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暖融融的棉袄如今被套在池砚身上,做工漂亮,但也不是面向名门望族的布纺,面料材质普普通通,价格倒是不菲。 最后保暖还是得靠暖玉,但池砚依旧很喜欢。 天气虽冷,但未下雪。 池砚已经将虎头帽带上,大红的颜色,憨态可掬的款式,当场成为整条街的亮色。 更不用说身边还站了位剑修尊者——哪怕收敛了剑意,光看衣袍上属于云山门的花饰也能让人误以为是什么权贵子弟。 池砚也不知道师尊是怎么将云山门的服饰一并带来,但是两人独处逛街还是少有的体验,哪怕现在还是小孩的体型他也乐在其中。 尤其当师尊神色淡淡地迎接摊主们热情的推销,最后将孩子喜欢的吃食和玩具买下放到他手心。 池砚咬着冰糖、抱着粿子,看向拿了风车与弹弓的师尊。 这些玩具与解星河的气质明显不匹配,却又莫名和谐。池砚甚至可以想象云山门那群以解星河为傲的老顽固看了会怎样面红耳赤的批评反对。 解星河:“还想去哪里看看?” 池砚将最后一颗山楂球咬下,丢掉竹签,他摇了摇头:“时间也差不多了,还是快点把剧情走完吧。” 街市繁华,唯有一处门庭外,路人避之不及。 璩家家主刚刚过世,前门大开隐约还能听见如今当家主母的恸哭声。 灵堂前已有人皱起眉,匆匆走过的路人也从同情到麻木。 “这样未免也太高调了!” “高调又有什么不好?反正天塌下来有嫂嫂顶着。” “也不是这么说……哎!” 池砚远远看见人群中跪立的孩子。 无需辨认,他也知晓对方的身份。 “家主的病也不是一两日了,怎么也不该全推到长子身上。硬要说,次子当时不也在家主床旁,怎么不责问次子?” “嘘,现在可是主母当家,你不要命了。” 池砚抬头,耳畔温温热热覆上了师尊的手,传音术的作用下宅邸内的私语也变得清晰。 池砚眨了眨眼睛,很想问师尊到底哪来这么多奇怪的术法? 他少说也学了几世术诀,可没从书本上见过这些便利实用的小技巧。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解星河松开手,耳边的闲言碎语又尽数消散。 池砚点了点头,刚走上两步,想了想一把拉住解星河,一同往前。 这段剧情在原著只有寥寥几句话。 璩家家主离世,璩夫人以璩越贪玩弄错汤药为由将人丢在后院关了一个月,再后来谣言遍传,成了长子在汤药中下毒害死璩家主,小璩越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了。 只是后来,争夺宝物的修仙者被引入璩家,璩家灭门唯有璩越幸存。 那些往日对他苛责的继母与长辈也都在这场祸事中离世。 璩家没有对璩越好的人,这一场灾难对于璩越来说反而算得上报复,也成了他斩断过往的背景阐述。 固然是一笔揭过,完成了无数次炮灰任务的池砚却是清楚:过去造成的伤害不会因为憎恨的对象遇上了“天灾人祸”而减退。 不过,这里是幻境。 池砚:“我可以作出什么程度的改变?” 解星河:“这些都是回溯中的幻想,不受古今镜影响也不会改变现实。只要注意不造成强烈的反差崩坏璩谷主的记忆……” 池砚:“保留重要记忆节点嘛,我知道了!” 作为天道钦定的炮灰任务执行者,对于推动和维持任务节点这种小事,池砚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他也同样深有经验,保证重要节点并不意味着必须按部就班按照既定故事发展。
第86章 璩家。 妇人捏着手帕擦拭眼泪, 神情凄婉、蹙眉忧伤。 细看却能发现她那一弯透着愁虑的眉是细细绘就的,苍白面容下嘴角却勾着浅淡的笑。 眼看就能解决心头大患,她怎能不愉快? 虽然小崽子今天反常得厉害, 闷声不叫不嚷, 叫人心下发慌, 但总归计划进行顺利。 璩家主母刚这般想着, 急急忙忙跑来几个门卫。 “夫人,有人上门!” 女人眉头微皱:“我不记得今天有什么客人。” “来人说是家主生前请的客人……” 女人:“我可不知道有这回事,怕是什么江湖骗子,将人请出去吧。” “可是他们已经进来了!” 嘈杂的声响伴着阻拦声先一步传入耳中。 刚上位的璩夫人对突然的客人冷下眉眼, 她循声望向门外。 白衣胜雪、气度非凡, 远胜仙人的男人蓦然出现, 饶是璩夫人也是一怔, 她也是人精, 很快察觉到那抹违和感。 男人的长相不必说, 俊美出尘,是见过一次便不会忘的好模样,可神情太冷, 看似温和的眉眼带着隐而不发的锐气。 不是什么路过的简单人物。 他身旁的小童穿着当前最讨妇人喜爱的虎头棉袄,娇憨可爱的顶着两个火红的老虎耳朵。 璩夫人狐疑间,目光瞥向角落。 跪在那里不声不响、仿佛失了魂一般的长子不再看向灵堂。 不知何时他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顶着虎头帽的孩子,像是见到了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璩夫人的忌惮一时攀直巅峰, 她打定主意不论如何都要将这两人赶出去。 “璩家主之前向师父求过长生不老术, 我们今天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 虎头衫小孩冷不防开口,他似乎并不了解灵堂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刻有名字的木碑与硕大棺材中躺的正是他口中的璩家主。 在旁被他称作师父的长者看上去也很是年轻, 对他很是包容。那双眼睛唯有落在身侧能窥见几分柔和。 可更令璩家众人心神震动的还要属他话中含义。 长生之术,怎能不让人心动? “怎么能证明你们的身份?” 已有人一时口快询问出声。 此时讨论长生不老术不合时宜,众人却像都忘记了这一点,竟无一人阻止。 璩夫人站在一侧,目光幽暗。 作为璩家如今的掌权者,她才该是决策者,此番被人抢先本该恼怒,可心底的犹豫让她并未指责。 长生之术,没有人不好奇。 可璩越看向两人的目光实在不对,这所谓的仙人怕不是长子找来的帮手…… 她目光落到稚童身上,望着那双眼睛飞速作出决定——还需谨慎! …… 虎头棉衣的孩子正是的池砚。 好不容易劝动师尊换了一套唬人的白衣,他也想过给自己换一身小仙童的打扮,被那双眼眸一盯放弃了打算。 他总感觉,师尊似乎挺喜欢他穿这一身? 扫过面露冷意的璩夫人,池砚赶忙接道:“我们自有办法证明身份!” 池砚摸索了身上,唯有师尊给的暖玉上面有个术法,但真要给出去还有些心疼。 犹豫间,解星河已然开口:“既然璩家主已不在人世,璩家可有后人?” 璩夫人眉目一凝:“抱歉,此乃亡夫灵堂,若有要事还请改日登门。来人,将两位客人请出去!” 赶来的家仆迅速将解星河和池砚围起,对上其他宾客的眼神又显出犹豫。 解星河却不在意眼前纷乱,目光落在远处站起身朝他们走来的璩越身上。 两人目光遥遥对上,均不见友善。 骤然分别后再见师兄,璩越当然是惊喜的,但是师兄身旁的陌生人让他极为忌惮。 翻遍所有过往记忆,他对此人毫无印象,偏偏师兄的信任和依赖肉眼可见。 想起之前师兄防备的眼眸,再看如今信赖的模样,心底的某处空落落的。 璩越知道他现在该配合,但他不甘心。 “夫人,这孩子怎么办?” “也一并请出去。” 璩越蓦然回神,连忙跑上前:“我乃璩家长子!” 解星河:“你可愿踏入修炼一途?” 璩越:“自是愿意!” 解星河:“随我上山门,还是留在璩家?” 两人间的对话引得璩家众人目光猛然探来,璩夫人刚欲开口回绝,身边人轻轻推了她一把:“璩家要是能出个仙人,后世都能跟着沾光,小越能跟着修习是他的荣幸。” 璩夫人眸色一暗,算是默认。 一旁有人突然道:“小越毕竟是璩家长子,年龄尚幼,送他出远门我们作长辈的也不放心。” 她像是璩夫人身边的侍女。 池砚曾以原清决的身份陪璩越到尘世扫过墓,除了璩越的父母,另一人便是这位侍女。 在璩越的描述中,璩家家主过世前,他与继母生下的次子都是由她照料。这位侍女素来一视同仁,算是除了璩父以外对他最好的人,只是后来他让她寒了心,才渐渐不再过问。 如今亲历这段回忆,得以细致观察所有人的谈话,池砚将继母与侍女的互动收入眼底,才明白当初恐怕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 所谓的误会如果是灵堂前这一幕下药的闹剧,怕是两人共同筹划的诡计。 璩越也曾说过,在父亲病逝前,继母待他很好,后来才揭了伪善的假面。 这么想来,有关侍女的一切也可能是年幼孩子在回忆中不断美化,忽略了不对劲的部分。 池砚目光微顿,落到璩越身上。 就连他都能看出来侍女有问题,带着记忆回来的璩越不知道会受到多少影响。 刚生出担忧,池砚的手蓦然被抓住。 同样稚嫩的手此时冰冷得仿佛冰原敲下的碎冰,细小的裂口与冻疮依稀可见。 哪怕寒意顺着接触的手心钻入骨头,池砚还是没忍心挣开他的手。 璩越:“我可以叫你师兄吗?” 池砚下意识点了点头,就见面前孩子稚嫩的脸上绽出一抹笑容。 清澈的眼瞳里没有他猜想的委屈和隐忍,反而明媚极了。 池砚彻底放下心,忘记了手上的凉意。 解星河:“伤药。” 寒冷蓦然褪去,手中不知何时又递来一枚暖玉。 璩越捏着药膏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池砚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被传递而来的凉意冻得发红。 也没办法,怕冷不是生理上,也是心理上的。 只要感觉冷就会有应激性的生理反应,池砚思考着要不要安慰,见璩越细细给手上疮口涂抹药膏又耐心将手心搓暖,放弃了解释的想法。 这样也挺好。 解星河:“璩夫人的意思?” 璩夫人抿唇,勉力对长子扯出一抹笑容:“小越是璩家长子,我们自然是希望他更好,能教习仙法阁下就是璩家的上宾。” 其他人也连连点头附和。光看众人脸上的欣喜,谁还记得眼下是璩家家主的灵堂前,正是祭祀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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