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好些许域走向保卫室,向保安要上些不要钱的热水,在保卫室里等着研究所的专车接送。可能是许域这几天锻炼坐车惯了,他坐上平稳的小车后不再晕吐,按耐不住睡意睡了过去。 许域再睁眼就到研究所门口了。 到研究所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十点。研究所挺阔气的,几栋五六楼高的小洋房,后边是开阔的土地,几棵樟树稀稀落落地种在公告栏还有黄泥马路边,怪偏辟的一个地方。 门口的守卫检查确认身份过后放行了,许域随刘树人一同下车,撞见了刘树人电话里的老沈,沈开澄。 沈开澄一把年纪了还穿得很书生气,蓝色衬衫领子从他毛衣领翻出来,下身穿着阔挺的西装裤,就是不知道老人家他冷不冷。 巧了,沈老许域也熟啊,沈开澄的儿子沈正云也继承了沈老的衣钵,从事水稻育种生产,许域大四暑假提前进组跟着导师还参加过沈正云的学术报告会。 “来,许域,打个招呼,这是沈开澄沈教授,叫他沈老师就行。” “沈老师好,我是许域。” 沈开澄微笑着点点头,把刘树人他们带到办公室。 “老刘,这种子我们也刚成功,不瞒你说,我们总共才三百来斤,这几天研究所的电话都打爆了,不少县里的一把手二把手可都盯着呢,我只能给你留2斤,再说别的我也拿不出来更多了。” 就两斤,半亩地都种不到,许域傻眼了。 仔细一想拍拍脑壳,暗恼怎么把制种的事给忘了,现在一亩水稻亩产才20斤种子,轮不到他们啊,还得两年后制种成功才大力推广,可许域一时间兴奋上头把这事给忘了。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刘树人倒是乐观得很,安抚般拍拍许域的脑瓜子:“这事不急,咱们也算得了天大的好处,先把这两斤种子琢磨琢磨,等制种成功后咱们县直接上手开种也是比他人快了一步。” “谢了啊老沈,不耽误你休息了,我带我学生去招待所休息,明个还得赶下午第一趟火车回去。” “行,那我不送你了啊。” 刘树人经常来沙市出差,对沙市大大小小街区熟得很。 给他和许域各开了一间房后,离开前叮嘱许域明早一起逛逛沙市。 第二天一早,刘树人请许域吃国营饭店早饭,今天元旦,刘树人打算吃得丰盛些,点了沙市的特色米粉还有油炸臭干子。 一大早吃得那么火气重的不太符合许域的习惯。 刘树人见许域不动筷子,以为许域闻不惯这臭干子霸道的味道,解释道:“别看它闻起来臭,你试试,这可用油炸出来的,外焦里嫩,一口咬下去油香四溢,你再不动筷我可要吃完了嗷,我可是看你年纪小没吃过好的,专门给你点的这盘。” 说是这样说,刘树人筷子都不带停。 一盘臭干子也就七八块的样子,刘树人一人就快干完三分之二了。 明明就是刘树人自己馋! 他就知道!相处这几天,他已经摸清这个坏老头惯是个促狭爱调侃的。 许域使坏地把剩下的几块全夹进碗里,就留一小块给刘树人。 许域就算不习惯也吃了下去,从别人嘴里抢过来的就是香! “嘿,你这小屁孩,就给老师留一块,一点也不知道尊老爱幼!”说这话时刘树人却是眉眼带笑。 刘树人见不惯许域小小一幅年纪就装作一副大人的模样,整日正正经经的,小孩子就得耍无赖一点才好,那么礼貌纯纯给人欺负。 刘树人见许域嘴角辣得通红,给许域额外点了一碗甜粥。 一老一小吃得肚皮浑圆才走出国营饭店。 散着散着就来到了农科院研究所,给门卫看了通行证后逛了逛研究所的环境。 昨晚夜里没看多清楚,早上看得更清楚些,一大早地里就有着不少人拔萝卜。 水稻割完后地也不能荒废在那,研究员们会把稻草晒干给地里施肥后,套种些棉花和油菜还有些时令蔬菜萝卜等。 当然,也会洒上些红花草的种子给土壤增肥,为二月份早稻的施种做好准备。 和普通庄稼地不同的地方,试验田大概是多了些木牌子,写着些xxx品种,预计产量xxx之类的。 再有更高深点的实验室,许域小虾米也不能靠近。 在许域两人即将离开的时候,农科院的大门停着一堆车,一打听知道昨晚杂交种子成功研究出来的报道发布后,一群人在元旦就全涌上来要种子。 不少人都没要到,种子本就少,县里没有农业专家更不可能分你一点半点的。 许域和刘树人怕引起公愤,悄悄摸摸地离开了沙市坐上了回新昌县的火车。 【作者有话说】 我带着我的3000字大长更来啦!求评论啵啵![可怜] 人物都是杜撰!杜撰![玫瑰] 那300多斤种子我不知道是否真的能给一点,我没找到相关资料。 如果没有,就当是这本书私设![摊手][摊手][摊手]
第9章 看电影+身世 许域回到红旗大队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赶到火车下车时是凌晨一两点,就直接在那边招待所睡到天亮再赶回来。 刘树人直接给他放了两天假,水稻育种在四月初,水稻的事先不急,急的是先把许域教出点名堂来。 许域回来的时候正遇见大家从地里完工回家的时候,不少人从大队长那里知道许域可是和县领导出省出差,各个稀奇地不行,把许域围堵着问西问东。 好不容易才从人群堆逃出来,看见姜剑威在不远处站着,许域直接飞奔到他身边。 “你在等我。” “嗯。” 许域感觉不太对劲,虽然平时姜剑威也不太多话,但这沉默寡言的样子和平时有些不同。 姜剑威也不清楚自己在烦什么,明明许域才来他家几天而已,就这两天他就有些不习惯一个人吃饭。 地里的红花草开始冒头了,嫩地能掐出水,叶子上的露珠在阳光下散发光芒勾得许域走不动道。 “姜剑威,我想吃红花草了。”许域穿得是刘树人给他买的一身新行头,地里水汽重,他这身不好下地。 “等着。”姜剑威瞥了眼许域的鞋,在地里摘上一大把红花草后又默不出声地向前走。 许域懂了,这不对劲冲自己来的。 想来想去应该是走的时候没告诉他。 …… “你先洗澡,锅里和水壶里有热水。”说完把热水提到许域房间里,转头回屋炒菜去了。 “呼”真爽,坐车的一身疲惫都被热水冲刷干净了。 今天升温了,许域顺便给自己洗了个头,边拿毛巾擦边揣着上次多买的那盒蛤蜊油走到姜剑威旁。 姜剑威在炒酸笋,滋啦一声酸味直冲鼻底,许域不由得往姜剑威身后站,笑话,他刚洗完澡,好不容易香喷喷,时间不得久一些! 姜剑威闻见一阵清爽的皂角香,抬眼望见许域还在往下滴水的发尾,眉头一皱,驱着许域往屋外赶:“出去把头发晒干。” 许域刚想开口给姜剑威说他年末那天不是故意让他等的,看到姜剑威脸色不对,欲言又止。 先跑院子里擦干头发再说吧。 就当他快要在暖呼呼的太阳底下睡着的时候,姜剑威喊吃饭的声音把他从迷糊的状态里唤醒。 “来啦。” 许域蹦蹦跳跳地立在姜剑威旁边,伸出握在手里许久的蛤蜊油,“呐,给你的,前几天买回来忘给你了。” “给我?”姜剑威摩挲着因农活而有着不少老茧的手,最终还是接下了。 许域看见姜剑威收下后趁胜追击:“我那天走得很急,没时间和你说我要离开几天,不是故意不说的。” 姜剑威怔了怔意识到许域在给自己道歉,把许域按到凳子上,给许域夹红花草炒鸡蛋的鸡蛋:“你没做错,干嘛和我说道歉,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今天晚上放映员给咱大队放电影,你去不?” 许域往嘴里扒饭,不忘回应姜剑威:“去,哪部电影啊?” “还有哪部,就那几部来回倒着看呗,到时候就知道了。” …… 夜幕降临。 放映队在晒场上支棱起两根竹竿,挂上银幕。 许域和姜剑威来得不算晚,早早地搬上凳子霸占了最好的位置,就在放映机前面。 不一会儿,人头汹涌,一股脑全涌上来了。 陈源见着许域占那么好的位置,硬是要许域腾个地方出来给他一起看。 板凳本就不长,原本姜剑威和许域还有比较大的缝隙空着,陈源一挤过来,三个人的大腿、胳膊硬是都贴在一起了。 陈源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洗澡,一身说不出来的味道直冲许域脑门,许域脸色黢黑,身子不由得歪向姜剑威一侧。 姜剑威见到后示意许域和他换个位置,许域轻轻摇摇头。 换位置了那不太明显了,陈源和他关系还不错,这么嫌人的动作太伤人了。 怕许域歪着身子不舒服,姜剑威直接也歪向许域一边,两边肩膀一靠上,相互借力,轻松许多。 “哎?《火红的年代》?这片子我之前没看过啊哎,新拍的啊?” 对于许域来说,无论新的旧的都是没见过的,都一样。 可对红旗大队的人,这可算是大新闻,之前的《地道战》《地雷战》的情节他们了如指掌,村里的小娃子都演得惟妙惟肖。 平日里嘀嘀咕咕的声音少了不少,聚精会神地看着眼前的银幕,生怕错过任何一幕。 但不一会儿随着剧情的发展拍腿叫绝或是暗暗叹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为万雪飞的损公肥失而气愤,为万雪飞最后的锒铛入狱而喝彩;为李天明和潘雅文的复婚感叹祝福,更为西北钢铁事业的欣欣向荣而暗自激动。 电影结束后,全村人喜气洋洋地往家里走去,嘴里还和旁人聊着刚刚的电影。有些人憋不住尿直接往那不远处地里撒尿,嘘嘘声直让大娘们破口大骂:“不知羞,滚远点去撒,那么多小姑娘,一点脸都不要了。” 许域和陈源聊了会天,陈源缠着许域和他说上在县里公社学习的事,许域没说太详细,敷衍完陈源后周遭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回家吧。” “好。” …… 许域推开木门,缠绕在半空中的晨雾还未完全消失,天气越来越冷了,年味也越来越浓。 过小年有“官三、民四、船五”之分。新昌县向来是过二十四的小年。 刘树人给他放了年假,他和姜剑威打算去县里买些红窗花,红对联。 在村口刚刚骑自行车路过的邮差却一路挥手大喊着:“许域,s市的许域在吗?你爹给你寄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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