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听三字经?”林清弦见状,丝毫不觉得儿子是无理取闹,很顺从地抱着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想听什么,爹都念给你听。” 凤绵指着书架第三排左侧第一本书,啊啊叫了两声。 那里放着一本《仕林笔记》,是前朝某位官员写的官场散记,这种书一般人都不爱看,更别说是幼儿了,林清弦有些纳闷地把它拿了下来。 “你要听这个?”林清弦担心自己弄错了,还特意问了一句。 凤绵乖乖巧巧地点头,指着书,嘴里啊啊不停,催促他爹赶紧读。 林清弦:…… 这孩子肯定不是真想听,十有八九就是好玩。 不过既然说了不管是什么都念给儿子听,当然不能食言。 林清弦将书放在桌上,翻开了第一则故事,刚准备念,就见凤绵不满地挥了挥手,整个身子扑到桌上,准备亲自上手翻。 林清弦担心他没轻没重把没扯坏了,忙阻止他,“不听这个就是了,换下一个。” “这个也不听?那这个呢?” 父子俩就这么你来我往的,一个敢指挥,一个敢纵容,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祝乔在书房门口看了一眼,又笑着走开了。 一本《仕林笔记》快翻到尾了,凤绵才停止了指挥。 林清弦见他终于不闹了,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颊,就着新故事读了起来,这则故事也很有意思,叫做官场变形记,记录的是前朝一名姓程的地方官,当了二十多年官才被人揭穿不是本人,而是由其胞弟顶替一事。 据说是因为原来那位姓程的官员,也就是哥哥突发急病死了,家里人舍不得他当官带来的荣华富贵,就让与他长得相似的胞弟顶替了哥哥的身份,继续做官。 因为全家帮忙隐瞒,这件事竟足足被瞒了二十几年才被人无意中揭穿了。 虽然这一家都因欺君之罪而被砍头,但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少轰动,朝廷担心还有这样的事再发生,还特意从上到下验证了一番。 这已经是距今三百多年的事了,前朝覆灭时发生过战乱,很多前朝资料都在战乱中遗失,到现今朝廷建立,这些关于前朝的一些奇闻轶事早就没人提起了。 这本《仕林笔记》到手也不过几个月,林清弦暂时还没把它看完,今天这则故事也是头一次看,起初还抱着念给儿子听的玩笑心态,慢慢就变了脸色。 林清弦本身极其聪慧、出色,恩师齐越川更是名满天下的大儒,有些事只需要稍加联想,便能拨开迷雾,看见迷雾背后隐藏的真实面目。 林清泉在刻意模仿他的字迹、笔锋就已经很奇怪了。 林清泉的体格其实更高胖一些,光从体格看和他并不像,不下一番狠功夫去刻意模仿,不可能让与他相熟且关系亲近的同窗都差点认错人。 而从去年年底,林清泉还经常写信到清风书院,询问他的日常生活,他以为这是亲人的关怀,但如果这是在打听他在书院的经历呢? 这一桩桩一件件细细想来,只让人遍体生寒。 “啊呀。” 爹爹。 凤绵见他爹久久沉默,担心地叫了起来。 林清弦被儿子叫声拉回神,他低头看着目光中含着担忧的儿子,不由紧紧将儿子搂进了怀里,“乖宝,你是爹爹的福星。” 凤绵感受到爹爹的情绪,立刻伸出小短手也抱住了爹爹。 ·
第007章 林清泉欠赌债 凤绵终于成功提醒了爹爹,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后,心情一松就感觉到累了,抱着他爹,抱着抱着就合上了眼皮。 林清弦抱了一会儿,发现儿子的小手缩了回去,仔细一看才发现小家伙居然就这么睡着了,顿觉哭笑不得。 小心把儿子抱回了屋,放在床上,拉了被子盖住儿子的小肚子,静静坐着陪了一会儿后起身进了书房,把松墨也叫了进去。 这两日凤绵都很开心,早上醒来发现爹娘都在身边会忍不住悄悄笑起来。 “醒了?”儿子一动,林清弦就醒了,看见儿子笑得开心,自己也不由露出笑意。 凤绵轻轻啊咿叫了一声,林清弦小声嘘了一下,小心越过祝乔,把儿子抱下床去换了尿布,又给换上新的衣裳,伺候着白白嫩嫩的奶娃娃喝了奶后就抱着他去了书房。 “乖宝,今日想听什么书?” 凤绵,凤绵惊呆了,他真的才满月。 林清弦看着呆傻住的儿子,眼里闪过促狭笑意,捏捏他软乎乎的小手,一手抱着他,一边用镇纸压了画质,单手作画。 凤绵看了一会儿就指着画啊咿叫了起来,脸上都是开心笑容。 是他,爹爹画的是他。 林清弦看出儿子的喜欢,笑着捏捏他的小手,继续把画作完。 · 转眼便是两月过去,凤绵已经能自己翻身了,他的野心还挺大,还想爬起来,可惜手脚力道还不够,努力了半天还是像乌龟翻背一样在床上扑腾着,看得祝乔乐不可支。 看见娘和李嫂笑话自己,凤绵也不恼,对着她们同样露出了无齿的笑容,看得祝乔和李嫂又是乐了半天,眼泪都笑出来了,嘴里直叫他开心果。 “我们小公子可真是像仙童一样,只要看到他,心里就忍不住开心。”李嫂道。 祝乔点点头,她又何尝不是,虽然夫君时常不在身边,可有儿子的每一天她都觉得充实快乐,别的孩子天天闹人,这孩子只有不舒服了才会闹一闹,大多数时候乖巧得让人心软。 祝乔抱起努力了半天把自己努力累了,摊开手脚躺在床上的儿子,打算出去走走,这时候就听见外面隐约传来吵闹的声音。 “我去看看。”李嫂道。 过了一会儿李嫂就回来了,脸上憋着笑,含着点儿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娘子,你绝对想不到,是赌坊的人进村了,带着人去了林家大房那边,说是林清泉欠了赌坊五六百两银子一直拖着不还,赌坊这是来要债了。” 祝乔确实很震惊,“五六百两?” 林清泉可真是不要命啊,居然敢欠下赌坊这么多银子。 “赌坊的人在林家大房那边闹起来了,他们说的大声,全村人都听见了。”李嫂兴致勃勃道,不过话锋一转,又提醒起了祝乔,“娘子,小心林家大房那边过来借钱,你要早做准备。” 祝乔点头:“你说的对。” 凤绵听说林清泉欠债惹了赌坊的人后,很是好奇,非常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但他还这么小,祝乔怎么可能让他去看,所以不管他怎么努力指着门外,嘴里嚷嚷着要出去,祝乔都没答应他。 这时候松墨过来,对祝乔说:“娘子,我带小公子去看看吧,顺便盯着他们,若他们真过来借钱,我也好及时回来报信。” 祝乔知道松墨不是一般人,把凤绵交给他不用担心安全。 但凤绵一个小不点儿,凑什么热闹? “啊……啊呀……” 凤绵着急,他也想看看林家大房那边会不会闹出别的幺蛾子。 松墨对祝乔说:“您放心,我不会让人注意到小公子。” 倒也不是松墨这么自主主张,而是林清弦交代过他,凤绵不是一般的小孩,家里有什么事尽量不要瞒着凤绵,是以松墨才会这么说。 祝乔无奈,见儿子也一脸想往外跑的样子,便松了口,叮嘱松墨道:“不要让他看见什么血腥冲突的场面,该捂着他眼睛的时候就捂着他眼睛。” 松墨点头。 凤绵被换到松墨怀里,终于能去看现场了,不免有些兴奋。 松墨说:“小公子,待会儿莫要大声,我们悄悄看。” 凤绵点头,小手做出捂住自己嘴巴的模样,这会儿倒是乖巧听话极了。 松墨笑了笑,抱着凤绵悄悄到了林家大房附近。 村子里的人都被惊动,这时候都围在林家大房外面,松墨抱着凤绵悄然跃上了一棵树,既能看清楚全貌,又不会让人知道他们偷看。 凤绵眼睛亮亮的,夸了一句松墨真厉害啊,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往林家大房看去。 只见林家大房大门口,站着一群身穿黑衣,气势凶恶的赌坊打手,正虎视眈眈地看着林家大房的人,而林清泉正被他们抓着背在身后,按在地上。 “白纸黑字,林清泉自己亲自画押签了名的,六百两银子,休想抵赖。今日你们不把银子凑出来,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赌坊的人凶神恶煞道。 林家大房哪里遭遇过这样的阵仗,全家都慌了,王秀芳哭喊着想要抢回儿子,被赌坊的打手拦住。 赌坊的人见多了这种事,根本不会管王秀芳是哭还是撒泼打滚,反正就是逼着林家大房凑齐银子,否则就要打杀了林清泉。 林荣升被刺激得差点儿晕过去,他哪来的六百两银子赎人,这些年做木工赚的钱除了要补贴家里,攒下来的也不过三百两,这已经是他所有的银子了。 他立刻看向林清石和林清柏兄弟俩,“你们把银子都拿出来。” 因为还没有分家,林清石林清柏兄弟做工赚的钱都要上交给家里,当然私下里肯定是存了一点儿的,这些林荣升也都知道,以往睁只眼闭着眼就当没看见。 但今天闹成这样了,不把银子凑够还回去,林清泉就真要被赌坊的人打死了。 林荣升在大儿子身上花费的心血最多,也把希望都寄托在大儿子身上,怎么舍得让赌坊的人把大儿子打死,是以立刻逼着林清石林清柏兄弟俩把私房钱都交出来。 二儿媳吴氏第一个不干,喊道:“凭什么,那是我们辛辛苦苦攒下的,欠赌债的是林清泉,凭什么要我们帮他还!” “吴氏!你还是不是人,那是你大哥!”王秀芳立刻骂道。 “他是大哥,可平时我们也没吃着他喝着他的,都是我们下地干活,他袖着手当老爷,把我们当牛马使唤,现在还想让我们帮他还赌债,哪有这样的道理。”吴氏也不甘示弱,顶了回去。 “你这个狠毒妇人,你大哥的荣华富贵在后头,难道还少了你的吃的喝的吗?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没有良心的蛇蝎毒妇,当初就不敢答应让老二娶你!”王秀芳破口大骂。 大嫂周氏也在一旁恨恨看着吴氏,埋怨她不肯拿出银子。 吴氏被骂就还回去,声音比王秀芳还大,喊道:“我狠毒?这些年你们没吃我的穿我的吗?我从娘家带来的嫁妆,不都被你们瓜分干净了?现在还有脸说我狠毒,我看你们才是一群吸血鬼!” 林荣升脸色难看,吴氏把这些事都抖落出来,被全村人看见也就算了,赌坊的人也已经不耐烦,狠狠踩在林清泉的手上威胁他们快点把银子拿出来。 林清泉的手要用来写字的,怎么能被踩坏。 林荣升再也憋不住,冲着林清石和林清柏喝道:“我还没死呢,你们就想见死不救啊?!还不快点把银子都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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