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女孩围在一块,活泼地笑起来。喻逐云也挑了下眉,青年黑沉沉的瞳孔染上笑意,神色松快。 他不喜欢旁人觊觎南晴,却希望南晴能得到全世界的喜欢。 “可惜的是学长就表演过那么一次,那些视频看完就没了。我听说他高三的时候,老师也邀请他参加艺术节、拉小提琴的,但是他没同意。”笑着笑着,女孩叹了口气。 一旁的女生也有些失望:“啊——为什么啊?” “不知道。他们都猜是学长身体不好……” 老师们疏散了堵在礼堂门口的人群,几个女孩赶快追上自己班级的队伍,讨论声渐渐消散。 喻逐云脸上的神色却凝固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南晴终于结束对学弟学妹的提点,口干舌燥地走了出来,礼堂里的其他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门口的两个微弱的灯泡还亮着。 喻逐云沉默地站在这点朦胧的光下,低头不语。 余光瞥到南晴时,他才如梦初醒般扯起了唇角:“……好了吗?” 南晴走过去,主动牵起喻逐云的手:“嗯,好啦。” “刚刚走的时候,姜老师和高主任还跟我说,要我特别夸一下你,你今天的宣讲特别棒。” 喻逐云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抚了一下南晴的发旋。 他掌心温热,动作轻柔,连表情都很平和。 南晴却莫名有些怔住了,他觉得……喻逐云看起来有些难过。 忙完学校的事,他们又去了一趟南涛成和顾梅芳如今租的店面。 考虑到如今房地产业萎缩,南涛成的身体也不能承担跟从前一样时时刻刻在外面奔波,所以两人开了家不大不小的夫妻店,多雇了两个人,做中餐和晚餐,生意蒸蒸日上。 这会正是午市结束的休息时间,南涛成和顾梅芳正在打扫卫生,见到南晴时,惊喜得把手里的扫把都扔到了一边。 “小晴!你不是在首都吗?怎么现在回来了?一个人跑来跑去的,怎么也不喊我们去接你!” 南晴笑着应了:“爸爸,妈妈。我回宜中帮老师宣讲。我跟逐云一块回来的,很安全,你们放心吧。” 南涛成和顾梅芳一怔,抬起头,看见了站在南晴身后的高挑青年。 喻逐云主动上前了一步,神态温和地对他们鞠了一躬:“叔叔好,阿姨好。” 除夕夜那时候他还没钱,却找了个时间单独上门拜访了一次南涛成和顾梅芳,把所有该备的礼品带了双倍,当时他们就吓了一跳。更别提现在喻逐云投资成功了,给的“见面礼”,活脱脱是把他们两人卖了都买不起的。 “哎哟你这孩子……”顾梅芳又喜悦又无奈,忍不住叹气,“下次真的别带这么多东西来了。” 喻逐云笑了笑:“不,阿姨。这些一点都不多。” 他抬起眼看向不远处。 南晴一边扫地,一边乖巧地凑到父亲跟前说最近学校发生的事情。可他父亲耳朵听着他说话,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根扫把。 南晴才扫了一会,南涛成就争着要把扫把抢走,南晴自然不愿意。结果,原本十分钟就能搞定的活,硬生生拖了二十分钟才完成。 结束以后,南涛成甚至还以“碍事”的名义驱赶南晴,让他赶紧回家,老老实实休息。 南晴有些无奈,绕在父亲身边转了几圈,忍不住笑道:“爸,我真的没事……医生都说了,我已经恢复得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了!” 南涛成瞪大眼:“我不管!去去去,早点回家休息。” 南晴可怜巴巴地卖了会乖,无果,被站在身后的喻逐云一把捞住了。 喻逐云低下头,炙热的鼻息洒在南晴的颈窝,落下一串令人颤栗的麻痒。 南晴没忍住瑟缩了一下,难得瞪了喻逐云一眼,凶得没什么威慑力:“我爸妈还在呢!” 喻逐云弯了弯唇,漆黑的瞳孔却蕴着点难以言喻的情绪:“嗯,那我们先走。” 南晴耳根都红了,这下也不再挣扎。只是他本以为要去喻逐云家的公寓,却没想到被带回了自己家。 他没骗南涛成,做完手术这两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许多,虽然爬四楼很困难,却也不需要以前那样足足磨半天。 但喻逐云还是保持着以前的习惯,在他面前蹲下,准备将他背起来。 “哥哥,不用这样的。” 南晴扯了扯喻逐云的衣角,有点无奈,怎么所有人都还把他当成走两步就会碎的瓷娃娃看,“我现在的身体已经好很多啦,我可以自己上楼——” “真的已经好了吗?” 由于背对着南晴,喻逐云的声音有些许模糊,分辨不清语气。 南晴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这个问题可能很重要:“真的好了……” 喻逐云转过身。 青年抬起眼,慢慢地牵住了南晴的手,轻轻摩挲了一下他掌心和指节细细的茧子,低声说:“那今天,拉小提琴给我听吧?” “……” 南晴的心咚地一跳。 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喻逐云牢牢握住。刹那间,刚刚那些觉得奇怪的蛛丝马迹串联在了一起,他明白了许多。 为什么喻逐云会忽然难过,为什么喻逐云会问他身体是不是真的好了。 喻逐云知道自己因为身体不好而再也不碰小提琴,只是面对旁人的含糊托辞。 真正的原因,他们都清楚。 两人一个站,一个半蹲,视线在空中相触。 路灯亮起,夏夜晚风轻拂,飘扬的树枝上鸟雀叽喳。 过了好半晌,南晴弯下腰,与喻逐云平视,轻轻在他唇侧落下一吻。 少年的声音有些艰涩:“为什么要听小提琴?” 喻逐云没说话,只是牵着南晴的手摸上自己的耳畔。 过了半晌,他答非所问:“……我昨天晚上是骗你的,这里其实一点也不疼。” 我是故意让你心疼的啊。 你那么聪明,怎么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是我和喻思运之间的矛盾而已。 你明明那么喜欢小提琴, 为什么要为我放弃啊。 喻逐云几乎说不出下一句话。 他一个人孤孤单单活了二十一年,能真正攥到手心的东西很少。喜欢的人送的蛋糕,舍不得跟其他人分享,只有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才会吃一块。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阴暗,偏执,自私。本该因为得到南晴的心疼而感到喜悦,根本舍不得失去这些。 可他更舍不得南晴。 他后悔了。 他不想要南晴因为心疼他而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耽误正常的人际关系。他自己可以不要自尊不要脸,像狗一样赖在南晴身边,却不想让南晴被他束缚,不能快快乐乐地享有正常人的一切。 南晴注视着喻逐云,见他漆黑的双眸渐红,神色几乎绝望。在一阵死寂般的无声宣判后,再度亲吻上了喻逐云的唇。 好笨啊这个人。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笨的人。 我不是因为心疼,所以才爱你。 是因为爱你,所以才心疼。 “没关系,” 在这个几乎抵死缠绵的吻后,南晴哑声开口,“从今以后,我教你拉小提琴,好不好?” 带你克服过去的一切痛苦。 从今以后,我当你的目标,你的方向。
第90章 小满节气, 南晴和喻逐云乘飞机回了首都。他们什么也没带走,除了一把小提琴。 这曾经是喻逐云最讨厌的东西,哪怕只是听见类似的声音都会觉得难受且恶心。 可人生无常, 世事无常, 小时候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有一天他会亲手擦去阴霾,并在爱人的指导下, 从零开始学习如何演奏这种乐器。 而这件事情, 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难。 他有世界上最耐心的老师,世界上最体贴的恋人。 即使只是演奏一些支离破碎的音调, 也会被认为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曲子。 夏天来临之际,教会喻逐云小提琴基础乐理知识的同时,南晴的大一生活也来到了尾声。 学校不再要求强制住宿, 有意愿的同学可以和辅导员提出申请,暑假收拾走自己的东西,大二开始走读。 南晴之前曾答应过喻逐云会搬出来跟他一起住,喻逐云虽然嘴上没催促过,但书桌上的台历一直保持着每天划一道的频率。这会南晴才刚刚期末考试结束, 喻逐云就已经明晃晃地等在他宿舍楼下, 跟他一块上来收拾行李。 把南晴都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多数人搬离宿舍都是自己大包小包的走,再不济也是爸爸妈妈过来帮帮忙,哪里有男朋友这么殷勤的? 而且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在学校里也实在不是什么秘密, 就连从来不开玩笑的康德伟见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意有所指地对南晴眨了眨眼:“哎,这么着急就搬走啦,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毕竟相处了一年,大家都熟络了许多, 李思贤也推了推眼镜,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你懂什么?跟我们住在一块,实在是太不方便……” 南晴的脸蹭一下红透了,往日说起化学题来滔滔不绝的嘴巴现在像是被缝了起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无法解释。 还是单手拎起被褥的喻逐云淡定地走了过来,将三份离别礼物和宜城特产放在康德伟他们的桌上: “嗯,确实。” 在舍友善意的哄笑声中,南晴同手同脚地下了楼。直到上了车,脸上的余温被风吹了许久终于散下去,他才悄悄侧过脸看了喻逐云一眼,做贼似的很快收回了视线。 喻逐云一直用余光注意着南晴的一举一动,他目视着前方专心看路,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低声说:“害羞了?” “我错了,下次不会在别的地方这么说。他们开玩笑,所以我就——” 南晴转过头,抿了抿唇,轻声打断喻逐云:“没、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不想把气氛弄得太僵。” “我只是在想,”他犹豫了好一会,耳朵尖越来越红,雪白的小脸渐渐埋进了衣领里,“如果你之前确实觉得,不太方便的话……” “那,那我们现在方便了呀……” 二十岁的南晴,看起来跟两三年前没有任何差别,又乖又软,漂亮得像洋娃娃。 明明连亲亲都不好意思,此刻却红着脸,说出了含义尤深的这句话。 喻逐云的呼吸在刹那间乱了。 好几秒内,他什么都没说,但车速忽然来到了这条城市快速路的临界点,连呼吸都压抑了几分。 “宝宝,开车呢。回去再说好不好。” 南晴脑袋“嗡”一下热透了,立刻扭过头看向窗外。 车内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升温了好几度,车窗外的风景帧帧播放,却在眼中留不下任何痕迹。过了几分钟,又或是几个世纪,南晴漫游的思绪才被一通电话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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