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如何想到要这么给他缝起来的?是有人教你的么?”大夫继续问道。 坏了,江璟云心里一咯噔,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当时着急没顾得上这些,现在被内行人看出问题来了。 他支支吾吾道:“没有人教,我小时候贪玩,不小心划破了兔子的肚皮,兔子是家养的,怕被大人发现挨揍,我就用针线偷偷将它伤口缝起来,结果兔子居然止住血活了下来;所以今日看见他肚子的伤口这么大,还一直流血不止,当时没有伤药又没有大夫在,我就想着……死马当活马医,试了试……” “嗯……原是如此……”大夫沉吟,抚须不语。 江璟云心里忐忑不安:“是不可以这样处理么?那要不要把线重新剪开……” “那倒不用,只是我从未见过如此处理伤口,有些好奇。”大夫又详细问了下江璟云具体的操作流程,听完不禁夸赞,“此法甚妙,止血效果看着似乎也很好。” 既可以收敛伤口,又可以防止污秽入体,大夫越看越觉得此法颇有巧思:“不知我可否将此方法用于其他人身上,我可以付你酬金。” 这位大夫年纪看着虽大,却不因循守旧敢于尝试新方法,倒令江璟云有些惊讶,他摆手回道:“不用报酬,若先生看得上,尽管拿去用便是。” 老大夫正直拒绝:“不行,老夫可不是那等占人便宜的人,这样吧,这次的诊金就不收你们的,就当是交换法子的酬劳。” 江璟云自没有不应的道理。 不过,他表明今日所为是不得已而为之,建议大夫先在兔子这种小动物多次试验之后,再用在人身上,还着重强调了物品消毒的重要性。 这里没有显微镜,江璟云没办法跟大夫解释空气中存在细菌感染的问题,他只能用从玄学的角度尝试瞎掰:“人虚弱时身体根基不稳,特别是这种有创口的,容易被邪秽入侵,所以需要将人安置在干净的环境,还有接触的物品,高温蒸煮或者火炙后可以一定程度的除掉上面沾染的污秽……防止邪祟入体……” 硬着头皮将自己知道的那点微薄的医学知识玄学化,倒是让大夫听得连连点头,时不时还提出一些自己的见解和疑问,正当江璟云觉得脑子被掏空时,大伯娘将熬好的药端了上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江璟云接过药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瞎掰遇上较真的了……谎话真难编…… 看着萧穆琰顺从地将药喝下去,一旁的大伯娘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这也是个孤苦伶仃的孩子,又是璟云的救命恩人,如今能没事就好。 她转头看大夫,神色恭敬道:“天色已晚,家中已备了些饭菜,若先生不嫌弃不如用点,今晚就将就住下,明日再送您回镇上,您看可好?” 江璟云从回来到现在滴水未进,早已饥肠辘辘,听闻大伯娘提醒,反应过来忙请大夫过去:“对对对,今日劳烦先生了,事出突然来不及准备,只有一些粗茶淡饭,还望不要嫌弃。” 老大夫起身摆手表示没关系,一顿饭吃的津津有味:“原来镇上那家卖卤味的是你们家的,味道确实不错。” “你若喜欢,明日再捎些回去。”江璟云非常上道地接话。 老大夫更满意了,吩咐江璟云睡前再给萧穆炎熬一碗药喂下,还表示若是晚上发热可以喊他,随即拍拍屁股去江家收拾出来的厢房休息去了。 吃过晚饭,江璟云让大伯他们先回去休息,忙活了一晚上,大家都挺累的。 他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又重新守在萧穆琰床边。 现在可没有抗生素这种东西,那么大个创口,在不完全灭菌的环境再加上粗糙的缝线手法,萧穆琰肯定会感染,江璟云得在这里看着,实在不行还能去喊大夫过来帮忙。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他顺便摸了本闲书,坐在床旁边守着边看,时不时注意一下萧穆琰的状态。 不出所料,后半夜萧穆琰果然开始发高热,浑身烧的通红,整个人昏迷不醒还在那里低声痛哼,反复擦拭身体降温也没有丝毫效果,吓得江璟云大半夜又去把大夫挖起来给萧穆琰扎了几针,伤口重新换药,又重新抓了个新方子熬药给喂下去,费劲折腾一番,温度才终于慢慢降下去。 看着神情重新恢复平静的萧穆琰,江璟云悬着的终于放下来,心神一松,迷迷糊糊地趴在床边上睡着了。 …… 凌晨,昏迷不醒的人终于睁开眼睛。 天气转冷后,萧穆琰原是打算收拾收拾就下山过冬,结果遇到久寻不见的白狐狸,激动之下追进深山,没想到这么倒霉,刚好撞上了出来觅食的野猪群。 野猪冲过来时,他已经来不及爬上大树躲避,虽然极力躲闪,但还是耐不住一群野猪的不断地冲撞,最后拼尽全力用猎刀捅死了一头后,力竭不敌被野猪的獠牙拱破肚子,翻落下山。 幸好野猪没有追下山,确认周围已经没有任何活物的踪迹后,就转身离开觅食去了,不然他今日可能就交待在那里了。 在山下忍痛嚼了些常用的止血草糊在伤口,草草包扎止血后就往村里走,人刚到江璟云家门口就耗尽力气倒了下去,眼前一黑,意识不清。 借着外面的朦胧月光,看着睡的正香的江璟云侧脸,萧穆琰的心里软的不行:这是被他救了啊,不过这回估计把人给吓坏了……
第22章 次日,江璟云在阵阵鸡鸣声中醒来,眼角含泪哈欠连天。 先是伸手摸了下萧穆琰的额头,确认没有再发热才放下心来,然后一个人坐着那里呆呆地醒了好一会儿神,才后知后觉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披上了一张薄被。 嗯?哪里来的薄被?谁给他盖上的? 江璟云看向躺着不动的人,不会是昨晚萧穆琰已经醒过一次,还给他披了被子! 啊啊啊,干嘛啊,这节骨眼上略显多余的体贴!不会又把伤口给扯裂了吧?! 江璟云的瞌睡虫都给吓没了,着急忙慌地蹦起来,轻手轻脚掀开萧穆琰衣裳,确认盖着伤口的麻布上没有渗血的痕迹,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随即瞪向床上的人:真是的,这人怎么回事!要不是看人还伤着,真想给他来几个脑袋蹦儿! “不过也怪我,明明要照顾人还睡死过去,还让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伤患操心他的事,真是没用!”在那默默生了会儿自己的闷气,锤了锤坐一整晚有些僵硬的老腰,江璟云起身出去洗漱。 他打算给萧穆琰熬点软糯好消化的稀粥,再顺便给老大夫和弟弟妹妹们准备一份早饭。 等江璟云把早饭做好,端着一碗稀粥进屋的时候,发现萧穆琰已经醒来在床上坐着了,他满脸惊喜:“萧大哥,你醒了,身体感觉怎么样?” 转眼又意识到人又擅自挪动过,皱着眉头道:“醒了怎么不喊我,你现在不能随便乱动,万一又将伤口扯裂怎么办?” “无碍,我感觉已经好多了。”失血过多,又接着高烧一整夜,萧穆琰的声音像被磨砂纸打磨过一样干涩,虚弱又无力。 江璟云看着他从未如此苍白的脸色,不赞同道:“哪里好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昨天流了好多血,都差点死掉了,把我们一群人吓得半死。” 端着粥走到床边,被萧穆琰伸手接过,“我自己来就行。” 江璟云也随他:“嗯,先吃着这个,你这伤口肯定需要忌口,等一会儿大夫醒了我仔细问一下,再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萧穆琰点头,无所谓道,“这个也很好吃,甜甜的。” “一碗白粥有什么好吃的,我看你就是饿慌了失去了味觉。”江璟云不满地在旁边低声嘟囔,本来想弄个鸡蛋粥的,但是又不知道鸡蛋需不需要忌口,所以只稍微放了点糖进去,就当给萧穆琰补充糖分。 看萧穆琰三口两口就把一碗稀粥吃完,江璟云又出去重新勺满一碗递过去:“药我也熬好了,一会儿记得喝。” “好。”又是简短的一个字回应,估计江璟云说想骑他脑袋上玩一会儿,萧穆琰也只会点头回个“好”字。 江璟云都习惯了,懒得跟伤患计较这些,盯着人把药给喝下去,就让萧穆琰躺着不许再动。 萧穆琰这回倒不应好了,坐在那里表情有些犹豫,想自己起身,又碍于江璟云的嘱咐没敢擅自乱动,一时之间神情有些别扭。 江璟云在旁边看的有些稀奇:“怎么了?” 萧穆琰憋了半天不愿意说,后面实在忍不住了才吞吞吐吐道:“我……我想如厕……” “哦……”江璟云恍然。 半刻钟后,江璟云扶着解决完生理问题、耳朵通红的伤患回到床上,确定萧穆琰没再有啥需要,就勒令其不许再乱动,便出去忙活了。 先是喊弟弟妹妹们起床洗漱,催着他们吃过早餐,然后该上学的上学,该去大伯家的送去大伯家。然后招待听闻响声已经起来的大夫吃过早餐后,仔细询问了关于忌口的问题和一些注意事项,便跟着出摊的堂哥们一起送大夫回去。 到了镇上,江璟云跟着大夫去药店多抓了几副药,又去私塾那里给自己请了三日的假,然后在老师不满的眼神中,带着一堆新加的功课回家。 回到家,就先去厨房把汤给炖上了。 他仔细问过大夫,只需要忌口些辛辣性食物,因萧穆琰失血过多,可以适当做些营养滋补的食物,所以家里唯二的老母鸡就遭了殃,被江璟云宰来做营养餐。 家里没人,只剩下萧穆琰在江璟云的屋里休息。 萧穆琰没睡,睁着眼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听见脚步声转头望去,就看见江璟云走进屋,大马金刀地在床边坐下,眼睛直直看过来:“来,既然不睡,那跟我说说罢,昨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点小事,原是我大意了。”萧穆琰摸摸鼻子心虚道。 “小事?你昨天都人都快没了!”江璟云明显不信,严肃看着萧穆琰,“这位邻居,请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咳……”萧穆琰低咳,虽有心为自己遮掩,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吐露自己没用的一面,但最终还是在江璟云紧盯的目光下败下阵来,老实交代了整件事。 “所以你是说……你一个有好几年经验的猎人,因为一只狐狸精,差点把自己命给搭进去了?!”江璟云声音拔高,满脸不可置信。 “……,不是狐狸精,只是普通的狐狸,而且我是为了它那块狐狸皮……”萧穆琰纠正。 “都一个样,”江璟云不在乎地摆摆手,但还是有些不解,“这狐狸精有啥特别的,值得你这样?” “……。”萧穆琰看着他,不说话。 “狐狸皮很值钱?是最近缺钱了?”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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