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原来你我之间还有天道以外的秘密。” 池砚还是同意系统使用了那种不知名的秘法。 过程也并不复杂,不知系统动用了什么手动, 池砚只觉视角蓦然一变。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受, 不同于任何一次灵体离体,仿佛“池砚”的存在本身融入了空气中,寻不到清晰的轮廓。 池砚可以肯定的是——此时他已不在幻境中, 而是通过某种方式回到了现实。 是他熟悉的药王谷,却与记忆中有许多不同。 池砚恍然察觉药王谷自他离开后的确发生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变化。 过去作为原清决,他赶着完成任务离开。知晓自己不会在药王谷停留太久也就不曾真心投注心血。 他离开时,药王谷维持着药老留下的样貌,只是匆匆将大殿搬至安全处,将灵脉炸裂留下的巨大坑洞潦草填埋。 彼时璩越守在他身旁接替了谷主之位,但在池砚印象中,璩越的脾气除了面对他与药老,对待旁人可不算友善,与药王谷弟子之间的关系更可谓微妙。 不至幻境中相看两厌双方明说互不待见的程度,但璩越也绝对不曾将弟子们看在眼里。 后来再次回归,一方面紧张身份暴露如何解释空灵之体,又有解星河寒症分散注意力,池砚对如今药王谷的认知除了栽种的灵植种类更多了,后院繁盛茂密,没有更多印象。 如今以不知什么情况的方式重新审视,池砚才意识到许多忽略的不同。 眼前是药王谷对外接诊的待客大殿,大殿中心是一尊巨大的药炉,花纹繁复,偶有药香传来。 围着药炉一周是接待就诊的桌椅,靠墙一侧是诊治的医师,靠药炉一侧则供给就诊者。 墙上挂着一幅幅人像画,伴着密密麻麻的脚注。 池砚仔细去看,发现每一副画对应药王谷内拥有出诊资格的弟子,详细的脚注标明了他们擅长侧重。 池砚久久地盯着眼前的画像。 系统忍不住出声道:“宿主?” 此时状态不同于灵体,无法自由活动,就连控制行动也十分艰难。回过神的池砚只能在画像周边游荡,想要离开却不得其法。 不远处一群洒扫弟子们热热闹闹地进了大殿。为首弟子是内门服饰,袖口绣有云纹,在他身后东张西望跟随的弟子们则是一身灰绿外门衣衫。 池砚听璩越说过,刚入门的外门弟子连大殿旁观学习的机会都没有,要先从洒扫的药童做起。 “谷主不在,课业也万不可懈怠!” “是,大师兄!” 池砚好奇凑近。 也不知那大师兄身上有什么奇妙之处,一靠近他,池砚行动自如了许多,只要跟着他,便不会不受控制地在空中飘荡。 池砚想也不想地顺从本能,跟上他的脚了上去。 大师兄同外门弟子介绍着洒扫的注意事项,知晓弟子们第一次踏入大殿正是好奇,他也和善地予以鼓励,可以说有问必答。 一众弟子突然驻足在一幅画前。 “这幅画好像画的是大师兄!” “听说这里的画像都是谷主亲自画的,以后我们也能成为大师兄这样厉害的医者,由谷主亲自为我们画像吗?” 大师兄笑了笑摇头道:“以后入了内门,自然会有长老们为你们添置铭牌,至于画像嘛……” 短暂的停顿让弟子们越发好奇。 “其中难道有什么故事?大师兄,给我们讲讲嘛!” “是不是与谷主有关!入门以来我都没有见过谷主!我就是倾慕谷主才拜入的药王谷。” 大师兄:“是吗?我们当年与二师兄的关系可不算好,大家都更喜欢大师兄。” 弟子们疑惑道:“大师兄的大师兄吗?” 大师兄:“是啊,别看如今我挂名在外门是你们的大师兄。当年我可是师从药老,还是年龄最小的弟子!如今的璩谷主是我的二师兄,大师兄是前任谷主原清决。” “这些画像也并非因为我们的医术足以出师,只是大师兄过去照拂,才有了这些作为纪念。” 弟子们仍然茫然不解,他却没有继续解释地打算,怀念地看了一眼画像上仍着昔日粗劣弟子服饰的自己。 池砚:“这些画与字迹均出自璩越的手。我离开前,他们之间并不熟络,在我离开后师弟一一为他们绘制人像,了解他们擅长之处。” 曾经随口交待双方交好,池砚也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见证。 池砚:“幻境之所以详尽,是因为璩越在过去一遍遍想象大家一起生活在药王谷的样子,从弟子们口中的蛛丝马迹勾勒理想中药王谷,是想告诉我这些?” 系统:“幻境能反映人的内心,哪怕在幻境中璩越也并不喜欢这些弟子们。” 但是他认为有人会喜欢。 池砚:“……” 池砚:“还能保持多久?我想去周围看看。” 系统:“大概还有一刻钟,时间久了幻境中的璩越会起疑。” 池砚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要看什么。 那些画像极为写实,旁边的小字更凝聚了主人的认真。 他依稀记得大殿后不远处是他的居所,后来璩越搬到了附近,但他回来后一心治疗寒症,不曾回去过。 人群中的大师兄并未再到四处走动,他指挥弟子们打扫大殿、清理桌案。 池砚也没有机会去后间闲逛,只是静静跟随他这位印象不深的小师弟、外门弟子们口中的大师兄,伴着他的脚步缓缓走过大殿,注视一幅幅泛黄的旧画。 直至蓦然吸力再次出现,回神时身体重新变得灵活、自由。 池砚却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怅然若失。 池砚:“没想到你会协助师尊。” 系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解释道:“解星河在那位弟子身上留下了锁魂凝冰的碎片,宿主可以暂时转移气息,不过只有一次机会。” 池砚:“没有别的想说?” 系统:“画像上也有锁魂凝冰的碎片,是以宿主回归时,身上锁魂凝冰的气息会使得其他碎片相互牵引,引得那位弟子下意识前去查阅画卷。” 池砚:“所以没有入殿资格的弟子们也得以入殿洒扫,师尊倒是考虑得周全。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 系统沉默不语。 池砚知道他很难从系统口中得到答案。 师尊算准了他的选择,为每一条铺设了后路,甚至点明他对璩越不愿直视的愧疚,更是将他身旁背靠天道的系统利用个彻底。 可他不知道解星河到底想做什么。 时间一点点流逝。 药王谷的氛围一天天好起来,池砚知道一切也快到要结束的时候。 临近节点,周围一切的景色肉眼可见地渐渐失真。 从原本的详尽变得模糊,而身处幻境核心的璩越对此毫无察觉。 系统:“这才是真正的幻境该有的样子。” 池砚:“我知道。” 他想修改璩越过去不愉快的记忆,将他带入幻境的璩越也同样希望他能在幻境中度过一段真实而温暖的时光。 璩越做足了准备、结识了那些他并不熟络同门,只因为原清决离开时的随口叮嘱。 池砚无法否认,曾经的自己也受天道影响自大地将璩越当作了既定的角色,而如今他才透过那些文字的描述看清背后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 也看清了自己逃避的愧疚。
第91章 当那天到来时。 幻境中的无关人员早已模糊不清, 就连阵法中心尽心刻画的药老此时也成了模糊的一团。 池砚失笑:“这小子一点都不尊师重道。” 这话当然只是玩笑。 在通道开辟后没过太久,卸任的药老就因为身体负荷过重而离世。当时最伤心的莫过于一言不发、一滴眼泪也没有流的璩越。 彼时“原清决”已然十分虚弱离不了照料,璩越看上去一心都在他这位师兄身上, 池砚却见过他一夜夜起身行至药老的墓碑前, 一坐就是一个长夜。 他的师弟内心柔软, 虽别扭不擅长回应他人的真心, 但一旦真正接纳了谁便是默默放在心上。 池砚一度心虚——璩越一生之中接受的善意实在不多,这为数不多、被珍藏的善意中还有他那份掺杂着天道胁迫的有所图谋。 至少最初,并非出自他的本心。 更不用提背后的天道早已打着他神魂破碎、引导主角成长的主意。 璩越站在不远处,神色焦急、恨不得以身相替。 池砚失笑刚想凑近安慰两句, 却恍然发觉动弹不得。 他还未走进阵中, 大阵也还未开始, 一切却倏然静止。 池砚定睛看去, 就连不远处的璩越也变得模糊。 池砚:“系统?” 系统:“根据能量场显示, 一切正常。” 池砚:“提供记忆的主意识被剥离幻境, 你给出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他往前冲去、想要进入阵眼,同样寸步难进。 就连一旁正在绘制阵法的药老也突然消失不见,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眼前的阵法。 一股不安蓦然间涌上心头。 他能感受到天地间流淌的法则力量, 一切正如当年,可细看又有太多的不同。 起初是一缕淡淡的金色光芒,不等池砚伸手触摸,蓦然间流淌的金光冲入屏障! 光点汇聚形成一条金光荡漾的缎带,迎向天际。金色能量如同流淌的泉水冲天而起, 期间渐渐汇聚形成一道光影。 熟悉的人影从中走出, 来到池砚面前。 解星河:“我就知道,不论给出多少次承诺,你从来不认为你做错了。” 池砚又惊又疑:“师尊?!” 他已来不及为解星河话中指责心虚, 对现状的不安占据上风。 池砚早已习惯一切按照天道书写的结局进行,他总能在其中为自己争夺一些权益,但无论如何他不曾认为天道写定的剧本会被更改。 此刻,从未预料过的事情却在发生。 不,之前也曾有过那么一次。 他作为池砚顺利长大,没有在幼年时就被剖灵骨去制药,也是解星河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解星河:“我本希望经过这次你能真正学会——不要为别人判断什么是真正好的选择。没有人需要你的牺牲,我是,于璩谷主也同样。” 池砚:“古今镜也不可能改变过去,师尊到底想做什么?!” 解星河:“你想知道的一切,解竹和你身边小东西会告诉你的。” “你想改变一些事情,我也有同样的想法。” 留下不知含义的一句话后,人影虚晃,只剩漫天的金光。 光芒弥漫间逐渐刺眼,池砚下意识眯起眼,一瞬感觉自己回到了阵眼中心,又总觉得一切与印象中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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