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耀祖不但贪财,还十分好色,有人主动奉上美娇娘,他自然欣然笑纳。 只是,马丹该还的钱,也一分不能少。 最后,浑身上下都掏不出一个子儿的赌徒,死在了催债混混的乱棍之下。 而后,就是江璟云已经知晓的事情,前来为其收尸的马氏,悲痛愤怒之下,一纸诉状,将二人同时告上公堂。 了解清楚事情始末,江璟云十分无语:“这其中与孙氏哪有半分关系?分明是个被无辜牵连的苦命人罢了。” 本就是吃人的世道,更别论在封建礼教束缚下长大的女子,对于压迫逆来顺受,只会被人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江璟云唉声叹气,痛诉世道不公。 “不是还有你么?”萧穆琰伸手,替他理顺炸毛的头发,“我们的廉洁公正的江大人,会还她一个公道的。” “自然,”江璟云毫不犹豫点头,“走吧,回家。” 次日,衙役报上来的情况与江璟云了解到的大致相同,只是说辞不太一样。 嗅着空气中传来的胭脂酒气,他眯眼看向前来汇报的衙役,再次确认道:“你是说,马丹将发妻抵债之后,赌瘾又起,再次输光银钱,才会见财起意,暗中联络孙氏,意图行窃?” “是。”衙役低头应道。 “行,知道了,”江璟云颔首,不置可否,“下去吧。” 躬身退出去时,衙役背后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虽说大人十分平易近人,也从不苛责下面干活的人,可一旦板起脸来盯你,就感觉自己所做的事都会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好在这次顺利蒙混过关,摸着鼓鼓囊囊的口袋,衙役心满意足地离开。 隔日,县衙再次开堂问案。 在牢里关了两日,三人精神都萎靡许多,特别是被打了十杖的马氏,再也不见当初在公堂上嚣张跋扈的模样,畏畏缩缩跪在原地,不敢多言。 “此次之事,”江璟云端坐上首,慢条斯理地说道,“本官已经查明。” 此话一出,堂下三人神色各异。 孙氏仍是神色淡淡,对结果如何丝毫不在意;马氏是一副大仇即将得报的惊喜模样;而黄耀祖,许是私下已经有人与他通过气,此时跪在那里,一派淡定自然,丝毫不惧接下来的堂审。 江璟云冷哼,拿起惊堂木就是重重一拍,“嫌犯黄耀祖,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 黄耀祖镇定道。 “哦?那马丹不是你驱使仆人殴打致死?”江璟云问。 “贼人黑夜入室盗窃,家仆持棍驱赶,心急间下手没有轻重,不慎将其打死。”马丹的尸体是从黄家抬出来的,众人有眼皆见,这个无法辩驳,但是,“我朝规定,凡入室盗窃者,可当场将其杖毙,家仆所为,并未违反律法。” “所以,”黄耀祖不慌不忙道,“草民不知何罪之有?” 江璟云听他说完,冷冷开口道:“然后呢?福县的赌城不是黄家开的?借贷的不是你?” “是,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确实,”江璟云点头,随即话音一转,“那为何在马丹用孙氏抵清债务后,你仍命人将其当场打死?”
第74章 “嫌犯黄耀祖,本官问你,为何在马丹还清债务后,还命人打死他?”见他不说话,江璟云冷冷又将问题重复了一遍。 “草民不曾做过此事。”黄耀祖否认,一口咬定道,“马丹是还清债务当夜,再次偷偷潜进草民家中意图行窃时,被家仆发现打死的。” “这么说,马丹当日有从黄家离开过?” “是的。” “几时离开,去了何处?” “未时,赌场。” “那他又是几时入室行窃,被殴打致死?” “约莫是亥时。” “确定?” “确定。” 昨日早已有人私下与他对过口供,如今面对江璟云的接连问话,黄耀祖丝毫不慌,淡定回道。 “很好,”江璟云冷笑,扬声道,“来人,传仵作!” 随着仵作进来,刚刚还一派镇定自然的黄耀祖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但随即想起昨日那人的嘱咐,又暗暗放下心来。 “仵作,你可能估算出,死者何时死亡?”江璟云问道。 仵作躬身回道:“回大人,从尸体上看,死者大致死于三日前,未时到申时之间。”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江璟云冷眼看他:“你还有何话要说?” “大人,草民冤枉啊,”黄耀祖喊冤,方寸大乱,“他说的不准!” “验尸最佳时间为两日内,今日方才尸检,人都已经腐烂臭掉,他如何能精确判定马丹死亡时间?” “对,就是这样,”似是被自己的理由说服,黄耀祖得意抬头,“大人,这个仵作在胡言乱语,妄图欺瞒于您。” 不料,江璟云只淡定地吐出一句:“谁跟你说,仵作是今日验的尸?” “又是谁告诉你,验尸最佳时间为两日?” 黄耀祖的脸因过于紧张而涨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没有回答。 江璟云冷冰冰道:“为何不说话,真以为本官拿你没办法?来人,将他押上来!” 慌忙望去,就见昨日那人,被衙役押着跪到他身旁。 “怎么,昨日才见过,今日就不认识了?”江璟云嘴角微勾,带着一丝玩味,“也不互相打个招呼,真没有礼数。” 两人低头,不敢说话。 他们不开口,江璟云便直接点名:“方山,你来说。” “是,”方山就是昨日汇报的衙役,如今事情败露,他不敢再多加隐瞒,老实回道,“有百姓称,当日他就在黄家附近,但只在巳时见两人进去,并未见其出来过。” “各赌场的赌徒也表示,当日不曾见过马丹。” 说完,又双手呈上两张竹纸,“这是从黄家搜出来的,孙氏的卖身契和马丹的欠条。” “没了?”江璟云问。 方山摇头。 “那你解释下,为何今日堂上说的,与昨天同我讲的不同?” “是……是……”方山迟疑地看了眼黄耀祖,随后语速飞快说道,“是因为黄家许诺,只要替其改供词,就许我十两黄金。” “属下只是被人引诱,一时鬼迷心窍,还望大人宽恕一次,下次再不敢了。”方山跪地求道。 下次? 呵。 “收受贿赂,欺上瞒下,玩忽职守。”江璟云冷笑,若真放过他,明日这帮人就敢爬他头上撒欢,“没收赃款,革去职位,杖五十,拖下去!” 处置完衙役,重新将视线转回黄耀祖身上,却发现人脸色煞白,跪在那几近晕厥。 江璟云心里毫无波动,拍下惊堂木,一字一板道宣读判决。 “罪犯黄耀祖,故意杀人,证据确凿,按律当斩,三日后行刑。”说罢,便要将手中的令签掷下去。 “大人且慢!” 突然,人群传来一句惊呼。 只见一长相凶恶的人,从围观百姓中站出来:“当日打死马丹,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 “还请大人明鉴,还其余人一个清白。”他躬身行过一礼,抬起头一脸决绝,“杀人偿命,血债血还,草民这就还回去。” “不好!快拦着他!”江璟云急道。 说时迟,那时快,话音未落,那人已用刀刃划开自己喉咙,瞬时血溅当场。 衙役上前查探时,人已经彻底断气。 “杀人偿命……偿命……”黄耀祖嘴里小声反复念叨,被溅满脸血的因惊恐而扭曲变形,眼睛瞪得大大的。 突然,他似是反应过来什么,站起来大声嚷道:“对!当日马丹还清债务后,我已放人离去,是他背着我擅自打杀的,此事我毫不知情!” “杀人者已畏罪自杀,我是无辜的,快放了我!” “真凶已伏诛,良民却蒙冤,您是要做那草菅人命的昏官吗?” 百姓愚昧无知,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 黄耀祖只在那大声叫嚣,略微引导几句,刚刚还义愤填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百姓又开始动摇。 “看他那样子,不会真的不知情吧?” “若真无辜,那不就是判官错点生死簿,变糊涂鬼啦!” “呸!莫要瞎说,咱知县可是个大清官,断然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就是就是,还是看大人如何说吧。” 百姓议论纷纷,衙役看向江璟云,小声问道:“大人,如今该如何是好?” 江璟云怒极反笑,嘴角勾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今日若纵人行凶者能全须全尾走出这门,那他这乌纱帽不戴也罢。 “啪”,惊堂木重重拍下,全场鸦雀无声。 江璟云缓缓宣布: “罪人黄耀祖,有以下罪名。” “其罪一:我朝严禁赌博,凡犯者一律砍手;对于赌头,没收全部家产,流放千里,加役三年。” “其罪二:律法规定,凡私放钱债者,月利不得超过三分,违者没收赃款,杖一百。” “其罪三:诬告孙氏伙同盗窃,实未有其事,‘诬告反坐’,杖五十。” “三罪并罚,”江璟云一边说,一边动作飞快将三个令签掷下,扬声道,“拖下去,即刻执行!” 立刻,就有衙役听令上前,将鬼哭狼嚎地黄耀祖拖下去,杖一百五。 在一阵呼天抢地的嚎声中,大仇得报的马氏感激叩首,感激涕零道:“谢大人还我儿公道,大人英明!” 不料,江璟云只冷冷看她,语气漠然道:“妇人马氏,诬告孙氏通奸,同样‘诬告反坐’,按律杖八十,但谅你年老失子,责罚减半。” 又是一个令签丢下,“拖下去。” 最后,堂上只剩一个最没有存在感的人,还跪在那里。 江璟云命人将卖身契交还给她,“罪人已伏法,怜你无辜被累,特放你自由身,且归去吧。” 看着面前那张轻飘飘,却束缚她一生的薄纸,槁木死灰般的人,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孙氏眼睛通红,泪水在眼眶打转,却紧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抽噎出声。 长期的毒打已经令身体牢记,任何时候都不许哭出声,否则“丧门星”、“赔钱货”、“哭丧”、“瘟神等”一系列咒骂就会落到身上,还时常伴随一顿毫无理由的棍子,打的她皮开肉绽。 如今,终于自由了。 可是,她又能往哪去呢? 将手里的卖身契撕得稀碎,孙氏给江璟云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才慢慢站起身。 就在众人以为,孙氏要就此离开时,她却猛地转身,一头撞上了堂上的柱子。 “啊!”百姓惊呼,“她自尽了!” “她是不想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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