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悯点点头:“那就安排吧,尽量全面一些。” 医生应下,接过助手递来的病历本,开始登记进一步的检查项目。 叶云樵见状,扯了扯秦知悯的衣角,忍不住开口道:“不用这么麻烦,真的只是小伤……” 他话音未落,就因为刚才的动作过大,牵动了手臂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 秦知悯立刻转过身,蹲下询问道:“哪里疼?又弄着伤口了?” “没事没事。”叶云樵连忙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解释,“刚才动作大了点,真没事。 叶云樵说完,看着秦知悯一身西装已经被雨水打湿,连头发都还有水珠未干: “我这里已经没事了,医生会照顾好。你这一身湿漉漉的,先去换个衣服,不然着凉了。” “我没关系……”看着叶云樵坚持的神情,秦知悯最终还是改了口,“那你好好休息,我去换件衣服就回来。” 他说着站起身,对医生叮嘱了一句:“有什么情况随时通知我。” 医生点头应下,而秦知悯最后看了叶云樵一眼,才转身离开诊疗室。 走到更衣室,他脱下湿透的西装外套,挂在一旁,拿起干净的衣服换上。 他扣着西装扣子,月光从高处的窗户洒下来,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光影交错。 他垂眸,手上的动作逐渐停下,脑海里浮现的是叶云樵受伤时那苍白虚弱的模样。 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秦知悯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片刻后,秦知悯挂断电话,站在特需部的走廊尽头。 落地窗外,大雨如注,他双手插在兜里,目光却透过雨幕,投向远处,不知道想着什么。 手机突然响起。 秦知悯低头看了一眼屏幕,接通: “妈。” 电话那头是沈佩兰一贯冷淡的声音,她已经从陈管家的嘴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现在在医院。” “那就好。”沈佩兰顿了顿,像是无话可说,却又像酝酿着什么。 秦知悯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没有挂断电话,等待着她的下文。 果然,几秒后,她开口了:“这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秦知悯之前从来不会这么在意一个人。 他傲慢,冷漠,站在高位,看透一切,但又需要陪着演出。 直到遇见了叶云樵。 其实从秦知悯醒来,毫无芥蒂地答应和叶云樵的婚姻之时,这种在意就已经初露端倪。 她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些,却不能百分百的确定。 直到今天,直到听到秦知悯今天做的事情,她终于确定: “你是不是……” 秦知悯干净利落:“是,我喜欢他。” 沈佩兰的呼吸似乎停顿了一瞬,电话那头又陷入短暂的寂静。 只有雨声隐约穿过电流传来,像一场无形的拉锯战在两人之间悄然展开。 “喜欢?”沈佩兰语调听不出情绪,“你对他是什么样的喜欢?” 秦知悯低声笑了一下:“就是您理解的那种喜欢。” 他的目光落在窗外的大雨上,神色变得晦暗而危险。 那是一种带着占有欲的神情,深入骨髓,近乎病态。 他叫做秦知悯,却从来不知道怜悯是何物。 直到他因为一场车祸,穿越到千年前的绥朝,以一个灵魂的视角陪伴一个人走过了他的一生。 看他高节清风如云中仙鹤,却不知道朝堂人心沟壑难平。 见他即使屡遭算计与迫害,被贬极北之地,也要守护大厦将倾的王朝。 他看着他的过往,第一次有了心疼的感觉。 秦知悯的爱意在死守北雊的三十八日里萌发,在一场万箭穿心的大雪里肆意生长。 “妈,他让我有一种‘活着’的感觉。不是那种只在输赢和权谋里翻滚的感觉,而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活着。” 电话那头,沈佩兰淡淡听着这句话。 她很少对秦知悯的决定感到动摇,但这次,她似乎说不上是支持还是反对。 她只是想起了从前的秦知悯。 虽然身为他的母亲,但她总觉自己的孩子像个冰冷的机器。永远不知疲倦、不含感情地执行着一切认为他合理的任务。 沈佩兰没有再追问,只是沉默了很久。 终于,她开口,声音平稳得像夜里的雨声:“希望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沈佩兰没有再多说,挂断了电话。 挂掉电话,秦知悯就着月光站了一会。 他就这么站了一会,直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秦总。”杨秘书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他压下了喘息,将手中的文件递上,“北郊工地那边发现了古墓。考古队已经赶过去了。” 秦知悯接过文件,低头翻了几页,目光扫过几张模糊的现场照片和简略的勘测报告。 他合上文件,冷静地吩咐:“让工地停工,保护好现场。” 杨秘书点头:“刘兆他们已经联系过工地负责人,停工命令已经下达了。” “继续跟进文物局,看他们的决定是就地保护,还是选择回填后继续开发。” “好的秦总。”杨秘书应声后,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手机盒,交到秦知悯的手中。 “这是您吩咐的,已经装好了……” 他欲言又止,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秦知悯点点头,接过手机盒:“今天辛苦了,后面给你加奖金。” 杨秘书如释重负,连忙转身离开。 走廊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雨声和秦知悯低沉的呼吸。 他盯着手中的手机盒,眼神透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他将手机盒拆开,低头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转身走向诊疗室。 推开诊疗室的门,室内已经没有医生和护士,叶云樵躺着病床上,正闭目休息。 听见门开的声音,他缓缓睁开眼,视线对上秦知悯: “谢谢秦先……” 叶云樵下意识地就想道谢,但秦知悯抬眼,眼中的神情让他把没说完的下半句咽了回去,连忙改口:“谢谢知悯。” 秦知悯终于满意了,薄唇微弯,走过来揉了揉叶云樵的头顶。 他手上的动作很轻,却能感受到掌心下头发的柔软触感。 “饿不饿?”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夜雨揉进了嗓音里,“要不要吃点东西?” 叶云樵摇头:“不饿。之前已经吃过了。” 他顿了顿,想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后知后觉地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仓库?” “下班后我打电话给你,你没接电话。于是我问了梁馆长,到博物馆的时候正好遇到冯处长他们。他们说你最后在仓库,我就直接过来了。” 秦知悯的语气轻描淡写,将整个过程一笔带过,隐去那些焦急的寻找和不确定的忐忑。 叶云樵闻言,心中一阵复杂。他皱了皱眉,语气里满是愧疚:“实在对不住冯哥他们了,都怪我一意孤行。” 还连累这么大一帮人来找他。 秦知悯坐在病床上的椅子上,顺手替叶云樵压了压被角,目光落在他脸上:“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但相比这个,你更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白天要以身犯险,假装成买家跟走私团伙去验货?” 他听了简直是不停的后怕。 叶云樵抬眼,正对上秦知悯的目光。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解释。 “走私团伙都是亡命之徒。”说起这个秦知悯就不由得带了点怒气,但是看到叶云樵的神情,语气又不自觉地放软,“这真的很危险。” “我当时,没有想那么多。” 叶云樵有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声音低了几分:“至少,结果也是好的。” 秦知悯深吸了一口气,盯着叶云樵的脸,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也幸好结果是好的。” 否则他都不知道,会让那些人付出怎样的代价。 他从外套里拿出一部崭新的手机,交到叶云樵的手里:“你的手机进水坏掉了,我让人换了一部新的,以后你用这个。” 秦知悯貌似无意地说道:“注意随时开着定位,保持手机有电。” “好。”叶云樵接过看了看。 秦知悯调低了一下灯光的亮度:“睡吧,我守着你。” 雨声淅淅沥沥至天明,而后是阴沉尽去,晴空万里。
第23章 风雨初歇, 碧空如洗。 叶云樵病好,已经可以下床活动,但又被逼在家里静养了几日,直到秦知悯确认他完全无恙, 才点头准许他出门上班。 这一天早晨, 叶云樵从楼上缓步而下, 抬头间, 正好看见坐在餐桌旁的秦知悯: “早上好。” 秦知悯放下手中的碗, 抬眸望向他, 随即自然而然地拉开了身旁的椅子:“过来吃饭。” 陈管家早有准备, 见叶云樵下来了, 立刻吩咐人将做好的早餐端上桌。 叶云樵走过去坐下,等餐间隙,他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刚想开口, 却发现秦知悯也打算说话。 “你……” 两个人的声音正好撞了个满怀,竟不约而同地停下。 四目相对,叶云樵率先笑了,眉眼弯弯:“你先说。” 秦知悯似也被他轻松的笑意感染, 唇角微扬:“也好。” “前些日子,北郊那边工地发现了一处墓葬群,今天上午我要去一趟。可能没办法送你去上班了, 待会陈管家会派一辆车送你。” 叶云樵略显意外:“是那处绥朝的墓葬群吗?” “是。”秦知悯抬眸,疑惑地看向他:“阿樵怎么知道?” “谢谢陈管家。”早餐送到,叶云樵向陈管家道了一声谢,才继续说道,“徐工也让我去北郊考古工地一趟。我本来也想跟你说, 不用麻烦你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秦知悯听他这么一说,扬了扬眉:“那我们一起过去。” 话音刚落,仆人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小心地放在叶云樵面前。 叶云樵愣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又抬头望向秦知悯。 对方却已经拿起勺子,将它放入他的碗里:“我让他们做的,给你补补身体。” 汤面清澈,隐隐散发着药材的香气。 秦知悯随口说道:“放心,我专门叮嘱了不要放党参。我记得你一向不喜欢党参的味道。” 但叶云樵却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他是不喜欢党参,但他记得没有告诉过别人。 秦知悯手中动作一顿,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但很快掩去。他低头喝了一口粥,语气平淡:“之前有一次吃饭,看你皱了皱眉,好像是不喜欢,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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