。 “宁师弟, 言师弟所言也是我们心中所想。” “唉, 言师弟将我想说的都说完了。” 诸己悬浮在识海之中,抱臂看着宁千岫, 眨眼间便转变了风向, 幸灾乐祸地开口。 “剑主,现在可真是骑虎难下了。” 宁千岫被几双眼睛盯着, 沉默许久终究是轻轻叹了口气。 话说到这份上, 他若再不从实交代, 怕是得被他们的唾沫淹没。 言泉绷着的一口气终于在宁千岫的注视下散了, 如梦初醒地一抖, 整张脸都红了,顿时心虚不已:“宁、宁师弟啊……” 宁千岫笑了笑,伸手拍了拍言泉的肩膀, 风轻云淡地开口:“在这之前, 你得先知道一件事。” 半个时辰后, 宁千岫拍了拍手, 将手中的木棍一丢,扔下目瞪口呆的几人去溪流之中洗手。 “宁师弟便是那天下第一……?!” 丛林之中一声惊呼响起, 宁千岫甩了甩手回到远处, 便看到言泉惊恐又谨慎的视线:“何方妖孽,竟敢夺舍我们宁师弟!” 宁千岫挑眉回望:“想不想学真正的揽月剑法?” 言泉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终究还是屈服下来:“宁师弟,我这回可是要全力以赴了!” 三招之内,言泉手中长剑便被挑飞,他看着宁千岫朴实无华的剑招舞出虎虎生风的架势,皎洁月色也因此逊色三分。 言泉目瞪口呆地愣在那许久,终于颤颤巍巍地收了剑,口中喃喃:“天老爷,天下第一居然是我师弟,我、我……” 钟善面上亦有震惊之色,愣怔许久才回过神来:“原来如此,难怪一路走来这些怪事总要将宁师弟牵扯进去。” 蒋流云则是感慨之色更多,沉默许久叹了口气:“成仙之道,竟是一场幻梦么?” 这话一出口,才热闹些许的场面又冷下来,每个人的神色都复杂不已。 “那、那个……”言泉小心翼翼地开口,“宁师弟,我还有别的剑法有困惑,不如……” 宁千岫看着言泉一惊一乍的模样不由失笑:“言师兄,那是上辈子的事了,我如今可没有那么大的名声。” 此刻的言泉全然没有了刚才威风的模样,手脚都不知往哪放,钟善实在看不下去,往师弟脑门上一敲:“正事要紧。” 江念神色凝重:“连凡人都要干涉,他们到底需要多少灵力?” “集众人之力,当真能敲开仙门么?” 长生不老的仙人是多少人踏上这条漫漫修真路的原因,如若付出这些代价能得天道青睐,怕是圣人也无法忍住。 不过是旁人受苦,比起自己的功成名就来说,简直微不足道。 即便是他们,也无法否认有那么一瞬动摇。 言泉挠了挠脑袋:“我想不到那么远,也没指望自己能成仙,小时候被仙人带走时想的便是要保护更多人,既然如此,成仙也没有那么重要。” 钟善与江念相视一笑:“凡尘已有羁绊,成仙未必能有如今这般充实,倒未必不是一种解法。” 蒋流云神情不如几位师弟那么轻松,无奈苦笑道:“这些年如此苛求自己,到头来却只是自讨苦吃……抱歉,实在是有些乱,待我会宗门仔细想想罢。” 宁千岫将众人面色收入眼中,及时转了话题:“但无论如何,若我们不能制止,怕是整个修真界都要被拖入其中。” 钟善脸色并未好转:“对方始终隐而不现,观察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想来未必没有防备。” 宁千岫瞥了眼识海中暗下的信号表示,唇角一掀:“总有他不知道的。” 钟善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叶:“成了,也别想那么多,先从寒霜门入手查起,我与江念将青石城的事务稳定下来,便会回到云隐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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