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官忧心忡忡地思考着自己今后的命运,而掌握着指挥官命运的斯梅德利,此时还并不知道战线的最前沿所发生的事情。 当然,对于战场最后方所发生的事情,他同样也是一无所知。 奥尔科特极其缓慢地走在通往虫帝宫殿的道路上。 前两天的时候,虫帝的状况已经基本稳定,只是还是昏迷不醒。比斯利亲王做主,将虫帝从特护病房里挪了出来,带着虫帝重新回到了属于他们的寝宫。 斯梅德利集中了全部的兵力,要趁着星际海盗内乱的时候一举突破他们的防线,就连皇宫里的护卫队都被他征调了一部分。 也许是因为少了些护卫的缘故,整座皇宫冷寂地吓虫,奥尔科特的鞋跟一下一下叩击着地面,发出的闷响让虫心中悚然一动。 虫帝和比斯利亲王的寝殿外没有见到任何的侍从和军雌,奥尔科特轻车熟路地走到门口,缓缓推开了大门。 门轴转动的艰涩声响起,打破了满室的寂静,也惊动了里面守着的雄虫。 “谁?”原本坐在床边的比斯利亲王有些警惕地起身,他向门口看去,正好看到奥尔科特抬脚走了进来。 “是你?”看到奥尔科特以后,比斯利亲王却并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反而依旧是十分警惕地盯着奥尔科特,慢慢向桌子上的传呼器移动过去。 “你来干什么?怎么没有侍从通报?”比斯利亲王问道。 “忽然想到有一件事情,需要和虫帝陛下确认一下。”奥尔科特扫了眼比斯利亲王的动作,却并没有放在心上,仍然保持着稳定的步调,朝着虫帝所在的方向走去。 “站住!”比斯利亲王喝道,于此同时,他按下了放在桌面上的呼叫器,却没有传来任何的响动。 比斯利亲王顿觉心中一沉。 “请不要担心,我只是不希望我们的谈话被别的虫打扰。”奥尔科特解释道:“毕竟虫帝已经有些时候不愿意见到我了,我采取这样小小的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比斯利亲王放下手里的呼叫器,几步走回到虫帝的床前,拦在了奥尔科特的面前。 “既然你知道他不想见你,现在又过来做什么。”比斯利亲王冷冷说道,他的手悄悄伸向自己腰后,指尖触上了有些冰凉的枪柄。 “我想,我和虫帝之间,应该有一些误会。”奥尔科特不紧不慢地说道:“他似乎误会我对斯梅德利抱有一些敌意,所以才不愿意见我,甚至把我从皇室的权力中心慢慢剥离。” “难道不是吗?”比斯利亲王反问:“你敢说斯梅德利几次信息素暴动,里面都没有你的手笔?你做了这些事情,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应该要感谢阿米利亚的仁慈。” “您误会我了,我并不是要否认这些的意思。”奥尔科特说着,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角度:“只是我这样做,并不是为了针对斯梅德利。” “我只是想让虫帝也感受一下,痛失亲虫的滋味。” 奥尔科特笑着说完,话音未落,比斯利亲王便从腰后拔出了枪,然而还没等他扣动扳机,便觉得手腕一痛,手枪应声而落,跌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奥尔科特持枪稳稳地站在对面,枪口冒出一丝白烟,蜿蜒而上,晕染了他眼中刺骨的寒冷。
第67章 被枪打中的地方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比斯利亲王攥着自己的手腕,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痛楚。他斜靠在虫帝的床前,嘴唇泛着微微的白色, 有些吃力地喘着气。 几息过后, 比斯利亲王紧皱的眉头才放松了些许,他抬眼看了看奥尔科特,忽然动身,想要去捡掉在地上的手枪,然而他刚刚弯下腰, 视线中忽然出现一只色泽光亮,一尘不染的皮鞋。 那只鞋子没有任何犹豫,一脚踢开了比斯利亲王面前的手枪。 比斯利亲王抬头, 正好看到奥尔科特那张依旧带着温和笑意的脸: “陛下, 这么危险的东西, 还是不要带在身上了, 您觉得呢?” “奥尔科特。”比斯利亲王头上的冷汗滚滚落下,他感觉手腕上的伤口仿佛已经扩散了似的,顺着血液将痛意传遍五脏六腑, 他干脆曲腿坐在地上, 背靠床沿,抬头直视着奥尔科特: “你今天来, 是要篡位吗?” 奥尔科特仰头想了想:“也不算篡位。毕竟如果虫帝病死,斯梅德利阵亡, 赫克利斯又不知踪影。除了我, 还有谁能继承帕特里克家族的皇位呢?” 比斯利亲王听完这大逆不道的言论,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出了声: “看来你把结局都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你就那么肯定, 斯梅德利和赫克利斯,一定回不来吗?” “他们能不能回来,其实并没有那么要紧。”奥尔科特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只要今天我能够成为新任虫帝,那么他们两个是死是活,是战死还是叛国,其实都是我说了算,不是吗?” “就像当初,你们对待我的雌父那样。” 汗水顺着比斯利亲王的额角落下,挂在眼睫边,模糊了他的视线,以至于他从这个角度望去,竟觉得奥尔科特的轮廓里,浮出了几分曼纽尔的影子。 “如果你的雌父看到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把你生下来。”比斯利亲王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这句话却像是一枚威力巨大的炸弹,将奥尔科特原本平静的脸上炸出一丝扭曲与波澜。 “够了!”奥尔科特厉声道:“我不许你提我雌父的名字!” 他眼中满是愤怒,有那么一瞬间,他看起来很想照着比斯利亲王的脑袋来那么一枪……但不知为什么,片刻之后,他竟生生将这冲动忍了回去,重新端上满脸的理智与从容。 “帝国的S级雄虫不多,我不杀你。”奥尔科特冷冷道:“但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虫帝死了,你可还要在我手底下活着。” 说完这句,不给比斯利亲王反应的时间,奥尔科特大步上前,一手扯开了虫帝的床帘,另一只手则举起手枪,直直抵在虫帝的脑门上。 比斯利亲王在一旁喘着气,却也并没有出手阻止。 预想之中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奥尔科特维持着举枪的姿势,像座已经凝固的雕像。也许只是过去了几秒钟,又或者是过去了一个小时,奥尔科特的枪管轻轻抖动了一下,他猛地转身,想要把枪口指向靠座在地上的比斯利亲王,却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再次僵住了身形。 一把枪被虫帝握在手里,枪口几乎抵在奥尔科特的心脏上,虫帝的手很稳,即使方才奥尔科特身形剧烈晃动,也没有让自己的枪口偏离既定的目标。 奥尔科特的侍卫长被牢牢捆住,放倒在虫帝的床上,他睁大了眼睛,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只能看到奥尔科特垂在身后的手神经质地抖动了一下,随即被紧紧握住。 里德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扶起地上的比斯利亲王,低声问道:“陛下,需要让阿尔文医生过来吗?” 比斯利亲王摇了摇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着就行。” 里德有点担忧地看了眼比斯利亲王的伤口,但还是遵从了他的意思。 许久以后,奥尔科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艰涩和沙哑:“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也许是很早之前。”虫帝指着奥尔科特的枪像是一个十足的威慑,说出来的话却依旧充满了平和:“只是那个时候,我并不愿意相信。” “那么今天是谁说动了你,让你愿意去相信呢?”奥尔科特嗤笑了一声:“是比斯利亲王,还是斯梅德利?总不至于是那个生死不知的赫克利斯吧。” 这样的话语不足以刺激到虫帝,他仍旧静静地看着奥尔科特,只是眼神里面,慢慢染上一点难言的悲伤。 “我是看着你出生的。”虫帝说:“生下你以后,曼纽尔在与星际海盗作战的时候不幸身亡,我一直对你怀有愧疚。这么多年以来,我对你和对自己亲生的虫崽并没有什么两样,有时候对你甚至更加地宽容和关照。”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虫帝问道。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奥尔科特重复了一遍虫帝的话语,似乎是觉得非常可笑:“你害死了我的雌父,给了他一点可怜的死后荣光。收走了属于他的军队,权力和财富,再像养只宠物一样把我养大……你竟然问我,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曼纽尔的死,我很抱歉。”虫帝说道:“如果我知道那场战争的结局,我不会让他去的。” “不要在这里惺惺作态!”奥尔科特猛一偏头,似乎是对虫帝的话感到恶心:“他都死了,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要是真的感到悔恨,怎么当初不陪着他一起去死?你不还是好端端地活到了现在!” “他遗留下的军队,权力……你全都收拢在自己手上,一丝一毫都不肯还给我,告诉我身为雄虫,只需要享受帝国的奉养……”奥尔科特冷笑着:“像只宠物一样被你们养在手心吗?高兴了就给我一块肉骨头,不高兴了就送我去死?我的雌父手握军权尚且落得如此下场,我又能有什么好结局?” “奥尔科特!”虫帝厉声喝道,似乎不能再忍受他的胡言乱语:“你觉得是我害死了曼纽尔吗?他是我的亲弟弟!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害他!” “因为你嫉妒他!”奥尔科特抬高了音量:“你嫉妒他的天赋,嫉妒他的才能,嫉妒他轻轻松松就能拥有帝国的爱戴……相比之下,你是如此平庸,被他衬托得毫不起眼,你害怕他。” 奥尔科特放缓了声音:“所以你送他去死。” “如果不是你,也许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会是我的雌父。”奥尔科特继续说道:“我会在我自己的雌父和雄父的关爱下长大,不需要费尽心力就能得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斯梅德利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手里偷来的,是你们盗窃了我的虫生。” 满含怨愤的话语砸落在地上,也砸落在了心底。覆盖着往事的厚重泥土被迫扬起许多灰尘,曾经尘封的情感再次汹涌而出,却因混杂了经年的岁月,透出一股难言的腐朽。 “这些话……”三个字刚刚出口,虫帝便仓促地闭了嘴,几息之后,似乎是确定自己已经将所有的异样全部压回了心底,才重新说道:“这些话,都是埃德加·安德森告诉你的吧。” 奥尔科特看了虫帝一眼,却没有说话。 里德却是微微睁大了眼睛,虫帝竟然知道奥尔科特和星际海盗有勾结! “你的雌父就死在和星际海盗的战场上,你却宁愿相信星际海盗的话,也不肯相信从小把你养大的虫帝?”比斯利亲王没忍住问道。 “和道貌岸然的虫帝比起来,没准星际海盗会更加重情重义。”奥尔科特冷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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