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嚷嚷什么,大人我好着呢!”犹如怨鬼缠身的上班牛马,江璟云伸手锤了两下酸软的后腰,直接将算到一半的成本预估表丢给三弟处理,才一脸不爽地看向衙役,“说吧,这回又是什么事?” 可恶。 当初出来时想的好好的,在偏僻山野做个七品芝麻官,那不就相当于山大王,他有钱又有闲,逍遥且自在,日子肯定能过得美滋滋。 结果呢! 这一天天的,睁眼闭眼全是做不完的事,他都多久没休过假了! 满身怨气的江璟云死死盯着衙役,仿佛不是要弄死搞事的,而是要掐死来报信的。 吓得衙役回话的声音都哆哆嗦嗦:“禀告大人,您前几日吩咐,召集本地所有大商贾今日前来县衙议事,但是现已申时,仍不见有人前来。” “嗯,为何?”江璟云蹙眉,“你们前去邀请时,没有说清楚缘由吗?” “那不能,”衙役喊冤,委屈道,“您特意嘱咐过的事情,我们哪敢懈怠,邀请时都有仔仔细细交待清楚,他们当时还说一定到场呢。” 结果今日连个蚊子都没看见。 “名单呢?”江璟云伸手,“拿来给我瞧瞧。” 衙役忙将单子递过去,上面一共罗列了大大小小共二十多个人名,其中过半都是黄姓。 江璟云指着列在最前面那个名字问:“这谁?” 衙役凑过去瞧了眼,答道:“福县首富,他们是家族产业,本地大部分商行都是黄家名下的。” “总觉得这名字有点眼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可他最近都没有出过门,“到底是哪里呢……” 江璟云苦思冥想,也想不出自己几时见过这名字,还是一旁的衙役提醒道,“大人,这是黄耀祖的父亲,黄德生。” “哦,原来是他,”江璟云恍然大悟,“怪不得。”原是因为上次的案件,被人怨恨上了。 “那这些不姓黄的呢,”他又指着另外一列,“怎么也不来?” “这些都是在人底下跟着喝汤的小商人,”衙役解释道,“上头不发话,他们哪敢动?” 这么说,他是被整个福县的商贾孤立了? 主动往外递橄榄枝,没人接也就罢了,还被折断扔回他脸上,这感觉还挺稀奇。 江璟云气极反笑,摆手道,“行,事情我已知晓,你先下去吧。” “是。”衙役拱手退下。 江璟风见状,担心问他:“大哥,如今没有商行配合,咱们接下来的计划咋办?” “担心啥,”江璟云满不在乎道,“这世道,穷人多,富豪也不少,又不是非得用他们兜里的。” 本还想着分点肉汤出去,也好顺势带动本地的经济,结果这些人不但不领情,还直接掀翻他递过去的碗。 呵,不识好歹,以后可别后悔。 还是老祖宗教的对,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就不该瞎大方。 在桌案前坐定,江璟云在宣纸上洋洋洒洒写下几个字:“二哥,我这有发大财的机会,速来。”也不说多解释两句,将纸对折塞进信封,转身就差人将信送了出去。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全程都不超过一刻钟,看的江璟风目瞪口呆,“哥,你早就做好两手准备了?” “怎么可能,”江璟云摇头,一脸无辜,“我看着像能未卜先知?” “那你反应这么快,”将算好的单子递还回去,江璟风还是有些担心,“二堂哥能拿出那么多银钱?” “有多少钱就办多大事,”江璟云靠在特意加了软垫的椅子上,丝毫不慌,“大不了,咱们先从小作坊做起嘛。” 江璟风一想也是,没再纠结,“只希望他们这回没跑太远。”不然还不知道要等上多久。 许是祈祷起效,江二哥两人当真离福县不远,收到信后不出半月,就赶到了福县。 常年在外奔跑,曾经憨厚老实的庄稼汉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个粗犷豪放的壮汉。 刚一进门,就听他在院里大声嚷开来:“五弟,我们回来啦!” 随着人一起回来的,还有一堆垒成山的木箱,江二哥边往院里搬边嘀咕:“人都去哪了,一个出来迎接的人都没有。” “小的那个,许是出门玩了。”江璟林如今已是个成熟稳重的青年,身形健壮,皮肤黝黑,一身普通的粗布短打,却难掩身上那股精悍的气息,“至于大哥他们,估计在忙衙里的事情。” 毕竟,在收到的家书里,不是三弟抱怨又被大哥拖着彻夜工作,就是小妹哭诉家里没人陪她玩,每天都好无聊。 两人正说着,听见声音的萧穆琰已经迎了出来:“二哥、璟林,欢迎回家。” 见只有他,江二哥问道:“其余人呢?” “小妹今日出去玩,”萧穆琰撸起衣袖帮忙,“璟云他两还在县衙里办差,已经差人去喊了,估计一会儿忙完就回来。” “怎么都当官了还这么忙,你也不知道看着点,当心累坏身子。”江二哥不高兴地抱怨道,“再说了,他底下的人都干嘛吃的?是不是看五弟性子软,都想搞欺上瞒下那套?” “啥?”萧穆琰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江璟林先听不下去了,“二堂哥,你是不是太久没见我哥,记忆混淆,弄错人了?”大哥可是家里最精明的那个,连老三那聪明脑袋瓜都斗不过,谁能让他吃亏。 “啊嚏!”正埋头处理公务的江璟云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发痒的鼻子,“是谁在背后偷偷蛐蛐我?” 江璟风死鱼眼:“没准是你自己晚上睡觉不老实,所以吹风着凉了。” “不可能。”江璟云斩钉截铁道,虽然不清楚自己睡相如何,但是他了解萧穆琰,这种事必不可能发生。 “那可能是二堂哥他们在念叨,算算日子,这两天也该到了。”江璟风道。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来报,江二哥他们已经到家。 听闻这个好消息,江璟云将桌面堆积成山的文书往前就是一推,激动站起来,招呼三弟道:“今日不干了,走,回家。” 江璟风自然从善如流,起身跟上大哥的脚步。 回去时,碰巧遇到从外面回来的小妹,看见他,不由分说就往这边扑:“大哥,我回来啦。” “唉哟,多大人了,还这么闹腾。”江璟云接住她,笑问道,“今日又跑去哪里玩了?” “去了绣纺,”天气渐热,江小妹在外面逛得一脸汗,“孙姐姐的绣活十分好,我想跟着学几个荷包式样,所以今日出去买些新绣线。” “哦?”江璟云看了眼站旁边毫无存在感的背景板孙氏,有些意外,但有一技之长也挺好,以后出去也不怕饿肚子,“那你可得好好学,大哥等着用你绣的新荷包。” “没问题,”江小妹满嘴答应,“你们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衙内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啦?” “没有,”江璟云摇头,事情是永远忙不完的,但是有轻重之分,“是璟林他们回来了。” “真的?!”小妹听见也很惊喜,拉着他开始催促道,“那走快点,他们肯定有给我们带礼物,咱们赶紧回去,看看这次又带了什么稀奇玩意儿回来。” 果然如她所料,家里不单止有礼物,还是每人满满一箱,里面全是从各地搜寻回来的东西,江二哥豪气挥手,“搬回去,随便挑。” “谢谢哥哥们!”江小妹是其中最高兴的那个,她老早就想出去走走看看,无奈身为女儿身,年纪又小,家里一直不答应,所以像现在这般,接触到外面各种稀奇的东西,也让她十分开心。 “不客气,”江二哥摆摆手,满不在乎道,“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们喜欢就成。” “小玩意儿?”江璟云低头瞅了眼手上的玉冠,就算再不懂行,也知道是成色极好的上等玉,他笑说道,“看来今年在外面赚了不少银子。” “嘿嘿,主要是咱家卖的东西好,”江二哥憨笑,凑近他悄声道,“待晚些时候,咱们对过账本,哥再将你那份带过来。” “不急,咱们先吃饭。”看着已经摆好的饭菜,江璟云招呼道,“今日时间紧,未来得及准备,明天再重新整顿丰盛的,好好给你们接风洗尘。” “嗐,都自家人,不用搞外面虚头巴脑那套,”江二哥浑身上下都冒着江湖儿女那股豪爽劲儿,“不过,咱们许久未见,今晚你可得好好赔二哥喝上几杯。” “那是当然。” 哥俩兄弟好的往饭桌走,完全忽略站在旁边,一样许久未见的弟弟。 江璟林委屈:“是不是出门太久,大哥已经把我给忘了?”明明他也有往家里捎礼物,大哥却看都不看一眼。 “忘倒没有,只是顾不上。”江璟风轻轻拍他肩膀,安慰道,“毕竟福县太穷,大哥最近又钻钱眼里了。” 现在在江璟云那里,能拿出大把钱的,才是大爷。 “我也赚钱了啊,”江璟林不服嚷道,这几年一直跟着二哥走南闯北,”攒下不少呢。” 江璟风摇摇头,“比起二堂哥,你还是不够努力,赚的还不够多,不然大哥肯定一眼就瞧见你。” “可恶,”江璟林气得握紧拳头,暗下决心,“今年我一定多多赚钱,定要让大哥对我刮目相看。” “哦,那你可得赶快加把劲。”江璟风道。 不然没准大哥就先他一步,赚个首富回来当当了。
第77章 “富贵,去看看外面发生何事,为何如此的吵闹?”坐在堂内的黄德生眉头紧拧,神色不耐地低声道。 自唯一的儿子被流放后,他就日日噩梦缠身,夜夜不得安眠。 每天一闭眼,就见他原本好生生的宝贝儿子,在梦里瘦如枯骨,拖着一条瘸腿,双目涕血与他哭诉。每次见到这般惨烈的光景,黄德生都不由从梦中惊醒,而后总因过于担忧千里之外的独子,而夜不成寐。 反复如此,难免精神不济,人肉眼可见的苍老许多。 今日用过午饭后,他本想在榻上稍作歇息,未曾料刚躺下,就听到外面喧闹嘈杂的声音,遂不耐地遣人前去查探。 仆人很快回来禀告:“回老爷,县衙那边要建个公商合作的工坊,现在正在贴公告招人,附近的村民都跑去报名了,故而有些吵闹。” “又是那厮!”提起江璟云这个名字,黄德生就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他神情阴狠地盯着仆从,“有打听清楚是什么工坊么?” “未……未曾。”奴仆低头。 “那还不快去,站在这等着老子请你呢!”随着呵斥声一同飞来的,是装满热水的茶杯。 怕再次激怒主人,仆人并不敢躲开,跪着地上生生挨了砸,才慢慢往后退出去。 黄府内阴沉压抑,县衙这边却一派热闹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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